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後宮干政
等到他出來了之後我略有些平淡的說道：「最近你找我找的這般頻繁，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他一臉陰騭的從陰暗之中走出來，看着我，嚴厲的說道：「我在外面聽見你在皇宮懷孕了，這可是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淡然如斯的說道：「是，是真的。」
他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捏住我的下顎，微微的問道：「你怎麼可能讓自己懷孕？你知不知道你在皇宮裏面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這個孩子能要？必須給打掉，不然必然會成為你的墊腳石。」
我微微揚起嘴角，問道：「若是我執意要留下這個孩子呢？」
他猛然捏住我的喉嚨道：「你難道忘記了你當初被他們如何對待的嗎？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用真心，你竟然一點也不聽，如今還想把這個孩子給留下來？你大抵是瘋了吧？對吧？」
我瞧着他的表情如此的激動而且目光裏面全是責怪。
我淡然如斯的提醒道：「我開玩笑的，其實我自己已經流掉孩子了，我懷孕了之後我便以銀針刺了我的合谷穴，恰好，把這件事情栽贓給皇后了。」
他看着我半天，似乎要找出我臉上的端倪，無奈卻什麼也沒有找到，他道：「既然你自己流掉了就好，還有關於那件事情你有沒有一直在辦？」
我輕描淡寫的說道：「自然辦妥了，這些事情不需要你提點我。」
他冷冷一笑：「我就是怕你最後把持不住你自己我才來提醒，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我希望最後我們可以一起站在這樓邪國的台階上俯瞰眾生。」
我挑眉看着他，「俯瞰眾生？到時候你會把你得來的拱手讓人嗎？」
他轉過頭，只道：「到時候如果非要和一個人一起站在這最高處，我想一定和你一起吧。」
等到他走了之後我才恍惚想起下毒的事情，是的，沒錯，現在我也算得上是在下毒的初期，公子墨成連續中毒不超過半個月，我還有時間來查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毒。
我翻開了那一本小虎子從外面弄來的書，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瞧著上面果然被我找到了傳說中的蛛絲馬跡，確實是有一種毒藥它的特徵就是沒有顏色，但是溶於水，本體是無色無味的，但是溶於水之後可以使得水變得更加香甜，這也算是一種表現。
我欣喜若狂，仔細的查看了一番，上面寫着這種毒叫做翡翠蝴蝶，這翡翠蝴蝶本是一種植物，但是取其汁液藥丸丟入水中可以讓水變得劇毒無比，沒有解救之法，不過這翡翠蝴蝶是雙生，也就是說，這翡翠蝴蝶長出來的時候是兩株合併成為了一株，雖然兩株合併成一株，但是卻有不同的用法，其中大的一株就是翡翠蝴蝶用來做毒藥，而小的那一株雖然是毒藥但是毒性遠遠沒有大的那一株強，而且一般也沒有人把小的那一株給摘了。
我看的有些起勁兒，我又翻到下一頁，只見上面寫着，若是兩株花合在一起，那麼毒性就會互相抵消產生其他後果，至於什麼後果，醫術上也沒有寫，可能是因為寫着本的人沒有興趣去測試，亦或者是測試而死，反正沒有結果。
我二話不說叫來小虎子，對着他道：「你現在出去給我高價收翡翠蝴蝶，若是收到了主子重重有賞！」
他奇怪的看着我問道：「翡翠蝴蝶？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半晌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他趕緊說道：「這個可不就是那個有劇毒之稱的毒花嗎？」
「你不會想用這個來殺小的吧？」他一臉驚恐的問我。
我慢悠悠的說道：「你若是急於想死，我也可以滿足你嘛，嗯？怎麼樣？」
他趕緊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我瞧着他跑出去的樣子，頓時心裏笑了笑，感覺小虎子這個人其實還蠻有趣的，我丟下醫術，壓到了枕頭邊，因為我聽到了腳步聲，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皇上要來我這朝陽居。
可是等了一會兒我也沒有瞧見有人進來，我有些奇怪，趕緊來到朝陽居門前一看。
果然是空無一人，其實我以為至少在我丟失了孩子的這段時間裏，他會來安慰我，會來看我。
