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只是這一面,她當然不會在應家雙親的面前表現出束,在他們心中,她永遠是那個忠於應家、乖巧伶俐、毫無心機的小婢女。

所以琉璃表現出來的急迫,表面上看起來絕對是真誠的,「夫人,最近京城裡一直流傳著一個謠言,說我們少主與對門綦家的綦大小姐已經私訂終身,可是綦大小姐最近卻與惡名昭彰的許員外走得很近,我怕這種消息對我們應家的名眷有損啊!」

聽到這番話,應父皺起了眉,擺擺手道:「我們早就知道了,也為此心煩著。

唉,如果對門的綦老爺沒死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家幾年前就結親了,可惜他死得早,綦瑤逼不得已拋頭露面做生意,現在應該二十歲了吧?這種女子已經沒有資格進我們應家門了。」

應母倒是好整以睱,「放心吧,天麒與綦瑤從小一起長大,要有些什麼早就有了,我想天麒不會那麼傻的。」

「老爺、夫人,奴婢原本也是這麼想,不把那謠言當一回事,可是昨天發生了一件事,讓奴婢不得不重視啊!?」琉璃見兩老不以為意,連忙加油添醋了一番,「奴婢有個朋友是黃家大小姐的婢女,黃家大小姐以文見長,時常出入京城的詩會。昨日十五恰好是京城的例行詩會,那婢女也跟著黃大小姐前去,沒想到她看到少主也在詩會現身了。」

「天麒這孩子雖然很少去那種場合,不過他文才不俗,偶爾去一次有什麼奇怪的?」應父覺得琉璃有些大驚小怪。

「但是,少主去詩會是為了綦太小姐啊!」琉璃賣足了關子,才把最關鍵的消息一次說出來,更增添了衝擊感,「聽說少主一去,就表現出與綦家大小姐兩情相悅、卻被許員外逼得分開的樣子,然後還與許員外爭風吃醋,鬥起詩來。當然,我們家少主技高一籌,將許員外氣走,可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說這件事呢。」

她說得彷彿身歷其境,繪聲繪影,讓應家夫婦也跟著著急起來。

「怎麼會這樣?你說的是真的嗎?」

應母終於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

「千真萬確啊!尤其是綦太小姐,竟利用自己的美貌遊走在兩個男人之間,簡直……簡直傷風敗俗,千萬不能讓少主接近她。」琉璃說得咬牙切齒。

應氏夫婦倆因為太過關心此事,慌了心神,看不出琉璃那深埋的恨意。

琉璃從小就看著應天麒與綦瑤玩耍,她卻因為身分的關係無法加入,且綦瑤比她漂亮又比她能幹,還有著豐厚的身家,在這種長久的自卑之下,她的嫉妒化成了恨,她相信自己只是投錯胎,否則除了外貌,自己的一切都不會輸給綦瑤。

應家是她最後的堡壘,但綦瑤長久以來與應天麒曖昧不清,等於一腳踏進了她的地盤,叫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沒錯,絕對不可以!」這次換應父站了起來,「去把天麒給我叫來,我要問個清楚!」

琉璃應了聲,連忙前去找應天麒。

恰好今日應天麒在書房處理生意上的事,一聽父母召喚,很快便與琉璃到了偏廳。

一見到應天麒,應父也不羅唆,單刀直入地說重點,「天麒,聽說你昨天去了詩會?」

「是的。」這沒什麼好隱瞞的,應天麒坦白回答。

想不到應父微微變了臉,「你……你真是為了綦瑤去的?」

「沒錯。」應天麒仍然坦然地答道,「混帳!」應父發怒,「你知不知道現在京城謠言滿天飛,說你與綦瑤私訂終身,為了她與人爭風吃醋,現在居然還跑到詩會去與人斗詩?簡直丟盡我們應家的面對父親的怒火,應天麒不疾不徐,平靜地反問道:「爹,您與已故的綦老爺是好友吧?」

「是,不過——」應父的話直接被應天麒打斷。

「綦老爺臨死前,是不是有請求我們應家好好照撫綦瑤?!」應天麒的表情越發嚴肅,「孩兒知道,自從綦老爺死後,您就對綦家的一切不聞不問,孩兒只是替父親完成您朋友的囑託而已,這有哪裡不對?」

