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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教授年事已大,現在居住在城郊那處帶花園的小洋房裏養老。車子滑進一溜兒的獨門獨院的別墅區,安安穩穩地停在教授家的車庫裏。

甫一踏入前廳,一個穿着小馬甲的男孩子就跑過來抓着蘇教授的手:「爺爺去哪裏了?」

蘇遠湛隨後進來,小孩兒立馬放開他爺爺,跑過來抱着叔叔的大腿,驚喜地叫道:「叔叔,你今天怎麼想起來看我了?」

人小鬼大,周期跟在蘇遠湛後面暗戳戳地評論,模樣倒是挺機靈。

蘇教授摸摸孫子的頭,樂呵呵地說:「別粘着你叔了,爺爺給你找了個跆拳道教練,順便還可以給你補習數學。」

蘇立群總算是施捨點目光給了周期,裝模作樣地背着手圍着周期轉了一圈,小大人般挑刺:「這位小哥哥,你成年了么,能教我跆拳道么?」

「……」小破孩兒,一點也不可愛,還是自家望望好。周期無奈回答:「這位小學生,我已經大學生了,當過兵扛過槍的。」以前還出過任務上過戰場,要不是這輩子沒去,周期真想把這些話兜在傲嬌小破孩兒臉上。

小學生一撇嘴,嬰兒肥的小手指指著蘇遠湛,擲地有聲:「你要是打得過我叔,我就信你。」他同樣嬰兒肥的小肥臉上露出一抹類似譏笑的表情,「不過你肯定打不過我叔的。」

*****

周期怎麼也想不到到底是怎麼變成這副情景的,就因為一個人破小學生的譏笑,抑或是他一時的好勝心作祟,反正他就逞了這個強。

蘇遠湛把他的雙手反剪在身後,一部分|身體的重量緊緊壓在周期身上,聲音帶喘地問:「怎樣,我身手還行么?」

周期欲哭無淚,汗水貼在軍裝內搭的白襯衫上,濕噠噠地黏在皮膚上,一點也不舒服。偏偏制服者滾燙的身體一動不動地貼着他的後背,這樣更熱了,好么!

他忙忙告饒:「特別厲害,我完全甘拜下風。」

蘇遠湛滿意了,輕輕捏捏手下敗將的後頸:「知道就好,放過你了。」

手感很好,再摸了一下才徹底放手。

身後的重量消失,周期總算鬆了一口氣。哎,自己以前在部隊里打敗絕大多數硬漢的好身手居然敗在一個斯文敗類的公子哥上,一定是這半年沉迷學習、日漸疏於鍛煉的緣故!不得不說,蘇遠湛身手真的挺好,絕對經過專業訓練,糅雜了武術、跆拳道等多方面的招式真真讓周期這個前特種兵招架不住,不過他本人暫時不想承認。

周期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剛剛被蘇遠湛拽得有些疼,好奇地問:「蘇先生在哪裏學的,真是挺厲害的,我以前可是打敗了我們一個排的人。」