可是現在發現他沒有來的時候。我心裏還是有些小失落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失落，難道僅僅是因為孩子失去他沒有來安慰我嗎，還是怎麼樣？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是的，他沒有來。
可能是第一次他沒有來這朝陽居，但是我想我可以理解的。
畢竟皇后被廢他也不好受吧？
可是我沒有想到，第二日，第三日，他依然沒有來這朝陽居。
之前朝陽居算得上是最熱鬧的地方了，可是因為這些日子皇上連來也未曾來過，所以漸漸的開始變得冷清了起來，芮思茵和崔秀婉也擔憂的跑過來問我，擔心的問我道：「是不是因為你掉了孩子，所以皇上對你沒有了之前的熱情，這算不算失寵？」
我坐在床榻上，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是吧。」
崔秀婉道：「沒事，即使你失寵了，我們也陪在你的身邊的。」
我站起身來，淡然如斯的說道：「今日我要去御書房看一看，都傳皇上在書房裏面天天不出來，而且也不準任何人靠近我就怕這樣會出問題，我還是去看看為好。」
果然，我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外面居然有許多重兵看護，我走上前去道：「我要進去看皇上。」
這次這些侍衛們並沒有把我攔下來而是直接給我讓開了一條道路，或許是因為我現在在宮中風光一時所以他們也不會阻止我進去。
我推開門，御書房本裏面對於我而言應當是金燦燦的一片，裏面擺放着黃布包裹着的卷宗，而且裏面的都是金漆圍繞，稍微有一道光照耀進來整個御書房彷彿被佛光渡了邊一樣，特別好看，但又特別刺眼，這次我進來的時候裏面卻是暗淡無光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或許是因為公子墨成把御書房的窗戶以及稍微露出光線的地方都給關了，所以導致整個御書房黑漆漆的一片。
我揉了揉眼睛，我本來就視線不好。
我輕聲的問道：「皇上……？」
素日裏他在御書房一般都是在批改奏摺或者坐在椅子上一副累極了的樣子，如今把自己關在御書房一定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發生，我一邊喊著皇上，一邊四處看了看，其實御書房很大，之前我進來都沒有仔細進來走走，裏面有個小隔間，我走進去依然光線很暗。什麼都看不到，我又喊了一聲：「皇上？」
依然沒有任何聲音，未必這麼一個小小的御書房，皇上還會蒸發了不成？
猛然間我聽見似乎有什麼東西發出了響聲，我剛剛正在專心致志的找人，冷不防的聽見這個響聲居然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然後感覺有些頭皮發麻，這個御書房該不會是鬧鬼了吧？我仔細向著發出聲音地方走過去一看，我這一看我頓時愣住了。
我發現有一個人蹲在那，蜷縮在那處，身上全是血。而且地上也是血液，而且那一灘血看來有些烏黑，看樣子應該是從幾天開始之前就已經開始流出來的，我看着他蜷縮在那裏，全身顫抖的不行，就好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在陰暗處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一般。
我走上前去，微微道：「皇上？是你嗎？」
他轉過頭來，我發誓，我從來未曾見過如此落魄的公子墨成。
若是說之前的印象只是在他高高在上，或者定格在他小時候那幅純真的笑顏。
此時此刻他的雙眸深陷，臉型消瘦。鬍子拉碴，身上還有血在慢慢的流，他的眼神無助和悲傷，就那樣定定的看着我，我有些慌亂，趕緊說道：「皇上您是不是遇見刺客了我馬上喊人來？」
他卻上前來抱住了我，明明是炎熱的夏季，我卻感覺到他就好像是一塊冰塊一般，他就似從冰窖裏面出來的人，身上透心涼，他的血液順着衣衫染到了我的身上。他未曾說話，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他心臟在跳動，還好，還好，他不是鬼，我嘆了口氣，他不說話，我只能像是哄著小孩子一般，問道：「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啊。乖。」
半晌他才帶着有些顫抖的聲音道：「朕欠她太多了。」
他的聲音清淡雖然整個人看起來落魄又傷痕纍纍，聽起來卻讓我有一種心疼的感覺，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洛朝歌，也就是，那個已經死去的女將軍，我嘆息了一口氣道：「皇上，人已經逝去，留下來的人才重要。」
我扶着他，他迷茫的看着我問道：「活下來的人？可是朕現在都不知道她當時有辛苦，她當時有多痛，朕不敢想像，朕的痛苦不及她萬分之一，是不是？」
