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噩夢
等我歸來
我定不再是我
顧涼山
是你把我逼到那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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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了，蒙山叔叔的模樣越來越遠，我坐在顧涼山的身邊，沉默無言。
畢竟，有什麼話好說的呢？
一路沉默著個車子去到學校，我推開門車，立即就想下車，真是多待一秒都覺得是對自己的煎熬。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得好似兩個陌生人共處一車的顧涼山說話了。
他說，後天我送你。
這聽來，該是一句讓人歡喜的話才對，可我聽罷。卻是身心不住悲涼。
後天送我？呵，真可笑，我寧可不要你送，有什麼好送的呢？我可怕你帶着那個葉菲來送我。如此，難不成想臨走前再刺我心一刀？
對於一個已經身心絕望的人來說，最可怕的往往不是看清現實，而是被現實一次又一次刺激到最後傷痕纍纍。
我大力把車門關上，一句話沒說，唇色估計已經被我咬白，可我絲毫感覺不到痛，走在通往宿舍的路上。心裏的難受堵在喉嚨口，讓我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陣陣發着黑。
強撐著回到宿舍，竟意外發現李深已經等着我。
見到我回來，她擰著眉上前，「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樣白？」
我越過她往裏走去，真心是一點說話的心情也沒有。
「昨晚沒睡好。」
一倒下自己的床，我一點想要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眼前全都是恍惚的景，我的腦子很沉，眼眶很沉，整個心都沉，整個人也沉。
一閉上眼，渾身都不願意再撐開。
「你到底怎麼了？」
李深偏偏很關心我，說的話似乎都帶了着急的神色。
她把頭伸過我的床欄上來，用手推了推我的臉。
「突然要去美國，是怎麼回事？你起來跟我說說。」
我發現李深說話，總給我一種她是我什麼重要的人的感覺，自然的語氣，沉靜的語調，淡定的話語。就好像我跟她已經傾訴心聲好多好多年了般。
可我的頭很暈很重，我一點也不想談論這個問題。
「我很困，你讓我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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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夢裏渾渾噩噩，過往跟顧涼山的林林總總排山倒海襲來。就好像一隻毒蛇，一直追隨着我的步子，不管我走到哪裏，那隻毒蛇都伸著深黑的蛇信子在追着我。
我不住往前跑啊跑啊。沒命地跑啊跑，最後被逼至了個懸崖邊。
身前的萬丈深淵，身後是毒蛇追趕，我的腦子暈疼恐懼。腳下一個沒站穩，我從深淵邊掉了下去。
可這還不夠，那隻毒蛇還是纏着我追着我，踏跟着我掉到深淵裏來了！
我沒命地划拉着手。想要在下落的中途抓住根東西，可是四周都是黑溜溜的洞，深黑一片，除了那隻可怕的毒蛇外。我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到。
就在準備落地的時候，我終於是看見了顧涼山，他穿着一身貴族袍子，就站在深淵的盡頭。清冷著一雙深邃的眸子。
我驚喜，我歡喜，我彷彿見到了個救命稻草！
我划拉着手，朝着顧涼山過去，再也不管身後那隻毒蛇到底已經如何。
可這時，顧涼山的模樣變了，他面對着我，卻是在不停地後退，後退。
還是清冷的眸子，看着我，就在那個地方，一動不動。
他的模樣，一下子模糊，一下子清晰；一下子是小時候會對我淡淡著笑的小顧涼山，一下子是長大后淡漠著張俊臉對我的顧涼山，接着又變成了在珊瑚城堡里把我擁在懷裏輕聲說喜歡的顧涼山。
我伸着手，拚命朝着那個不甚清朗模樣的顧涼山去，可他卻是離我越來越遠。
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我往後一看，卻是那隻毒蛇又到了我的身後！
近了近了。很近了很近了，那隻毒蛇伸著那蛇信子對着我，就要到我跟前把我咬住了！
我大力地尖叫一聲，眼前突然一陣無邊的黑，我的腦袋一疼，醒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外邊的天，已經全都黑了。
我朦朧着眼起來，宿舍里只開了一盞燈，我起身一看，李深只開着自己的枱燈，而她轉了眼，看着我。
「做噩夢了？」
我拿過紙巾，把自己的汗擦掉，茫茫然地點了頭。
這輩子，我最愛的是顧涼山，而我最怕的東西就是蛇，而如今，這兩樣東西全整到我的夢裏來了，叫我怎能不冷汗連連？
「不是說好的請我吃飯。還算數嗎？」
李深拿過濕毛巾，遞給我的時候問道。
我這才終於是想起自己是說過這個話，接過毛巾道謝，我忙起身下床。
「是不是很晚了？對不起啊，我們這就出去，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隨便。」
匆匆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門。我一看時間，已經是八點多鐘。
街上已經霓虹燈閃爍，很多人忙着行走，很多人忙着約會。很多人忙着繼續加班，我坐在李深的車裏，腦子還是暈暈沉沉。
「要不，我們去吃火鍋吧？」
實在是想不出個什麼好的建議。最後我也只好這般提議，李深說沒問題，於是我們就出發去了川妹。
特意找了個很辣的館子，沒點鴛鴦鍋。就點了個麻辣鍋底。
菜單上來的時候，我點了很多的肉，也點了很多的有的沒的，等服務員上菜的時候。滿滿的都是一大堆。
李深看着這個陣仗，完全就蒙圈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這麼多，你吃得完？」
我把服務員拿來的那袋子辣料子。全都倒了放進去。
火辣辣的一片，簡直了。
「肯定吃得完，你放心吧。」
李深睜大了眼睛看着我，「你確定這麼個吃法？」
我不理她，直接把肉都一股腦子放進去，又把菜也一股腦子放進去，拿着那鍋勺子就開始攪拌。
李深終於是覺察出我的不對勁，她忙把手伸過來。
「你這樣個放法，我都吃不了了。」
順着她的話，我垂眸看向鍋里，果不然，一鍋好好的辣子火鍋，全被我弄得沒點人樣了。
把筷子停住，我茫茫然看着那鍋里的一堆東西，腦子裏一片空白。
李深深深嘆了口氣，把我手裏的鍋勺子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