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焚燒殆盡
崔姑姑一見青天司的轎攆,立即驚道!
「南衣公子!快擋住那些人!快!」
這一刻,轎攆上的輕紗無聲而動,裡面那人悠然步出。
日光下男主肌膚如玉,熠熠閃著光輝,如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金芒一般,如王者般睥睨眾人。
「南家後人,竟與後宮中人還有交情,呵呵。」
聲音淡淡,很輕,似在自語。
南衣在方才出來的那一刻便已察覺到這的緊張氣氛,特別是站在他面前這個玄袍男子,身上的氣勢更是逼人。
南衣皺眉,眼神有些空洞。
「你…打不過。」
這句話意思十分含糊,打不過誰?誰又打不過?
玉鏡樓挑眉,見他眼瞳渙散,心中有了些想法,一時之間來了興緻。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南衣繼續皺眉,思考男子話中意思。
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忽地!頭如炸裂般開始疼痛!隨即痛感傳遍全身!
南衣抱頭蹲下身,似乎在忍受極致痛苦。
玉鏡樓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對這人的情況已經了解了大概,心中冷笑,西太后那般陰狠的女人……
崔姑姑見玉鏡樓三兩句話就把南衣弄成這樣,立即急了,迅速讓人去通報西太后。
延禧宮內。
西太后卧在自己的雕花鳳塌上,將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見有個小宮女急急跑來,她只是淡淡一掃,冷笑。
隨之臉上浮現一股詭譎神情。
「皇帝的御駕到了哪裡?」
宮人立即回道。
「片刻之前,陛下的御駕已到了御花園,想必是快了。」
「那便等吧。」
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西太后也有把握南越皇會護著她,正因為心中有著這個小算盤,西太后才無畏青天司的挑釁。
至於關在密室里的江九思……西太后一想到這個女人,她眸子忽閃。
能讓玉鏡樓如此大動干戈,不惜與她撕破臉皮,不惜與南越為敵……看來那個女人對玉鏡樓來說還真是很重要啊。
不過,再重要又如何,西太后勾起一抹殘忍笑意。
「福祿子那裡,準備妥當了嗎?」
宮女連忙應聲。
「早已準備妥當。」
西太后臉上浮現出一抹快意,悠哉悠哉轉動自己的佛珠。
「昭娣呢?」
「應是回了冷宮罷。」
西太后突然想起在冷宮中發現了只剩一口氣的雲姑姑,輕嘆一聲。也是她命苦。
「讓人把雲姑子埋了吧。」
*
外面,玉鏡樓用如瞰螻蟻般的眸色看著這一眾攔截著他的一眾宮人,他抬頭,看著那金光閃閃的雕刻著延禧宮大字樣的牌匾。
大手一揮!
四名綠衣人立即上前,每人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根鐵鞭,在空中利索滑過!唰唰幾聲!
以保護之態兩玉鏡樓圍在中間,每個綠衣人眼中都充斥著殺意,各個蓄勢待發,只待他們的主上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血洗擋路之人!
男子的唇角邪魅勾起,往空中一抬,就在他要落下的那千鈞一髮之時!
「慢!」
一道威嚴的聲音吼來,所有的目光看去那抹急急而來的明黃色身影,皆匍匐跪拜。揚聲高呼!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鏡樓停在空中的手驟然停住,見向來人,悄然換了個手勢,綠衣人紛紛收了鐵鞭,退在男子身後。
而玉鏡樓的眼眸也正在此時,開始慢慢……慢慢變紅……
*
密室。
江九思渾身無力匍匐在地上,她的目光看著那扇鐵門,憑藉著殘存的一絲力氣,她的身子艱難的往那移動,
忽聞一道清脆聲響,是鑰匙開鎖的聲音。
門忽地被打開,來人是個太監,太監冷冷看著江九思,粗魯的將她拖出了密室。
出了密室,江九思的雙眼就被人用黑布遮住,就連雙腿雙手也被麻繩捆住,明明她現下已是渾身乏力,這些人還如此謹慎。
失去了視覺,只有無窮的黑暗,她此時只有依靠聽覺辨別四周情況。
趕緊被人裝進了一個麻布袋裡,之後的事情她已不知發生了什麼,因為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這樣折磨,沉沉的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全憑藉她自己的警覺性,從出生此,她對危險的感知力就極高。
只是眼睛依舊被黑布蒙著,雙手也被捆住,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在這裡,充斥著一股脂粉味。不是那種香味,而且濃濃的,很膩,讓人由心而發出的反感。
莫非此處便是那個老太監福祿的住所?心中突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江九思身子冒著冷意。
那些天殺的人!有種把她給搞死,不然等她出了這個鬼地方,那些傷害了她的人,無論是誰,她都會把自己承受的一切百倍千倍還給害她之人!
