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與銀行大客戶開飯局是每個銀行領導都常乾的事情，有時候純吃飯，有時候在飯桌上談業務，關係好的客戶與領導甚至大部分都還有一層食客關係，像s城這種小地方，螃蟹上市了，都是一次吃飯的理由。

江林在黃茉莉這邊填好了合同簽好了字，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他看到方夏初在，又特地挑了只瓜，親自送到對方手裡。

「可甜了。」江林殷勤道，「今天新摘的，你摸，還是冰的。」他拉來江一帆，輕輕按了按自己兒子的腦袋，「來，快謝謝方經理，人家幫了好大的忙。」

方夏初不好意思的要死：「我什麼也沒做啦……」

黃茉莉笑著替她解圍：「這都是咱們應該做的，您真的太客氣了。」

中年漢子憨厚的笑了笑，又再三道了謝，才步伐輕快的帶著江一帆離開了個金。

方夏初抱著沉甸甸的西瓜，表情複雜的送走了兩人。

黃茉莉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想什麼呢？」

方夏初有些過盡千帆的嘆了口氣：「人和人的差距真大啊。」她看著剛從會議室出來的何賽與陳莫寒，不屑的皺了皺鼻子，「這兩人素質真差……」

「你指望對方態度有多好。」黃茉莉失笑，「貸款一個億啊一個億，到哪兒都是大爺，你還別不樂意，人家願意在你這兒裝大爺你還得哄著呢。」

方夏初雖然臉上不服氣，但也明白黃茉莉說的是事實。

陳竹與陳莫寒似乎說了些什麼，轉身朝著黃茉莉這邊走過來。

「江先生走了？」陳竹看了方夏初懷裡的西瓜一眼。

黃茉莉點頭：「走了，東西都填好了，下個月給他放款，正好能在開學前把學費繳上。」

陳竹點了點頭，黃茉莉遞了個瓜籃給她：「你也拿一個？」

陳竹沒拒絕，她將西瓜拿出來，將籃子讓給方夏初：「你帶回去吧，方便提。」

方夏初本來就喜歡墊在籃子里的蕎麥花，當然一百個樂意，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何賽他們，小聲的問陳竹：「你等下還要跟他們去吃飯嗎？」

「應該是要的了。」陳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陳莫寒也正好望過來，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瓜上，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黃茉莉挑了挑眉：「這飯可不好吃，那個何賽煩的跟個鴨子一樣，好像恨不得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個暴發戶。」

陳竹輕笑了下，她難得沒對黃茉莉的懟人習慣發表意見，示意兩人早點下班，自己抱著西瓜回到了辦公室門口。

何賽倒是完全拿自己當半個主人一樣坐到了陳竹辦公室里的沙發上，陳莫寒站在門口，陳竹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聽到對方開口問了句：「沒想到，一個西瓜，陳總也會收？」

他這話問的語氣很平靜，猶如討論晚上吃什麼一樣普通。

陳竹將西瓜裝進平時留下的塑料袋裡，她看著陳莫寒淡淡道：「正常情況下我們連一個西瓜都不會收。」

陳莫寒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陳竹提了提手裡的袋子：「但這個西瓜代表著客戶對我們的肯定與感謝。」

何賽有些誇張的抖了抖，他「呵呵」了一聲：「這說法也太肉麻了吧，一個西瓜而已，當什麼寶貝。」

陳竹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對方的嘲諷。

陳莫寒仍舊是那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直到穆廖下來他的表情都不曾變過，看陳竹的目光很是有深意，以至於穆廖在兩人間來回看了幾遍。

「你們這是談了什麼。」在去飯店的路上，穆廖開車，讓陳竹坐到了副駕駛。

何賽和陳莫寒的林肯自然是跟在穆廖的車後面。

「沒談什麼。」陳竹解釋道，「正好在審他們材料的時候，黃茉莉手裡一個助學貸款的客戶也在辦，送了兩個自己種的西瓜過來。」

穆廖看了一眼陳竹放在自己後座上的瓜，過了一會兒評價道：「瓜不錯。」

陳竹笑了笑：「黃茉莉已經在辦公室切了一隻分了點，的確很甜。」

穆廖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落在了陳竹臉上，仔細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今天也很不錯。」

陳竹的表情微微有些驚訝，她轉頭看著穆廖。

「我很榮幸能得到這個機會。」穆廖收回了目光，他握著方向盤，嘴角挑起的弧度分外瀟洒，「可以好好的誇你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