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秦卓睿咳了咳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說正事,我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決定要留下來的？之前看你一副恨不得立馬走人的樣子,怎麼就突然改主意了？」

顧寧默，他剛才是說了逗這個字的吧,是的吧，是的吧,麻蛋,老子手又癢了怎麼辦？

顧寧沒好氣道：「我就不信你沒看出來，那位陸莊主和陸大小姐有事瞞著我們。」

秦卓睿當然看出來了，但他並不是凡事都刨根究底的人,對於挖掘別人的**沒什麼興趣。

秦卓睿點頭：「確實,看他們言行,必然有所隱情,但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你可別說你是因為好奇才要留下來的，我可不信。」

熊孩子看起來就不是那種好奇心旺盛到要挖人**的性子。

對於這個問題，顧寧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被無良系統脅迫,所以必須要弄明白陸小婉的秘密，不然會被懲罰接受滿大街的紅名持續一小時的攻擊。

顧寧面無表情與他對視,半晌憋出來一句：「我說這是師門任務,你信么？」

秦卓睿唇角含笑,呵呵一聲：「你覺得呢？」

顧寧默,想著這撒謊真是個腦力活兒。

秦卓睿見顧寧這副樣子哪裡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準是又不知道在找什麼借口搪塞他了，無語道：「行了行了，不想說就別說。」

顧寧果然閉了嘴，只是用無比真誠的目光看著他，

那意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秦卓睿果然受不了這種無聲的抗議，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非要弄明白不可？」

顧寧一雙眼睛看著他，異常認真的點點頭。

秦卓睿被小孩兒那濕漉漉的小眼神兒萌了一臉，本就沒什麼節操可言的秦大盟主當下決定：行，必須行，自家孩子，上房揭瓦，幹啥都行。

不知道觸發了哪一個開關的秦大盟主瞬間開啟傻爸模式，攔都攔不住。

稍稍收回點兒理智，「傻爸」秦卓睿道：「你想要弄明白事情的原因我沒意見，但是陸遠山看起來不像是會輕易說出實情的樣子，你打算怎麼辦？」

顧寧對秦卓睿態度變化之迅速略微驚訝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對隱形「兒控」秦卓睿的殺傷力有多大。

顧寧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雖然不能告訴你具體原因，但是我不會做壞事就是了。」

聽到顧寧的話，秦卓睿微微一愣，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顧寧這是在向他解釋。

雖然已經決定無條件支持對方，但是沒有人願意被蒙在鼓裡，顧寧主動解釋的舉動，讓秦卓睿心中一暖，他微微勾起了唇角：「難得阿寧有好奇的事情，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姑且陪你做一回長舌夫又如何？」

顧寧習慣性地點頭，但是點到一半，突然覺得這話聽著怎麼就有點兒不對味兒呢。

摔，什麼叫長舌夫啊，他明明是樂觀開朗為人禮貌三觀正直好少年，挖人八卦這種缺德事兒絕逼不是他的本意，都是系統惹的禍。

倒是這麼快就沒原則的同意了的秦大盟主。

顧寧冷哼，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盟主。

顧寧用一種詭異的眼神兒默默的向秦卓睿行注目禮，卻在對方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來的時候將目光瞬間移了開去。

秦卓睿將剛才那種怪異的感覺拋到腦後，然後道：「想好接下來的打算了么？」

顧寧老實的搖頭。

秦卓睿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在顧寧腦袋上揉了揉。

顧寧的目光隨著那隻移動的爪子來回搖擺，在心裡將其大卸了八塊，煎炸蒸炒水煮紅燒各來一份。

只是願望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dps只能用來賣萌的顧家阿寧什麼也做不到，只好默默地忍了，在心裡默念，一切為了buff。

彷彿是感受到了那股濃重的殺氣，秦卓睿自覺地收回了手。

顧寧遺憾地撇撇嘴，這才道：「靜觀其變吧，我就不信陸小婉興師動眾的搞這麼一出假死卻沒有後續。」

「假死？」

「恩，看起來像是死了，實際上卻沒死，估計是吃了什麼假死的葯。」這是系統分析后告訴他的結果。

秦卓睿皺眉：「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顧寧的眼前立刻浮現出了小婉妹子的個人簡歷，性別愛好那一欄明晃晃的寫著一個「女」字。