耳朵微動,心中她聽到了一絲聲響,是從外傳來,有人來了!
她此時的力氣已恢復了大半,心中警鈴大作!調整好身體的姿態。側身對著外面,臂彎斜出,如若有人靠近就用盡全力一擊。
進來的人一身紫色太監服,正是福祿公公,他臉上的那道貫穿全臉的猙獰疤痕,依舊翻卷著皮肉,極為噁心。
福祿一進來就搓著雙手,陰測測的笑著,眸中全是淫-穢之色。
他看著坐在床上的江九思,貪婪的看著她姣好的身體曲線。
因為前幾日的折磨,再加上滴米為粘,江九思此時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爛爛,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小美人,讓咱家來好好疼愛你,你可得乖乖哦~」
江九思全身汗毛直豎!這太監竟然想與她對食……這十足噁心的事情竟然被她遇上,還真是倒胃口。
不過,她之前是幹啥的?雖然望仙樓也不復存在,雖然望仙樓中的女人們只賣藝不賣身,但她調教出來的那些美嬌娘哪個不是風情萬種的妖艷美人,可想而知她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女子卻沒有預想中的慌張和跪地求饒,這令福祿公公有些詫異,隨著眸中神色更深,這樣的美人才夠稀奇,比那些只知道嚎啕大哭的丫鬟宮婢強了不知多少倍。
就在福祿公公想伸手觸碰女子那白嫩的小臉時,江九思勾唇一笑。
這一勾,去了六魂留一魄,妖媚十足。
女子故作嬌嗔,「哎呀,福祿公公欺負人。」
說出這句話時,她都想替自己吐兩把,尼瑪太噁心了。
福祿陰測測笑,「美人怎了,咱家可沒欺負你喲。」
說著就又伸出那如干蛇皮的粗糙雙手,想立即狠狠蹂躪面前這人兒。
江九思頭微不可察的一偏,有些委屈巴巴的低語。
「福祿公公都不把人家的繩子解開,捆著好痛喔,還有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人家好怕怕呢。」
「哎喲心肝兒呀,你可別想那些小主意哦,今日你若服飾好了咱家,就留你性命如何。」
江九思嘆一口氣,十足的哀戚模樣。
「可是人家這樣要怎麼服侍公公呢?」
頭一次見這樣主動獻身的小美人,福祿心裡笑開了花,覺得這次真的賺到了,他搓著雙手,咧開嘴笑,露出一排噁心的黃色牙齒。
「那你說,解開繩子后要怎樣服侍咱家?」
江九思故作嬌羞姿態,低頭不肯說。
哎呀呀,福祿眼中淫-欲爆漲!
「嘎嘎嘎,小美人別急,咱家這就來給你解。」
脫離了束縛,江九思重見光明,看著面前這張噁心的臉孔。就有種想掄拳頭往上揮的衝動!
不過,江九思很好的掩藏了眸中那噁心意味,因為她發現自己所在之處,竟然是一個普通民宅,屋中一切簡樸,一點也不似宮中的裝飾,莫非那些人將她送去了宮外?
「小美人,現在舒服了吧!」
舒服,當然舒服,如果你這張臉可以立即消失本姑娘會更舒服!
下一刻,江九思裂開嘴笑,「嘿嘿嘿。」
這一笑,讓福祿公公突覺哪裡不對。
當一絲疼痛從他的下體傳來時,他才驚覺自己中了這個蛇蠍美人的套!
在福祿公公的下體處。正明晃晃插著一根銀針,而那銀針的針頭處,十足得泛著綠光。
「你……你!」
那種深入骨髓的痛立即讓福祿瞬間癱倒下去,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江九思,她她她……!
