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人頭蛇身

小老鼠扭著圓溜溜的身子，四肢在石縫裏掙扎，也不知道它是怎麼進去的。閻驚寒抱着書本，蹲下了身子。精靈就長這樣？跟書本上的有點不一樣。

「蠢材，看什麼？」這個小東西，口氣倒是不小。

閻驚寒雖然脾氣不好，但還不至於和小東西動氣。她拿起夾在書本上的筆，用筆頭點了一下小東西的腦袋。

「大膽！」小東西似乎要抓她的筆頭。

閻驚寒也任由小爪子抱住她的筆頭，她順時針轉了兩圈，逆時針轉了兩圈，把小老鼠給轉暈了。「你竟敢戲弄本公主。」

閻驚寒看了看自己的筆頭，確定小東西毛髮上沒毒后，她才拎起小東西。「你太胖了，才會被卡住。」

這下小東西不開心了，它爬上閻驚寒的手指，腳爪還跺了跺閻驚寒的手心。「你才胖！」

閻驚寒晃了一下手心，小東西就在她手心跌倒了。小東西似乎摔疼了。身上這麼多肉，閻驚寒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摔疼的。它癟了一下嘴，「哇」地一聲哭了。「你們人類太壞了！我要回家嗚嗚嗚……」

小東西別看個頭小，淚水還挺多，不一會兒，閻驚寒的手心便濕了。小東西坐在她的手心，鼻頭哭得紅紅的，身上的小翅膀也一抖一抖的。閻驚寒有點好奇，怎麼小老鼠還能長翅膀？

「你怎麼有翅膀？」

「我是精靈。」

「你和書上的不太一樣。」

「我是公主。」

這樣圓溜溜的公主，要是讓精靈愛好者看到，不知道會不會幻滅。

「我真的是公主。」這會小東西忘記哭了，似乎要向閻驚寒證明自己尊貴的身份。

「公主，你怕奧斯頓？」剛才小東西喊住了她，奧斯頓出現后，小東西便沒了聲音。等奧斯頓走後，小東西才又出聲。

「我懷疑他囚禁了我的子民。」小東西鼻頭紅紅的，一臉嚴肅地說道。

「噢。」

「你不相信？」

「他囚禁你子民做什麼？」

「你們人類，總是喜歡拿我們做實驗。」小公主看上去有點義憤填膺，還向天空比了一根手指。「你們會遭報應的。」

「噢。」閻驚寒說道：「我現在也把你拉出來了，你去找他報仇吧。」

小公主縮了一下。「他太凶了，我不敢。」

「你不是公主嗎？你的子民在他手裏。」

小公主想了想，又睜著圓溜溜的小眼睛。「你可以幫我嗎？我會把王國最好吃的花生和瓜子都給你。」

還說不是老鼠？這不是老鼠愛吃的嗎？

「我不愛吃花生，也不愛瓜子。」

小公主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那你愛吃乳酪嗎？」

「……」閻驚寒都不愛，然而這隻小老鼠纏上了她。閻驚寒想甩掉它，沒想它把閻驚寒的手指抱得緊緊的。反正小老鼠有翅膀，閻驚寒把小老鼠扔了出去。閻驚寒的步速很快，簡直是「疾馳」到寢的。

「班長，你這是怎麼了？」見閻驚寒神色匆匆，一旁的室友說道。

「沒怎麼。」閻驚寒搖了搖腦袋，又看了一眼外面。確定小老鼠沒跟上來，她才鬆了一口氣。

室友又和閻驚寒聊了試煉場的事情，試煉場挨着迷失森林，是低年級的必修項目。入學以來，她們便學習了一些理論知識。對於試煉場，室友們都顯得很興奮。閻驚寒和室友們聊了幾句，便進入衛生間洗澡了。還沒脫下內衣，閻驚寒便覺得一陣的不對。她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套，從外套的衣兜里揪出了小老鼠。

「我不是故意的。」小老鼠捂住自己的臉頰。「是你要對我耍流氓！」

閻驚寒沉着臉，拿開了馬桶蓋，似乎要把小老鼠給衝下去。小老鼠趕緊抱住了閻驚寒的手指。「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精靈族的公主。」

「嗚嗚嗚不要……」小公主又發出了細尖的聲音。

「班長，你怎麼了？」這時室友也敲門了。

還算小老鼠機靈，趕緊閉上了自己的嘴。等室友走後，閻驚寒又將老鼠放在了馬桶上。「你不要賴着我，我幫不了你。」

公主不說話，只是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你不是公主嗎？你可以回去搬救兵啊。」

「我怕它們有什麼不測。」

「放心，奧斯頓不吃老鼠。」

「……」

小老鼠要賴着她，閻驚寒也沒辦法，只能任由它賴著了。第二天上課，小老鼠也跟着去了。小老鼠本來還有點大搖大擺，閻驚寒見了，直接把它塞進了自己的衣兜里。小老鼠嫌衣兜里太悶，掙扎著要出來。閻驚寒拍了一下衣兜。「奧斯頓過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小老鼠縮了一下，不動了。一動不動，閻驚寒還以為它被悶死了。她問老鼠有什麼技能，現在是看出來了，裝死。上課的時候，閻驚寒還專門被叫起來回答問題。閻驚寒的成績，讓每科的老師都盯緊了她。下了課，班主任把閻驚寒叫到了辦公室。「你組織一下同學，下午就可以進入試煉場了。」

