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抱歉，我的朋友

安德魯看着手裏的信。這封信是一個星期以前由倫敦的一個郵局裏寄出來。它漂洋過海來到了遠離了歐洲的美洲大陸。他的路程走的是哥倫布走過的路程，時間卻是要縮短很多的。這都是科技的力量。所有人都要感謝科技，是科技讓我們的社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讓我們的生活知道了世界其實一直都在變化，直到沒有一點承受的能力，那麼這個世界將會破碎，生活也會隨着破碎。

信裏面的開頭是很規範的寫道：我最親近的朋友，安德魯。他們沒有成名，真的是最親近的朋友，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稱的朋友。成名了以後，他們不再是最親近的朋友，只是沒有成為敵人罷了。

安德魯，我的朋友。我原本是沒有勇氣寫下這行字，以及這行字以後的那些話的。但是我知道我必須要寫下來。因為我的心裏有着太多的愧疚。是的，我有太多的愧疚。不僅有你的，也有道格的。我也給道格寫了一封信，也向他說了我要說的話。

安德魯看到了在這行字下面的間隙里有一塊皺了紙，這是浸水以後造成的。小理當然，這不是全部浸水，只是這一塊。那麼，它只有一種可能，便是寫到這裏，巴雷特掉下了一滴眼淚。信裏面的話也確實這樣的。

寫到這裏，我留下了眼淚，有內疚，也有後悔，或許，是所有的負面情感都包含在了這滴淚里，但是它是於事無補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不可能再挽回。

到了這裏，我發現了這已經脫離自己的想法，不在自己所寫的軌道。像我們以前一樣，我們想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做我們的歌曲。但是現實是我們分開了，不在一起。造成這些的錯不是你的，也不是道格，是我的。我知道自己其實是一個自私的膽小鬼。因為我一直不敢承認自己是一個偽天才。現在，我要說我是一個偽天才。這話的意思是說我並不是一個天才，我徹頭徹尾都只是一個蠢貨。這個蠢貨還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傢伙，沒有將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裏。當然這些人里還有你——我最親近的朋友——安德魯。甚至在你出了名，發了自己的專輯，而且你的專輯很受歡迎，我還向其他人說這樣的歌曲，我只需要三分鐘就能夠創作出來。小理因為這些歌曲都是幼兒園便能做出來的，而喜歡這些歌曲的人也受一些弱智的傢伙們。對於這，我必須要說我是抱歉的。當時，我是一個自大狂，自大的要去嫉妒每一個成功的人。其中就有你，還有另外的人，另外的人裏面還有你的夥伴——戴維。噢！不得不承認，戴維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傢伙。他的腦子裏像是鋪滿了歌曲一樣，真像是一個百寶袋取之不盡。我在寫這封信的時候，聽的歌是凱蒂的。這是凱蒂的新歌，都是戴維寫的，真的很棒。凱蒂也唱的很好，它們也很受歡迎。凱蒂甚至在全英音樂排行榜登上了第二的位置。這是以前我們沒有做到的。現在凱蒂做到了，真是一個偉大的成績。而這裏面有戴維的功勞，這也說明戴維其實是一個偉大的人物。

真是的，我居然又將話題扯遠了。但是這是我自己扯遠的。我也希望這樣的。我也希望你能給我帶一聲給戴維：巴雷特為他以前的行為感到羞愧。現在，他真誠地向你道歉，對不起，戴維。

說完這些扯遠了的話，我該回到正題了。

我要說的是納撒尼爾。他吸毒了。這是一個很壞的消息。我知道的。但是我阻止不了他，因為我也一樣吸了毒。我知道你看到這裏一定會咒罵我們的。我們這樣的人確實是應該咒罵的。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自己也不想吸毒的，結果卻是成了這樣，我們吸了毒。

安德魯輕輕擦拭掉眼角的淚。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他來了這個陌生的地方以後，將以前的一切都忘在了一邊，丟棄在了自己的腦海深處。他向旁邊的蕭瑜，說道：「你能給我一杯酒嗎？」他的心裏是苦的，只希望自己能夠喝一杯酒，希望這杯酒能將自己灌醉，然後自己忘了這封信里的不愉快的。

蕭瑜去吧枱里給安德魯倒酒。安德魯繼續讀下去。

我現在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去吸毒？自己明明知道那些東西是毒品，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嘗試一下。到現在，我沒有一點心思想要去工作，只想躺在家裏，享受完毒品帶來的快感，睡死在自己營造的夢裏。第二天，我醒來，總會發現我只是妄想。那些東西，根本要不了我的命。要我的命的是另外的一樣東西，也是這樣東西讓我染上了毒癮。這樣東西便是女人。女人是誘惑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實在是難以抵擋的誘惑。我們都抵擋不了。正如我看到娜塔莎的一瞬間，整個人都丟進了她的勾魂攝魄的眼神里，她實在是太迷人，太誘人了，像是伊甸園裏的毒蘋果，我情不自禁地陷了進去，嘗下了這毒蘋果，害了自己。

這些是我要說的我的近況。其實，我的近況還是有很多的故事，但是我不能再說。它們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我們都無法計算的地步。而這一次，我寫信來也只是想說我……這話真的是很難向你啟口的。你知道的，我現在已經沒有一點的勞動能力，只是在這裏坐着，就這麼坐着，恨著美麗的毒蘋果，害人的毒品，一邊享受着他們。

蕭瑜端了一杯酒走過來，道：「安德魯，你要的酒。」

安德魯抬起頭，放下信，道：「謝謝你，戴維！」他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那苦卻沒有隨着酒咽下去，依舊卡在自己的喉嚨，不上不下，就那麼卡著。

我說了那麼多，只是想說，抱歉，我的朋友。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匯些錢。當然，我已經沒有能力還錢，所以，你不願意匯，我不會怨恨的，我依舊會當你是我最親近的朋友。

安德魯看着落款處的那幾個字：你的朋友，巴雷特。他就這麼看着，沒說一句話，另一手騰出來，端起酒杯，喝下去，發現自己手裏的酒杯已經是空的。

蕭瑜發現了失神的安德魯，他站起來向吧枱走去。

安德魯叫道：「戴維，我們的賬號里還有多少錢？」

「除去下個月開演唱會的錢，我們還剩下五十六萬三千四百美元。」

「我能支取二十萬嗎？」

「當然。你們誰都可以支取的。因為這是你們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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