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他是我的劫難

第八十二章 他是我的劫難

杜若兮著實看不得侯府里這些事,也不想看到郁承照的嘴臉,她搬去了山中莊子里住下,對外說,莊子里靜,適合養胎,也讓旁人不要來擾她。

出了林貴人那事後,郁承照的那差事沒了,雖然這樁醜事沒往外說出去,但是有些知情的人將這宮闈秘事傳了出去。京中勛貴對承安侯府頗有微詞,排擠,先前還往來的幾個親戚都不往來了。

眼見承安侯府又將落敗,侯爺唉聲嘆氣了兩日,便領著補品去山中看杜若兮,跟她耳邊說些侯府的事,常提郁承照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處,望他們夫妻之間不要因此而生了嫌隙,郁承照經了這事,定會更好的對待她,往後還是要好好過日子。

杜若兮只聽聽,聽他說完后,神色無異,只道:「我孕中身體有些乏,坐一會兒便就困了,爹你先回去吧。」

侯爺無奈,嘆了兩聲,回了侯府里。

他想。杜若兮定是要郁承照親自去山中看她,她心中的鬱氣才能消。

「你瞧瞧你,如今哪裡還有半點京城才子模樣!先前我那般看重你,全是看錯了眼,因為一個女人,你就頹喪至如此模樣!」侯爺氣憤的看著坐在房中地上,不修邊幅、只曉得喝酒的郁承照,他罵完之後,又嘆氣。好好的個兒子,原本是前程似錦的,卻因為一個女人變成了這般。

他如何不痛心!

「若兮在山中住著,她是心裡記恨你啊。你去山裡看看她,同她認個錯,哄哄她。女人懷著孩子,心腸軟。你就算什麼都不顧及了,可你也要想想咱們承安侯府的復興啊!」

侯爺說得聲淚俱下,不過幾日的功夫。他都鬢角白了幾許頭髮,蒼老許多。

郁承照望望侯爺老態的背影,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事。他還有夫人和孩子呢。

不過,他對杜若兮,雖然愛,但此時心裡是有些怨恨的。若不是杜若兮那麼執拗,若她能夠大度一點點,承安侯府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應當就會是這京城裡最幸福的男人。

而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換了身乾淨衣裳,修面。

他去了山裡見杜若兮。

原先是有恨的,見著人後,看她躺在藤椅上,丫鬟在旁搖個蒲扇扇風,身影甚是顧忌,他便有些心疼,眼眶微微濕潤。

他緩慢走近,低著聲音道:「若兮,我來了,你在山中可還好?」

杜若兮回身來看了他一眼。眼底滿是冷漠,如今這個男人即便如何對她流露出疼愛憐惜的神色,她都不會再對他半分念想。

見杜若兮不說話,他走近了來,繼續說:「山中濕氣重,物件又不齊全,我總擔心你的很,還是回府里住著吧。安全些。」

「若是來勸我回府里住的話,你就請回吧。若你是來看我的,如今也看著了,也請回吧。還有,往後別再來擾著我。」杜若兮冷漠道,絲毫不給郁承照顏面。

郁承照臉色甚是尷尬,輕微咳嗽了聲,他心裡起了些怨恨。

他道:「若兮,你我是夫妻,難不成你就要一直在這山裡住著?你這讓京城裡的人如何來看我?你要與我賭氣到何時?」

「如今,你竟還以為我只是在跟你賭氣?」杜若兮質問他,臉色上帶著些不悅。

「你先前也不是這等小心眼的人,分明可以皆大歡喜,你偏要弄得如此地步。眼下我也不敢怨了你,你還要我如何?」郁承照有些氣急,他都這般低聲下氣了,杜若兮還不就著下台階。

她到底想要如何?

