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終於相見
遭了!
君沐和江九思忽地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驟然一突!他們誰也沒想到黑衣人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自盡。
君沐扶起江九思,「黑衣人服毒了。」說完他還朝著黑衣人的屍體走去,打算揭下黑衣人的面巾,看一看黑衣人的真面目。
江九思突然制止他!
「別!小心有毒!」
君沐臉色大駭!對於江九思的話他向來還是信服的,只是黑衣人外露的皮膚絲毫沒有變化,他只以為黑衣人是吃了某種毒藥,要說有毒,也只能是在體內,為何還不能觸碰呢。
江九思知道君沐心中疑惑,她也打算此時就點破其中玄機。君沐只見江九思隨手撿了一根地上的木棍,下一刻便撩起黑衣人的面巾。
看到黑衣人的真面貌的第一刻,君沐先叫出聲來。
「啊!怎麼會是她!」
江九思眸中暗芒沉了沉,她其實之前已有預料,不過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時,因為還有些失望。
黑衣人並不是別人,正是紫煙。
之前江九思也懷疑過是紫煙陷害她,不過經過這幾日她的細微觀察,發覺紫煙這個女子,雖然表現得極為討厭自己,可是一切都是擺在明面上,且她就是個無腦還衝動的人。
這種人,是不會想出如此縝密的殺人手法,還能陷害她。
而且,向來像紫煙這樣的女子,是特別被人利用的,因此江九思有理由懷疑紫煙並不是幕後之人。
半晌后,江九思終於開口。
「紫煙不是自殺。」
君沐眸中的神色已經透露出他此時的不可置信。
「為什麼?」君沐指著紫煙唇角流出的黑色血跡,「這黑血明顯是中毒,她應該是提早就服下了毒藥,到了此時才發作。」
江九思只是搖頭,「她沒有理由服毒。」語罷,江九思俯下身,指著紫煙的眉心。
「這下,你知道了吧。」
紫煙眉心有個十分不起眼的紅點。黑夜中根本無法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是這麼個不起眼的紅點卻被江九思發現了。
君沐驚異的咦了一聲,「這個紅點太不起眼了,你是怎麼發現的。」
江九思笑了笑,直視君沐的眸子。
「你可聽說過,眉心一點紅。」
君沐撐著下顎思考了半晌,忽地想起來什麼,他道。
「江湖上似乎有這種武功,武器如針細,瞬間刺入人的眉心,人可瞬間致命,且不會造成明顯傷口,而人就這麼無聲無息般死了。」
他沉默了一瞬,然後又道,「難道你說的是這個?」
江九思揚眉,「或許是吧。」
她又環視了一下四周。
「很久就會有人來了。」
君沐覺得江九思就像神人,怎麼什麼都知道。
「方才有人監視我們。」
江九思展顏而笑,真的拙劣的陷害手法,她在那日看到那具剝了皮的屍體時就已經察覺,為什麼會順從這一切,她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幕後之人是誰。
雖然紫煙只是那人探路的棋子,不過江九思想,很快她就會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叫江九思臉上的笑容,君沐心中不再如方才那麼擔憂,他面前的這個女子明顯比自己想象中的勇敢,聰睿。即使今日沒有他的幫忙,他我相信,江九思一定會化險為夷。
然而江九思並不擔心待會誰來,她腦中只是在思考著紫煙死前的最後那句。
『替代品……』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一直覺得玄羅身邊的女人容貌都很古怪,難道是玄羅故意找了這種相似容貌的女子作為他的侍女或者是棋子……
正好江九思沉思時,耳邊響起君沐的聲音!