我沒有辦法回答他的話，現在他這樣我根本不知道說什麼，難道我要去安慰他嗎？可是我又有什麼值得去安慰的，他是我的仇人，他害死了我的小娘！我想到這裏語氣也禁不住有些尖酸刻薄起來，我道：「她已經死了，皇上再說痛不痛又有何用，即便是皇上您現在砍去你的雙腳雙腿，那也沒有用，畢竟，洛朝歌……她已經不在了，更換不回來什麼。」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用這個語氣說話，可能是因為心裏曾堵著一口氣。
現下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說了出來，我想我的心情是開心的，可能是開心的，看着他如此這般落魄我竟然覺得有些解恨。
他瞧着我眼中依稀有淚痕，問我道：「朝歌，她，她是不是到死都是恨着我的？」
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是，至死都是恨著您的，我早就在民間聽過洛朝歌女將軍的事情，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恨死皇上你的，只要皇上你活着一天，我的內心就被仇恨給充斥。」
他從地上撿起來一把刀，讓我握住，然後抵住了他的胸膛，道：「若不是，若不是花春嬌把這些事情說出來，朕還一輩子蒙在鼓裏。這裏，就是這裏，好痛，朕好痛。」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心裏並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並沒有我想要的快感，更別說復仇的舒服，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有一塊很大很大的石頭壓在我的心裏讓我無法呼吸，他痛，我也不好受。
我恍惚看見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是這般握着我的手，然後放在他的胸口，他對着我說，感受到了嗎，這是他心底里的溫度，如今又把匕首給我，說他這裏痛。
我冷冷的嘲諷道：「皇上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妾身猜測，洛將軍即使是做鬼也不會再來找你，因為她討厭你。」
他臉上表情更為痛苦，問我：「即使她做鬼也不來找朕嗎。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皇上挑斷了她的手腳筋，還處死了她。」
他突然變得急躁起來，道：「不，不是朕，不是朕不是朕吩咐的！是花春嬌自己下的旨意，與朕沒有任何關係！」他似乎是怕這件事情與他有任何關係才這般慌不跌的反駁了起來，不過這一切在我的眼裏是顯的那般的可笑，我道：「是不是皇上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畢竟對於洛朝歌而言，就是皇上做的。是的，無論如何都和皇上有關係的。」
他聽完之後眼中的絕望之色更加的濃重，看着我，不斷的往後退了幾部，深深的看着我問：「你和她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們長得那般相似？」
我笑道：「皇上，我與她並沒有關係，因為我最討厭懦弱，而洛朝歌就是太懦弱，皇上，你不要傷害你自己了。我給你包紮包紮。」
他卻緩緩道：「不必了，朕不必包紮。」
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氣，我惡狠狠道：「公子墨成，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贖罪嗎？即使你現在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洛朝歌也看不到！是的，她死了，她已經死了，你知道嗎？你是不是無法面對這個事實，那請你每天看看我，我和洛朝歌不是長得相似嗎，每次看見我。你都會想起洛朝歌已經死了，現下你應該知道，花春嬌被禁足在後宮，而花別鶴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聽完我說完之後，獨自坐在了地上，問我：「那又如何，花別鶴早就對朕的皇位虎視眈眈，他已經漸漸不滿足於只做丞相和國丈了，如今朕的奏摺大部分都要過他的耳目，他批准之後朕才可以發話。」
我知道，現下皇上只把花春嬌禁足在鳳儀宮不過是因為顧忌花別鶴。
我淡然如斯的說道：「皇上。不如讓妾身幫你，怎麼樣？」
「怎麼幫朕？」
我莞爾一笑，道：「我可以殺了花別鶴。」
他搖搖頭，「不行，花別鶴一死，他其中的那些黨羽都會蠢蠢欲動，到時候牽一髮而動全身，朕還是落了個被動的下場。」
我挑眉問：「皇上，你覺得皇后若是吃醋了，她會如何對付她討厭的人，而又顯的光明正大。」
他喃喃道：「利用皇后這個身份。這樣的話，沒有人不敢聽她的，包括她討厭的人也一樣。」
