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可惜東北兵只聽戰家的,他帶不走,懷恨之下便起了殺心,想把擋路的石頭搬開,於是有了戰鐵蘭的死亡。

在戰鐵蘭發喪期間,他確實得意了好一陣,還暫代將軍之職發布了一連串命令,安排自個兒親信升職,剷除異己,暗中侵佔軍餉。

可惜他的所做所為都看在眾人眼中,沒有人願意跟隨他,隨即是趙琳琅的到來,三兩下奪走他的大權,並削減他的勢力,職等一降再降的磨去他的野心。

慕容春秋輕哼,「不過他現在是個洗馬的,少了戰鐵蘭的庇護,他什麼也不是,要不是跟在女將軍身後撿功,他哪能爬升到副將的地位。」全是沾了那位的光,不然一個父族全無的孤兒哪有他出頭的一天。

哼!忘恩負義,不知感恩圖報的奸人,非折磨死他不可,敢玩陰的,就讓他陰溝裡翻船!

提到前塵往事就心寒,喬立春心裡的感概無數。「不提他了,女兒營的女兵都安頓好了嗎?」

她只在乎和她一起浴血過的女將們,她們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一說到這個,慕容春秋不免想起另一家人。「我和趙四剛到東北時,戰家二叔正一臉笑出花褶子的從將軍府搬出府中的貴重物品和財物,全然不顧左管家的阻攔,宣稱他侄女的遺物屬於戰家人所有。」

左風是將軍府總管,年五十,曾斷過一條腿,是戰天鷹麾下一員猛將,在戰大將軍為國捐軀后自願入府照顧小姐。他一生未娶,未有子女,只有一名義子伺候左右。

「無恥。」那個二叔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戰鐵蘭年幼時遭受他不少苛待,差點死在京里將軍府的荷花池。

「是無恥,不過那群女兵很強悍,攔在門口不許他搬,他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可又束手無策,兩方堅持不下,後來左管家痛心疾首的下了個決定把將軍府所有財物全捐給軍方,作為釆買軍用品的資金。」他頗為愉快的說著。

視金錢如婁土,很好很好,這事幹得漂亮。

「捐了?」喬立春挑眉。

珍稀物品不說,光是現銀就有七十八萬兩白銀、黃金兩萬兩以及銀票若干,還有她娘當年留下的嫁妝。

不過捐了也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主人都不在了還留著幹什麼,不如造福守城將士。

「有感於左管家的忠義,接收將軍府財物的趙四便從中拔出十萬兩給女兵營女兵,一人分給她們百兩銀子以作為日後生計,算是為戰將軍最後做的一件事。」

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們,同吃同睡的情誼不亞於手足,他知道。

喬立春一聽,內心感動不已。「多謝了,刺頭。」

這一句「多謝了,刺頭」,讓生性冷傲的男人眼眶熱了,他忿然地將頭撇開,不讓她看見眼底的淚光。「謝什麼謝,我是為強頭蘭做的,干你什麼事,你算哪根蔥、哪根蒜。」

刺頭、強頭蘭是慕容春秋和戰鐵蘭年少時期互稱的別名,他們都很硬氣,誰也不讓誰,針鋒相對的互別苗頭,誰惱羞成怒便稱對方的別名,將那人氣得原地跳腳。

「我是為東北百姓謝你和雍王,因為你們,戰家鐵軍沒有四分五裂,仍屹立不揺的守護東北疆土。」戰家軍可以沒有戰家父女,伹不能失去為百姓一戰的信念。

其實打從看到到李英、張嵐的那一刻起,喬立春突然有種直覺,慕容春秋已認出她來了,但她不想深究或去證實,現在的她已是全新的人,擁有全新的人生。

所以她不哭,她的眼淚只能流進心底,人不能躊蹉不前,要勇往直前看著前方,將路踩出來。

「你……」他想問一句「你是不是戰鐵蘭」,伹他問不出來,看她此時有夫有子的和樂樣,他不忍心破壞,也許這樣的日子才是最適合她的。「對了,我要走了。」

「走了?」他要去哪裡?