而江九思全無方才的羞澀之態,這時福祿才知道自己被這女子的媚術給迷惑了雙眼!
女子聲音冷冷響起,「既然一次不夠,就你第二次承受這種錐心一痛!」
語罷,江九思還饒有深意的看了眼他不停抽搐的下身。
哼,得罪她的人,她一個一個來解決!
就先拿你開刀吧!
她抽出腳底的解剖刀,蹲下身,看著地上這個痛得蜷縮著身子的人。眸中絲毫沒憐憫,有的只是狠絕。
江九思眸子微眯,對著福祿的心臟部位狠狠一刺!
入三分,抽出,再刺!再抽!
直到她看到福祿的雙目泛白,全身止不住的痙攣才收手,冷冷一勾唇,把解剖刀上粘上的血全部擦乾淨。
這個人的血,太臟。
福祿吊著最後一口氣,她的刀法很准,戳心三分,不會立即死,而是等那鮮血慢慢從心口流出,直到乾涸……
這樣的死法。很殘忍,但這是江九思此時最想做的事,也是她這幾日來做得最痛苦的事!
一切完畢,江九思起身,眸中全是光彩笑意,她看著那道隔去她自由的木門,直直走去。
抬手撫上門,以為會像想象中那樣輕巧推開,可是在她用了全力之後,門依然未動。
難道門外堆了什麼東西阻擋她的去路?
就在這一刻,她鼻尖微動,一股濃郁的酒味悠悠傳來,江九思的神經可沒有那麼二條以為有人在外面把酒言歡。
按照目前的形式來看,這間木屋的狀態是一間密室,無窗,只餘一道門,且還是無法打開。
加上那濃郁的酒味,便知不止一壇。
所有突兀的事情加在一起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某個想法從心中冒出……有人,想她死。
阻擋在門口的東西是木頭!那酒……有人要燒死她!
驚聞一道潑水之聲!江九思透過門縫樣外看,只隱隱約約見一道白影。
想要逃出這地方,唯有破開這道門不可!她可不想和福祿同赴黃泉……
喵的!等本姑娘出去了,給他娘的來個焚身!
屋外,白衣女子手中拿著火摺子,冷冷看著這間被她封死的木屋,啪!她丟掉手中火摺子,
頓時火光衝天!黑煙瀰漫!那火慢慢從地上隨著酒水呲呲燃到木門上。
女子張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女人真是太討人厭!一步一步要將我挖空!這個世間的漂亮女人都不能活!都要死!死!」
江九思用衣襟捂住自己口鼻,仍然在用力撞著木門。她知道外面的女人是誰,那不是人,是個瘋子!
火竄得飛快,已經瞬間上了房梁,江九思此刻儼然身處火堆中。
外面的女子依舊在猙獰狂笑,她看著慢慢燃起的熊熊大火,眼中都是得意之色,這是她的作品啊!
就如那舞美人,那雲姑姑……
徐貴妃雙瞳瞪大,瘋狂大叫!
「你和那個舞美人都是一路貨色!不過……」
白衣女人陰陰笑著。
「不過,她已經死了,誰讓她懷了陛下骨肉,就是因為她那狐媚眼睛勾了陛下魂魄……我挖掉了她的眼珠子!還要廢了她的舌頭,砍下她的頭……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讓陛下親口嘗嘗他疼愛的女人的味道……哈哈哈!」
忽地!女子張狂笑聲戛然而止!
快被黑煙熏得雙眼泛白的江九思只覺門被一股大力撞開!她被那股力道逼得倒退在了地上。靠近自己僅存知覺,看著那抹朝她而來的模糊身影。
她想呼喊,想叫出聲,可惜發現自己吸入的煙氣太多,已經是極度缺氧瀕臨暈厥。
在躺進那結實有力的臂膀中時,女子只有在心中呼喚。」
『是你嗎?玉……』
*
而在此時,另一波人馬也趕到了此處。
堯風帶著數名綠衣人騎馬殺來!他抬頭看著遠處的衝天火光,心中大驚!手中馬鞭更加肆意的揮舞!