「應該與她的性別愛好有關吧。」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顧寧向秦卓睿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秦卓睿頓時一頭霧水。

顧寧頓了頓，然後用沉重的語氣道：「陸小婉她，大概也許是喜歡女人的。」

秦卓睿沒聽清：「什麼？」

顧寧很好心的重複了一遍：「陸小婉她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

秦卓睿聞言，頓時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顧寧唇角不自覺勾了勾，強壓下幸災樂禍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長嘆一口氣道：「看開點兒，雖然你這兩朵桃花，一朵黑化了，一朵長歪了，但是，我們要往好處想，無論是黑化還是長歪都比你頭上頂一片大草原還不知道草原屬性是男是女的好。」

沒有管顧寧說了什麼，秦卓睿還是難以置信：「你認真的？」

顧寧真誠臉：「比真金還真。」

秦卓睿：「……」等等，信息量有點兒大，他需要消化一下。

顧寧繼續補刀：「陸小婉明明喜歡女人，卻對你糾纏不休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個不喜歡男人的女人追著一個男人跑，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的性取向不被世俗所接受所以必須要找出這麼一個人來堵住別人的嘴，而你，秦大盟主，有幸雀屏中選，嘖嘖，真是可憐吶。」

說話的時候，顧寧的眼神兒一個勁兒地往秦卓睿那兒瞥，「可憐」兩個字也不知道說得是誰。

終於將這個震驚的消息消化掉的秦卓睿回過神來就看到了顧寧那一副看好戲的小表情，頓時心中一塞。

秦卓睿沒好氣道：「得了，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還想不想打聽八卦了。」

這威脅很到位，被任務支配的顧寧立刻恢復正經臉。

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

秦卓睿在心裡默念三百遍「熊孩子，自家的，自家的」，這才堪堪忍住了拍到顧寧屁股上的巴掌。

秦卓睿將手放到背後，這才道：「之前陸莊主敬你酒的時候我聽到陸小婉嘀咕了兩句，似乎是不大滿意你救醒她的意思，這也正好與你說的她是假死這一點對上了，而且，那假死葯很有可能是她自願吃下的，只是她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假死卻讓人想不明白了。」

顧寧聞言沉思半晌，突然靈機一動，看向秦卓睿。點頭道：「有了。」

半個時辰后，陸家莊某間屋子的屋頂上。

秦卓睿無比後悔，自己怎麼就一時腦抽跟著這熊孩子跑到這裡來了呢？此時，他特別想回到半個時辰前，把那個在顧寧的目光攻勢下妥協的自己拎過來，狠狠的揍上一頓。

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房頂下面的人那可是武林泰斗陸遠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更何況是動身離開了。

顧寧倒是一點兒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包袱，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屋內的兩人。

陸小婉的臉上沒了那厚重的妝容，神色平靜地挺直背脊跪在地上，她的面前是一溜的牌位，看起來這間屋子應該是陸家的祠堂。

陸遠山站在她的側前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顫抖著手指著陸小婉：「你，你這個不孝女，是要氣死我才罷休是不是？」

陸小婉梗著脖子道：「爹，您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嫁給任何人的。」

陸遠山怒：「不嫁也得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兒我說了算，我已經跟陳家說好了，他們過兩天就來上門提親，你這兩天好好養傷，別給我整什麼幺蛾子。」

陸小婉立刻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撒嬌：「爹，你看女兒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我是真的不可能喜歡上男人的，這事兒八年前我就跟您說過了，您就忍心看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一輩子痛苦么？」

陸遠山想到了之前以為女兒死去時他的心情，有一瞬間的心軟，但還是咬牙道：「不行，男婚女配，陰陽調和才是正道，你早晚有一天會明白的，在那之前，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嫁人。」

「臭男人有什麼好喜歡的，我就喜歡香香軟軟的女人，我不管，要嫁你嫁，反正我是不會嫁人的。」

陸遠山氣得指著她直抖：「天底下的男人有的是，不管你喜歡誰我都能幫你去提親，你之前不是還追著阿睿跑么？怎麼就不能喜歡男人了？」

「秦卓睿啊，」陸小婉提到這個名字就下意識的打了個寒蟬，一臉嫌棄的癟癟嘴，「老實跟您說吧，要不是爹你整天在我耳邊嘮叨讓我嫁人，我也不會為了耳根清凈出此下策，假裝自己有喜歡的人了，至於為什麼選秦卓睿，誰讓我認識的男的裡頭就他是您沒法逼婚的呢。」

