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可是她本人卻不急,一臉笑咪咪的滿山遍野地瘋玩,還頗為得意她能在家多待幾年。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賴著大哥小弟養我,他們敢不養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看誰技高一籌。」聽到噗哧一聲輕笑,她不滿的回頭一看。「立春姊姊,你得罪我了,我要摘光你院子里的棗子,不準不給。」

「好,隨你摘,我們娘兒仨也吃不完。」那結實累累的棗果很是喜人,圓潤如雞卵大小。

之前雜草、雜樹清理完后,她赫然發現院子的左右兩端各栽了一棵棗樹和柿子樹,看樹榦粗細少說有一、二十年了,每一枝枝椏都壓得很低,結結實實的掛果,滿滿都是。

她很少見到果子長得這般茂盛的果樹,而且個頭很大,每一顆都飽實圓滑。

「別胡鬧了,那是你立春姊姊家的果子,摘個一籃子吃個止嘴饞也就夠了。不過說也奇怪,這兩棵果樹在喬夫子過世后,每年的結果都十分稀疏,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幾顆,可你一回來,果子竟開得滿樹,真叫人詫異。」如同在歡迎她似的。

「也許是主人回家了吧,樹木也有靈性,知道要報恩。」喬立春感覺風吹過髮際,飄送著淡淡果香。

周嬸好笑的一搖頭,樹就是樹,哪來的靈性,喬家丫頭書讀多了,把人讀傻了。「你有沒有考慮要賣果子,你看甜棗、柿子的長得多好,准能賣出好價錢。」

趁著果子價高,多少賺幾兩銀子也好,省吃儉用也能過上大半年。

「周嬸想吃儘管來摘,我打算等樹上的果子再熟一點,把一半的棗子晒成乾棗,留待冬天給孩子當零嘴,另一半則做成棗子酒,天氣一冷好禦寒,幾口酒下肚,身子也就暖了。

「至於柿子就做成柿子餅吧!閑時啃兩口當零嘴,若是缺銀子急用就賣給乾貨鋪子,好歹能救救急。」目前她還不缺銀子,她有自信光靠打獵也能養活一家三口。

「咦!柿子餅,我怎麼沒想過呢!真是好主意,到時我也來幫把手,你一個人做不來。」沒有個男人真不方便,做什麼也不稱手。

「我也來幫忙,我喜歡柿子餅。」周菊芳拉著妹妹周菊月,一個笑得爽朗如日,一個羞澀似月地來湊一腳。

「小饞貓。」周嬸朝女兒鼻頭一點。

不知道別人在笑什麼的喬雅音看見別人都在笑,她也跟著甜甜一笑。

【第三章上山捕獵遇纏郎】

「聽說了沒,隔壁的韓家要搬回來了。」

「真的嗎?他們不是把屋子賣了,死得死、散得散,嫁了的也過得不好,韓家還有後人在嗎?」

「不是有個小兒子嗎?應該是他吧!好像十五了,也該是說親的年紀……」

「呿!你們都猜錯了,是據說打仗死了的大兒子又活過來了,他要帶著弟弟回咱們周家村了。」

「真是玄了,死人還能復活,那周老三的兒子不就能從棺材爬出來?」有人拿著死人開玩笑。

「嗟!別胡說八道了,說是謊報,戰爭死的人太多了,難免搞錯了。」一堆死人堆在一塊,誰分得清誰是誰。

「那就怪了,撫恤金不是那個誰給領了,人沒死也敢要?」這不是膈應人嗎?咒人早晚要死嘛。

「是韓家大伯,那人最貪財了,連自家兄弟的救命錢也敢伸手。你們看他們二房家幾個孩子多慘,大丫頭所嫁非人,每天從早忙到晚還受夫家打罵,小兒子被他們大伯帶走,我去年瞧過一眼,瘦得像只小猴子,二丫頭嚇得趕緊嫁人,跟著走商的一去不回,就怕被她大伯給賣了。」

「太缺德了,都是韓家的子孫,他大伯怎麼一點也不顧念同宗同源,同個祖先。」人太陰損不會有好結果。

「是呀!可憐的韓家二房,偏偏遇上了無良大伯……」唏噓呀!人各有命,外人想幫也幫不上忙。

在一半都是姓周的周家村中,其他少數姓氏的人就成了他們的話題,津津樂道的對象。

原本喬立春是眾所矚目的對象,她剛帶兒女入村子的那幾天,有關她和孩子的傳聞不絕於耳,其中有真有假,大家傳得非常愉快。

可是傳來傳去了無新意,當事人也不當一回事地任人口耳交談,說久了也會漸漸乏味。

正當大家覺得無聊之際,新的話題又來了,這一次是住在喬夫子家東邊的韓家,一樣是雙親病逝,手足離散,在經過一番波折后又回到老宅,把周家村當成最後的避風港。

周嬸一家住在喬家的西邊,三戶人家是連在一起,格局差不多大小,六、七間磚瓦屋組成,每戶以低矮的圍牆隔開,個高的一抬頭就能看見鄰家的院子,包括他們在屋子裡的一舉一動。