「一定要清點人數，要叮囑他們不要亂跑。這些我都會強調，你到時候也要多注意一些。」班主任說道。彷彿真印證了奧斯頓的話，最近不是很太平。

「怎麼了？」見閻驚寒還有疑慮，班主任又問道。

「老師，奧斯頓老師現在還在做實驗嗎？」聽到實驗兩個字，衣兜似乎又有了一些「躁動」。

「沒有啊。你從哪裏聽來的？」

「我就是好奇。」

「沒有的事，到點了，你回去上課吧。」班主任說道。

「你也聽到了，班主任說奧斯頓最近沒做實驗了。」閻驚寒將小公主放在了寢室的桌子上。

「不。你們人類最會說謊了。」小老鼠卷著短小的胳膊。「你們這叫官官相護。」

「那你挺懂人類世界的嘛。」

「那是。我是王室，要受這方面的教育。」

「包括裝死嗎？」

「……不叫裝死，叫隨機應變。」小老鼠說道：「你不要叫我小老鼠，我有名字。」

「你叫什麼？」

「Amelia-Beatrice-D-Frederica-Simmons.」

「什麼？」

「Amelia-Beatrice……」

「乾脆叫你『嘰咕』吧。」閻驚寒發現小老鼠每次發音，都帶了點「嘰咕」的尾音。

「班長，你在和誰說話？」這時室友換了衣服，也從衛生間出來了。

「沒。」閻驚寒將嘰咕又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我在背誦一些訓練的要領。」

「這樣啊。」室友看了看閻驚寒的口袋，似乎想看閻驚寒往口袋裏塞了什麼。

「你們準備好了嗎？」閻驚寒說道：「準備好了，我們就下去集合吧。」

「等一下，我拿包。」室友這才收回目光。

這是閻驚寒第一次來試煉場。挨着迷失森林的邊界，懸浮車一路滑行。試煉場的規模有點大。之前試煉場還扣押著其他物種，是方便新生們的練習。隨着精神文明的發展，有人上告到了軍事法庭，說太不人道了。軍事法庭便給附中下了通知。現在試煉場，已經沒有了其他物種，但建築上還有打鬥的凹痕，可見之前的試煉是多麼的兇殘。進入試煉場，嘰咕便有些發顫了，似乎是族內長期以來的陰影。今天只是學習，老師帶着學生們參觀了一周。即便是這樣，最後請點人數的時候，發現少了兩個人。天色有點晚，屬於迷失森林的霧氣籠罩而來。老師打了巡邏隊的電話，巡邏隊現在已經趕了過來。上車的時候，閻驚寒摸了一下口袋。回頭一看，嘰咕正向迷失森林飛去。閻驚寒趕緊撈住了嘰咕。

「奧斯頓老師不見了。」閻驚寒和班主任說道。

「奧斯頓？剛才還在啊。」

閻驚寒看向了迷失森林，班主任臉色一沉。「難道奧斯頓進入迷失森林了？」

閻驚寒跟隨巡邏隊，一起進入了迷失森林。本來班主任是不答應的，可巡邏隊看閻驚寒好像知道奧斯頓離開的方向。閻驚寒並不知道，她只是靠着嘰咕的指引。迷失森林的霧氣很重。

「同學，攥緊我們的衣服，別跟丟了。」巡邏隊說道。

「隊長，你看這個。」這時隊員好像發現了什麼，他在前面的一處停了下來。巡邏燈一打，他們在地上發現了動物的爬行痕迹。從爬行痕迹來看……

「是蛇。」這時隊員後退了一步。

「頭上小心！快後退！」一聲急切的聲音從東面傳了過來。

眾人齊齊抬頭，只見一個蛇身人頭的巨型人獸盤踞在了參天古木上。蛇身極其粗壯有力，面孔猙獰。還沒等眾人反應，蛇尾便甩了過來。這時奧斯頓從東面跑了過來，剛才急切的提醒聲就是他發出來的。奧斯頓上前將閻驚寒拽到了身後。奧斯頓懷裏還抱着好幾個受傷的精靈。似乎是從人頭蛇身那裏搶過來的。

這時人頭蛇身似乎生氣了，它的身子又粗壯了許多，眼睛已經完成呈攻擊狀態的豎瞳了。閻驚寒完全懵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物種。完全突破了她作為古人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