這件事的確是應父理虧,但他也有苦衷。當年綦威死後,他見綦瑤日漸標緻,怕自家的兒子真的被她拐去,加之綦家的未來黯淡不明,他真的覺得綦瑤配不上兒子,這才刻意忽略故友的交代。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綦瑤的生意卻做得有聲有色,他雖然看錯了綦家的未來,但如今的綦瑤在外拋頭露面,名聲有損,加上年紀又大了,他仍覺得她配不上自家兒子。

「但是——」應父還是想替自己辯解兩句,卻又再一次被應天麒截斷。

他正色看著應父,散發出來的氣勢及正直讓應父啞然無言。「何況我與綦瑤有沒有私訂終身,你們應該最清楚,現在聽到一點謠言就來質問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溺愛兒子的應母見狀I,連忙打圓場,「哎,是啊是啊,我們就不要逼太緊了,天麒會到詩會去與人斗詩,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對吧?」

瞧著母親直使眼色,應天麒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京城的謠言、詩會的斗詩,以及他與綦瑤的關係,自然無法與父母完全坦誠,所以他找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還是母親了解我。」他淡淡地道:「我們接下了朝廷的案子,需要配製大量的金瘡葯,其中一味主葯止血草,市面上八成左右都被綦家收購了,所以綦瑤不能有事,否則我們的金瘡葯也要斷貨了。」

他的銳目望向了應父,「眼看著許源對她不懷好意,無論是站在故人託付的立場,還是合作對象的立場,對綦瑤,我都要稍加維護不是嗎?」

應父這才發覺兒子早就成長了,他的氣勢與話鋒,都不是自己可以匹敵的。對此,他十分欣慰,又有些感嘆自己日漸衰老,已經遠遠被年輕一代給拋在後面。

應母也是感嘆地勸道:「孩子說的有道理,既然這樣,我們就靜觀其變就好了。」

三言兩語搞定了父母,應天麒十分有禮地告退,「生意事忙,那孩兒就先離開了。」

待應天麒走了,偏廳里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雖然被兒子暫時說服,應母仍不免露出了些許愁容,「老爺,你說這……」她其實也不希望應天麒與綦瑤走太近,即使是做個背信棄義的人,不顧綦父的交託,她也不在乎,只要兒子的前途好就成。

「唉,就如你所說的,我們只能先靜觀其變。」應父想了想,還是認為要做一些安排。他雖然已經不管事了,但不代表他不能管,當即喚道:「琉璃。」

「是,老爺。」琉璃連忙上前。

「你這陣子好好與小四套套交情,看看天麒究竟在外頭搞什麼,尤其是與綦瑤的關係,務必要弄得清清楚楚。」應父仔細地交代著。

琉璃眼底幾不可見的閃過一絲精光,「是,老爺,這件事琉璃一定會辦得妥當。」

許源被氣走了,應天麒離間了綦瑤與許源,也許京城的人都以為她與他確實情投意合,應該算是成功地達到了目的,不過綦瑤卻是穩如泰山,居然沒有因此找應天麒算帳。

因為她,早就有了解決的方法。

在眾人面前丟了極大的臉,許源氣壞了,還當真不再來找綦瑤,綦瑤備了大禮送到許源的京城別院,還命人送去一句話。

她說,她與應天麒沒有關係,如有需要,她可以單獨證明給許員外看。

這「單獨」二字說得進源心痒痒,再加上綦瑤姿態擺得極低,她派去送禮的人也禮貌周到,將許源哄得心花怒放。

他當然不會蠢到認為綦瑤真的看上他一表人才,最大的可能還是她心儀他的財富與權勢,雖然她本身已經夠富有了,不過銀兩這東西誰會嫌多呢?尤其交好他許源,還可以拓展北方市場,所以他對自己的優勢是很有信心的。

且不管綦瑤為什麼對他這麼青睞,他都決定有機會就收了她,畢竟像她這麼美麗的女人不多了,做生意又有一套,有了她,他能省很多事,何況他後宮佳麗已經十幾個,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於是許源派出一輛華麗的大馬車試探,問綦瑤是否願意「親自」到他別院中一敘,綦瑤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帶著滿心不情願的玉兒,真的上了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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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鋪女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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