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132.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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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應麟本該為他不計較自己失言高興,想到這一點后,心裏卻有些悻悻。

他還想說自己在他揭穿惡仆就一直相信他是個正直君子,沒聽信那些同窗背後詆毀他的話。可是沒來得及說出口,他爺就從背後扯開他,熱誠地握著崔燮的手說:「恭喜恭喜!小燮哥你往後成了朝廷旌表的忠義之士,看誰還敢在外頭胡嚼舌根,說你跟家裏有嫌隙。」

崔燮謝過他的關心,看着不斷擠向崔家的熙攘人流,也實在無力挨個應酬,就對着街面朗聲說道:「今日多虧諸位高鄰相幫,在下才能將惡仆送官糾辦,也才來得及收拾好這院子,讓欽差順順利利地頒了旨。擇日不如撞日,在下這就備下酒席答謝高鄰,望各位鄉鄰不嫌我家酒菜粗糙,都過來舍下吃一盅水酒。」

眾人都道:「豈有讓小公子破費的道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該我們賀你哩。」

幾家老街坊便湊了銀子出來,叫酒家送上幾壇清冽的燒酒,請人來現宰了一頭肥壯的閹豬,並兩腔口外產的絕不腥膻的黃羊。還有帶着水運來的青龍河的鱸魚,溫泉堡的黃鱔,賢姑廟的嫩菱藕,三里河的團臍螃蟹……又有本地特產的大銀杏、錦棠梨、無花果、甜石榴,脆李、接桃、葡萄、白檎等鮮果,以及核桃、松子、榛、栗之類乾果,合起來怕不得值十來兩銀子。

崔家剛搬來時訂過菜的那家酒館老闆主動帶着廚子上門,拍著心口自薦:「不是某自誇,我這廚子做菜比京里的大廚也不差,且又手腳乾淨,崔公子要備辦酒席,就用我們這些鄰居,豈不比外人盡心?」

崔燮推辭不得,只好一一謝過,叫捧硯拿帳本記下,將來鄰居有紅白喜事好再還禮。

眾人都喜氣洋洋,只說這是多少年難得一見的大事,不在乎花多少錢。

那些個原本自矜身份,生怕跟他這個五品郎中公子來往了會被人說攀附權勢的書生也都上門道賀。有錢的送些筆墨紙硯,文筆好的送上自己作的詩文,都沒有的也還能對着他門上的御匾寫幾條「義名傳千里,君恩下九重」「雛鳳飛出進士第,聖恩傳入義民家」的對聯,總沒有空着手上門的。

到了開席的時候,對街開布莊的楊財主還請了兩個標緻的妓·女來唱曲兒,都打扮得妖妖嬈嬈的,一下轎就逼得那群讀書人躲得遠遠兒的「非禮勿視」了。

這一天的宴席從傍晚直開到夜裏,席面直排到崔家門外。崔燮坐在首席上,不時便有人來敬酒,他最初喝的是甜水一樣的果酒,但幾輪敬酒應酬下來,也醉得臉紅耳熱,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坐不直了。

後來他的壺裏就叫崔源換成了杏酪,顏色也像米酒似的淡淡的白,喝起來卻是滿口杏仁露的香甜,總算支持着坐到了散席。

這次酒宴上,他總算把鄰居都認全了,還見到了那位開書塾的林秀才。他年紀大約三四十歲,是個增廣生員,治的詩經,學問也算不錯的,歲科兩考都常在一二等。新網址:www.56shuku.net

這樣的老師就不錯了。崔燮趁他來道賀時敬了他幾杯酒,提出拜師之意。

他身上還帶着新出爐的義民光環,略有些缺點也遮去了。林先生只覺着他基礎雖弱,向學的態度倒是很端正的,便應道:「我這書塾也沒什麼特殊的收徒規矩,你若有意,隨便尋個日子上門就是。」

崔燮應道:「我才得了聖旨褒獎,想先到祖宗墳前告知先祖們這榮耀。如無意外,等祭祖回來我便去跟先生讀書。」

林先生捋著長須說:「忠孝乃立世之本,你儘管去,我這邊只有支持你的。」

崔燮微笑着低下頭。

他要去祭祖,倒不特為了讓崔家祖宗共享皇上的聖恩,而是為了看看墓碑上的名字。考科舉時,首先就要在卷頭寫上祖上三代的名字,他卻還不知祖父、曾祖之名,也不能問崔源父子。但要是去祭掃崔家祖墳,就能很自然地從墓碑上知道了。