「駕!」
待他駕來到木屋前時,卻看到了一旁抱著江九思從門中大跨步而出的戰北烈,兩個人剛好對個照面。
堯風雙瞳緊鎖已暈厥的江九思,見她胸口還是微微起伏,就知她目前沒有大礙,心中突然長舒了一口氣。
戰北烈看了堯風一眼,沒有說話。他將女子放在地上。
他此時的神情十足的古怪,因為江九思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露出精緻柔美的肌膚,還有那裹胸……也露在了外面。
雖說戰北烈是個鐵血男兒,也從未和女人風花雪月,但是他不傻!他知道江九思那個部位纏著的那層裹胸布的意思……
突然之間,戰北烈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傻,江九思沒有男兒高,身體又是比較纖弱,況且她面容也沒有男子的剛毅,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著一個事實。
而他卻是到了此刻才發現,為什麼之間他怎麼沒有察覺那些異常呢?
他看著江九思的眼神太過熾熱,這讓身旁的堯風很不爽!
堯風解下自己的披風,就往江九思身上蓋去。
這時戰北烈才發覺了自己的失態,他輕咳兩聲,有些尷尬說道。
「我去尋點水來。」
堯風是個護主的人,同為男子,他怎麼會沒有發現戰北烈看江九思的目光中夾帶了某些特殊的情愫。
因此,他對這個曾經的戰神將軍自然沒有太多好感,「我會看好她的。」
戰北烈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便離去。
待他走後,堯風對著身後手下比了一個手勢。
很快,數人便圍成一個圈,以保護圈的姿態,將江九思圍在安全地帶。
接著堯風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玉瓷瓶,倒出裡面一粒白色藥丸,給女子服下。
片刻后,江九思的面容慢慢轉好。眼睫毛輕顫,她睜開模糊的雙眼,看著眼前這張急切的臉。
這時某女心中想,堯風那個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難道她還在夢中?江九思晃悠悠伸出手。
堯風看著伸過來的手,有些驚愕,不會吧!江姑娘太久沒見過可愛的他?想給他一個熱情擁抱?不行啊啊啊啊!主上知道了會砍死他的!
就在某人遐想之際,某女的手狠狠掐了面前人的手臂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痛!」
堯風撒開腳丫立即後退!
在方才,他似乎隱約聽到那女人在說,『原來不是做夢啊。』
堯風:「……」
江九思撐起身,看著堯風小子此時陰鬱的小臉,嘿嘿笑著。
還能再欺負這小子真好,方才她置身於火堆中時,真的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離死亡近了一刻。
江九思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郊外,四周都是荒草叢生的地方,而她身後不遠處,那快燒得不見其形的木屋。
思及此,江九思心中頓時一震惡寒,因為那裡面還有一具被燒焦的人屍,是福祿。
江九思看著倒在遠處的白色女子。
天道有輪迴,徐貴妃本想燒死她,卻誤打誤撞燒了福祿,這些人千方百計想永遠封住她的口。
可最終,她,竟然活了下來。
回想著方才一幕,她隱約覺得不是堯風從火場中將她救出。
江九思凝眸,「堯風。是誰把我就出來的?」
堯風是十分不想告訴江九思是某人……
他撇撇嘴,正打算換個話題,轉移江九思的心思。
誰料,某個他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正朝著這走了來。
江九思還在等待堯風的回答,因為她心中有點猜測,會是那個人嗎……?
當她看著堯風咬牙切齒的模樣時,一怔,隨他那充滿哀怨的目光望去,在她身後,有個高大的身影正在朝自己走來。
有那麼一瞬間,江九思的眸色暗了暗,隨即展顏一笑。
「戰統領。」
戰北烈沒有覺察出女子那一瞬的失落神情,看著她醒了來,三兩下開到近前蹲下身。他的手中拿了幾個青果,遞給江九思。
「沒有找到乾淨的水源,只帶來了這個。」
江九思含笑伸手,正打算接過。
不過有一雙手比她更快,堯風一把搶過戰北烈手中的青果,似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哎呀呀!這果子看起來不錯啊!」語罷,不等他人說話,一呼嚕全往自己嘴裡塞。
一股強烈的酸澀味充斥著某個大傻子的味蕾,堯風臉色瞬間皺成了苦瓜菜色。
這什麼果子,怎麼這麼難吃!
主上啊!屬下可是拿著生命幫你啊!
