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此恨綿綿

6、此恨綿綿

當高仰止聽張青青說海安已經搬離了別墅,尤其是帶著一對兒女黯然離開后,他終於坐不住了。

海安說得對,他高仰止愛錢愛女人,但是他更愛他的骨肉——一對兒女高山和高水。一個男人,不一定要頂天立地,但是一定要有骨血,這世界上跟他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恐怕就只有他這對兒女了。海安視這對兒女為命根子,他何嘗不是。

男人,尤其是有錢還稍有姿色的男人,很多時候都是逢場作戲,這個道理所有女人都懂,除了海安。高仰止就特不明白海安那麼聰明的一個女人咋就轉不過這個彎呢。像安妮那種女人都只是過眼煙雲,他高仰止不會止步於任何一個這樣的女人,除了明媒正娶的糟糠之妻。

高仰止認為海安之所以遲鈍到今天才做出一拍兩散的決定一定是源於受了某種刺激,可她究竟是受了哪種刺激,他目前也搞不明白。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安排張青青再去探海安的口風——她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曹天宇聽說張青青四處打探海安的新住處,立刻自告奮勇去做探子,保證一天之內就把海安的公寓地址掘地三尺挖出來。

張青青見曹天宇對海安的事如此上心,頗有些不懷好意,說曹天宇,你不會是看上高太太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肉了吧。

曹天宇扯著脖子叫道天地良心,我曹天宇是那種人嗎?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說著底氣有些不足,偷偷地瞥了一眼張青青,對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曹天宇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心底有個小聲音一遍遍地重複著:曹天宇,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張青青這麼好的女孩子你也敢當著她的面撒謊,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忒不是個東西了……

張青青輕描淡寫道:「沒事,曹天宇,我是開玩笑的,當然,如果你心裡真的有其他所想,也沒關係,我張青青又不是那種離開了男人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孩子,再說了,人家高太太那種階層的女人是你這種男人能夠得上的嗎?」

曹天宇聽罷深感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從張青青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離消失得無影無蹤,末了還得自己賞自己個大嘴巴子,誰叫自己不是個東西呢。

尷尬之際,救命稻草高仰止的電話來了,張青青忙著去應付他,曹天宇則長吁一口氣,準備趁機拔腿開溜。人剛伸出一條腿,重心還未站穩,張青青的聲音就從身後飄了過來:「你剛才不是說幫我去找高太太的新住處嗎?」

曹天宇哼唧了半天,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張青青憋著笑:「別假模假樣了,是個男人誰不多看高太太兩眼啊,太正常了。我說的是真的,剛才高老闆又打電話來催了,問我啥時去見海安。」

曹天宇如釋重負,這才一本正經道:「你幫我給主管請個假,我這就去幫你辦——或者,咱倆一起去。」

張青青掏出手機二話不說吩咐了行政部的主管,然後對曹天宇說:「你這是去替大老闆辦事,不僅不能算請假,回頭事成之後還得給你額外嘉獎。我這人是公私分明的。我這手頭還有很多事要做,你自己去吧,有消息通知我。」

曹天宇驚喜之餘趁人不備在張青青的臉上飛快掠過一吻,吹了聲口哨,衝進了電梯間。

張青青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轉身走開。

高山和高水自打搬進新公寓后就一直在海安的耳邊重複著一個問題:媽媽,我們三人是來逃難的嗎?

海安頗有些不解,一遍環顧著公寓內部四周,一邊問一雙兒女:「這裡的條件很差嗎?這可是高檔的LOFT公寓,就跟家裡的別墅一樣,只不過家裡的樓層比這多一些罷了。可是,你們看這裡的傢具家電哪樣比家裡差了?」

兩個孩子還是很不屑,對海安說媽媽,你不要再騙我們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就算你以後不打算讓我們回家裡的大別墅住了,也不至於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海安徹底歇菜,眼一瞪,語氣也加硬道:「好了,我已經告知過你們了,你們愛聽不聽。你們現在就只能住在這裡,想要再回去沒門!」

「那保姆阿姨和司機叔叔呢?他們也住這裡嗎?」兒子高山扯著小嗓門問道。

海安瞥了他一眼:「沒有保姆阿姨和司機叔叔了。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保姆和司機。」

兩個孩子愣了一會兒,面面相覷,不知道海安今天是在跟他們玩什麼遊戲。半天女兒高水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以後還能吃肯德基嗎?」

一直故意板著臉的海安長出一口氣,心裡道天底下最好哄的還是孩子啊,比比高仰止那傢伙好對付多了。

「沒問題,媽這就給你們叫肯德基宅急送。」海安掏出手機開始下單。

曹天宇從張青青那聽說過海安平時里喜歡帶兩個孩子去肯德基餐廳,於是沒事就去市內的幾個肯德基餐廳蹲點。後來他覺得有些守株待兔,就跟送外賣的小哥套近乎,沒想到真還弄到了海安的訂單,那熟悉的電話號碼,那親切的名字……曹天宇當時感覺自己都要幸福地死掉了,二話不說,他蹬著一輛吱扭作響的公共自行車,一路跟著外賣小哥的電驢來到了海安的公寓樓。

老實說,海安對曹天宇是沒有印象的,年會上那驚鴻一瞥對於曹天宇而言是刻骨銘心的,可是對於海安那說,那只是過眼煙雲,頭一扭,就把他整個人給忘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所以當曹天宇跟著外賣小哥一起出現在大門外時,海安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接過外賣,頭也不抬地對外賣小哥說謝謝,然後就準備關門。

外賣小哥離去了,曹天宇卻留下了。他平復了一下內心狂熱的心跳,故作冷靜地清清嗓門,換上一臉深沉帥氣的表情,四處望望見沒人,於是放心大膽地整了整西裝,甩了甩頭髮,深吸一口氣,然後一臉深情地望著海安說高太太,你不記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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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是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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