「九姑娘!有人來了!」
江九思立即抬眼,遠處林中,出現了一道道的火光,她沉下眼帘。
「果然……還是來了。」
很快,前面的人就到了近前,不出江九思所料,果然是玄羅。
即使是黑夜,玄羅也是一身黑色大袍,臉上帶著黑色面紗,這個男人似乎很喜歡將自己包裹在黑色陰影下。
從心理學上講,他這樣的人,特別喜歡黑暗,他不是崇尚黑暗,而是他覺得黑暗很有安全感,能夠給他最好的保護。
或許玄羅小時候遇到了什麼事,才致使他有如今的模樣。
不過,這樣事兒又關她江九思何事呢?
君沐一看是玄羅,臉色有些尷尬,他總覺得這樣的情形怎麼那麼像捉女干呢……
「小玄玄,哎呀你怎麼來了。」
玄羅一身都是陰暗的氣息,火把照耀下,依舊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並沒有看君沐,也沒有看江九思,一來就直接注視著地上已沒有了生息的紫煙……
其實江九思也知道,玄羅根本不會在意他手下的人死或許是其他什麼,他在意的只是有人會在他的地盤上殺人,那只是踐踏著他的臉。
果然,看了躺在地上的紫煙后,玄羅周身的氣息更加嗜血。
他問,「誰殺的。」
而他的目光卻是直逼江九思。
這時,站在玄羅身後的綠璃突然沖了出來,她滿臉都是驚駭,突然跪在了紫煙的屍體旁,痛惜地搖著紫煙的屍體。
「紫煙!你怎麼就這麼死了!是誰殺了你!我要替你報仇!」
說著,綠璃的目光看向了玄羅,神情悲傷,語氣懇切!
「主人!一定要給紫煙報仇啊!那人敢在此處殺人,那簡直是不把主人您放在眼裡啊!」
本來江九思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綠璃,與綠璃她只是一面之緣,雖說不上多了解,但也能感覺到這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可是綠璃突然這麼跳出來,讓玄羅給紫煙報仇,似乎是有些太心急了吧,這讓江九思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直到看到了綠璃的雙腳時,江九思的神情開始變地有些微妙,不過隨即她便沉下了眸子,不再抬眸。
君沐這時走向玄羅,他自然聽出了綠璃口中的那個人是直指江九思,於是他便開口道。
「此事實在是過於蹊蹺了,我們應該從長計議。」
聽了君沐這般明顯維護江九思的話,綠璃似乎有些急了,急急跪來到了玄羅跟前,扎紮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主人!您一定要給紫煙的冤魂一個公道啊!」
玄羅看著自己跟前哭地梨花帶雨的綠璃,看著眼前美人眼裡的晶瑩。他竟然想伸手去愛撫。
正與此時,突然傳來女子的一聲低笑。
在這個寂靜的黑夜中,如此笑聲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魔,笑聲刺骨,讓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所有都把目光轉向了江九思,看著那個將面容隱沒在黑暗中的女子。
江九思感受到了四周投射來的目光,慢慢抬起來頭,女子的笑容並沒有他人想象中的那般如鬼魅,而是如桃花般璀璨,火把照耀著女子臉上的微暈紅潮一線,兩頰笑渦霞光美好。
她環視了在場所有的人一眼,最終把目光落在玄羅身上。
「看著你被人牽著繩子走,我還真是覺得好笑。」
玄羅眸中神色瞬息間變幻,突然一動,身子如鬼魅般瞬移到了江九思跟前,在江九思還沒有反應過時,男子抬手就掐住了江九思的脖子。
他語氣冰冷,「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即使被人掐著脖子,女子面上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一副不懼生死的模樣。
「我是說……你……太……蠢。」
蠢字還在江九思的喉間,玄羅手中力道瞬間加大!
「你再說一遍!」
這個男子似乎有一種旁人沒有的驕傲,驕傲到他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而就在這時,之前還哭地梨花帶雨的綠璃眸中,卻閃過一抹讓人捕捉不及的笑意。
一旁的君沐見此,立即就急了!沖點了玄羅身旁,急切開口!
