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屋頂風光夜求醉
小說中的男主二十四小時守在女主身邊是不現實的,不然——
除了神仙就是變態。
司馬玄自然兩者都不算,他不過是個苦逼的,因為四弟落跑,還要徹夜批改公文的勞碌人……
如此一來,以至於現在屋頂貪涼貪杯貪景,天為被屋頂為床的東方雁順從天意自然而然理所應當的——
染了風寒……
……
此時,洛王府。
一杯晨曦沖淡了濃如墨色的黑夜,絲絲韻韻洇開一抹淡金,長空明艷。
此時半壁天光晨露微涼,他一身倦意從書房小軒走出,舒展舒展筋骨,看了看她的寢殿,又看了看天色,突然很想難得早早的吵醒她,起來一起吃飯?
恍惚也是格外溫馨而自然的。
然而,他進了門,卻愣在了原地——
床、空、衿、冷。
他一愣,有些接受無能,四處找了找不見蹤跡?卻一如他所想——
東方雁養了許久養家了不少,應該也不會不告而別一類的,是以他四處找了找,無果,猛然想起什麼?!上了樓,翻身!
躍上樓頂。
不出所料,在屋頂看見了……
香夢正酣的……
毫無所覺的……
東方雁。
『咯噔』一聲骨節錯響,不知是誰不經意發出……
他忍了又忍忍無可忍,終於一把上前拎起某人,思考著怎麼才能讓她長長記性?!
人類怎麼能總睡房頂?
他拎起之後,卻又蹙眉,捨不得吵醒她酣眠,一邊微惱著,一邊糾結著。
手中美人卻在他的複雜無言中,悠悠~春睡方醒?
她迷迷糊糊,自散亂髮間瞟出一個恍惚間略帶嫵媚的眼光,像是倦懶的貓兒不經意的一瞥,就是勾魂?隨即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才聽她語焉不詳的悠悠開口……
「唔……玄?早……」
她一開口,那酒氣撲鼻而來帶著香甜,大清早他也暈了暈,在那樣的酒香中沉醉一瞬。
洛王府的酒自然都是好酒,如今從她身上散發那酒香,似乎也格外醉人。
他卻沒醉,此時腦子裡怒火大於旖旎,直要將這不長記性的人兒好好懲罰懲罰。
他都不記得自己說過多少遍!
說了她在吃藥不要喝酒!
喝了……
說了少上屋頂,女子該有個女子的樣子!
上了……
不僅上了屋頂,人家……
還在上面睡了!?
更加令、人、發、指、的——
是此時人家還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跟你悠悠閑閑打招呼?!
活脫脫像在問——
你能拿她怎麼的???
火焰蒸騰中,司馬玄努力擺出一個自認為溫和實鋒芒隱現的笑容,微微露出白森森的皓齒,忍耐不住的微微磨牙,卻還涵養極好的沒發出任何聲音,卻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那咬牙切齒的字句?森然道——
「酒好喝嗎?風景好嗎?睡不慣我王府的床嗎?」
三個問題接連拋出,卻半晌等不到東方雁的回答……
他轉瞬回神,看了看她微微獃滯一臉不解的神情,尚不知東方雁聽到一個床睡不慣嗎的問題思緒便已經跑馬了好遠,根本沒去思考更多的問題……
他等不到回答也乾脆不等,接著開口問道——
「你自己說說第幾次了?嗯?」
他語氣陰陽怪氣咬牙切齒話裡有話,自己都覺得像是小媳婦的怨懟?
而想到這樣的比喻……
又不免自己先顫了一顫,才繼續開口——
「不然我幫你掀了這房頂,直接天為被地為床如何?」
她神思混沌迷糊,竟然當真露出一個認真思考的表情,微微撅嘴,沉吟半晌……
迷糊一笑???
司馬玄一愣?聽她氣死人不償命道——
「嗯……那我就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了?」
那句尾音調微微上翹,竟然是一個認真而高興的句式???
!!!
啪嚓!!!
司馬玄已經被東方雁一語驚人劈得外焦里嫩,他感覺神經已經被這雷人的姑娘劈得根根崩斷,甚至能聽見腦子裡『蹦蹦蹦』連聲脆響!
晃神間東方雁卻已經搖搖晃晃挪到邊緣,那架勢便是要下了屋頂,卻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酒沒醒,竟然走錯了方向?
那邊下面直直三層便到了院子,她哪有地方踏足!
孰料——
不等司馬玄開口,那廝已經縱身一躍直直跳下?!
半空中她才猛然回神,此刻才發覺體內內力沉滯氣淤竟然調動不了???這段時間來少有如此,她一瞬間也驚得忘了各種反應,身子控制不住已經開始下墜?!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她順應本能一個空翻,人已經到了二樓的位置,那一翻?她卻晃眼看見——
原本空無一人的院落中,她原本打算的落腳之地,竟然突然冒出個人影?
她下意識生怕砸到人,腦子混沌中,幾乎全靠身體的本能,半空中生生一扭!
卻來不及調整姿勢,下意識雙手抱頭?
腦子裡念頭雜亂,最後居然定格在了……
啊哦,這下要是摔結實了,起碼二級傷殘。
她不知司馬玄翻個白眼,看著本來就要落入懷中的女人突然一轉,竟然是生怕砸到他一般,生生一扭錯開?此時接住她便頗有些心驚膽戰,暗暗罵這女人愚蠢!
只要不摔著自己,砸著誰不行???
