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夢魘

第八十六章 夢魘

毓秀宮裡,宮女同樊綉稟說著:「皇上與杜姑娘交頸而卧,皇上更是為她褪衣擦拭身體,她也是躺在龍榻之上。二人何其曖昧,德章宮裡的宮人都曉得皇上與她關係非常,經常迴避其一二。」

樊綉聽得心恨,手掌用力抓著花梨木椅背,艷麗的神色里一閃怒意:「她竟過得這般自在!我這般設計非但沒傷到她和杜家,反倒成全了她!」

說完,心裡又恨宋煥之不中用,那般努力都未贏得杜容兮的心,反倒還死心塌地的為杜容兮奔走。一想到他去為杜容兮尋葯,她就一肚子的氣。

總歸,杜家付與她、付與樊家的那些,她都一定會加諸在杜容兮和杜家的身上。

樊綉去了德章宮,剛進去,遠遠的就看見孟桓和杜容兮兩人貼得極近,耳鬢廝磨,柔情笑語,臉上滿是幸福。

樊綉未近前去,此番見著,她心裡更是堵得慌,低聲罵了句:「賤人!」便就離開了。

她暫且讓杜容兮再逍遙兩日,總歸,杜容兮的下場會很慘。

可回了毓秀宮后,樊繡的腦子裡總是會浮現杜容兮和孟桓那幸福的模樣,心裡恨意異常。

召了宮人去請杜容兮來毓秀宮裡一趟。

杜容兮來了,神色怡然,她曉得樊綉召她必定不會有什麼好事,只是,雖然如今二人身份大有所不同,但她仍舊未將樊綉放在眼裡過。

樊綉坐在花梨木的長榻上,指甲上塗著鮮艷的蔻丹,衣著華貴,神態雍容。

「本宮聽得你跟皇上行為曖昧,舉止輕佻,以宮女之便行越距之事。杜容兮,你當皇后四年,連皇上的面都見不著幾次,怎麼當了宮女,就學會了那些個狐媚之態?是身份低賤了。你這人也變得低賤下作了?」

樊綉說完,冷笑,眼裡滿是嘲諷。

明裡,她不能做什麼害杜容兮的事,可說幾句嘲諷侮辱杜容兮的話,讓杜容兮難受,總還是可以的。

可杜容兮臉上並沒半點不喜,只笑:「這話,你可敢在皇上面前說一說?樊綉,你不過是一隻沒有爪牙的紙老虎,何必在我面前虛張聲勢,我既不會怕你,也不可能讓你有半分得意。」

說完,她還在旁邊的椅子坐下,喚了宮人奉茶來。

她雖是宮女,可在這後宮里,仍是在行著皇后之權。

樊綉笑了聲:「瞧你一副主子的模樣,你當著宮女著實委屈,不如我與眾位嬪妃那兒去同皇上說,讓皇上給你封個貴人什麼的,那也是個正經主子。杜家的千金,給皇上當著暖床宮女,連個名分都沒有,也不曉得這話傳出去。杜家的顏面會如何?」

「你已不是杜家的夫人,杜家的事,自然無需你操心。」

宮女已經將茶送來,杜容兮卻沒有接,起身走了。

樊綉氣得摔了茶杯,她這番話竟然沒讓杜容兮有半分難堪。反而杜容兮句句話將她堵得啞口無言。

杜容兮的性子不該是這樣!

杜容兮那等驕傲之人,聽得此番話,早該同她動手了才是!

可杜容兮經歷了那麼許多,怎還可能同先前一副性子呢?她曾經那等驕傲,卻對三個人無比信任,這三人卻都是在騙她。

一個樊綉。一個宋煥之,一個映月。

她怎麼可能還像以往那般單純,將自己放在極高的位置,對那些想要害自己的人的設計不屑一顧?

宮女這個身份,讓她看到許多的事情,明白許多事情。拋卻杜家女的身份,她若是那樣的性子,早就被人給弄死了。既然有人害她,她需要防,也需反擊,反擊的同時。更要不授人以柄。

憑什麼就得那些人拼盡了心思來害她?設計她?