「玄羅!你別!別衝動啊!」
玄羅將目光轉到了君沐的身上,眸中似乎帶著笑意。
「你,難道看上了這個女人?」
君沐一霎呆住了,他看了看在玄羅手中面色極度慘白的江九思,抿了抿唇,語氣是他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懇求。
「玄羅……放了她吧。」
似乎是第一次聽到君沐如此的哀求自己,玄羅有那麼一瞬間的獃滯,隨即他手中力道瞬間小了。
君沐見此立即將江九思拉到了自己身後,語氣關心道。
「還好嗎?」
江九思猛咳了幾聲,對著君沐微微一笑,「還好。」
君沐眼睛都有些紅了,他不知道自己對於江九思到底是出於何種情愫,是友誼,還是另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情感,不過他也不想那麼多了,看著面前女子的笑顏,他的心也瞬間暖了不少。
隨即他看向了玄羅,「你也看到了,九姑娘如此模樣,之前也是在懸崖上吊著,她怎麼殺人,如何能殺得了有你一半功力的紫煙!」
玄羅皺眉,他的確沒有思考這一點,剛剛來到這時,只看到江九思站在了紫煙的屍身旁,見她那微微躬下身的模樣,真的很容易讓你誤解。
君沐知道玄羅明白了他話中含義,他走到了紫煙的屍體旁。
「或許我們都遺忘了一點,紫煙今夜為何要穿著夜行衣來此處。」
這正在最奇怪的一點,玄羅之前也有想過,不過他心中燃燒的怒火卻由不得他想這麼多。
一旁的一個綠影急急跑來,眼神帶著恨意,似乎是對紫煙的死還無法介懷。
綠璃盯著君沐,手卻指著江九思!她冷聲道。
「紫煙穿了夜行衣又如何,這難道就能掩蓋她殺人的事實嗎!」
綠璃平日里都是以嬌柔溫婉的模樣對待眾人,何時見過她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這令玄羅也不禁皺了皺,將目光轉到了突然開口的綠璃身上。
玄羅聲音驟寒!
「綠璃!退下!」
綠璃眸中閃過一抹厲色,不過她也不敢違背玄羅的話,有些不甘心的退到了後面去。
而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江九思卻突然開口。
「等等。」
綠璃的動作突然頓住,神情有些獃滯,不過細看之下卻可以察覺出她看向江九思時。臉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君沐疑惑看向江九思,「怎麼了。」
江九思不看君沐,也不看其他人,只是盯著綠璃,臉上還帶著微笑。
「我想問綠璃姑娘一個問題。」
綠璃皺眉,看了看沒有任何動作的玄羅,開口道。
「你問便是。」
江九思臉上也沒有了方才的煞白,眼底浮現出她特有的光彩。
「綠璃姑娘今夜是否一直在屋內。」
綠璃臉上浮現一副不明白的模樣,狐疑點頭。
「是,我之前一直在屋內,方才聽說外邊有動力,才跟著主人來到了此處。」
江九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如此啊!」她轉頭,又看向玄羅。
「敢問綠璃姑娘方才的說辭是否真實?」
玄羅是極度不喜歡江九思這種詢問犯人的語氣,雖然是不喜歡,不過他也十分配合的點點頭,之前綠璃的確是後來才跟上他的。
江九思看到了玄羅答案,眼中浮現出一抹冷笑。心中想著果然如此。
捕捉到江九思眸中的冷笑,君沐適時開口。
「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江九思沒有回答君沐的話,而是走近了綠璃身旁,似乎是在打量她,圍著綠璃一直轉著圈。
感受到江九思打量的目光,綠璃悄無聲息的瑟縮了下身子。
看著她這個動作,江九思冷笑,這種東西只會出現在人極度驚慌的狀態下,而綠璃她會驚慌什麼,江九思可不覺得自己的目光真的有殺傷力。
她湊近綠璃耳邊,涼涼的笑。