然而她不知……
那人影是后發先至的司馬玄,后發先至,早早的站在了院中等她。
那輕功姿態瀟洒輕靈,她亦未曾親眼所見?否則~
想來也該是要讚歎一番的。
然而此時她雙目緊閉不敢睜眼,計算著就算是五樓也應該摔個痛快了不是?此時意料中與大地的熱烈一吻沒有如期到來,五感恢復她才驚覺——
嗯?觸感溫熱?
額……不會還是砸到人了吧……
是誰那麼倒霉,做了她的墊背?
她心虛的不敢睜開眼,悄悄眯著一條縫兒一撇,卻猝不及防撞進了幽深炙熱的深邃黑眸中?
迷濛間——
似乎有什麼劈開混沌?在眼前嶄露頭角開闢嶄新天地,剎那間春暖花開!
她也,放任心神飛躍沉淪——
是輪迴千年終於盼得這雙眸近在眼前,眼中滿足震撼奔雷而來!她也一顫!
然而這震撼驚艷卻來得快?去得也快……
轉眼~
便消失無蹤?
只有心跳微促,似乎還牽扯著方才一絲夢一般的震撼。
炙熱,是司馬玄滿身怒氣無處發泄,展現在眼中便要化作實質般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燒?
幽深,是良好的涵養與習慣,養成的喜怒不形於色,牽扯中在眼中爆發?
一覽無遺的怒火,終究化作了無聲的控訴。
他唇線綳直緊抿,隱隱可見額角青筋跳動眉峰微挑,憑女人萬能的直覺東方雁才突然反應過來——
嗯……司馬玄貌似?也許?大概?應該?可能?生……
生氣了……
最後那是肯定句,因為她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自知理虧的在他的沉默注視下低著頭對著手指,連聲音都低了三分,帶著晨間剛起的微啞和迷糊,更像嬌俏女子的嬌憨呢喃。
她柔柔開口帶著嬌態,一臉心虛理虧無辜的神情,水眸閃閃望著他~
大眼睛閃啊閃,司馬玄的心似乎也被她蝶翼般的眼睫撲閃擊中,拍打在心坎。
似乎心臟也承受不住這不經意的媚態?
也因此……
顫了顫。
聽她可憐巴巴道——
「司馬玄……」
「嗯?」
他在她這樣的眼光中努力控制住心神不能對她軟化,否則這丫頭下次又記不住教訓!
又暗惱她又跟他來這招,撒嬌賣萌,人人都無法避免的中套!
更一邊暗惱她這般神情,似乎格外得心應手手到擒來???
從前對他還冷言冷語的時候,又對誰這般溫柔過?
幾番糾結幾番複雜,這回答的聲音便微微帶了冷意,激得她激靈靈一顫——
她更賣力的眨了眨眼,嘟了嘟嘴,呢呢喃喃……
「玄……我錯了,下次不會了……嗯?」
最後一聲從咽喉里輕輕飄出,微微上揚的語音略有低顫,她腦子混沌下意識親近與依賴,不知此刻不經意露出的神情,卻是——
清醒時絕對做不出來的,撒嬌一般的柔軟姿態?
她語尾微微上揚,卻一如司馬玄微微好轉的心情。
他只想——
嗯,起碼現在她這般樣子只有他能看到。
而她不知,此情此景落在司馬玄眼中,也像是初春早綻的桃花輕輕掙開了花瓣的懷抱?那輕而有力地花瓣掃過哪裡,哪裡就泛起微微的*~
懷中幽香淡淡,縈縈繞繞和著酒香?
如此近的距離,靜下來才能聞到那淡淡的幽香——
不香艷不俗膩,似乎也讓人想起澗水溪邊,盈盈沾染了晨露的薄荷,那紫色小花搖搖曳曳,亦散發點點清幽的香。
他在這樣的神思場景中,覺得體溫漸漸上升,不由訝異的想——
現在對她……難道這般輕易便會火起?
他臉色一紅,再靜下來,卻發現那熱不是自己傳來的???
而是懷中溫香軟玉的她,面色勝雪卻蒸騰如火,低垂的頭靠在他胸膛,看不清表情。
他眉頭微擰,低聲試著輕喚——
「雁兒,雁兒??」
……
剎那沉默,他也一愣,卻聽她模糊呢噥?
「嗯……」
她混沌中出口,那聲音沙啞嬌媚,他卻是一驚!
此時冷靜下來,才驚覺她今天聲音微微不同!
卻不是晨起帶有的微啞和嬌憨,而勝似是那火熱咽喉中,砂礫打磨般的沙啞焦灼?
果然受涼了——
他微惱的想。
自己覺得原本應該是憤懣的心情,卻在此刻一見她那病怏怏的虛弱模樣化作了滿腔的憐惜,當下立刻抱著她頭也不回的低喝——
「去請大夫!」
話音未落,更是腳步不停地一路將她抱進了屋內。
門外扶風似乎剛到不久,從看到東方雁跳樓那一刻腦子裡還在想……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拌嘴了吵架了要跳樓了?
殊不知那完全就是個意外,此時卻站在院門外,又是一臉呆傻狀,賤兮兮的想——
嗯……主子自從和東方小姐同住之後是不是哪裡不一樣了?
嗯,這大清早的請御醫?
這是生怕誰不知道啊?
春風無度,洇開一季燥熱,紅帳輕暖,洇開一室冰寒火熱交替。
是誰扶額無語,暗惱自己對她關心不夠,卻不知無所拘束的人就是無所拘束的人,不聽勸,沒理由,任性沒道理。
多久以後,這萬事不放在心上的人,才學會了聽勸,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留下了難以癒合的傷,也只能期待——
時間的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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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預告:明天雙更,11月4日中午12點和下午7點定時兩更,同志們不要忘了去看哦~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