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瘋狂追蹤
伴隨著玉鏡樓這一吼的還有他從口中朝著空中噴洒出一腔鮮血!
鮮血飄灑!在空中劃出一番風景,不知是紅了誰的眼,亂了誰的心!
緊接著,吐了口血的玉鏡樓便直直栽倒在了馬蹄之下!
清風急急跳下馬!眉宇中都是緊張。
他扶起玉鏡樓,著急道,「爺!你沒事吧!」
玉鏡樓揮開清風的手,擦掉嘴角殘存的鮮血,「不!我不信!清風……她不會有事!不會不會!」
清風眼睛都是心疼,他從未見過爺如此為誰如此瘋狂和傷心過,從他跟著玉鏡樓后,就沒見他如此在乎過一個人,曾經還以為他沒有情,誰知只是沒有遇到對的人。
「爺…江姑娘她……」
玉鏡樓一掌揮開清風!他眼神好比刀鋒般凌厲!
下一刻他又躍上了馬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甩馬鞭,他又揚長而去!
清風看著遠處的一人一馬,眼神無比哀傷,「就怕……已是屍骨無存……」
隨即他也從新躍上馬背,跟隨著玉鏡樓的背影也快速疾馳而去。
*
當玉鏡樓與清風到達皇陵入口時天色已晚。
夜中明月當空,充斥著孤寂的氣息。
之前的一陣陣巨響似乎也只是那一刻,隨後便隨風飄散,再也尋不回蹤跡。
悄然的來臨,結束的也如此倉促。
而此時,有人立於南五山山巔。身上衣袍被山頂的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如黑夜使者般,周身都被冷氣包圍。
此刻,男子微微閉合著眼,唇淡如水,神情淡漠依舊,只是此時他的臉上多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與急切。
清風從遠處走來,手中拿著一件玄色大氅,他輕輕給男子披上,這幾日的奔波,爺似乎瘦了許多。原本他還不打算通知玉鏡樓發現了江九思蹤跡的事,只是害怕再拖就再也見不得江九思的人,可是如今說了,爺又是如此模樣,清風心中又悔又惱。
玉鏡樓睜開眼睛,他眼瞳幽深,看不清眸中神色。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側目,清風很快明白玉鏡樓的意思,他嘆了氣。
「爺,手下的人還在找,墓穴大半部分被炸毀,許多東西都被掩埋在了地底深處……」
剩下的話,清風沒有再說,他也實在說不出口,皇陵中隱埋的地雷太多超乎他們想象,一旦其中一枚被引爆,便會造成大面積的爆炸。
這埋在皇陵下的地雷本來是南越先皇專門給他得陵墓設計的,為得就是要杜絕子孫後代或者是其餘的歹人闖進陵墓奪取了某些珍貴東西……
可是這種防備敵人入侵的地雷,此時卻成了殺人的武器。
玉鏡樓眯了眯眼,雙手同時緊了緊。
「那龍王令牌呢……」
清風眸光一滯,這次他們這般火急火燎的奔來南五山,除了尋江九思外,還是為了龍王令牌。
龍王令牌對於南越來說相當於一個國家的玉璽,南越先皇將此令賜予了當時盛寵的玉美人,玉美人故去后,南越先皇讓人去極寒之地做了來了萬年玄冰,特地為玉美人打造了一個玄冰棺木,永保玉美人死後百年內不會屍體不會腐爛。
據說,那龍王令牌也被南越先皇鑲嵌在了玄冰棺木中,代表著先皇,永遠陪著玉美人沉睡。
清風此時的模樣已經很清楚了,玄冰棺木是不會被炸毀的,這個玉鏡樓是知道的,只是……那枚龍王令牌不見了。
南越皇陵被炸毀的消息還未傳回京都,可能不出兩日,這件事就會被南越皇所知曉。
男子沉聲道,「把玄冰棺木從新安置一下吧,派人去追蹤龍王令牌的下落。」
清風抿抿唇,隨即頷首,「遵命!」
於此時,遠處急急跑來一個人影,穿著暗衛服,臉上神情十分緊張。
玉鏡樓兩人應聲轉身,他此時聽到這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如同聽到了最美的的樂曲,他臉上一喜,眉梢微揚,問!
「找到了!」
那個暗衛立即匍匐在地,「主上!屬下沒有發現江姑娘的人影,就連……就連……」
玉鏡樓額角的青筋直跳。一旁清風立即厲聲道!