「怎麼了?你是在怕我說出什麼嗎?」
聽完江九思的話,綠璃原本的驚慌神色瞬間消失,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勾唇淺笑,做出一幕懵懂可人的模樣看著江九思。
「綠璃不知九姑娘話中的意思呢。」
說著這句話時,綠璃的身子給若有若無的朝著玄羅處偏去。
江九思怎麼會不知道綠璃這樣做的目的為何嗎,如此般。就讓玄羅能及時得看到她此時被江九思夾擊的可憐模樣。
美人這副嬌滴滴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惜,別說其他男子了,就算她是個女子也覺得看到此番美人,心中愛憐的緊。
果然,看到綠璃這樣楚楚動人的樣子,就連一旁的君沐也眸中也有些不忍。
君沐聰明但是聰明,只不過到底是太心善了。
不過,江九思可不是那些抵不住誘惑的男人,她的心中可是清明的很呢。
江九思笑了笑,可是笑意卻不達眸底。
「聽綠璃姑娘如此說,今夜但是不曾出去,可是……」
說到這,江九思的眼睛卻盯著綠璃的腳。
她似乎無意間一問,「可是綠璃姑娘這鞋跟上的泥是如何弄的?」
綠璃一驚!低頭看了看自己鞋跟,果然,那裡覆著一層泥土。
她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即看向了一旁的玄羅。
玄羅周身的氣息瞬間變了。綠璃很明顯的感覺出,玄羅已經對她起了疑心。
她連忙跪下解釋道。
「主人,奴婢鞋後跟的泥土是方才來的時候無意間弄的,這根本不能說明什麼啊!」
還未等玄羅開口,江九思就冷聲道。
「綠璃姑娘,撒謊也得動動腦子吧。」她走到了玄羅身後一直不說話的赤凜旁,話鋒一轉開口道。
「赤凜,可否看看你的鞋跟。」
赤凜沒有拒絕,立即點頭,當著眾人的面將鞋子脫了下來。
說來也奇怪,赤凜把鞋子翻轉了幾下,都沒有見過丁點的泥土痕迹。
綠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早已沒有了方才的那種柔弱模樣,眼中像是淬了毒般盯著江九思。
江九思對這種眼神早已見怪不怪,且比這種眼神還要陰鷙的她都見過,她自然是絲毫不懼。
除了不懼外,江九思還特意朝著綠璃眨眨眼。表示著她的「無辜」。
「綠璃姑娘,如果一人無法說服你,那我只有……」
說到這,江九思走到了其餘的黑衣侍衛旁,笑了笑。
「這位大哥,借用你的鞋子一看。」
被江九思點名的黑衣侍衛也沒有拒絕,十分配合的脫下鞋子擺在了江九思面前。
這樣糙漢子的鞋子是有著異樣的味道,方才赤凜那裡還不覺得,現在聞了這個黑衣侍衛的,江九思只恨今天已經鼻子怎麼不堵。
一旁的君沐使勁憋笑,「好了好了,你的鞋也沒有沾到泥土,快快穿回去吧,不然本神醫的鼻子可就忍不住了。」
那個黑衣侍衛臉瞬間紅了,趕緊穿上鞋。
江九思心中有了計較,一邊往另一個黑衣侍衛走去,餘光一般暼了暼綠璃的神色。
正在她開頭打算讓另一個黑衣侍衛脫下鞋子時,玄羅那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好了!」
說完,男子那帶著煞氣的雙眸立即直視綠璃。
玄羅自然不是蠢人,即使江九思沒有把事情挑明,他也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看著玄羅將目光投向自己,綠璃瞬息間收回看向江九思的狠毒目光,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而她的眼角還十分適當的就掛上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見此,江九思心中給這位綠璃姑娘比了一個大大的贊!卧槽啊!這變臉的速度,簡直堪比奧斯卡影后級別啊!