杜若兮不再理會他。

他一人無趣,就轉身走了。

他想,杜若兮一個女人,置幾日氣罷了,等她氣消了,他再去哄哄她,她就該回來了。

郁承照走後,杜容兮從弄堂里出來,看了眼郁承照離開的背影,她問:「你真不打算給他機會了?還有這孩子……」

「姐姐,你若是我,你會怎麼做?」

杜若兮抬頭問杜容兮。

杜容兮略想了想,說:「我會殺了他。這男人。他若移情別戀愛上別人也罷了,可他竟然覺得同時愛著兩個女人他並沒有錯處,屆時他會覺得他同時愛三個四個女人都沒錯。那他與那些花心的男人有何區別?」

「我到底沒有姐姐那麼狠的心。」杜若兮笑道,神色凄涼,她道:「姐姐,我想與他和離。」

「那孩子……」杜容兮顧慮的問。

杜若兮摸摸自己的小腹,她道:「我自己獨立養個孩子總也不是什麼難事。我仔細想過了,我與其每日與這麼個讓我噁心的男人在一塊,和離了娘家又不是養不起我和孩子。往後。至於婚嫁之事,他若嫌我和離過,還帶著孩子,那樣的人,我也不必嫁。」

杜容兮想了好一會兒,才嘆了聲:「一開始,我若阻止了你便好。」

「其實,你成婚的那一日,皇上允了林貴人自由。她去了承安侯府,知道郁承照成婚,她連府們都未進去,我便也將她再次留在了宮裡。若那日,我領著她去破壞了你們的婚事,你沒嫁成郁承照,你便也不會經歷這些。」

杜容兮說完嘆聲,此時想來,甚是後悔。

杜若兮倒也看得開。對此只唏噓了一句,說:「若那日破壞了婚事,也會有別的大事發生。人都有那麼一劫,躲開了這一劫,就會有另外一個劫難在等著你。」

可不,劫難是躲不掉的。

杜容兮在山中陪著杜若兮說了許久的話,天色暗了下來,她才回了宮裡。

兩日後,杜若兮要同郁承照和離的和離書就送到了承安侯府里。

郁承照見那和離書,雖有怨恨,可也不敢鬧,送和離書的人是杜容兮。杜容兮這個女人行事有多狠毒,京中的人多有耳聞。

「我要見若兮,這是她自己的想法嗎?」郁承照忍著怒意問。

杜容兮沒給他好臉色,只道:「你簽了字,兩家關係便就斷了。你若不想簽,皇上那兒蓋上大印也是可以的。只是此事若讓皇上出面,承安候府的顏面便有些不好看了。」

侯爺都跪下來求杜容兮了:「杜大小姐。若兮那腹中都懷了我們郁家的孩子,照兒是有些事做得不對,可怎麼也得給他個機會。這夫妻倆過日子,總會有些磕絆的。」

「第一,孩子和若兮,杜家都養得起,也會比承安候府養的更好。第二,和離是若兮自己的意思,她既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便真的是過不下去了,旁人覺得如何都沒用。還有,我們杜家將女兒養的比男兒都嬌貴,對自家人也要求極嚴格,男子可不許三妻四妾。」