不說陸遠山被這話氣得夠嗆，屋頂上的秦卓睿也是滿頭黑線，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被一個妹子如此嫌棄。

整個中原武林，喜歡秦大盟主的江湖俠女大家閨秀不說幾千也有幾百了，秦大盟主所過之處那都是自帶鮮花掌聲出場BGM的。

何時他竟然淪落到被妹子嫌棄的地步？

顧寧強忍著笑，拍著他的肩膀安慰：「別太難過，人家喜歡的是香香軟軟的妹子，跟你自身魅力沒什麼太大關係，畢竟你這樣的小白臉兒還是很招正常妹子喜歡的，比如，楚楚妹子就不錯。」

秦卓睿完全聽不出這話里的安慰成分，臉色更黑了。

秦卓睿危險的看向樂不可支的顧寧，咬牙切齒道：「小白臉兒？」

「呃……」顧寧語塞，怎麼一不小心說出來了。

樂極生悲的後果就是，顧寧的腦袋慘遭秦卓睿的魔爪□□，差點兒成了雞窩。

許是陸遠山被陸小婉氣得太過，竟然沒有察覺自己頭頂上的兩個聽牆腳的傢伙。

兩人回過神來正好聽到屋內傳來陸遠山的聲音：「無論如何，那陳家老三，你不嫁也得嫁。」

陸小婉一副死不悔改的表情，昂著頭道「既然爹非要我嫁，也不是不可以，新婚當天您是要死女兒還是死女婿，自己選一個吧。」

陸遠山登時被氣得差點兒倒仰。

顧寧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媽呀，他突然有點兒欣賞小婉妹子了腫么破。

顧寧笑聲一出，秦卓睿就知道壞事兒了。

果然，陸遠山大喝一聲：「誰在那裡。」

然後便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拍出了一掌。

秦卓睿連忙拉著顧寧躲開，避過了陸遠山的掌風，只是逃走卻是沒機會了。

陸遠山從屋子裡出來，沒想到那躲在暗處偷聽的人竟然是秦卓睿和顧寧，頓時一愣，本來要揮出去的一掌也停在了一半，出也不是，收也不是。

秦卓睿露出那慣常的如沐春風的笑容，看起來當真是一派正人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一點兒沒有偷聽被人抓包的尷尬，從容開口道：「見過陸伯父。」

陸遠山狐疑的看著兩人，不知道這兩人聽了多少。

陸遠山道：「阿睿和顧小兄弟怎會在這裡？」

秦卓睿面帶微笑：「陪阿寧出來醒醒酒，恰巧路過這裡。」

顧寧沒有秦卓睿的厚臉皮，他崇拜的看了說一眼面不改色的撒謊的秦卓睿，在陸遠山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陸遠山看兩人的表情，哪裡還看不出來對方明顯把他們的談話聽了個全場，他長嘆一口氣道：「想必剛才老夫與小女的談話兩位也都聽到了吧。」

秦卓睿微笑沉默，表示默認。

陸遠山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嘆道：「哎，是老夫教女無方啊，她娘死的早，老夫一個人把她拉扯大，從小無論她要什麼，我這個做爹的都盡量滿足她，唯恐她受什麼委屈，只是萬萬沒想到，會把她寵成今天這個樣子。」

陸小婉站在一旁，低著頭，蒼白著臉色，也不說話。

秦卓睿看了她一眼，對著陸遠山道：「晚輩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陸遠山道：「有什麼話，阿睿不妨直說。」

「陸伯父如何看待如今男風盛行？」不待陸遠山回答，秦卓睿繼續道，「因當今天子喜好龍陽，允許男子與男子成婚，所以王公貴族們也多有豢養男寵者，上行下效，民間也都覺得男子與男子在一起是一件風雅之事，我就見過不少男子與男子相戀的例子，沒有人會指責他們，甚至會送上祝福，既然男子與男子在一起可以，那為什麼女子與女子在一起就不可以了呢？什麼有違倫常，不過是世人偏執罷了，只要自己活得開心，又何必在意這麼許多。」