「就連什麼!」
暗衛這下匍匐地更低了,他們都知道江姑娘對主上的重要性,聲音也帶著微顫。
「就連……屍體也沒有尋到……」
屍體都沒有……
玉鏡樓眼中幽光一閃,整個人重重倒退一步!
「不會的……她不會就這麼離開我……」
清風眼見著玉鏡樓情緒又要開始不穩定,立即開口!
「爺!既然沒有找到屍體,那便意味著還有生的希望啊!或許江姑娘根本就沒有在墓穴中也說不定!」
清風的話立即驚醒了此時頭腦混沌的玉鏡樓,他微微呼了一口氣,沒錯,沒錯!沒有找到屍體聽起來似乎是個壞消息,其實是在從另一個角度告訴他江九思或許並沒有死!
男子低垂著眸子,周身散發著無盡的悲涼。
阿九……你到底在哪兒?
即使你未有生命危險,只是經歷了這麼多危險,你恐怕也是傷痕纍纍,還能支撐到多久……
玉鏡樓此時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這些涌動的情緒從何時起有的,或許是第一次見面……見她深夜剖屍,是她那堅定的眉眼,她的無懼,她的笑……
或許這種情愫從很早就在他心中蔓延,只是自己無從察覺,直到平江那一別……親眼看見她掉入江水中的那一刻。
如若我知平江岸邊的那一眼讓我們離開這麼久,我會選擇與你一同跳下那洶湧的波濤……為你擋去未來你所有會遇到的危險。
餓狼圍堵,歹人追殺,這些本不是你應該承受的。
阿九……回來吧。
男子心中的千言萬語似乎都化作了山頂微風,吹散去了天涯海角,願他心中想念的那個人能聽到。
……
而匍匐在地的暗衛似乎還有話說,「主上,屬下還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被地雷炸得已分不清面容,難以猜測其身份……」
玉鏡樓冷冷挑眉,冷聲道!
「去看看!」
*
此時,皇陵入口。
果然和暗衛稟告上來的無二,皇陵大半都被炸毀,好在南越先皇的主墓室沒有被炸。
只是看著眼前這一幕,玉鏡樓的心緒更加不寧。
這樣的場景,別說人了,就算裡面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從慘烈的爆炸現場逃出,看著眼前的廢墟,玉鏡樓的心又沉了一分。
暗衛發現的男屍已被人從土堆中抬了出來,玉鏡樓這一看,果然那屍體凄慘的很啊,全身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渾身都是血糊糊,臉部似乎被生生炸出了一個血洞,看不出五官,臉上的皮膚早已焦糊,此時還粘著焦黑泥土,看起來尤為噁心。
周圍的暗衛都眼中都是抗拒的神色,就連玉鏡樓也微微皺了皺眉。
暗衛跪地。對著玉鏡樓拱手。
「主上,屍體在這,只是現在應該怎麼處理……」
說著,暗衛的眼神還朝著玉鏡樓身邊的清風瞟去,此時這樣暗衛的心中和玉鏡樓一樣,都在想念著江九思,若是她在,屍體出來的第一時間便有了主意。
清風抿抿唇,看著靜默不語的玉鏡樓,輕咳一聲道。
「我來看看吧。」
這沒有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清風自許也是見過幾次江九思驗屍的,想來也可以試一試。
玉鏡樓身影隱在暗處。依舊沒有說話,清風就當天默許了,走到了屍體面前。
他先是繞著屍體托腮,來迴轉了三圈。
從表面看,全身皆是爆炸所導致的傷痕無疑。清風回憶著以前江九思驗屍的模樣,蹲身,掰開屍體的那已是焦糊的嘴。
屍體口腔中牙齒緊閉,清風皺眉,用木棍撬開牙齒,細看。
「爺,這屍體似乎有問題。」
玉鏡樓挑眉,輕嗯了聲。等待清風說接下來的話。
「按常理來說,這人若是被炸死,人應該不會立即死亡,且還帶有微弱的呼吸。爆炸后所產生的灰塵和煙霧都會被人所吸入。可方才屬下看了,這屍體的喉間並沒有那些煙灰。」
玉鏡樓閉眸,半晌后輕輕道。
「他在爆炸前就死了。」
清風點頭,「這些都是以前江姑娘告訴……」
說到這,清風不敢說下去,他怕一提起江姑娘,爺又要傷心了。
玉鏡樓知道他的用意,也沒有點明,只是背轉身去。負手而立,風吹起他的大氅,讓他整個人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清風走上前,將心中的疑慮全都說了出來。
「爺,且不說這人的身份。但現在很明顯的是,在爆炸前,有另一批人也進入了墓穴,換句話說,很有可能,有人趁爆炸前將江姑娘帶走了。」
一抹蕭條的白色月光下,男子的姿態端凝如山,周身殺氣欲要破體而出。
清風所說的這些他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正因為知道,玉鏡樓的心中怒才火更盛!