江九思看著堯風那張皺的快看不清五官的臉,忍俊不禁。
「哈哈哈!堯風,好吃嗎?」
堯風苦逼的點點頭,好吃!特么的簡直太好吃了!
戰北烈看著女子的笑顏,神情有些複雜,他站起身,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一段,沉聲說道。
「我再去摘幾個回來。」
江九思自然察覺出了戰北烈對自己那輕微的改變,出身叫住他。
「不用了,戰統領,我不餓也不渴,嗯……今日,謝謝你了。」
戰北烈的身子僵了僵,女子的聲音是那麼輕柔婉轉,他之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她是女子……
「沒事,我出去走走。」
江九思還想說些什麼,一旁好不容易將那難吃的青果吞入腹中的堯風趕緊起身,「去吧去吧!這有我照顧呢!」
堯風心想,丫的戰北烈,瞧你那耳根都紅了的模樣,定是心裡有鬼,他得把這個男人支走才是。
江九思實在是憋不住了,拉了拉堯風的衣擺。
「行了行了,你看你把人家戰統領的耳朵根都說紅了。」
呸!那哪裡是被他說紅的,明明就是那人心裡有鬼!
不過堯風沒有蠢笨到將這句話說出來,他看著戰統領離去的背影,冷哼了聲,便別過身去。
江九思實在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仇,她餘光暼到了那倒在地上的白衣身影,臉上慢慢沒了笑意,眸色轉暗。
「那個女人……」
堯風也看向了徐貴妃,他對這個女人可沒有好印象,走過去,十分鄙夷的看了看。
「暈了,沒死。」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說完這句,江九思也起了身,不知道為何,忽然之間身體感覺舒暢多了,莫非是前幾日吃的那軟骨丸的藥效過了?也沒往再多想這個事情,她直直走向那倒地不起的徐貴妃。
「之前她已承認殺害舞美人且分屍的事實,讓你的手下將她抓起來吧,別讓她跑了,這個瘋女人心思比正常人還縝密的多。」
堯風一聽江九思的話,著實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分屍那等事情竟然是這久居深宮的女人所做,還有那將人肉混在鹿肉中端上御前的事……
女人心海底針,這瘋女人的心比海底還要深不可測。
他一招手,幾個綠衣人立即上前,正要架起徐貴妃,可誰知那女子竟然突然睜開眼睛!
她一個起身,眼中充斥著殺念,直直就朝著江九思衝來!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瘋子的速度比常人還快,在所有人還在怔愣狀態時,雙手已經伸向江九思頸脖!
江九思眯眼,手中銀針已出,只要那女人的手觸碰到她脖子一寸距離之際,她就會讓那女人嘗到萬蟻腐心之痛!
啪!
一個石子飛速擊來!準確的打在徐貴妃的臉上!
徐貴妃承受不住石子猛烈的撞擊,身子不穩,立即倒地。
那些綠衣人手疾眼快,立即將她按倒在地!
戰北烈急急趕來。目光驟寒。
「留你一條命,不是我不敢殺你,而是我要讓皇上親自解決你。」
這句話對徐貴妃尤如毒藥,她聽罷,立即痛哭大叫!
「皇上!皇上最喜歡我了!我要讓她殺了你們!殺光你們!還要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
聽到這裡,江九思忽地想到了什麼,之前戰北烈找遍了皇宮內外,都沒有發現舞美人屍體那殘缺的部分,還包括冷宮中的人彘,都是沒有四肢……
某個想法浮出腦海,江九思凝眸看著那個發瘋的女人。
她的聲音驟寒。
「告訴我,那些人的四肢去了何處。」
徐貴妃忽然不動了,她似乎是在思考,眼珠兒打著轉。
空氣在這一瞬間靜默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冷漠的江九思和瘋癲的徐貴妃之間。
忽地,有人笑了。
徐貴妃低垂著頭,笑得凄凄慘慘,準確的說更像是在哭。
她在說,「吃了,我把它們都吃了!那些賤人的肉,好臭……好臭……」
說著,她似乎在回味某種讓她無法忘懷的味道,竟然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唇。
江九思還是覺得哪裡沒對,舞美人先且不提,畢竟徐貴妃殺她是因為嫉妒,那雲姑姑呢?