酒宴直喝到宵禁時分,眾人才幫他家收拾了桌椅碗筷,在頭陀的梆子聲中散去。轉天清早,他們又是絕早地起了身,到城外等著恭送欽差回京。

天色才蒙蒙亮,欽差的隊伍便出現在了城西官道上。崔家的小車被城裏官員、富戶的大車擠到了極後面,他個子又矮,索性便站在車夫的座位上,遠遠看着欽差車隊從城門出來,從他們面前滾滾而過。

高太監撩開車簾,低聲和來相送的本地縣衙官員和守備武將道別,錦衣衛騎着馬護在轎車旁,四顧逡巡,倒是從人後看見了他。

難為他這個個子,也能想法露出臉來。

無奈他身份不夠,頒完獎的義士就不怎麼值錢,湊不到欽差面前了。可是這城外人山人海,泰半是為在欽差面前露個臉,牽一條通往京中的線,唯有這麼一個少年是正正經經來送行的,眼神清清正正,沒有半點攀著太監往上爬的念頭。

謝瑛的目光在他臉上多落了會兒,見他也看見了自己,便朝他微微頷首,算作道別。本就是萍水相逢,水勢既過,這樣平淡的分別正合適。

若他真有出息,以後自有再見面的日子。

車隊緩緩啟程,此後便再不停頓地向京城而去。各色各樣的駿馬香車跟在隊伍後面依依相送,不知還要跟幾個長亭短亭,崔燮只目送車隊隱入茂林煙草后,便毫不眷戀地鑽進車裏,說:「回城吧。」

送行的隊伍走得差不多了,官道上空落落的,倒是方便他們調頭。正要卻有個皂隸上來攔住他們,掀開車簾說:「崔公子且慢,我們大老爺請您到縣裏稍坐。」

崔燮訝然問道:「大老爺尋我,莫非是案子有什麼變動?」

皂隸笑道:「一個主告仆的案子有什麼可變動的,且又經了內相的手,包準刑部那邊也給你順順噹噹結案。大老爺尋公子自然是好事,公子只管到衙門坐等吧。」

崔燮便請他上車,一起坐車到了縣衙。

他在花廳里略坐了幾刻,戚縣令便親自過來看他,身後還跟着兩個書辦,手上各捧著木盤,盤上堆著一封銀子和幾匹尺頭。

戚縣令鄭重地說:「崔義士為國忘身,乃我遷安百姓楷模,朝廷有恩旨嘉勉你,本縣亦當犒賞你這義舉。這裏有紋銀五十兩,兩匹杭綢、兩匹松江三梭布,聊盡本縣心意,你只管收下,不必推辭。」

崔燮連忙起身行禮:「小人謝過縣尊恩賞。」

戚縣令扶住他的胳膊,不叫他行禮,端嚴地臉上露出幾絲溫和的笑意,問候他京里的父母可好,又問他為何獨自回鄉。

崔燮那個回鄉讀書的借口已經說熟了,此時更是滴水不漏,連自己聽着都要相信崔郎中夫婦對他十分寵愛,只是為了讓他安心讀書才送他回鄉的。

戚勝略微思索了一陣,沉吟著說:「若只是取中生員,我倒還能幫你一把——後年是吏部大計,我約么在大計之後就要調職他處了,但還來得及主持這一年的縣試。不知崔公子治的哪一經,可有寫好的時文在,拿來叫本縣一觀?」

崔燮實在不好說實話,眼眸微垂,答道:「小人讀的書不多,也尚未開筆寫文,但一本《四書章句》卻是記得牢牢的,可說是倒背如流。」

只學了四書?那就是真倒背如流有什麼用,科舉又不只考一本四書!這崔公子前頭那麼多年才剛念完四書,剩下這兩年真的夠他學通一經,寫出像樣的八股、策論嗎?

縣試又不封名,上頭查得也不嚴格,他要鬆鬆手讓一個學生上榜並不難。可要是卷子差得太離譜,他點了這樣的學生過縣試,將來落榜的學生鬧起來怎麼辦?