若是真的如此,那帶走江九思的人,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
四周都靜默如窒,暗衛皆被男主的周身散發的殺伐氣息所震懾,都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或許言語。
遠處人影一閃,另一出去探查的暗衛回來。
暗衛跪在玉鏡樓跟前,急急道!
「主上!在後山林中發現了血跡還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迹!」
玉鏡樓驀地轉身,「走!去看看!」
*
夜裡的叢林安靜如許。
這邊已守候著許多的暗衛,手中拿著火把,面無表情的等候。
玉鏡樓很快就來到了林中,暗衛紛紛為他讓出一條道。
一到此,那名暗衛立即指著一處雜草,明顯踐踏過的痕迹。
「主上!你看!就是這,還有一些零星的血跡,順著這方向,屬下已派人去追蹤了,這山林不大,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
於此時,正在不遠處搜尋線索的清風突然發出驚異的一聲。
「咦~」
這道聲音來的太突然,讓玉鏡樓微微側目。
看到大家都朝著自己這邊望,清風連忙道,「爺!這裡有腳印!」
玉鏡樓走過去,放眼細看,果然是有腳印。這裡的有幾處水窪,於是泥土都比較濕潤,留下了腳印也不奇怪。只是這地方的腳印太過繁雜,根本分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印記。
「腳印而已,看的出什麼。」
玉鏡樓話語輕飄,似乎並沒有把這腳印放在心上。
清風卻皺眉道,「之前江姑娘曾經教過我如何辨認腳印,別看這樣腳印雜亂無章,只要分析出其中一兩個,便知道這腳印大致是誰留下的。」
周圍的暗衛都比較驚訝,沒想到小小腳印而已竟然還有這等作用。
玉鏡樓也微挑眉,腦中忽地閃出某人那嬌俏可人模樣……他原本緊皺的眉頭也稍微鬆了些許,他道。
「且說來聽聽。」
清風凝眸,回憶了以前江九思同他說的話,清了一下嗓子。
「爺,你看。這雙腳印比較明顯,雖然中間被阻斷,但也可以看出腳的大致長度,而從腳印長度,以及重心,還有沒入泥土的厚度,可估計出此腳印的主人的身高和體重。」
這話都是清風回憶著江九思之前的說辭來講的,雖然有些不一樣,可是意思是說到了。
暗衛們聽得腦袋暈。都傻傻的不敢說話。只要玉鏡樓的眸中明亮若星辰。
果然像是那個女人說出來的話,玉鏡樓頷首,眸中神色暗沉了些許。
他隨意一指地上的紛亂的腳印,「此行人估計有四五人左右,若依你方才的話而論,這些印記都應該是男子所有……」
那江九思呢,或許是被人抬走,抱走,拖走……很多種可能,而這樣可能都不是玉鏡樓所想要的。
清風點頭,他心中十分佩服自己面前這位爺,他也只是說了大概。玉鏡樓就能看出其中的奧秘。爺果真就是爺,和江姑娘還真是絕配。
江九思被人帶走的可能性已經很大,玉鏡樓身上的低氣壓也沉了些許,他咬牙道。
「回京。」
回京?清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再一瞥地上的雜亂腳印。順著腳印所往的方向,似乎是東邊,而東邊正是南越京都的所在地。
玉鏡樓並沒有說明理由,他大袖一拂,往來路走去。
正與此時,黑暗中忽地出現一抹黑影,黑影在夜裡其實並不明顯,讓人注意到他的原因是因為黑影手中拿著一把刀尖明亮的彎刀!
「玉鏡樓!老子要殺了你!」
玉鏡樓的身影忽地定住。他袖中無風自動!一股暗涌流轉,當即對著迎面閃出的黑影就是一甩!
玉鏡樓的內力本來就超乎尋常,這憑空中蹦出來的黑影也是倒霉了,非要在玉鏡樓怒起的這個檔口。
只聽啪的一聲!
是重物落地的聲音,玉鏡樓一甩衣袍,一股子凜然霸氣之勢!