蘇遠湛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含糊著說:「也是在部隊里練過的。」

周期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這下子也口渴難當:「還有沒有礦泉水了,我也好渴。」

蘇遠湛順手把自己剛剛喝過的一瓶遞過去,周期不甚在意地接過來直接灌,嘴角不小心漏出一縷細小的水流,順着修長的脖頸往下流,沒入白襯衫的領口,留下一道隱晦曖昧的痕迹。

蘇遠湛移開目光,找了條毛巾扔過去,狀似不在意地說:「擦擦你的汗,一股味兒。」一股騷味兒,他默默地心裏補上一句。

要真說實話,周期一個苗根正紅的好少年,怎麼可能有着狐狸精的騷味兒,純粹是蘇大少爺淫者見淫,下流不堪而已。

周期毫無所覺,聽話地用白毛巾擦汗,還抬起胳膊聞聞是不是有異味。在部隊里習慣了一堆糙老爺們,哪裏有眼前這個大少爺這麼講究。

蘇遠湛看着周期汗濕的襯衫,體貼地問:「要不要衝個澡,濕衣服容易感冒。」

「方便么?」周期詢問,畢竟是別人的家裏。

在一旁吃瓜圍觀的蘇立群不知道又從哪裏跑過來,插嘴:「隔壁就有浴室,你可以穿叔叔留在我家的衣服。」

周期聞言看過去,小孩兒就若無其事地聳肩:「就知道你打不過我叔叔,輸了也怪可憐的,浴室借你洗洗。」

「……」周期抱着蘇遠湛找來的衣服去浴室,路過小孩身邊順手呼嚕一把毛。

果然立馬收到蘇立群氣急敗壞的表情,周期滿意地衝進浴室。

匆忙沖了一個戰鬥澡,這個條件也沒辦法換內褲,他直接就穿的臟內褲,晚上回宿舍再換。蘇遠湛給他找的是一套棉麻的衣服,穿上去空蕩蕩的,不過料子很親膚舒適。

周期擦好頭髮下樓,蘇遠湛和他侄子正在樓下客廳的小矮桌旁喝下午茶。

蘇立群才七歲的年紀,根本不愛喝這些東西,吐著舌頭說苦。家裏的阿姨給他端了杯鮮榨果汁,他在那裏嘰里咕嚕地喝,企圖散去嘴裏的苦味。

蘇遠湛瞥見周期下來,叫住阿姨:「也給那個小朋友來一杯果汁。」

周期走到茶几前坐下,反駁:「我已經二十二了,蘇先生。」

蘇遠湛不說話,端起白底青花的茶盞抿了一口,施施然道:「哦,我早就知道了。」

周期:「……」無**可說。

阿姨把綠乎乎的果汁遞給周期,周期道了聲謝就接過來嘗了一口,獼猴桃味的,微甜,味道不錯,他忍不住又喝了幾口。

蘇遠湛瞧見他這副模樣,嗤笑:「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他把眼睛在周期和蘇立群的果汁上之間打了轉。

周期下意識地去看看蘇立群,小學生正一手端著果汁,咬着上面的吸管滋溜溜地吸得正歡暢,平滑的吸管被他咬扁了含在嘴裏,一吐出來就能看見吸管上淺淺的牙印。他再回頭看看自己的杯子和吸管,上面同樣也點綴着他的大牙印。

「這只是習慣而已,說明我牙口好。」周期反正沒臉沒皮,反而去教訓蘇立群,「吸管都快被你咬罷工了,你屬狗么?」

小孩子眼皮一抬,不屑與他計較,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大人。

蘇遠湛麵皮綳不住了,笑出聲來:「你們兩都是狗。」

這麼一說,這兩人都不樂意了。周期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不應該去逗小孩兒,連帶着自己也罵進去了。不過他反應過來另一茬:「那你不就是小狗狗的叔叔?」

蘇遠湛還沒發話,蘇立群就跳腳了:「不准你說我叔叔。」可見叔叔的威信是多麼地強大。

叔侄兩統一戰線,一致把炮火對向周期。

周期對付不過這叔侄兩人,舉白旗投降。

「噯,小學生,要不要我給你當老師?」周期今天的正事就是這個,必須得問一下。

蘇立群歪頭考慮,勉為其難地答應:「看在你比我叔叔差一點點的份上,行吧,這件事情就定你了。」

現在的小學生都這麼裝逼么……周期還沒吐糟完,就聽見:「請不要叫我小學生,雖然我是小學生沒錯,但是我叫蘇立群,希望我們接下來的教學愉快。」

艾瑪,小學生真是人精了!周期嘴裏的果汁都要壓不住驚訝了,假裝鄭重地點點頭,心裏憋著笑。

蘇遠湛笑笑圍觀,小朋友真是有趣,好久沒見着這麼有趣的人了!

天色已晚,蘇遠湛起身說:「順路送你回學校吧。」其實他家還在東邊的住宅區,帝都大學在西邊,相當於兜了一個大圈子。

周期穿着蘇遠湛的棉麻套裝,手裏提着那套標兵制服,想想說:「蘇先生,等我回去洗洗改天送來。」

蘇遠湛本想說送你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好」。

每逢那個時節,周期和周爸兩人就拎個大水桶,砍下一節細細的樹枝,在上面綁根結實牢靠的繩子,算是做了個簡陋的釣魚竿。

繩子那頭吊著剛剛才從菜地里挖出來的活蚯蚓,勉強充當新鮮的魚餌。不過這可不是釣魚的,這是來釣龍蝦的。

龍蝦這東西最傻了,一點點蚯蚓就被騙上勾,而且它還會死死地咬住簡陋無比卻結實的繩子。一看到樹枝有個往下的弧度,這就是龍蝦上勾了,隨手一釣就釣上來了。小時候周期每年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時候了,暴雨時節釣龍蝦,他一個人就可以釣上一桶,滿載而歸。

回家先讓龍蝦在清水裏爬個幾天,吐乾淨肚裏的髒東西。周爸摘幾把才長成的紅辣椒,加些月桂葉、八角,混在龍蝦里爆炒,麻辣入味,周期每次都吃十幾個才罷手。

回想起這段記憶,周期話匣子活絡開了:「阿姨這是做了麻辣大龍蝦吧,嘿嘿嘿,我小時候的最愛。」現在依然也愛,不過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是么,我也挺喜歡波士頓龍蝦的,有次在波士頓住了一個月,家裏的阿姨給我燒了整整一周。」蘇遠湛似乎也憶起了童年,話頭也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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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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