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不過五十米遠的位置，那主僕二人看著一處宅院久久沒有回神。

秦府！

女子的眼睛定睛看著宅院門上的匾額，如今還是秦府，什麼都彷彿沒有改變。

可是，朱紅大門上的封條，無一不在透露著這一切早就不同了。

京都的秦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是它府上大人品級多高，也不是他們家出了多麼厲害的人物，而是這個秦家早在京都成為禁言了。

已經沒有人敢開口提秦府二字了，大家都怕被牽連。

女子睜大眼睛看著秦府，彷彿要將它刻在心裡，又彷彿是要將它一併抹去。

小丫鬟抖了抖身子，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

她彷彿還能看到，當年的情景。

三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風雪交加的冬天。

秦家突然來了一批將士，他們直接闖入秦家，直搗秦家家主書房，並且在書房裡搜出了一封妄議皇家的信件。

且，信里涉及到對皇上大不敬的言語和評論。

更讓人心驚的是，信件還道出皇子黨派之爭。

因為這個，秦大人當天被帶走接受審查，秦家上下被禁足。

本以為事情都會過去，可惜秦府秦大人正碰上了皇子明爭暗鬥的時候，便被皇上殺雞儆猴給判了重罪。

對皇家大不敬，對皇上大不敬，妄議皇家等一條一條罪狀下來。

秦大人最後被判當斬！

一時間，秦家上下大亂，秦大人被抓入牢等待秋後問斬。秦家妻妾被送往平台山削髮為尼，秦家子丁送往邊境為卒，女子則送往教坊為奴為婢或是賣入青樓。

因著秦家的事情，原來同秦家有往來的人皆是閉門不出，就怕事情牽扯到自己。

秦大人為官清廉，官職不高，但是文官出身為人又十分正氣。

可惜，一個為國為君的好官，就這麼身首異處了。

「杏雨，我好恨！」一個恨字，似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發紅的眼睛顯露出她此時所有的怨懟。

「小姐！」小丫鬟杏雨擔憂的一把抓住自家小姐的手，心疼不已。

三年了，三年過去了，小姐還是想不開。

是啊！案子沒兩天就定下來了，說徹查過，誰會相信呢！

京都里，腌臢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裡就差這麼一件事兒呢！

縱使明白，卻無人敢為秦家伸冤。

無情的風雪，都無法將女子心頭的怒火和恨意掩蓋，她的心早在三年前就要死掉了。

若不是為了家人，她早就隨著爹爹一同去了。

「小姐，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杏雨顫抖著身子單手抱住女子單薄的身子，看著自己小姐被恨意掩蓋的雙眼，心中難過交加。

女子閉上眼睛，一頭擱在小丫鬟並不寬廣的肩頭。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抬頭睜開眼。

一雙清澈的眼裡，再無其他神色，只剩下漠然。

「走了！」女子淡淡的退開一步，小丫鬟立即明白過來，趕忙撐著傘同她一起轉身。

雪漸漸停了，路上的積雪被壓過，主僕二人的靴子也都濕了。

寒冷的冰水，並未讓兩人面色改變。

那筆直的背脊讓人看了不覺嘆服，呼呼的風，彷彿都在為她們難過，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駕！駕！駕！」一匹飛馳的俊馬突然從東塘街那頭飛奔而來，馬蹄飛快，帶起一些雪花。

主僕二人聽到聲音，立即站在路邊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