玉鏡樓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人,眼睛眯起,冷聲道。
「耶律楚。」
周圍的暗衛在耶律楚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圍堵了過來。
清風也快速趕了來,站在玉鏡樓旁側!冷眸看著一身狼狽的耶律楚。
耶律楚之前是和江九思一同掉入平江,他現在身上是何其的狼狽,衣衫破碎,看不出原先的模樣。頭髮散亂,滿身臟污……可想而知,江九思的情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玉鏡樓凝眸,看著耶律楚那空蕩蕩的左臂,語氣嘲諷,「漠北的一匹野狼,怎麼落得如此下場。」
襲擊玉鏡樓,一擊沒中的耶律楚此時心情很不好,他陰測測的笑。
「我殺不了你,不過有人能殺了你。哈哈哈哈哈!」
清風抬腿就朝耶律楚踢去!
「我看第一個死的人是你!」
耶律楚似乎早已受了嚴重的傷,被清風這隻帶了三分內力的一腳直接踢倒,並且還吐了一口血。
擦點嘴角的鮮血。耶律楚咧嘴笑,只是那笑在此時卻只讓人感覺到無比的滲人。
玉鏡樓沒有理他之前的話,以一種睥睨的姿態,俯目望著他,只是冷聲問。
「她去了哪裡。」
雖然玉鏡樓沒有明白指著這個「她」是誰,可以這裡的人都知道那個「她」指的就是江九思。
一聽玉鏡樓的問話,明顯耶律楚笑得更邪惡了,他用唯一的右手捂住被清風踢疼了的肚子。
「呵呵,你說的是那個賤女人嗎,那個女人啊,真該死!」
耶律楚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清風正想再給耶律楚一拳。一道勁風就已朝著耶律楚所在位置掃去!
是玉鏡樓動的手,男子周身氣息涌動,他一甩袍子,冷眸錚亮!明顯已是怒極!
又受了玉鏡樓這一波之後,耶律楚此時已是倒地不起,鮮血從他的喉間鼓鼓冒出。
耶律楚笑得猖狂!
「你再也找不到她了!哈哈哈哈哈!」
笑聲詭譎而又悠長,迴響在整個山林,久久不絕!
玉鏡樓看也不看耶律楚一眼,冷喝一聲!
「回京!」
*
深林里的這一幕只是過眼雲煙,誰也不知這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玉鏡樓所料沒錯,朝中很快就得治了皇陵被炸毀之事,南越皇及其重視。特地派了人來查看。而那奉旨而來的除了只見到一堆廢墟外,其餘什麼都沒有見到。
早在那夜,玉鏡樓就讓人清理了一切關於江九思信息的線索,包括那具炸死的男屍,還有受了重傷的耶律楚。
皇陵爆炸並非小事,一旦被人發現爆炸前皇陵中有人闖入,且查到了江九思的身上,那就麻煩了。
而此時的京都城,依舊如往常一般熱鬧。並沒有因為皇陵被炸毀一事掀起波瀾,因為朝中都在極力壓下這事,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皇陵這事也算南越皇的家事。自己老爹的陵墓被炸了,說出去還是有點讓人笑話,特別是被其他國家的人知道了,不知道如何損南越呢。
京都城門口,城門守衛正在有序的檢查著進出的人與馬車。
而正在此時,一輛通體玄黑的馬車正緩緩行駛而來,馬車看著普通,可是車簾和窗帘都掛著黑紗,不得不讓人注意。
馬車上坐著一黑衣人,頭上戴著斗笠,身上披著黑色衣袍。
這樣的裝束很容易引起城門守衛的注意,守衛一看到馬車,立即就叫停。
「喂!你,停下,例行檢查!」
城門守衛走來,皺眉看著坐在車頭的人。
那駕著馬車的男子,一看守衛阻截,立即停車。
「怎麼,這馬車裡載的誰啊?還有你,怎麼穿著這般奇怪。」
駕車的男子低著頭,看著守衛似乎還有些膽怯,「差……差大哥,小的這載的人是家母,母親近日犯了天花,這是帶母親去城中大夫那兒看病哎。」
一聽是天花,四周來往的百姓都急急避開這馬車四周,而那守衛立即往後退兩步,眉頭緊鎖再次問道。
「那你呢!為何穿著如此奇怪!」
那人有點道,「小的…小的身上沾惹上了一些,因此不敢隨便見人,怕給其他人沾染上……」
守衛立即打斷這男子的話,十分嫌棄道,「得得得!快走吧!真是晦氣!」
