4.第4章 往事，撲朔迷離

陽光很暖，透過窗戶，灑入房間，將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金輝。

常梓緋醒來，看看床頭的鬧鐘，竟然已經指向十一點。她猛然坐起來，感覺渾身絲絲縷縷地酸痛。

腦海里閃現昨晚在空中的一些畫面，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常梓緋起身下床，無意中憋見鬧鐘下面壓了一張白紙：

廚房裏有早餐。

中午會有人來做飯。

等我回來。

……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力透紙背的字跡，帶着一股清冷的氣息，立刻讓她想起同樣面容冷峻的男人。

這個男人，像個謎一樣，突然闖入她的生活，以這樣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

常梓緋笑了笑。放下白紙。

將整個房間環視了一圈，發現幾乎沒有一絲變動。

非常素雅的格調，實在不像是年幼的女孩住的房間。沒有芭比公主，沒有小洋裙，卻有一個棋盤，上面還攤開着一盤未下完的棋。

與哥哥離開的那一晚一模一樣。

「妹妹，如果哥哥沒有回來，你不要怕，常叔叔會來接你。」

「哥哥為什麼不回來？是緋兒做錯什麼了嗎？」

「緋兒很乖，沒有做錯什麼。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哥哥答應你，一定想辦法回來。」

「……」

結果，哥哥再也沒有回來。

常梓緋鼻子一酸，打開門，匆忙出了房間。

樓下有一個約摸四五十歲的阿姨在打掃衛生，見到常梓緋，笑着向她打招呼，「您醒了？我去準備開飯。」停頓了片刻，又加了一句，「我姓何，你可以叫我何阿姨。」

常梓緋禮貌性地笑了笑，「好，何阿姨幸苦了。我叫常梓緋，你叫我小緋，或者緋兒都行。」

「我知道，以前……」何阿姨話沒有說完，卻突然打住了，匆匆去廚房了。

常梓緋感到詫異，她知道什麼？知道她叫常梓緋，還是知道她以前就住這裏？她很想問個明白，只是看她的表情，似乎是不被允許向她透漏什麼。畢竟，這裏現在的主人已經不姓常。強人所難的事情，她向來不喜歡去做。

洗刷完回來，何阿姨果然把飯菜都準備好了。

常梓緋讓何阿姨一起吃，她卻連連推辭，繼續去打掃衛生。

無奈，常梓緋只好獨自用餐。她總感覺何阿姨在刻意與她保持一種距離。

吃完飯，常梓緋還是有些累，便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她突然有些不敢回自己的房間了。

原本三天的假期，是用來陪易橙哥過生日的。如今，完全屬於她一個人了。

下午的時候，她去附近轉了轉，不知不覺，走到了海邊。

大概因為不是假期，海灘上人不多。常梓緋走得累了，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不遠處，有一對年輕男女在拍婚紗照，在攝影師的指揮下，變幻著各種親密的姿勢。離她更近一點的地方，有一對男女帶着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大概是三口之家，正在沙灘上玩。

「媽媽，他們在幹嘛？」小男孩看着拍照的年輕男女，好奇地問媽媽。

「他們在拍結婚照啊。以後寶寶長大了，要結婚了，也來這裏拍好不好？」媽媽很耐心地解釋。

「哦。可是，結婚是什麼意思啊？」

「兒子，結婚就是結婚，結婚能有什麼意思。」旁邊的爸爸很不耐煩，被媽媽一瞪，連忙閉嘴，大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

媽媽向兒子解釋，結婚就是男人和女人由情侶變成了老公老婆。這解釋……真夠淺顯易懂的。

常梓緋忍不住笑了起來。

後面的對話似乎更有意思：

媽媽：「寶寶，你以後想娶個什麼樣的老婆啊？」

兒子：「我為什麼要娶老婆啊？」

媽媽：「男的長大了都要娶老婆的。」

兒子：「那爸爸娶老婆了？」

媽媽：「娶了啊。」

兒子：「不會吧？就他那熊樣子，傻瓜才嫁給他！」

媽媽：「……」

爸爸作勢要打小男孩，小男孩起身趕緊跑，爸爸在後面追。媽媽笑得前俯後仰。

夕陽西下，這樣溫馨的畫面，常梓緋看得心裏暖暖的。

只是，在別人的幸福映襯下，她似乎更輕而易舉地意識到，自己已經與這樣的幸福檫肩而過了。

整整一天，她的手機一直靜靜地躺在她的手上。

只有李曉雙打過來一個電話，問她現在在哪裏，問候了一番。

她心裏除了失望，還是失望，為什麼，他連一個解釋的電話都不打？

雖然她其實很清楚，易橙哥，不，以後她得改口了，藍易橙，他就是這樣一種性格的人。

不解釋，不爭取，不分辨，不選擇，一切等著時間來決定。

從海邊回來，何阿姨已經離開，晚飯自然也已經準備好。何阿姨給她留了張紙條，她已經準備好了兩天的菜在冰箱裏，如果需要她來做，就給她打電話，如果不需要，她就不來了。

常梓緋也試圖跟她聊天，想套出一點信息。何阿姨嘴卻緊得很，所有關於宇文冽的事情，她都說不知道。只是說，她是宇文先生雇來的家政阿姨，每個星期來打掃一次衛生，已經有好幾年了。

晚上，常梓緋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直到很晚，才感覺到有人進來。她知道，是宇文冽。他一進來，整個房間似乎都是他的氣息。

他在沙發邊沿坐了許久，似乎在盯着她看，卻不說話，只說了三個字，「常梓緋……」像是欲言又止。

他想對她說什麼？

她頭腦更清晰了一些，卻感覺被他抱了起來，上樓。在她的房間門口，他停了片刻，又繼續往前走，把她抱入了另一個房間。

她突然心裏一緊，他又想幹什麼？

結果，他什麼也沒做，只是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之後便聽到關門的聲音。

再然後，她就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發現床邊又多了張紙條。

不用再等我回來。

車庫裏有車。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

常梓緋想起昨晚自己在沙發上睡著了。是不是被他理解成在等他回來？

他讓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是在提醒她，她應該主動去找藍易橙嗎？

她突然感覺，這個男人，像是知道她所有的過往，在她面前卻絕口不提一個字。到底，他想要對她做什麼？

如果只是得到她的身體那麼簡單，他已經如願了。

那麼，他們之間就再無瓜葛了。

亦或是，他對她的愛，深入骨髓，除了她的身體，還要她的心？

常梓緋笑了笑，青天白日的，做什麼夢呢！

最後兩天的假期，她一個人在這個故宅安靜地度過。

她開車去了一趟孤兒院，想去找常院長，問問有關她哥哥的事。哪知，常院長已經調往別處分院，連個聯繫方式都沒留。

宇文冽果真也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