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孝感仙

第001章 孝感仙

白天,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但到了傍晚,繁華的一切,卻都隨着夜幕的到來,而被悄然的拉下,從而沉澱出些許難得的安靜。路旁落下的枯葉,也隨着風,沿着路肩石,時斷時續的滾動。

呼嘯而過的北風、默默點亮周圍有限範圍的路燈、偶爾疾駛而過的汽笛聲,似乎無處不瀰漫着夜的味道。

但這夜,卻顯得孤寂而迷茫,不過這種靜,很快就被打破。

「……我提議,反正都這麼晚了,大家都別回去了,再找個酒好好喝一頓如何?嘿嘿,今天運氣不錯,足夠我們今晚好好享受一下的了!」

「好!今晚我們哥幾個就來個不醉不歸!」

「沒錯!嘿嘿,不過剛剛那幾個小妞還真是不錯,下一次再去光顧怎麼樣?」

「你就知道女人,我看你這傢伙,遲早得死在女人的肚子上,看你這身體,真是瘦得連一陣風都可以吹倒了……」

「切!~我樂意!你還好意思說我?剛剛誰看見『小鈴鐺』就走不動路的?人家一句嗲聲嗲氣的『哥』,也不知道是把誰美得騰雲駕霧……」

「哈哈!……」

一群人笑鬧着,橫穿過馬路,筆直向著對面街道那隱藏在一顆顆茂密景觀樹後面,與之周圍安靜格格不入的一家燈紅酒綠的酒而去。

「咳咳~咳……呃,大哥們~那啥,剛剛家裏老頭子打電話過來~有……有急事,要不,要不你們去就好了,我~我就不去了……」一行人都到了酒門口,此時這群人的其中一人,哆哆嗦嗦的望了一眼那一閃一閃的酒招牌,支支吾吾的開口。

那是被一群青年夾雜在中間,相貌普普通通,眼戴一副厚框眼鏡的男子,其聲音中透著明顯的害怕。

這種害怕,並不是那種純粹的,忌憚和膽怯的害怕,而是一種悲戚般的『怕』。

這青年話一出口,其他幾人腳步頓時停下,一個個的此時都是目露凶光的看向那眼鏡青年。

眼鏡青年被幾個青年那兇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心中沒來由的一寒,直感覺全身肌肉都在抽蓄,卻是馬上識相的閉嘴,膽戰心驚的對着幾人尷尬而歉意的一笑,不過笑容卻非常勉強,比哭還難看。

而且,從眼鏡青年的眼中,能夠清晰的看出,其中有着濃濃的哀求。

正當一個個青年都不懷好意的看着眼鏡青年之時,那群青年之中,其中一個頭染紅髮,明顯是領頭者的青年,突然對着一旁的一個壯碩青年使了一個眼色。

「啊!!家裏有事啊!這可麻煩了……」

那壯碩青年得到了紅髮青年眼神的示意,頓時會意。獰笑一聲同時,突然『驚呼』,一步跨越與眼鏡青年的距離,來到了眼鏡青年身旁,直接挽着眼鏡青年的肩膀,『一驚一乍』的將此時臉色已經大變的眼鏡青年,蠻橫的推進了一旁的一個小巷子。

不多久,小巷子中便是傳來了一聲聲拳打腳踢般的悶響,和壯碩青年的怒罵,以及眼鏡青年凄厲絕望的掙扎和瘋狂。

「那是我的錢,你不能拿走,我跟你拼了!!」

「我艹,你小子屬狗的嗎?滾一邊去!」

……

而後不久,那壯碩青年自小巷子中出來,手中卻是拿着一些零散褶皺的錢財,其中幾張紅色的老人頭,甚至於沾染了一些血跡,只是這種血跡在昏暗中與之那本就紅色的老人頭夾雜,卻是模糊不清。

在離開小巷子的時候,那壯碩青年還回頭瞥了一眼小巷子中,看了一眼那已經無法站起的眼鏡青年,同時感受着手臂上被咬的傷口傳來的陣陣疼,狠狠呸了一口道:「什麼玩意兒,老大叫你跟着一起喝酒,那是你小子福氣,居然還敢不給面子,真是找死!還想要回錢?沒門兒!……」

罵罵咧咧的回到那群青年中,壯碩青年還在抱怨:「今天真他~媽倒霉,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窮鬼,只有兩千多而已,還被咬了一口。看來等下還要再物色幾個了!不過還好,這附近離學校近,經常有學生來酒……」

「一看就是窮鬼,穿得那麼土,不過聊勝於無了,真是晦氣,早知道就不接這活兒了……」

一群青年罵罵咧咧,很快聲音就消失在安靜的大街上,他們已經在幾個打扮妖嬈的女子簇擁下進入了那燈紅酒綠的酒,街道上再次的陷入寂靜。

半小時之後,眼鏡已經破碎的青年這才滿身是傷的一瘸一拐走出小巷子,模糊的目光望着那燈紅酒綠的酒入口,苦澀著站立良久,拳頭握緊卻又幾次的鬆開,最周還是默默離開,心中……卻是已經有了一些不甘心。

「臨近開學了,學費卻還差很多,房租也快到期,卡上的生活費也見底……而且最重要的,母親,她可還在醫院等着我!~我,到底該怎麼辦?難道,我這幾年來的一切努力,真的都是自欺欺人嗎?呵呵……」

一個人蜷縮在狹小的床腳,不知不覺間,眼中已經瀰漫了水霧。苦笑着的臉上,也是充滿了不甘和恍惚。

張恆,現年十七歲,出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貧困家庭,自董事開始,他就沒有見過父親,只有母親。