秦卓睿這一番話不只成功的讓陸遠山啞口無言，讓一直低著頭的陸小婉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就連顧寧也收到了不小的驚嚇。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古人會有這麼高的覺悟，在現代，尚且有很多人不能接受同性戀人，更何況是崇尚以夫為天舉案齊眉的古代。

不得不說，秦卓睿這思想真是太特么的前衛了。

顧寧：「38號，你確定他不是穿來的？」

【系統】：如假包換的原住民。

顧寧覺得自己的三觀岌岌可危：「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竟然可以男男成親，二十一世紀的大天/朝都沒這麼搞過。」

【系統】：你可以試試。

顧寧半晌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后頓時怒道：「試什麼試，我是直的，比鋼筋還直。」

【系統】：……容本系統提醒一下，鋼筋是可以掰彎的^_^

顧寧越聽越不對：「為什麼我覺得你總是致力於要把我掰彎是腫么一回事？上次也是這樣。」

【系統】：因為根據本系統對宿主日常行為等各方面的綜合數據分析，你的性別愛好那一欄里應該是男。

顧寧：「狗屁的分析，老子喜歡的是妹子，妹子。」

【系統】：宿主現在的行為可以解讀為被戳穿后的惱羞成怒，當一個人過分強調一件事的時候，恰恰說明這件事很可能不是真的。

顧寧果斷的屏蔽了系統的聲音，他覺得再聽下去他就要被氣吐血了。

有這麼個跟致力於跟他抬杠的系統真是心累。

這邊顧寧跟系統就自己的性取向問題進行了深入的討論，一怒之下拉黑了系統，那邊陸遠山和陸小婉也從震撼中回過了神兒來。

陸遠山下意識的反駁：「胡鬧，這怎麼能一樣？」

陸小婉隨即反駁：「怎麼就不一樣了，爹你這是偏見，你要非逼著我嫁人，信不信我慫恿我哥娶個男人進門兒。」

想想自家大兒子那妹控的德性，陸遠山覺得他沒準還真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一想到這種可能，陸遠山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家閨女，氣得直喘氣，還好他是習武之人身體健壯，不然非得氣倒了不可。

顧寧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說兩位，這有什麼好糾結的么，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攪基還是百合，是個人行為，誰還能管得了誰不成，陸大小姐若是真的喜歡女人就去找個志同道合的妹子乾脆生米煮成熟飯，看陸莊主還能不能阻攔你，哪裡用得著費這麼多嘴上功夫。」

聽到顧寧的話，陸小婉頓時眼眸一亮，陸遠山則氣得不輕，鬍子吹的更急了些，只是礙於顧寧救命恩人的身份不好說什麼。

可還沒等陸小婉高興太久，就聽顧寧接著道：「陸莊主你要是覺得自家閨女喜歡女人這件事實在難以接受，直接打斷腿關起來就當沒這個女兒得了，還非得自虐說服教育，要是這世上所有的子女都是能被說服教育的，那哪裡還有熊孩子這一說呢。」

聽熊孩子一本正經的說著如何教育熊孩子這麼兇殘的話題，秦卓睿想到來自己的養孩子之路，頓覺前路坎坷。

陸小婉聞言柳眉倒豎，瞪著面無表情說出那麼兇殘的話的顧寧，剛剛刷上來的那麼一丟丟好感度瞬間跌倒負值。

陸遠山畢竟閱歷豐富一些，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卻聽明白了顧寧話里的意思。

既然管不了又捨不得，那麼何不放手成全。

陸遠山苦笑一聲：「罷了罷了，就聽顧小兄弟的吧，我老了，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顧寧故作不知：「我可什麼都沒說。」

陸遠山苦笑道：「是是是，顧小兄弟什麼都沒說，是老夫自己說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小婉若真是喜歡女人，我陸家也不是娶不起。」