回了德章宮后,錦秋擔心同她問:「小姐,樊妃沒有為難您吧?」

杜容兮搖頭,她附耳與錦秋小聲交代了些事。

錦秋點頭,便立即去做了。

*

這幾日,樊綉有些恍惚,心神不寧的很。

連毓秀宮裡的宮人都私下惶惶,說毓秀宮裡不幹凈,半夜時,常聽得有女子哭泣。有人說是死了的那幾個宮女的鬼魂在哭。

她們是枉死的,所以遊魂不散,她們是在毓秀宮裡得病的,死後鬼魂自然就回了毓秀宮。

夜裡時,宮人怕了,便在園子里躲著,買了紙錢燒給那幾個宮女。

一時之間,毓秀宮像是鬼宮一般。

樊綉原本不怕這些,可一到了夜裡,她就能看到一片一片飄著白衣的鬼,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凄厲的哭著……這些,只是讓她心煩。

她的恐慌源於那晚她做了個夢。

她夢到了樊雲。

夢裡樊雲怨恨的眼神瞪著她,與她說:「姐姐,你害死了我。搶了我丈夫和兒子,你還想睡得心安嗎?我會每日來找你……」

夢裡驚醒,她便看到眼前飄著一片片白衣,耳邊四周哭聲凄厲。

再閉上眼,樊雲又出現在夢裡,樊雲拿了白綾在勒她的脖子。要將她勒死……

她是樊家嫡女,就因為樊雲這個庶女的出現,使得她蒙羞,她在家族中的地位受挫,為此她曾做過無數虧心事,手段骯髒。那些事,隨著時間過去,她都已經忘記了。可如今再夢到樊雲,樊家裡發生的許許多多的事,那些關於荷塘里的沉屍的記憶全都清晰起來。

對杜容兮的這點兒報復算得了什麼?這些手段也算不得什麼。

樊家宅院里的那些事,才叫做殘忍、惡毒。

那些看不見的冤魂全都出現在她面前。圍繞著她,叫囂著,哭喪著,要向她索命……

樊繡的氣色越來越差,臉色變得蠟黃,添了不少的脂粉塗著。仍舊難以遮去她難看的臉色。她精神也十分不濟,今兒出去走了走,不過打了個哈欠,就撞到了柱子上,過了長廊下台階時,又將腳給崴了。

她便不出門了。

可白日里。耳邊都聽得有人在哭,要向她索命。

請了法師進宮,在毓秀宮做法幾日,鬧騰了許久,毓秀宮還是鬧鬼,樊繡的精神也越發的不好。大白日里說看見有鬼。

她曉得,哪裡有什麼鬼,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來嚇她。便遣了宮中司法使來查,可樊綉無權無勢,又不得孟桓喜歡,司法使怎麼可能會查出什麼來?胡亂查了番。說並無任何異狀,毓秀宮裡鬧鬼,並非人為。

樊綉都瞧見那扮鬼的人穿著哪個宮裡的衣裳了,還從那「鬼」身上拽了縷頭髮下來。司法使的人竟然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毓秀宮裡鬧鬼,宮中無人幫襯著她,夜裡她又是噩夢連連,沒兩日,樊綉就病得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整日喃喃自語。

杜容兮入了毓秀宮裡來,她讓宮人點上香爐里的香,樊綉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來。見到杜容兮,她也沒力氣張牙舞爪,氣焰囂張的嘲諷杜容兮。

「樊綉,這樣的滋味可好受?」

「我知道,鬧鬼的事,是你做的。」樊綉平靜的道,怨恨的眼神剜了杜容兮一眼,「那麼驕傲的杜容兮,也開始使用起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

杜容兮冷笑:「總不能都由著你想著法子來設計害我。那些鬼雖然是我派人扮的,可嚇著你的,應當不是那些鬼吧?是你做的虧心事嚇得你如此的!」

「你!」樊綉氣得要想坐起來。

「我讓人在你宮裡每日燃的香里添加了一味往昔香,此香會讓人精神錯亂,激發封存心裡往昔的記憶。樊綉,你一定記起了往昔里的許多事吧?」杜容兮盈盈道。往她床榻前走近,看著她那張蠟黃憔悴的臉,搖了搖頭,「往昔的事會將你折磨至如此模樣,是我未料想到的!」

樊綉憔悴的臉上,顯出一抹清絕冷笑:「的確。往昔間,我的手段比如今狠厲百倍,杜容兮,你著實還是心太軟,與我斗,你討不到便宜的。」

說到此處。她頓了頓,繼續道:「對了,距離你上次服藥,也快一月了,也不知宋煥之能不能及時趕回來,等你知道了真相。他將那葯送到你面前,你是否會服用?」

說完,得意大笑。只是她神色憔悴,臉色蒼白,此番大笑,瞧著都覺瘮得慌。

杜容兮不予理會她的挑釁。轉身出了毓秀宮,她此番作為,只是為了給樊綉一個教訓,若不是留著樊綉對孟桓有作用,杜容兮早就直接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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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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