莫名地,她心裡有一絲不舍。

「你家那口子的白眼呀,瞧見了沒?多麼陰沉、多麼險惡,好像我吃了你們多少米糧似的,哼!他也不想想從我身上挖走多少銀兩,將我這人從頭到尾都利用了一遍,最後連骨頭也不留下,他去當奸臣肯定留名青史。」還是惡名昭彰的那一種,罵聲不斷。

「我再奸也奸不過你,你的確在我家白吃白喝白住,藥廠還沒選好地呢,你就先下手為強坑去三成分紅,你只出銀子不做事,我等於是給你幹活的。」一旁的韓重華冷冷反駁。

「呸!有不把主子放在眼裡的奴才嗎?」要不是看在其人的面子上,他才不會勞心勞力的出錢出力,這傢伙他哪位呀!他都懶得多看一眼。

「你就作你的主人夢,看我會不會把你的分紅扣下來。」反正他不缺銀子。

「搶我銀子形同殺父大仇,你要與我為敵嗎?」慕容春秋桃花眼一橫,冷冷射出寒光點點。

韓重華笑了笑,「不如,讓我女兒認你作義父如何?扣下來的銀子就充當零花錢了。」好大一筆錢哪,夠他女兒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他一挑眉,繼而咧嘴大笑。「化敵為友?好,我的女兒,日後嫁妝我準備一份,沒有十里也有九里紅妝。」

「是義女。」韓重華糾正。

女兒呀!這人錢多人傻沒腦子,你就勉為其難抱這棵大樹,等日後他成為儲相、皇帝近臣,讓他給你掙個縣主、郡主封號。

「你是不是在心裡腹誹我?」

立刻一臉耿直的韓重華雙手一攤。「要是你早生貴子我還能和你結個兒女親家,日後我女兒的親事也就不愁了。」

一聽,他面色一黑。「你夠狠。」

一刀斃命。

明明知道他心中屬意是何人,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拿孩子來剮他的心,讓他既羨慕又嫉妒地想把其人宰了,占他的家、睡他的床,把他的女人奪過來。

「客氣、客氣。」韓重華忽然壓低聲音往慕容春秋耳邊湊。「要走趕緊走,少拖拖拉拉,別人的女人不要覬覦。」

「你……」他竟敢威脅他。

「娘子,擺一席離別酒送他遠行吧!一個人孤家寡人怪可憐的,我們總得儘儘朋友情誼,瞧他一臉感動的裝彆扭呢!」韓重華這逐客令下得又急又狠。

心夠黑呀!這麼給他下黑手。「此行前去東北,怕是一年半載見不到面,你家娘子有空不妨到東北走一走,我當東道主一盡地主之誼,讓她一游……舊地。」

「死慕容,你當我死了不成……」當他的面勾引他的妻子,還閈她最在意的東北形勢作為誘因引誘她。

此仇不共戴天!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上門要搶孩門外一陣喳呼,一名神情慌張的小廝跑了進來。

「什麼?!搶孩子?!」

一陣風似的身影掠過身側,兩個男人還怔忡的不知發生什麼事,救子心切的喬立春已飛奔而去。

見狀的慕容春秋和韓重華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同時露出苦笑,他們心中排第一位的女人,顯然她心裡的第一位不是他們,不知道往後排了幾名,他們到底在爭個什麼勁。

無奈地,一笑泯恩仇。

醫館前,幾名家丁打扮的男人正要抱起一起一名五、六歲大的粉面小童,一旁略大了幾歲的書僮又捉又咬的要救回小少爺,幾個看熱鬧的路人不冷不熱的勸著,吵鬧聲喧嚷。

「放開我兒子!」

看到兒子快被人抱走了,喬立春面上狠色一現,抄起門邊的門閂朝那群家丁衝去,她左橫右掃,橫腰一劈再頂門上敲,一下一下打得他們哇哇直叫。

「娘……」

一落地的喬弘書驚惶失措,抹著淚朝他娘跑去,小小的身子沖得很快,深怕背後的人又來捉他。

「寶哥兒不怕,娘在,娘保護你,沒人敢動你一下。」喬立春摸了摸兒子手腳,見他沒受什麼傷才安心。

「娘,他們一直拉著我不讓我走,說我是錢家少爺。」他明明姓喬,是他娘的孩子,喬弘書。

「別理他們,聽娘的,你姓喬,是我們喬家唯一的子嗣。」

「嗯!我聽娘的。」驚魂未定的喬弘書民懂事的一點頭,躲到母親身後,探出一顆小頭頗偷看被他娘打得落花流水的家丁。他覺得娘很厲害,什麼也難不倒她,她高大得像一座山。

以後他要成為像娘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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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第一娘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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