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真不是自殺
在喧鬧的酒吧里，沒有人會注意到我，也不會有人在乎我的傷痛，我只想要在這裏麻醉自己。
可我還是想不明白，單峻他是幾個意思！？故意讓我去看這麼一齣戲，好讓我死心，別再糾纏他？可我沒有糾纏過呀！就算有，直接跟我說不好嗎？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傷害我？
但現在的我又能做什麼？打電話去質問他？怕他都騰不出手來接電話吧！
賓館里那副活色生香的畫面，就像夢魘一樣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都說酒是好東西，可以讓人忘卻煩惱，可我怎麼越喝越難過？越喝越覺得疼痛是那麼的清晰！？
獨自踉蹌著走出酒吧，深吸了一口氣，凜冽的夜風從鼻息中鑽進身體里，嗆得我一陣咳嗽，直咳得眼淚都出來了。腹中一陣翻江倒海的感覺，努力咽了幾口唾沫，才將這驚人的勢頭摁了下去。
靠在路邊的樹上歇了口氣，艱難地掏出手機一看，活見鬼了！沒信號！沒網絡！懊惱地將手機塞進包里，心想在街邊攔輛出粗車回家，然而路上竟然沒有一輛空車。
邊走邊找吧！我這麼想着，辨別了一下方向，步履蹣跚地向前走去。
一路上回憶著大學時代，跟學長一起渡過的那些愉快的時光，彷彿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想着想着，只覺得鼻子一陣陣發酸，眼底里泛起一層層水霧，視線所及都變得模糊起來。
此時我忽然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那份難以名狀的情緒，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洪水，「哇」的一聲，沒出息地哭了起來。
想着自己形單影隻，在這個並不算熟悉的城市裏，毫無前途地生活着。為了見他一面，竟然白白地浪費了一次大好的面試機會！我是不是傻啊！？
自己這麼努力地打扮了一番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樣做簡直就是東施效顰！簡直就是一個笑話！竟然還戴假髮扮淑女！什麼鬼！？
我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傷心，想要一把扯下頭上的假髮，結果也只是把假髮拽得歪歪斜斜的，街邊櫥窗里倒映出的我，看起來有些滑稽。
最糟糕的是，精心描畫的眼線和睫毛，在眼淚的沖刷下，變成了黑色的墨汁，再被我用手一抹，整個變成了一張大花臉。
「買的時候都跟我說防水的！防你個鬼！根本就是防不勝防！騙子！都是一群騙子！」我沒來由得有種憎恨全世界的感覺，在黑夜裏肆無忌憚地嚷嚷了一句。
老天爺就像是為了迎合我的情緒一般，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水將假髮淋濕，亂糟糟地貼在臉上，就像剛從河裏撈起來的女屍！
路上有空車見我招手停了下，可一見我那張臉，嚇得連忙開走了。
一連遭遇幾輛這樣拒載的司機后，也懶得再伸手攔車，漿糊一樣的腦子，偏執地想着：就這麼走回去好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河邊，一向不怎麼穿高跟鞋的我，加之雨天路面濕滑，一不小心崴了腳，跟着整個身體失去了控制，只來得及發出了「啊」的一聲驚呼，便勢不可擋地沖着緩緩流淌的錦河滾了下去。
但聽得「噗通」一聲，跟着耳邊響起了各種水聲和氣泡聲。
被水浸濕的衣服越來越重，拖着我向河底沉去。望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水面，我漸漸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我想要張嘴呼吸，卻徒勞地掙扎出一串串的水泡。
渾濁的河水，混著泥沙和各種不明物體，侵入口腔和鼻孔，一個簡單而令人絕望的字出現在我的腦海——死！
不要啊！我還年輕！還沒有孝敬父母！還沒有手撕渣男！還沒有結婚！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做！我不要就這麼死掉啊！誰能聽到我的心聲啊！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想要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一下，穿上平常根本穿不慣的高跟鞋，大夜裏哭得跟個鬼似的，還崴了腳掉進了河裏淹死了！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找到我的屍體。
單峻學長會不會擔心我？知道我死了，他會不會難過？啊，說不定，他還會以為我是為了他而徇情呢！真倒霉！
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才不要把自己的心思都浪費在他身上！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才不會白白放棄面試的機會去見他！
早知道！早知道！……可惜我早不知道啊……
如果人生可以再來一次，我絕對不要再做這樣的選擇……
「唉，又是一個自殺的！現在的小年輕怎麼這麼想不開呀？動不動就跳河自殺，都當自己是屈原附體么？」一個略顯沙啞蒼老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一聽這話，我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不是！不是！我不是自殺！我真不是自殺！」
一面叫着，一面猛地睜開了眼睛。就見一名穿着灰色麻布袍子的老者站在我的面前，花白的鬍子和隨意束在腦後的長發，都顯出一股飄逸的道骨仙風。
原來我沒有死啊！這可把我給高興壞了！可是低頭一看，我卻又傻眼了。
我的腿呢！？手呢！？身子呢！？怎麼全都是白乎乎的一團霧氣啊！？
「我怎麼了！？」
「你覺得呢？就像你看到的這樣，你死了啊。」老者笑嘻嘻地看着我答道。
「不要啊！我不要死啊！你是神仙吧！你救救我啊！我可是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啊！儘管打死過幾隻蟑螂，踩死過幾隻螞蟻……」我驚慌失措之下，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神仙？不不不，我可不是什麼神仙，我叫魚伯，是一名引魂使。」魚伯嘿嘿一樂，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繼續說道：「想要我救你，唔嗯……也可以！不過，一切都是要有代價的，你懂吧？」
「我懂！我懂！」我使勁兒點了點並不存在的腦袋，接着用惶恐地語氣說道：「可是，代價是什麼呀？」
「當然是這個啦。」魚伯說着，賊賊地笑着伸出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搓。
「錢？」
「不然呢！？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看你年紀輕輕的，我就給你打個折，最低優惠價，十億！」魚伯擺出一副略顯心疼的表情，伸出兩隻手指做了個交叉狀。
「冥幣？」
「軟，妹，幣！」
「瓦~特！！！十億！你怎麼不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