他的母親,是一家洗車場的洗車工人。小時候,他母親每日都會將他交給鄰家一個老奶奶照顧,而她自己,卻是去工作。

自記事開始,張恆就記得,母親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而且數年間,母親每一個月只有500塊的死工資。但卻就是這500塊的死工資,張母卻硬生生的將張恆一手拉扯長大,其中艱苦和辛酸無法想像,也許只有張恆,才最為清楚。

猶記得,每逢下雨天,漏雨的破爛出租房,外面下着綿綿細雨,裏面卻是下着滴滴大雨,而母親,卻是晝夜不眠的以瓷盆接水,難以入眠,為的只是期望孩子能夠睡一個安穩覺,不至於淋雨而感冒,但自己的身體卻每況日下……

猶記得,小時候過年過節,母親為了讓自己孩子開心,別人的父母已經開始放假了,她卻一直在工作著,為的就是為孩子買那麼一件孩子夢寐以求的玩具以及一些糖果……

記憶中,這種事還發生過很多很多,父母的愛,是最偉大的!

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張恆便是其中的典型。

張恆很早就已經董事了,小時候能夠做的家務活,例如洗衣做飯,以及打掃家裏衛生,絕對不會讓疲憊一天的母親回來做,每天為母親捶背,在學校努力學習,不讓母親生氣和擔憂……

也許一切如此下去,張恆和他的母親的生活,會越來越好。但世事無常,就在張恆和張母生活越來越好的時候,沒過多久,一場突然出現的災難,卻降臨在了張恆一家的身上。

那一年,張恆的母親突然病倒,一病不起!

但這些,都沒有將從小就堅強的張恆擊倒,從小就非常懂事的他,毅然扛起了家庭的重擔,曾經母親對自己的一幕幕,早已經深深烙印在內心深處,這一次該他報答母親了。

這一晃就是四年,四年間,張恆找了很多工作,也想了很多的辦法籌錢,甚至於想過要去托關係賣腎,但最終卻是差點被騙,險死還生……

這四年的堅持和努力,外人無法想像其中艱辛。

可就是前天,他堅持的這一切,突然的破碎了!

還記得當時,主治醫師對他說的話:「小恆,你母親的病,已經惡化到了極致,也許活不過一月……你,早做準備。」

這個消息一出,張恆直感覺支撐他的一切動力,在那一剎那,完全的崩潰,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當親人都要離世之時,眼淚終究無法再隱藏,再堅強的人,此時此刻,也會落下不甘和傷心的淚水……

「我只是希望,能夠讓母親離開的最後,能夠實現她一個小小的願望,她這一生太苦,也太累。」眼睛無神的望着前方牆壁,怔怔的,張恆無意識喃喃著,「難道,這也不想讓我達成嗎?為什麼……為什麼老天會如此絕情?為什麼……為什麼母親就該如此受到折磨?為什麼!?」

一句句為什麼,發自肺腑,責問蒼天。

當張恆知道母親生命不久,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為母親儘可能的完成一些心愿。

那是曾經母親經常念叨的那家有名酒店的飯菜,香味能夠傳出很遠,每一次路過,母親都會駐足。但那些飯菜,實在太貴了,連自己衣服都不怎麼捨得買的母親,怎麼可能去吃?

母親一生實在太苦,而他如今,唯一能夠辦到的,也只有這些而已,但就是這麼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當張恆將這個月工資提前拿到,再將卡中僅剩下的五百多塊錢取出,就要去準備的時候,老天爺卻再一次的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一個平時心力憔悴,營養不良,且每日不曾放棄母親讓他讀書的願望,從而天天晚上熬夜學習的柔弱少年,當被身強力壯的其他青年搶劫,這個柔弱的少年能夠做些什麼?

張恆反抗了,不光是反抗了那壯碩青年,也反抗了命運,他真的盡了全力。

但,最終一切還是無法挽回,不管是那兩千二百塊錢,還是他的母親……

眼睛中漸漸出現灰濛濛的顏色,那是絕望后的死寂,也是張恆在這最後,向著命運的妥協。他累了,真的真的非常累。

「也許,這樣也好,母親再也不用被病魔折磨,我也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也許在另一個世界,我能夠和母親生活在一起……」

模糊中,張恆已經能夠看見遠處,那依稀可見面龐的母親在向著他招手。張恆笑了,他此時儼然忘記了,他在聽見母親噩耗之後,已經兩天沒有進食。

「你真的甘心,真的打算放棄了嗎?」突然,就在張恆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眼看眼前的一切就要完全消失的時候,一道嘆息般的聲音,傳入了張恆的耳中。

但可惜,張恆能夠聽見這道聲音,卻已經無力回答,連眼睛,也沒有力氣再睜開。

「也罷,反正本座渡劫失敗,靈魂也受到了重創,哪怕奪舍,也不可能再繼續的活下來,索性就成全你好了,你讓本座臨死之前,終於悟了……也算有緣。」

「仙道飄渺,人道滄桑。本座一生,都在追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哪怕臨死……如今回過神來,幡然醒悟,卻是千載已過,物是人非,本座……什麼也沒有剩下啊!」

也就是此時,在這狹小的出租屋內,一道一明一暗閃爍著雷光的虛影,漸漸的清晰,出現在了張恆身前。

他目光複雜的望着張恆,眼中也不知道在回憶着什麼:「也許以你的孝和堅韌,會比本座走得更遠?本座曾殺伐一世,縱橫三界。此時,本座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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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修真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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