陸小婉本來還在持續對顧寧釋放怨念buff，聞言頓時一愣。

卧槽，什麼情況？剛才發生了什麼，難道不是在討論打斷她的狗腿這件事么？她都已經做好了逃之夭夭的準備了，怎麼自家頑固老爹就突然被說服了？

陸小婉下意識喊了聲：「爹。」

陸遠山看了看她，越看越覺得，他這養得哪裡是女兒啊，分明是養了個沒帶把兒的兒子。

別人家的女兒長大了總歸是要被別人家的臭小子怪帶走的，要不怎麼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呢，可自家閨女這明顯是要拐帶別人家的閨女來自己家的節奏。

這樣一想，突然覺得自家閨女喜歡女人這件事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陸遠山被自己的想法震得半晌才回過神兒來。

陸大莊主目光複雜的看了看自家閨女，然後，像對待兒子一般拍了拍自家閨女的肩膀，道：「小婉啊，你也老大不小來，不管是男是女，總要帶回來一個不是。」

陸小婉立刻驚喜道：「爹你不逼著我嫁人了？」

陸莊主已經好久沒見到自家閨女這樣開心的樣子了，此時，連那最後一絲糾結也放下了。

「不逼你了，隨你喜歡就是了。」陸遠山嘆一口氣，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以後也不用為了不嫁人而故意把自己折騰成那個樣子了，雖然父不嫌女丑，但是每天看著還是很傷眼睛的。」

自從領悟了可以把閨女當兒子養這項技能之後，陸莊主那滿腔拳拳愛女之心就硬生生的轉了個彎，換成了愛子之心，當然，女兒是用來寵的，兒子是用來打的。

陸小婉表情有一瞬間的開裂：「……」

突然覺得自家老爹畫風有點兒不對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眼前的場景讓她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很久之後，當陸小婉看到自家老爹把自家哥哥訓得跟孫子似得那場景時，才終於明白，她此時的那種詭異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了。

顧寧突然開口：「既然兩位的家事已經處理完了，陸姑娘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陸小婉還處在被自家老爹嫌棄的打擊之中，聞言微微測過頭去看向顧寧。

顧寧一雙眸子異常澄澈，彷彿只是隨意的問了句：「你為什麼要吃假死葯？」

聽到假死葯三個字，陸小婉的表情頓時一僵。

陸遠山不明所以：「什麼假死葯？」

「就是吃了能讓人在一定時間內看起來就像是死了的葯，我也是恰巧聽師父說起過這種葯，所以白天的時候才能出手將陸姑娘救醒。」彷彿不知道自己這話的衝擊力似的，顧寧又補充道，「哦，對了，這種葯在吃的時候必須要吃藥的人自己配合真氣運行，所以，除非自願，不然這葯吃下去就是穿腸的□□，那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陸小婉已經完全不敢去看自家老爹的表情來，心想，吾命休矣。

果然，顧寧說完之後，陸遠山便開口了，那聲音里充滿了山雨欲來的意味：「陸，小，婉……坦白從寬。」

「爹，我錯了。」陸小婉不愧是個有著一顆糙漢心的妹子，認錯態度那叫一個積極，當下坐到地上抱住自家老爹大腿不撒手。

陸遠山深吸一口氣才忍住沒把自個兒的老腿從剛剛晉陞成「兒子」的自家閨女手中□□。

咬牙道：「說。」

「那個，爹，我說了你可別生氣。」陸小婉小心的看了眼陸遠山的表情，才可憐兮兮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說起來這事兒還不是爹你鬧的，非讓我嫁人，我說什麼你也不聽，我就想著，爹你那麼疼我，我要是死了你肯定會後悔的，但是我總不能真的去死吧，那我要是真死了你該多傷心啊，所以我就去找假死葯，沒想到還真讓我找著了，反正又不會真的去死，還能讓爹你不再逼我嫁人，這種兩全其美的事兒幹嘛不做，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害得我計劃失敗來。」