縣尊左思右想,無甚心緒地說:「既說是倒背如流,你便把《論語》背一遍吧。」

四書之中,論語是記載聖人嘉言懿行的,重中之重,凡讀書人絕沒有會背錯的,便讓這孩子背來看看吧。

崔燮應道:「我須得閉着眼睛才好集中精神背書,請老爺原宥我失禮之處。」

「罷罷,你背便是了。」戚縣令也不在意他背得好壞,倚在官椅中隨意聽着,卻聽他從《學而第一》開始,原文與朱子註釋摻雜着背下,語音順暢自然,如同對照書本念下來般流利,連背了幾章也不見半點錯漏。

戚勝心裏的輕視漸漸斂去,揮手叫停,問道:「只要是四書之中,任何地方你都背得這麼流利么?」

崔燮把那份PDF縮至最小,全篇頁面平攤在腦海中,一眼就能掃清所有的文字。因為是在自己腦子裏,也沒有字跡太小看不清的問題,於是底氣十足地說:「學生的確都記得,請大人隨意考校。」

對門和旁邊的鄰居早都注意着他們,見捧硯一個留着披肩發的小廝出來,也沒什麼男女大防可講,便都出來拉着他問:「這位小哥,你們主人哪是一家的,是租了進士第的房子讀書的,還是和王先生一般開蒙學的?」

捧硯挺胸疊肚地說:「什麼租房子,我家老爺就是這院子的主人,我是跟着我家大公子回鄉來的。」

一名老婦人問道:「可是在京當官的崔家老爺?不是聽說他當了五品大員么,怎麼叫大公子獨自回鄉了?」

捧硯不願說出崔燮被父親趕出家門的事,便輕描淡寫地說:「公子是回原籍來應童生試的,京里喧嘩,不利靜心念書,所以提前帶我們回來住。」

眾人感嘆了一陣,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忽然在人群后尖聲問道:「你家公子多大年紀了?我家大兒可是十八歲就考上童生了,再考一道就能中秀才,京里的公子讀書怎麼也得比我們縣裏人強吧?」

旁邊的人撇了撇嘴說:「張媽媽在我們這群婦人面前說說嘴也就罷了,那進士老爺的兒子比不上你一個做工的兒子?咱們這條街上如今住的都是讀書種子,哪個不是年紀輕輕就中了童生秀才的。」

捧硯聽得頭疼,輕咳了一聲道:「勞煩各位婆婆、嬸子,我家公子才搬來,院子裏的井水不幹凈,能否向各位家裏借幾桶水?」

那些人頓時顧不上吵架了,爭着說:「打水不要緊,待會兒叫你家僕人來我們院子裏挑,要多少都行。你家要淘水井的話,北大街上有匠戶市,雇個淘井匠只消四分銀子一天,若還要修房子,那兒也有泥水匠、裱背匠,一起雇來也便宜。」

捧硯不敢自己做主,便回院子裏問他爹。

崔源說:「要淘水井得幾天工夫,你去買酒菜時順便看看有沒有賣水缸的,先買個大缸貯水,湊合過這兩天。那些匠人也得雇,不過天色不早了,先吃飯,吃過飯我跟你去看看。」

捧硯又出去了一趟,很快就有人抬着大缸敲響了他家門,連同水桶、舀子一併送來。崔源正在上房裏鋪炕席,沒工夫打水,便多給了他們一分銀子,請趙車夫帶他們去鄰家挑水,順便借些鮮草、豆料喂馬。

崔燮錯眼看見趙車夫直接舀著挑來的生水喝,覺得不衛生,可他自己又不會燒柴灶,只得去上房叫崔源去燒水。

崔源以為是他渴了,擱下被褥就去燒水。盛被褥的箱子敞開着放在屋角,他就順手把褥子鋪上。那座炕四面還嵌著木架子,看着跟普通木床一樣,他順手爬上去掛了紗帳,還在帳角墜了香囊。鋪完自己的到另一側屋裏看了看,只見南窗下光光一個土炕,便到廳里翻了翻崔源父子的箱籠,把他們倆的被褥鋪了上去。

等到崔源沏好茶回來,看自到家的鋪蓋整整齊齊地鋪在上房,嚇得差點扔了茶盞,連聲說:「不成不成,少爺你怎麼能把我們的鋪蓋鋪在上房!哪有家下人住正房的,我這就把鋪蓋挪出去,捧硯倒是讓他睡在你外間,晚上給你斟茶倒水……咳,你怎麼能幹這種下人的活計呢!」

他撂下盤子就去抱炕被。崔燮不指望着能改變他的思想,索性只拿錢說事:「你來時不是說,咱們只剩三十多兩銀子了?京里還不知以後給不給月錢,這點銀子就得供我養病,念書,能撥出幾兩來修房子?上房肯定要翻新,你們倆若住別的屋子,就得多花一份修房的錢,不如住這裏,又省錢又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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