但這些都影響不了正在削木頭的喬立春,她以一把生鏽的柴刀慢慢削出矛的形狀,一頭圓,一頭尖銳無比,尖頭那端若插入要害必死無疑,而她正仔細地磨出鋒利的銳角。

「娘,你做這些要幹什麼?」喬雅音撒嬌的偎向母親,小臉瑩白若玉,孺慕地望著親娘。

「冬天一到會很冷很冷,娘要上山打些獵物,剝了皮毛給你和哥哥做皮帽、皮靴。一半的獸肉我們拿去賣,好換些糧食回來;一半用鹽腌了,用火燻烤,等沒肉可吃的時候我們就有肉吃了。」喬立春設想周全,唯恐冬天狩獵群獸不出,只能走上好幾個時辰到鎮上買肉。

萬一大雪封路,在東北,雪一下就沒完沒了,有時連下月余還不停歇,肯定把人悶得躁動。

「不行,太危險了,娘不準去。」家裡的小男子漢開口了,與其母肖似的臉上有著不同意的神情。

喬立春笑著把佯裝大人樣的兒子摟入懷中。「小孩子別管太多,娘和以前不一樣,山上的野獸看到娘就會四肢打顫,乖乖的讓娘將牠們捕回來。」

「娘騙人。」四歲的喬弘書很聰明,一點也不上當。

「娘不騙人,要不你跟娘上山,看娘怎麼制伏頑強的獸類。」她目前欠缺的是一把弓箭,得趕快做出來。

他想了一下。「好,我跟娘上山。」

「我也去、我也去,娘去哪我也去哪裡,不能不要我。」喬雅音急得都快哭了,害怕被丟下來。

「貝姐兒還小,山路太陡峭你爬不上去,你跟隔壁的菊芳姊姊、菊月姊姊玩好不好。」女兒小得足以當野獸的口糧,她不放心,只能託付周嬸家的妹妹們。

「不了、不了,娘背我,我乖乖地不吵,聽話。」喬雅音抱緊親娘的頸子,唯恐一鬆手娘就不見了。

因為父母失和,沒有爹疼愛的喬雅音特別依賴喬立春,如同小尾巴似的跟前跟後,一刻都不能看不見人。

「娘背你會累怎麼辦?」狩獵的場合不適合小女孩,她不想女兒被殘酷的殺戮嚇著了。

她女兒不會是第二個戰鐵蘭。

喬雅音咬著小指頭,露出一臉苦惱又無辜的天真表情。「娘累,我自己走,不背,我有腳。」她的意思是用雙腳走路。

「可是路很遠,你走不動。」她指了指女兒的小短腿。

「慢慢走。」她聲音糯軟的說著。

「慢慢走天就黑了,我們要下山了,打不到獵物。」無功而返,空手而歸,僅留下到此一游的足跡。

小丫頭一聽,眼眶就紅了,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往下流。「娘不要我了,我小,娘不喜歡我……」

「胡說,誰說娘不要你了,娘最愛你和哥哥了,不然你們的小名怎會是寶哥兒、貝姐兒呢!合起來是娘的寶貝兒。」她的女兒真的還小,敏感又脆弱,稍微一點小動靜就十分不安,恍若受傷的小獸,害怕又惶恐。

「真的嗎?」止了淚,一雙乾凈的大眼如雨後晴空,閃閃發亮。

「娘沒必要騙你個小丫頭,要不娘當初病得都快走不動了,又怎會緊捉你的小手不肯放呢!那是因為捨不得,你是娘心頭的一塊肉。」喬立春好聲好氣的哄著小女兒。

眨了眨猶帶淚珠的眼,很好哄的小女娃破涕為笑。「好,我聽話,我跟菊芳姊姊、菊月姊姊玩。」

「嗯!這才是娘親的小棉襖,真乖。」撫了撫女兒粉嫩小臉,她心放了一半,終於擺平了一個。

眼角餘光一瞥,她望向一臉倔氣的小兒,心中說不上是喜是憂,他太急於長大了,把自個兒當家中唯一的「男人」。

「娘要快點回來哦!我會一直一直等你。」話語軟糯,滿心對親娘的牽挂,像離不開窩巢的小乳燕。

「好,娘儘快。」今日先去探探路,等摸熟了山勢再正式捕獵,她得顧及自己的體力能不能跟得上。

翌日一大清早,東方大白,村裡的公雞啼了不知幾回,早上露水被初升的日頭蒸發得只剩下一點霧氣,漸漸枯黃的葉片上染了一層淡淡的濕潤,隨著日頭的攀升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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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第一娘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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