「綠璃,你還要怎麼解釋!」
綠璃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抱著玄羅的大腿凄凄慘慘道。
「主人!奴婢沒有做啊!這泥土也有可能是之前弄上去的!九姑娘也不能憑藉這點,就隨意誣陷奴婢啊!再說奴婢根本就不知道紫煙會來這啊!」
江九思忽地笑了,這不典型的不打自招嗎?
「我可沒有說你什麼啊,只是問了問綠璃姑娘你鞋跟處的泥土是怎樣弄上的,沒說干紫煙姑娘事呀。」
君沐掩嘴偷笑,他算是領略到了這個女子
伶牙俐齒,看來綠璃今夜,必敗。
江九思這副懵里懵懂的模樣,玄羅也知他是故意的,可是他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腳下一個用力,踢開了綠璃。
他這夾雜了內力一腳的力道豈是綠璃一個女子所能承受的,即使綠璃有武功,卻也不能用她自身的武功去抵擋。
因為她是奴,而玄羅是主人。
主人的一腳,是她作為奴婢必須承受的!
被玄羅一腳踢到了崖邊的綠璃猛地嘔出一口鮮血!
奴……
想到這,綠璃的眼中只有恨意,她此生最討厭這個奴……
只是她依舊嘴硬,仍然在做著掙扎。
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跡,綠璃直視玄羅。
「主人,奴婢可是跟了你整整十年啊!可是主人你只不過聽得這個女人的幾句話,就只置奴婢於死地,奴婢心中不服啊!」
得,這次又打親情牌了。
不及玄羅說話,江九思已走到綠璃身前,因為她是背對著眾人,所以除了綠璃之外,無人看到江九思此時眼中的嘲諷之色。
「那我就讓你敗得更明白點!」
語罷!江九思指著後方被黑暗籠罩著的幽幽山林,「這幾日沒有下雨,因此山路上的泥土都十分乾燥,這就是其餘人鞋跟處沒有粘染上泥土的原因。」
說完,她又看著地上的綠璃,如睥睨螻蟻般。
「而你!呵,知道你為什麼鞋跟上會粘染上泥土嗎?」
這時,君沐哈哈笑,「不知道不知道!」
江九思知道君沐叫她情緒有些激動,是出來緩和氣氛得,因此也沒有說什麼。
然,她指著另一處。
「那裡!有一條細流,是一條從山頭流下山腳的細流,因為一直被水浸沒。因此那裡的泥土又松又軟,可是常人是不會去哪裡的,因為那處崖壁陡峭,一般人根本無法行走。」
「可是,綠璃姑娘你身懷武功,那陡峭的山路怎麼會難得到你呢?我說的對嗎,綠璃姑娘。」
女子聲音落下,四周驀地一靜!所有都收斂住了聲息,目光久久無法從眼前女子身上移開。
夜風很涼,吹亂了女子那有些雜亂的髮絲,眾人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女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明明是如此狼狽的模樣,卻讓人覺得她如月下女神般神聖。
江九思的話也敲擊著每個人的內心,似乎沒有人可以反駁她。
綠璃瞬間癱軟在地,她真的敗了嗎?不!她不會因此認輸!
很久綠璃眸底浮現一抹涼意!隨即她開始仰頭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笑聲收攏,她道,「就算我去了後山又如何!能證明什麼?你親眼看到了我殺了紫煙嗎?」
江九思眸中閃過暗芒,這個女子真的是頑強的讓人心驚啊!
正在此時。江九思趁著綠璃沒有防備之際!將她一推!
江九思這用盡全力的一推當然有用,而綠璃倒去的方向竟然是……!
所有人都不明白江九思這是在做什麼,只有綠璃知道,她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紫煙屍體!眸中閃過詫異之色!
隨即身子扭轉,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轉了彎,正是她這一轉!還傳來了一聲骨骼咔咔聲!
學醫的人,一聽便會知道這是為什麼。
因為綠璃強硬扭轉身體,體內的骨骼大部分都錯位了!
可是等綠璃落到了紫煙屍體的旁處停下來后,心中驀地一涼!