陸遠山一字一句吼道：「陸，小，婉，滾祠堂跪著去，不到天亮不許出來。」

陸小婉聞言眼睛一亮，跪祠堂這種事兒，她熟呀，她都斷斷續續跪了八年了，逢年過節就跪，這種懲罰對她來說簡直就跟撓痒痒似的。

她爹這麼罰她也就意味著沒有真的生氣，雖然與計劃有偏差，但是她還是達成了自己的目的，讓她怎能不高興。

陸小婉連忙應了一聲：「好嘞。」然後飛快地站起身來，唯恐陸遠山反悔似的，迅速竄進了祠堂，砰的一聲房門關上。

關門的聲音之大，讓顧寧不由為那扇門默哀了三秒鐘。

與此同時，腦海里傳來了系統波瀾不驚的聲音。

【系統】：完成隱藏任務[陸小婉的秘密]，完成度百分之二百，任務獎勵翻倍，獎勵技能點+1000，修為+1000，幫會貢獻+6000，狹義+200，金幣+200。

聽到系統公布的任務獎勵，顧寧哪裡還有心思為一扇破門默哀，興奮地問系統：「38號，我現在有多少技能點了？」

小有積蓄的顧寧立刻跟系統商量技能點的用法去了。

陸遠山連連嘆氣：「哎，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有這麼個坑爹的不知道女兒，秦卓睿不禁同情起陸遠山來。

隨即他就看到了旁邊幾句話就坑了別人，然後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神遊的顧寧，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他還是先同情一下自己吧。

秦卓睿和顧寧兩個大活人站在這裡，陸遠山很快就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了神來，對著兩人道：「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讓你們見笑了。」

秦卓睿連忙道：「是我們失禮了。」他說的是偷聽一事。

陸遠山擺擺手道：「無妨，我還要謝謝你們呢，要不是你們，我到現在還固執己見，想逼著小婉嫁人，如果真是這樣，以她那性子，估計還真就會做出些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情來，她也就不會露出那樣開心的表情了，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看到她這麼開心的樣子了，想來這些年因為我這個老頑固的原因，她也不好過。顧小兄弟的一語點醒夢中人，也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秦卓睿真心實意道：「陸伯父是一個好父親。」

對秦卓睿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父親這個兩個字對秦卓睿來說，並不是什麼有著美好寓意的辭彙。

而恰好，陸遠山便是知情人之一。

所以，就是因為知道這兩個字對秦卓睿的意義，他的這句誇讚才更讓人動容。

陸遠山嘆了口氣，拍了拍秦卓睿的肩膀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的母親和外公在天有靈會為你驕傲的，只是上一輩的恩怨，不該你來背負，他雖然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畢竟佔了父親的名頭，有些事情，不該你來做。」

秦卓睿眸色淡淡，彷彿談論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做，難道要讓天上死去的人來做么？有些債，是不能被輕易抹去的。」

陸遠山看他這表情就知道再勸也沒什麼用，只好無奈嘆了口氣。

天色已晚，秦卓睿和顧寧還是在陸遠山的再三挽留下又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秦卓睿便帶著顧寧與陸家人告辭了。

跪了一晚上祠堂的陸小婉也被陸遠山喊出來為他們送行，那神采奕奕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一晚上沒睡的樣子。

陸遠山對著兩人拱手道：「時間匆忙，沒來得及好好招待你們，真是慚愧啊，不過，既然你們堅持要走，那老夫也不便強留，如果以後有什麼用得著老夫的地方，儘管開口，我陸遠山絕不推辭。」

陸宇連忙道：「還有我。」

秦卓睿不由微微一笑道：「那卓睿便先行謝過陸伯父和陸兄了。」

陸遠山擺擺手：「應該的。」

說完他便將目光轉向顧寧，只是神色間多了一絲猶豫，欲言又止的。

顧寧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但還是問：「陸莊主可是有什麼話說？」

陸遠山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似得，開口道：「顧小兄弟與我陸家有救命之恩，對於顧小兄弟的人品老夫絕對沒有半分懷疑，但是，還是想問顧小兄弟一句，你與顧停雲可有什麼關係么？」

秦卓睿聞言頓時皺眉，不知道陸遠山將顧寧和顧停雲扯到一塊是什麼意思。

顧寧卻不知道這裡面的深意，奇怪問：「顧停雲是誰？」

陸遠山驚道：「顧小兄弟竟然不知道顧停雲？」

顧寧看看陸遠山又看看秦卓睿，在兩人的目光夾擊中弱弱開口：「我應該知道么？」

陸遠山見顧寧的樣子不像是作假，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顧停雲是現任魔教教主，行事狠辣，武功高強，好在他這些年一直定居西域，不怎麼來中原，倒是與我中原武林一直相安無事。」