戴著黑色斗笠的男子立即唯唯諾諾一點頭,反覆道著謝,「謝過差大哥了,謝謝,謝謝了!」
守衛捂住嘴巴離開的老遠,連忙揮手示意,「趕緊走吧!」
那男子立即上了馬車,快去駕車而去。
……
而馬車行去后,一道綠衣身影從城牆旁慢慢步出,抬眸望著馬車而去的方向。
「右護使!這馬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綠衣男子正是堯風,他聽著身邊侍衛問的話,皺皺眉,「是有點奇怪,嗯。回去吧,爺傳了消息,今夜就要回來。我們還是趕緊回青天司準備準備吧。」
*
馬車遠去的方向並不是任何一個醫館所在位置,而且越走越荒涼,顯然已是城郊處。
四周沒有人來往,自然安靜,而正是在如此安靜的情況下,才能清楚地聽出從馬車中傳來的嗚咽聲。
馬車內,黑暗異常,但如果認真看,也能看出兩個人的身影。
裡面坐著一名全身攏在黑袍下的男子,他正用手捂住另一名女子的嘴,眼神詭異十足。
女子眼睛睜得老大,充斥著火焰。使勁瞪著他旁邊的黑袍男子。
在此時,傳來外面駕車男子的聲音。
「主人,順利到達郊外了。」
車內男子輕嗯了一聲,隨即放開了對一旁女子的鉗制。
終於可以張嘴呼吸的女子立即朝著身旁的人呸了一口唾沫!
「呸!」
他娘的!敢綁架本姑娘!
男子身旁戾氣一起,手立即揚起!眼看著想給面前女子一巴掌,卻生生止住,變成了無比溫柔的撫摸。
「九兒,你怎麼不認識我了……嗯?」
女子眉頭緊鎖,似乎覺得這聲「九兒」尤為噁心。
沒錯,這正是失蹤不見了的江九思。
那日南越皇陵,在耶律楚快要引爆地雷的前一刻,一批人馬不知從何處沖了進來。一把將她給抓走,隨後她便是陷入了久久的昏迷中,對之後發生的一切都不清楚。
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處在這馬車內,身旁還坐著這名陰戾的黑袍男人。
可是方才聽到男子的話,江九思敏銳的發現,他似乎認識她,不僅僅是表面的認識,似乎兩人很早之前就認識……那為何那日在懸崖邊上,這個人並沒有表現出他認識自己。
事情太複雜,不是江九思一時間可以想通。並且現在江九思可沒有心思猜測這些,她現在顯然是落入狼口,生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她只是不知道這個人抓她走是要做什麼……
她冷哼。表示本姑娘懶得理你。
黑袍男子也不惱,「我知道你是失憶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想起來。」說這話時,男子的眼中似乎還夾帶了些的柔情。
這不禁讓江九思渾身浮現一股惡寒!她是穿越過來的沒錯,而她現在這具身體,按理說也不是她自己的,而從她穿越來后就沒有了身體正主以前的記憶。
她以前也是猜測過,一個年輕女子,從青樓中的一個普通丫頭,變成了青樓老鴇……其實是否存在著更多的秘密。
思及此。江九思的眸色更暗,她可不想和這個如地獄修羅的男人沾惹上什麼關係。
見江九思似乎是在回憶,玄羅也沒再說什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對著外面駕車的男子道,「晚上之前務必趕到!」
*
黑夜悄然降臨,而就在此時,另一隊人馬也快速進了城門。
清風對著面無表情的玉鏡樓道,「爺!是回謝府還是去青天司!」
玉鏡樓想也沒想就道,「青天司。」
話落,男子一拂袖,臉上瞬間多了一張銀色面具,隨即他一揚馬鞭!朝著青天司的方向疾馳而去!
*
江九思一路上都昏沉沉的,馬車停了她也不知道,只是感到了一雙手撫上她的腰肢,然後她便立即驚醒!
「誰!」
她看到的是一張被黑紗蒙著面的男子,推開男子,她自己坐起身。
「用不著你,我自己會下馬車。」
玄羅的還停在空中,嘴角冷冷勾起,也沒有多說什麼。
江九思說完,不再理後面的男人,獨自跳下了馬車。
可是下了馬車,她卻被眼前所見怔住。
這顯然已離開京都城中心很遠了,眼前是一座農家屋舍。
見馬車來了,裡面立即走出一排黑衣侍衛。
「恭迎主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