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186章 至高無上
「你還裝糊塗嗎！？」蘇萌生氣地說著，「你剛才拿出的那一把金制的吊墜，分明是那次，我們在雲家陵園的時候發現的冒牌陽炎吊墜！」
「哦，原來你認出來了。」羽凌半仰起臉，帶著幾分訕笑說道，「那又怎麼樣呢？」
「你一定見著七哥了！七哥在哪裡！」蘇萌見他還在裝傻，單刀直入地問道，「你必定知道他的下落和情況！」
羽凌聳然一笑：「現在不是擔心星澄了嗎？連帶老七也一同擔心起來了？」他見蘇萌臉上多少出現了幾分尷尬，隨後平靜地說道，「雖然我不想說的，但是，他死了。就死在那座地下城——不過，去的很快，沒有什麼痛苦，星澄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雖然已經猜到了雪銘熙會送命，可是聽到羽凌這樣真真切切的這樣說出來，蘇萌還是覺得一陣眩暈。她差點跌坐在地，到底還是低頭抱著手肘哭出了聲：「殺人，殺人！他們都在殺人！為什麼非要這個樣子呢？這世界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他們連七哥都不放過，七哥到底也是皇族的人啊！」她嗚咽著，大量的淚水從眼中流出，她的雙瞳突然似是灌注了某種漆黑的燃料，倏然之間就將她點燃——這張傷疤累累的臉上鑲嵌這樣一雙眼睛，讓人起初看起來簡直讓人心驚膽戰。
羽凌退了一步，臉上出現了無限的驚愕：果然！事情果然如他所想！所有的情況都向著最壞的那個方向發展了！
隨著蘇萌的激怒，就在這荒原之中，四下立時一片烏黑凄然，只聽鬼哭狼嚎，滿滿的都彷彿是死神從地獄走出的凄然氛圍。蘇萌完全抑制不住自己胸口的這一團怒火，她完完全全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
風傾歌，翼芳，還有你們所有人，我必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蘇萌抬起手，張開的雙掌之中充盈了不祥的幻光！
羽凌暗叫不妙，他不該激怒自己的徒兒的，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溫順可人，體貼入微的風傾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羽凌忍不住退了一步，正要唱動咒語躲出殺陣，卻覺得頭頂掠過一大片陰影。
他的瞳仁在劇烈的收縮。
白色的巨型羽翼在落地的瞬間收斂——男人高大而修長，簡直用身長如玉這四個字來形容。他緩緩走向蘇萌，完全無視身邊凄厲哭號而升起的詭異氤氳，而這些東西，卻像是邪不侵正似得繞開男人四散而開。
男人輕輕張開了雙臂，溫柔地抱住了蘇萌。就像父親攬住了自己心愛的小女兒。
「傾顏……我的孩子，回來吧！」男人的聲音磁性動聽，他的笑容很美，用輕柔的動作輕撫著蘇萌的長發，「回來吧……一切，一切都會好的！」
蘇萌周身一顫，只覺得雙膝屈軟，忍不住向前伏倒。男人的氣息是那樣的陽光溫和，跟自己現在死亡一樣的腐臭冰冷完全不同，她抬起雙手，用同樣輕柔的動作回抱著男人——
「羽……羽皇。」羽凌在他身後頹然跪倒。
…………
等蘇萌回過神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她彷彿經歷了一場沒有入睡的夢境，等到徹底醒來，就好像經過了一段長久的發獃似得。眼前的一團篝火讓她身覺溫暖，而身旁的前任羽皇雪逸辰給她背上披上一條保暖的絨毯，淺淺地一笑：「還冷嗎傾顏？」
這個男人已經不年輕了，歲月在他臉上鐫刻下大量的痕迹，眉心的一道火燒疤痕讓他這張俊臉減分不少，但他的氣質高貴，即使在這樣的荒原，他的皇族氣質，依舊讓他如坐雲端。
蘇萌屏息，試探地搖了搖頭笑道：「多，多謝羽皇！臣女不冷！」
「傾顏，咱們上次見，差不多是五年前的事了吧？」雪逸辰平靜地笑了起來，篝火掩映在他蔚藍色的雙瞳之中，平添了幾分暖意，「當時，你還差一點做了我的兒媳婦。」羽凌一怔，羽皇竟然使用了第一人稱。
果然，還是提起了這些事。蘇萌搖頭一笑：「所以，姐姐比臣女有福氣。」
「不，或許是你更有福氣吧。逃離了皇家這高牆大院，未嘗不是件好事。」雪逸辰看了看俯身在烤番薯的羽凌，隨後把目光轉向遠方的地平線，「傾顏，人都是會變得。五年前我不信太子會叛變，所以，我才終究被趕出了雁都——就像，一頭喪家之犬。」他潸然苦笑，卻並未流露出更多的凄苦，只是那聲調，卻一如從前那般沉靜。
「羽皇為什麼要這樣說？做錯事情的不是您啊。」蘇萌越發覺得他親切，不免生了安慰他的心思，「羽皇，雖然我不記得很多事情了，但我知道您是個好皇帝，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拼了命保護您的人——就連七哥……七哥也……」
雪逸辰輕輕閉上了眼睛，緩緩搖了搖頭：「老七是個認死理的傻孩子。這一次，是我害了他。」
蘇萌連連搖頭，急著說道：「不，羽皇您別多心，臣女不是這個意思！」
「終究是對老七不起——我把他遺棄在外整整十二年，還托一個歌姬照料他……害得他一直抬不起頭來！」雪逸辰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後說道，「終究，是我虧待了那孩子。」
蘇萌又一次淚流滿面。她從前總是覺得雪銘熙玩世不恭，說話更是極度不靠譜，有的時候真是讓她覺得討厭——可是關鍵時候，雪銘熙往往是最可靠的一個人。
現在他死了，就是為了保護他而死，而且，最重要的是，雪銘熙是為了保護自己，被自己的愛人殺死的！況且，她分明知道雪銘熙對自己也有意思！
她坐在篝火旁邊，卻絲毫感覺不到火焰的溫暖。
「我的孩子，不要哭。這些都不是你的錯。」雪逸辰彷彿能夠洞察蘇萌的心思，他的聲音，卻真正有一種說服力在裡面，讓所有人都不自由自主地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