遭了!
果然,就在綠璃驟然轉頭看向江九思時,就見到了江九思眸中那含有深意的笑。
而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玄羅卻是露出失望的神情。
綠璃,留不住了,太蠢。
江九思拍拍手,臉上故作驚訝。
「哎呀,綠璃姑娘真是好武功啊!可是,我真是好好奇啊,綠璃姑娘你不惜體內骨骼錯位置也是轉開身體。是為了什麼?你怕和紫煙的身體接觸是嗎?」說著,江九思故作沉思狀,「那讓我來猜猜原因。」
還未等江九思再開口,一旁的君沐倒是上前來,「我來說。」
江九思挑眉,說這麼久的話,她還真是有些口乾,隨即她對著君沐點頭示意隨你便。
君沐先是看了看綠璃,然後將目光投向玄羅,這才開口。
「紫煙是中毒而亡,原因是她眉心沒入的那一點,這毒我雖從未見過,可從九姑娘那裡得知此毒烈得很,即使是肌膚粘上一點,也可斃命。」
「而這紫煙身上的毒,除了我和九姑娘外,在場應該無人知曉。可是綠璃姑娘卻不惜為了躲避開紫煙的屍體,而讓自己受如此種的傷。這……還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兩人這一唱一和,說得已經極為清楚,相信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此事的真相。
既然紫煙是綠璃殺的,那綠璃的殺人動力就可以猜測了,那麼……江九思是否真的殺人剝皮的事情,也應另當別論,換個角度重新來看。
而玄羅此時也知道江九思之前為什麼會說他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他現在看著綠璃的目光除了失望,還有弒殺之色。
綠璃驚懼的蜷縮著身子,眼瞳中都是不可置信。
她在不可置信什麼呢?是不信自己就這麼敗了,還是不信玄羅會因為江九思的幾句話就對自己起了殺心。
不得不說,綠璃還真是不了解玄羅,至少江九思比她看得透,像玄羅這種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利用和背叛。
玄羅沒有動,只是他背在身後的手,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出了一道暗流。
只見黑風一閃!
下一刻!
眾人只聞女子的一道聲嘶力竭的吼叫!或許這是她吟唱著自己生命最後一刻的音符。至此,命絕。
一擊致命,這是江九思早已意料之中的。
可是當她看著綠璃那死後還瞪得極大的瞳孔時,心中卻浮現了另一種感覺。
玄羅這個人,真的是很殘忍,即使是陪伴了他十年的女人,手下也絕對不會留情。
恐怕這就是玄羅和玉鏡樓之間的區別,同樣是王者,但是卻截然不同。
不知道為什麼,江九思此時心中竟然想到了玉鏡樓,思此,她眸底的色彩微微一沉。
……
正在此時,山下吹起一道悠揚的號角!
這是只有玄羅和黑衣侍衛才能聽得懂的號角!
赤凜當即反應過來,驚道!
「主人,有人闖進來了!」
玄羅眼神凜冽,看向山下,隨後又看著江九思。
「有人來救你了。呵呵!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捆起來!老子要當著玉鏡樓的面玩他在意的女子!」
江九思沒想到玉鏡樓會突然來救他,雖然不知玉鏡樓是如何發現此處的,可是心中也有些暖。
他不熟識此處的地形,也不知敵人有多少,面對著一切的未知,他還是來了,來救她,救她江九思。
任由著黑衣侍衛對自己的捆綁,江九思嘴角浮現一抹甜甜的笑。
……
而此時,另一處的石洞出口。
清風也聽到了那一聲悠揚的號角,轉頭看向了玉鏡樓。
「爺!他們發現我們了!」
玉鏡樓挑起他那狐狸般的眸子,看向眼前的這一切,他不禁感嘆。
「玄羅的大本營居然在這裡,呵呵。還真讓人好找啊。」
清風同樣也是一副驚異的神情,他們為了找到玄羅的所在地可也是花了好幾年,可誰也不知道竟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此次不僅是找到了江九思,還找到了玄羅,還真是不負此行。
可是轉念一想,既然這裡是玄羅的大本營,那……這裡的敵人,會有多少,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因此,清風的面上浮現一抹愁容。
玉鏡樓暼了清風一眼,笑道。
「你何時這般擔驚受怕了。」
清風知道玉鏡樓這是故意打趣他,只是笑笑,也沒說其他什麼。
正在他們走出石洞外的湖泊時,數道黑影從四處急急閃出,瞬間立到了青天司的人面前!