「你為什麼要切掉雲姑姑的四肢,還將她做成了人彘。」
徐貴妃忽地笑得更大聲了,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著傻子一樣看著江九思。
「那個老女人啊,誰讓她倒霉看見了她不該看到的東西……哈哈哈!她是活該!她竟然還大吼大叫說要去告訴我的太后姑母!簡直就是找死!」越說她的神情越誇張,臉扭曲得已經不像個人,更像是……魔鬼。
徐貴妃的話尤如千斤巨般砸向了所有人的身上,這太過不可思議!他們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女人,竟然能做出那些殘忍至極的事。
江九思緩緩轉過身,覺得面前這個為了愛瘋狂到殺人分屍的女人已不再是可怕……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
或許連宮中那個對她疼愛有加的西太后都對這些事一無所知,亦或者她一直都在利用西太后……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可怕又太過可憐。
堯風已讓人將徐貴妃制服,他看著江九思有些複雜的身旁,猶豫著自己是不是上前詢問她如何了。
忽聽女子聲音。
「你們怎知我在此?」
戰北烈淡淡開口,「我在延禧宮抓到了一個行蹤詭秘的太監,見他神色慌張,就猜或許與你有關。」
江九思挑眉,有可能戰北烈抓到了太監就是從密室帶走她的那個,可是她可不認識西太后的手中那麼容易撬開口。一時有些好奇戰北烈是怎樣得到的消息。
看著女子這副神情,戰北烈語不驚人死不休。
「只是廢了他的雙腿而已,招了。」
江九思嘴角直抽抽,廢了雙腿……認識戰北烈這麼久,她還不覺得這位爺是個血腥暴力的人,可畢竟戰北烈以前可是威風凜凜的戰神將軍,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他。
將目光移向堯風,意思不言而知。
堯風眼中閃過得意之色,卻閉口不談,他們青天司的人要想知道一個人的蹤跡,還需做那些什麼廢人雙腿之事?
知道這是青天司的機密,江九思也沒再過問,她話鋒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家主上呢?」
堯風想起之前主上說過找到江九思就立即將她帶回青天司,也不許同她說他進宮的事,這麼想著,堯風眼珠兒滴溜溜的轉。
「主上啊,他平日里去何處不是我們這些屬下可以過問的……啊哈哈哈額你可別用這眼神看我啊,是主上不讓我同你說的……」
堯風聲音越說越小,到了最後甚至是細若蚊吟。
戰北烈一向耿直,聽到江九思的問話,便十分友善的幫她解惑。
「早間我出宮時,聽聞掌司使大人似乎是去了宮。」
堯風此時看戰北烈的目前可謂說是毒辣,好你丫的戰北烈,故意找茬是吧!
忽視某小子眸中的恐嚇神色,江九思看著戰北烈,有些疑惑。
「他進宮了?」他的毒還未完全解,頭髮又變了色,居然這樣就進了宮。
據她對那個男人的了解,他似乎對皇宮及其厭煩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她可不信玉鏡樓會隨意去皇宮溜達玩玩,他那個人做事一向有自己的目的。
江九思轉頭,看向了一旁皺眉不說話的堯風,眼中威脅之意十分明了。
堯風終究嘆了口氣,「主上說他……要去血洗……血洗……延禧宮。」
什麼?血洗延禧宮!
心中某種神奇的情愫蔓延,江九思心思有些亂,他要去血洗延禧宮,是為了她嗎,可是他若要去血洗延禧宮那便是和南越宣戰,即使西太后不是當年皇帝親生母親,也一向不和皇帝交好,可到底是一國太后……
突然想到了什麼!女子眼瞳瞪大!
「他帶了多少人去!」
「四……四個。」
江九思霎間看向戰北烈,整個南越皇宮,她也只有向他求助了。
戰北烈明白她的意思,頷首道。
「我與你同去。」
「好。」
就這一瞬間,兩人快速騎上了馬,江九思不會騎馬,自然與戰北烈共騎一馬。
她看著堯風。
「你將那個瘋女人帶回青天司,我與戰統領去皇宮一趟。」
看向江九思火急火燎的遠去的背影,堯風就跟石化了一般,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天!他能說主上壓根不會有事嗎?江姑娘這麼急是去幹嘛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