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肅殺

第四百二十一章 肅殺

比起三皇子,六公主其實更不喜歡二皇子,因為她這二皇兄,是個十分啰嗦的人。

在朝陽長公主還屬意二皇子的時候,六公主曾在皇後宮中被二皇子撞見用小鎚子砸宮女的頭玩。

那時候的二皇子說:「六皇妹,你還是小心些,打到宮女的後腦勺,那是要人命的。」

六公主收回那關於二皇子的、並不愉悅的回憶,她拿起了屏風后小桌上的一個核桃。

核桃的旁邊,放着一個純金的小鎚子。那鎚子的大小,比她慣用的那個還要略大一些。

御用的緣故,這鎚子上雕著龍紋。

六公主握著核桃和鎚子就走出了屏風。

屏風外,朝陽長公主正將頭湊過去,同皇帝說話:「陛下,芷音回南嶼,你覺得要不要我一同前去?我與南嶼王多年未見,若他仍待我如往昔,或也幫着陛下勸一勸他……」

朝陽長公主說到此處,正好看到六公主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她眼神明顯一愣。

芷音怎麼在這兒?她性子急,聽到自己的話,恐怕要生誤會了吧?

朝陽長公主待這個女兒一直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如今見女兒面色發冷,心中頓時緊張又難受。

她擔心女兒生氣,更擔心女兒難過。

「芷音,我……」朝陽長公主不知道從何解釋起。

皇帝卻沒有回過頭看六公主的臉色。他當然知道六公主如今會多難受。這也是他讓六公主留在殿中卻躲在屏風後面的原因。

兒女與自己生二心的感覺,皇姐難道不應該也同他一起體會體會嗎?

劇痛突然從後腦勺傳來。

皇帝雙眼陡然睜大,不敢置信地轉過身。

他正好親眼見到六公主被自己的暗衛一腳踢開很遠。

而六公主左手握著一顆核桃,右手裏則是砸核桃的小金錘。

那小金錘上,還有着鮮艷的血跡。

皇帝轉過身,目光凌厲地看向身邊的朝陽長公主。

朝陽長公主一張臉已經嚇得發白,她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個草菅人命的。但她怎麼也想不到,女兒竟敢草菅九五之尊、當今天子的性命!

朝陽長公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朝皇帝懇求道:「陛下,芷音不是故意的。她、她肯定是恨我,想捶我卻不慎失了手。陛下,求您饒芷音一命吧。」

在下跪前,朝陽長公主的心中轉過了許多的念頭。女兒已經下手了,左右是逃不過一死,她不如真的將皇弟弄死好了。老三此時應該在宮中……

但暗衛比朝陽長公主的決心下得更快。他將六公主踢飛后,又飛身到六公主的面前,掐住了六公主的脖子。

握著小金錘的六公主臉色慘白,大聲喚自己暗衛的名字。

殿門被推開,進來的卻不是暗衛,而是御前侍衛。

見到皇帝的頭上的血已經流到了龍袍上,御前侍衛立刻將刀拔了出來,橫在了跪在皇帝面前的朝陽長公主脖子上。

朝陽長公主的心中一片悲涼。

她算計半世,扶助了一個皇帝出來,又即將再有扶助之功。但這一切,就因為她女兒的一錘而戛然而止。

回南嶼又如何呢?只要最後登基的皇子是她們看中的,這擁有過的榮尊,遲早可以再回來。

朝陽長公主現在知道,自己可以算是一位成功的公主,可以算是一個不錯的皇姐,甚至算是不墊底的皇姑母。但她不是個好母親。

她將自己的女兒縱上了一條絕路。

宮外,消息是三更天才傳出來的。

蘇昭寧聽到房中窗戶處有響動聲,猛然睜開了眼。

她緊張地坐起來看向窗外,正好迎上了南懷信的目光。

披着外衣出門,蘇昭寧看向換了一幅打扮的南懷信。

她幾乎是完全憑藉直覺在發問:「怎麼了?」

「陛下駕崩了。」南懷信低聲答道。

蘇昭寧倒吸一口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懷信接着同蘇昭寧說話:「聽說是六公主做的。我現在要陪着四皇子入宮,你好好照顧自己,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蘇昭寧腦中一片空白地點了點頭,望着南懷信離去的背影不知道要叮囑他什麼。

眼看南懷信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蘇昭寧突然出聲喊道:「等等。」

南懷信轉過身,看向蘇昭寧。他見她站在夜色之中,一張臉被月光印得有些蒼白。

他不忍地折回幾步,走到她的面前。

「沒事。你好好休息。我只是怕你明天醒來找我,才來同你說一聲。」南懷信柔聲安慰蘇昭寧道。

蘇昭寧卻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她抓着自己外衣的領口,抬頭看向南懷信,說道:「這個時候,傳出消息,總覺得有些奇怪。你與四皇子小心些。」