玉鏡樓眯眼,「遊戲開始了。」
清風見此立即揚手!
「所有人聽著!今夜我們必定是踏著血路前行!去!遇人殺人,遇鬼殺鬼!」
此行玉鏡樓帶來的青天司的人雖然少,可是每人都是精銳。都可以一擋十!
顯然,玄羅派出的這第一批的黑衣殺手全是小嘍啰級別的。
只見青天司的綠衣人還沒有怎麼動作,那些黑衣殺手便當倒在了血泊當中。
清風眸中帶笑,顯然十分快意。
而玉鏡樓眸中卻更深了幾分,他倒是不覺得這是個好的開始,玄羅那人不好對付。
今夜,註定不安寧。
當玉鏡樓一行人又行了不足半刻時,更急速的風聲忽地從四周刮來!很明顯,此處出來的黑衣人比上一批要厲害許多。
清風立即全身心都開始警惕起來,「爺!是巡迴戰術!」
玉鏡樓冷笑,就知道玄羅那種詭計多端的人不會直接和他們面對面,他故意派出一批又一批的黑衣殺手,一批比一批厲害,讓他們巡迴作戰,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怕什麼!即使殺了一條血路也要救出她!」
這話玉鏡樓似乎是對著清風說,可似乎又像是對著自己的承諾。
待玉鏡樓話頭,兩方人馬又打鬥在了一起,綠影和黑影交替,時不時有熾熱的鮮血撒向蒼穹夜空!最終落入塵土,滑入地里,無了蹤影。
……
這邊打得火熱,而在這條路的盡頭,正是桃林。
與以往的安靜不同,今夜的桃林燈火通明,地上插著無數根火棍。
而這些燃燒著的木棍,一根一根地圍成了一個圈,就在這火圈正中,有一個被捆在木頭架上的女子。
雖然身處危險之境,可女子面前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江九思的目光眺望著遠方,似乎想通過層層黑暗,看到她心中所想之人。
遠處的廝殺聲此起彼伏,一刻比一刻近。她知道,那裡有個人正為她拚死搏鬥!
在江九思的旁邊,正坐著一個全身攏在黑袍下的玄羅,而玄羅的身旁站著另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衫的男子。
男子臉上都是焦慮之色,望了望遠處,又看了看捆在木頭架子上的江九思,眼中都是急切之色。
江九思感受到了君沐投來的關心神色,轉頭回他一笑,用笑告訴他,自己此時很好。
然而君沐看到了江九思那在火堆中揚起的笑,心中更是心疼。
突然,就在這時,玄羅動了。
他驀地站起身,看著不遠處的幾道人影,陰測測的笑。
「到了。」
……
與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糾纏,清風等眾人已經是殺紅了眼,手中的動作已經不由自己控制,分明已成了機械性的動作。
而青天司這方的人,雖然沒有一人死亡,可大家多多少少還是帶了一些傷,就連清風的手臂上,也正在往外冒著股股鮮血。
可是在他們的中心,那個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男子,從血泊中行來,卻是一塵不染,就連頭髮絲也沒有亂一根。
雖然都是穿著黑色衣袍,可是玉鏡樓卻給人另一種感覺,似隱匿在雪山深處的妖嬈雪蓮,孤傲且不羈,有些他獨有的芳華,瞬間使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塵埃,讓看到他的人恨不得都立即匍匐在他的腳下,俯首稱臣。
正是男子這身的芳華絕色,這放在萬人中也能瞬間找到他的特有魅力,讓人嫉恨!