顧寧還是不解：「除了我們兩個都性顧，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么？」

陸遠山看著顧寧的目光有些複雜：「魔教教主顧停雲，白髮，紫眸，姿容俊朗，如今恰好不惑之年。當年魔教還沒有退居西域的時候，我與他曾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他還是與阿睿差不多的年紀，可武功卻已是出神入化，不亞於現在的阿睿，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是一頭白髮了。」

顧寧：「……」

聽完陸遠山的話，顧寧一臉懵逼，他的白髮是外觀商城買的，紫眸也是捏臉的時候隨便選的，就這種非人類的模樣竟然也能撞臉？

秦卓睿皺眉道：「我小的時候倒是聽外公提起過這位魔教教主，說他為人放縱不羈，亦正亦邪，視禮法為無物，雖然手段毒辣了一些，但是所殺之人大都是姦邪狡詐之徒，所以，眾人對他的評價也都褒貶不一。」

非人類顧寧問系統：「38號，啥情況？」

【系統】：我們所在的世界是與現實世界平行的小世界，宿主作為外來者與這個世界本不相融，可能是這個小世界的世界規則察覺到了宿主的存在，自動補全了宿主的身世來歷。

顧寧無語：「照這麼說來，我豈不是要多個爹什麼的？」

【系統】：也可能是哥？

顧寧：「……」呵呵，四十多歲的哥？

顧寧懶得跟系統扯淡，回過神兒來正好聽到陸遠山道：「白髮，紫眸的人並不常見，而顧小兄弟與顧停雲恰好都有，就算真的是巧合，但是別人不一定會這麼想，畢竟顧停雲在中原武林有不少仇敵，我怕他們見到顧小兄弟的樣子，會直接對你下手。」

秦卓睿在聽到陸遠山說顧停雲也是白髮紫眸的時候就已經隱約猜到了這一點，陸遠山所說的這種情況也正是他所擔憂的。

顧寧想了想道：「多謝陸莊主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我雖然沒有聽說過這位魔教教主，但是既然我們兩個都姓顧，還有這麼多的共同點，或許真有什麼關係也說不定。」

陸遠山點點頭：「恩，多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既然已經說清楚了，陸遠山也不再多留他們。

顧寧跟著秦卓睿一起道了聲後會有期，便爬上了馬背。

一黑一白兩匹馬并行而去。

在他們的身後，一直假裝自己是個安靜的美少女的陸小婉突然喊道：「秦卓睿，以後你都不用跟老鼠見了貓似得躲著老娘了，老娘可不喜歡你這一款的，說起來，你旁邊那位倒是更合我胃口。」

在她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明顯地看到馬背上的兩人身體滑了一下，然後，瞬間加快了速度。

直到一口氣跑出了好幾里地，兩人才漸漸緩下了速度，雙雙鬆了一口氣，可見陸小婉那句話的殺傷力之巨大。

顧寧心有餘悸的順了順氣，他可還記得當初陸小婉追著秦卓睿跑的那種可怕情景。

話說這陸小婉不是喜歡妹子么？

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顧同學不淡定了。

麻蛋，老子是漢子，是漢子。

秦卓睿見顧寧那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以為他是被陸小婉最後那句話嚇到了，安慰道：「別太放在心上，她那是在逗你呢，她為了不嫁人連假死這樣的招數都想出來了，估計是真的不喜歡男人的。」

顧寧向秦卓睿飄去一個哀怨的小眼神兒，心想，她也不喜歡你，可還不是追著你跑了那麼些年，妹子心，海底針啊，尤其是那還不是一般的妹子。

顧寧覺得他以後還是離姓陸的妹子遠一些為好。

秦卓睿還是有些擔心陸遠山說的那件事：「阿寧，陸莊主說的那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顧寧聽到他突然轉移話題，明顯一愣，想了想還是順著這個話題道：「我從小就生活在七秀坊，是師父將我養大，師父和師姐師妹們都是我的親人，至於顧教主，既然我以前沒見過他，那麼以後也沒必要見了吧。」

顧寧的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了秦卓睿的預料，他本以為顧寧會想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呢，卻沒想到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