「如果妾身以妃嬪的身份干政呢，到時候皇上儘管聽我的，即使是花別鶴的黨羽有什麼說辭也不過是要皇上處死我而已。」我淡然如斯的說道。
他一把摟我入懷，道：「不行，朕已經失去了洛朝歌，朕不再可以失去你！」
我一把推開他，笑的花枝亂顫，「皇上，你什麼失去不失去切身的，皇上忘了嗎，妾身不過只是洛朝歌的影子而已，所以皇上對我好不過只是彌補當年對洛朝歌的不好而已，難道以為妾身不知道嗎？」
是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現在說出口的話會不會太殘忍了？可是我又覺得若是不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的話，我一輩子都會為今日沒有說出口的話而後悔。
他怔怔道：「你好殘忍。」
我輕輕的走到他的身邊，緩緩的吻住了他，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皇上，妾身並不殘忍，妾身跟你保證一定會活下來不會死，至少我身上有洛朝歌的影子，妾身怎麼捨得死呢，一切交給妾身便是。」
我站起身來，吩咐下人拿了藥膏，蹲下來給他一邊塗抹藥膏，一邊道：「後日我要上朝。」
我看着我，眼底里全是柔情。
我很反感，無法接受一個男人會喜歡上另外的自己，我到底是洛朝歌，還是朝歌，還是水月歌？
我似乎有些迷茫。
匆忙包紮好了之後我便離開了御書房，我幾乎是如逃命一般的離開的，我實在是不敢和他對視，因為我覺得他眼中似乎有一整個天際，我看的太深沉彷彿會被吸進去一般，我有些忍不住，所以才會這般落荒逃跑。
花春嬌仍然被禁足在鳳儀宮而我知道，這些日子皇上是不會去早朝的，因為一旦去早朝的話就會有很多大臣以死相要挾，要求放了皇后，而且這其中有暗流涌動不知道又有多少大臣在其中拉幫結派。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喚小虎子進來給我換了一身寬袖長袍，看起來比較正式一點的服飾。
小虎子瞪着眼睛瞅着我問道：「娘娘這是打算？」
我道：「上朝。」
其實皇上幾些日子沒有上朝，朝中大臣早就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我從後庭撩開前堂的帘子，慢慢的走進朝堂的時候，原本竊竊私語的朝廷在看見我的一瞬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淡然如斯的說道：「皇上身子不適，所以妾身代替皇上上朝。」
此話一出，文武百官們沸騰了，其中一個大臣站出來，直接手指着我。呵斥道：「朝堂重地，怎麼容你這個一介女流之輩上來指指點點，還不快退下，若是以後被其他人知道了，不知道要如何笑話我們國家！」
我反唇相譏，「這位老臣說的話不假，那麼妾身有幾個問題要問你，第一，你覺得是皇上重要，還是朝廷重要？」
他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問這種問題，便道：「自然是皇上重要。沒有皇上，又哪裏來的朝廷？」
我笑了笑，又接着問道：「那麼再問，若是心裏期盼皇上生病受傷的人又當如何論處？」
他急忙答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若是希望皇上受傷生病那就是有叛逆之心，以叛國之罪論處。」
我冷冷一笑，大聲道：「聽到沒有，來人啊，把這個叛國逆賊給我拉下去！」
兩個侍衛頓時走上前來架住了他，他有些慌亂，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看着我問道：「你這妖女，你在這妖言惑眾什麼？」
我笑道：「這位老臣不是自己說的嗎，皇上比朝廷重要，先有皇上後有朝廷，皇上如今抱病在身，而這位大臣居然想讓皇上帶病上朝，不就是希望皇上一病不起嗎，我又問大臣你，若是心底里希望皇上受傷生病的，又以如何論處，你說那就以叛國之罪論處。如今不就正好定下你的罪嗎？」
我這一番言辭不疾不徐，緩緩而談，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以至於那位老臣都無話可說，只能愣愣的看着我，被拉下去的那一瞬間他幾乎是從牙齒里發出來的聲音：「你這紅顏禍水，紅顏禍水，禍亂朝綱！」
我端正的坐在龍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大臣們，微微的說道：「妾身代替皇上從里宮中大事小事，誰敢不服？」
我說完之後從身上摸出了皇上的國璽，以及皇后的鳳印。
是的，皇上的國璽是我找公子墨成要的，而這鳳印則是皇上讓我保管的。
因為我承諾他一定會幫他拔出花別鶴的羽翼讓他從枝頭跌落下來！
「簡直荒謬！老臣從未見過後宮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