而此時早已站起身的玄羅,眼中果然充斥著毒辣之色,他恨不得立即撲向前。將那個男人抽筋拔骨!
當前方的人影漸漸明了,江九思的眸中也浮現出了一抹亮色。
他,終於來了。
而站在桃林外的玉鏡樓也第一眼就捕捉到了那在火堆中的小小身影,看著那張日思夜想的臉,玉鏡樓的步子忽地停住了。
他似乎是太過激動,也似乎是不敢置信。
離上次平江一別,兩人已有半月沒有見面。
玉鏡樓的眸底滿是柔情,雖然兩人隔了很遠,但是他也能看到江九思眸中同樣的情意。
有種情,是悄然生長而你卻不自知,有種情,是離別了你才知道珍惜。
數日不見她,女子好像更瘦了,她穿著一身烈焰紅衣,想看江九思穿上女裝,這是玉鏡樓期盼已久的心愿,可惜現在卻是在如此境地。他心中狠狠一抽,微沉了眸子。
同樣沉了眸子的除了他,還有江九思。
隔了重重火花,江九思依舊能一眼認出那個男子,男子臉上雖然依舊帶著銀色面具,可江九思似乎早已透過了這層面具,直接看到了他的面容。
江九思知道,他的面容肯定和自己一樣,相思,纏綿。
而有人似乎不想再看到這副情景,玄羅突然揚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特有的沙啞聲線,讓人一聽便覺毛骨悚然。
而正是玄羅的這一笑,將互望中的玉鏡樓和江九思拉回了現實。
玄羅笑完,一轉身,當著玉鏡樓的面,眨眼睛躍進了江九思所在的火圈當中。
玉鏡樓神情忽地一變!
「玄羅,你想做什麼!」
玄羅陰測測的笑。「玉鏡樓,你可知,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多久了嗎?」
說著,他慢慢踱步近了江九思身旁。
雖然感覺到了玄羅的靠近,可全身捆在木頭架上的江九思根本無法動彈。
玄羅伸出他的手,扶上了江九思白皙的小臉,只是輕輕一拂。
然後就是這一拂,令玉鏡樓周身的氣息瞬間冷凝!
他聲音已冷到了極致!
「玄羅,別逼我。」
似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玄羅詭譎一笑。
「玉鏡樓,我果真賭對了,曾經的你,似乎沒有任何軟肋。而自從這跟女人出現到了你的身邊,似乎一切都變了。」
「而為了這個女人,你明知是虎穴也要來硬闖,我該說你傻呢,還是情深。」
看著又要伸到自己跟前的手。一種噁心感浮現,江九思眼神一凝!狠狠地朝著那隻手咬去!
突然的疼痛襲來,玄羅抽回自己的手,瞬間朝著江九思的臉就狠狠扇去!
這更猛烈的痛感使江九思渾身一震!似乎玄羅是用了內力,江九思瞬間吐出一口鮮血!
見此,玉鏡樓厲聲吼道!
「玄羅!」
玄羅十分配合地轉回臉,以一種十分冷奧迪的姿態看著玉鏡樓。
有了軟肋的玉鏡樓,果然任由他玩兒啊。
「怎麼?心疼了啊。那好啊,我們來做個交易。」
玉鏡樓冷聲道,「什麼交易。」
「不想讓她繼續受我的折磨了嗎?用你的一隻手來交換,我就大發慈悲不再折磨她,哈哈哈!」
聽此,清風趕緊道!
「爺!不要!玄羅此人詭詐多端!他這是故意的!」
玄羅冷笑,「怎麼了,怕了?如果你不敢,那我就把這刀砍在你的女人身上,如何?」
玉鏡樓眸子一沉。推開身前的清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