南懷信想了想,點了點頭,回答道:「你放心。宮中,也有咱們的人。」

蘇昭寧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不安。她看着南懷信,叮囑道:「不管宮中的人是誰,進宮先不要急着找自己的人。」

南懷信不想讓蘇昭寧擔心,就通通先應了下來。

待南懷信離開自己的視線后,蘇昭寧就往南敏行睡的房間那邊走去。

她走在迴廊里的時候,隱約感覺到身邊有一股涼風刮過。這股涼風來得太突然,突然得讓她覺得詭異。

蘇昭寧加快步子,往南敏行的房中跑去。

一鼓作氣地跑到南敏行入睡的房中,蘇昭寧看到床上蜷縮著的小人鬆了一口氣。

但尚等不到她完全放下心,那股詭異的涼風又吹進了房中。蘇昭寧抱起南敏行就往外跑,她大聲喊道:「來人!」

更大的涼風從她身後吹來。打鬥聲就那樣清晰地在夜裏響起。

南敏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睡眼朦朧地看向蘇昭寧的身後。

在他與蘇昭寧的身後,幾個黑衣人打作了一團。

「娘,發生了什麼事?」南敏行頓時清醒過來。雖然他還是個孩子,但是在於迫及生命的危機感面前,誰都會有頭灌冷水般的感覺。

蘇昭寧抱着南敏行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白朮、白朮!」

白朮和茯苓兩個亂著頭髮就從房中跑了出來。

白朮要去接過蘇昭寧懷中的南敏行,與蘇昭寧一起往外跑:「小姐,咱們去哪裏?」

蘇昭寧卻沒有遞南敏行過去,她吩咐跑在兩人後面的茯苓:「茯苓,你趕緊把馬車牽到後門去。」

然後她又對白朮道:「白朮,你去府里找個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抱着往外跑。能分散一會注意力是一會。」

「白朮,你帶着那孩子藏起來,不用急着回府。保護好自己就行。」蘇昭寧出定遠侯府的門口時,最後叮囑了白朮一句。

她讓茯苓坐在馬車裏抱着南敏行,自己親自拿着馬鞭駕駛馬車往一條巷子裏狂奔而去。

在這個時候,即便是定遠侯府一直養著的車夫,她也不敢完全相信。

雖然說,當日為了給安怡縣主下套,蘇昭寧跟着南宛宛學會了騎射是一件僥倖用上了的技能,但是這種僥倖能不能最後轉換成大幸,蘇昭寧現在真的毫無把握。

皇帝駕崩的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即便是一直在籌謀太子之位的幾個皇子恐怕也未必有充足的準備。

在大局未定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只能憑藉第一直覺做事情。蘇昭寧想到了養在自己身邊的南敏行會是一個威脅四皇子的利器,其他人顯然也想到了,並且付諸行動了。

蘇昭寧不確定四皇子派來暗中保護南敏行的人一定會獲勝,所以她不能帶南敏行繼續待在定遠侯府。

儘管在皇位面前,有的人覺得兒子也未必算什麼。但顯然其他人的眼中,四皇子是看重他這個兒子的。

蘇昭寧也相信這一點。

否則,四皇子不必特意給南敏行偽造一個南懷信之子的身份,將其放在定遠侯府。

所以,蘇昭寧一定要帶南敏行暫時躲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她帶着南敏行下車之後,回望車上的茯苓,最後一次問道:「你真的不下車?」

「小姐,您知道的,奴婢不下車才能保護您和小少爺。」茯苓說完之後就握著馬鞭,用力抽了下馬。

茯苓沒有學過騎射,她其實並不會騎馬。這一下后,蘇昭寧能看到狂奔的馬險些將茯苓甩下來。

但她沒有時間再心疼茯苓了,若是不能帶着南敏行去那個地方,她們今日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烏有。

蘇昭寧抱起南敏行咬牙鑽進了黑暗之中。

皇宮裏,侍衛打扮的南懷信跟在四皇子身後,一起進了外殿。

外殿裏,尚還沒有大皇子和三皇子的身影,只有一個小太監迎了上來。

見到四皇子過來,小太監壓低聲音道:「殿下,娘娘在偏殿等您。」

四皇子正準備邁步過去,卻被南懷信出聲攔住了腳步。

「陛下在哪裏?」南懷信逾越地問道。

小太監抬頭看向四皇子,有些猶豫。

四皇子轉過身看了一眼南懷信,對那小太監問道:「父皇在哪裏?我要見父皇。」

小太監指向正前方的內殿,答道:「聖上在寢宮。」

見四皇子就要闊步走進去,小太監追上去不死心地問了一句:「殿下,娘娘有急事要同你說。」

四皇子看了一眼小太監,毫不猶豫地邁進了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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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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