說完,就走了。

杜家權勢雖不如往日那般一手遮天了,那在京城裡也是說一不二的人。承安候府得罪不起。郁承照朝三暮四,得罪的不止是杜若兮,他得罪的是整個杜家。

郁承照乖乖簽了和離書。派人送去杜府。

杜若兮也一直在山中住著,從未下山來過,也未派人去打聽京城裡的事兒。承安侯又去山裡看過她一次,但是她避著沒見。

林貴人的身子養好了,杜容兮過去禧雲閣給她送了些補品。

林貴人坐在窗前,她有些怕冷,明明五月多的熱天,她卻在小腿上蓋了塊薄毯。杜容兮在吩咐著宮女將禮品怎麼擺放下來,林貴人與她說起了話來。

又或是在對著空氣說。

她說的。是先前如何同郁承照遇上的事。

那日,她請了旨意去迦葉寺里祈福,路上遇到了賊匪,正好郁承照在那一帶打獵,順勢救下了她。

那時,郁承照只曉得那是宮裡來的主子,並不曉得是她,他救了人後,便就要離去。是她聽得他的聲音。心下一棟,便難以按捺住激動,掀開帘子,喊他:「世子等一等。」

郁承照聽得她的聲音,立即回頭。

二人四目相對,曾經那些過往歷歷在目,雖然二人都僵在那兒,可早已心神交會。

片刻后,郁承照勒了韁繩。調轉馬頭,過去道:「此路再有賊匪作亂,我還是送一送貴人吧。貴人要去何處?」

「迦葉寺。」她說完便就放下了帘子,簾內的她,心情激動的難以平靜。

一路到了迦葉寺后,郁承照並未離去,反而同主持談論起佛家之事,他是才子,博覽群書。對於佛經也略涉獵,主持同他說得高興,便留他在寺中吃晚膳。

晚膳后,她在大殿內跪著祈福,郁承照也去了大殿,他並不說話,只與她一同跪著,陪著她。

隨後幾日里,郁承照都來迦葉寺。每日都與主持暢談佛經,余后,便是在一旁無聲的陪著她,會說許他們曾經在一起的事,每一樁都說得清晰,宛若昨日發生的一般。

「江月,我的心裡從來都沒有忘了你。我記得你入宮那一日,你上了轎子,你從轎簾外同我道別,說的話是,『今日一別,此生無緣』。我也認為我們再也見不得面了。可沒想到,這麼幾年過去,我們居然還會遇到,這幾日,我就像是在做夢一般,不想讓這個夢醒來……」

郁承照說得那般真誠,用心。

林貴人的心裡也從來都沒有放下過郁承照。今日聽他表露心聲,也知他心裡也沒有放下過她。她自然激動欣喜。

她不想去計較郁承照和杜若兮是什麼樣的關係,她只要知道郁承照仍舊愛著她,這便足夠了。

迦葉寺的後山里,他們二人纏綿相擁,嘗過男女歡好的滋味,難捨難分。

迦葉寺里的那些日子,她心裡最美好的日子。

回宮之後,她也想著出宮見到郁承照,便又找了借口去迦葉寺,郁承照仍與她在迦葉寺里相會。

……

「我不恨他。」林貴人說,「他就是我命里的一道劫難吧。」

杜容兮等著宮女們將補品什麼的都安置好了,遣了她們出去,她才與林貴人道:「皇上允了你離開皇宮。屆時,宮中會報了你暴斃的消息。」

林貴人意外的看著杜容兮。

「你著實,也是個可憐人。皇上也惜你才華。」說著,杜容兮又頓了頓,「孟桓他看著是冷漠威嚴,其實,他心軟。」

否則,當年怎麼會對姜舞同情到愛上。

沒幾日後,林貴人就離開了皇宮。

這皇城,她踏入的時候,舍下了愛人,再度離開的時候,她已被傷的千瘡百孔。

她去了江南。

此後,並無音信。

杜容昊從江南傳了信回京城,無垢在江南的人已經清楚的差不多,無垢的巢穴也被他清剿了,不過,除去的都是些小嘍啰,他從無垢巢穴里探查出一些資料來,無垢不止存在於江南,他們在各地都有人馬,京城更是不少人,而且其組織並不單一是殺手。

江南只是冰山一角。

杜容昊沒有直接回宮復命。而是去了鄉下,杜容兮給過他信,讓他去鄉下小住一段,陪陪爹。

這幾日,杜容兮總是犯頭疼,頭疼時,會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片刻后,便就恢復后。

這日,她正在德章宮裡伺候,沏著茶,隔著屏風外孟桓與朝中大臣正在議事。突然間,她就昏倒了過去,在旁的宮女,驚叫道:「您這是怎麼了?」

孟桓被驚動,正與大臣說話就立刻止住,疾步跑到屏風后,將昏迷的杜容兮抱在懷中,喊了聲:「快去請太醫。」

太醫很快來了,給杜容兮診了脈,想了許久。

太醫院的太醫陸陸續續全都來了德章宮裡,都瞧不出來杜容兮這是怎麼了。

針灸也試過了,中毒吧,倒也不十分像,更不像是睡著了。

試了挺多法子,且不說瞧不出杜容兮是什麼病。連讓杜容兮醒過來的法子都沒有。

孟桓焦急萬分,將太醫都大罵一遍,可是又如何?

「立即派人快馬加鞭去咸安請沈神醫來!」孟桓吩咐道。

杜容兮已經昏迷了許久,孟桓焦急擔心之外,更是耐心溫柔的時常用溫水沾益沾杜容兮的唇,到了用膳的點兒,也會喂她喝幾口稀粥。

這幾日里,他那顆心都隨著昏睡的杜容兮慌亂了起來,他怕,他擔心會失去杜容兮。

派去咸安的人傳了消息回來,說沈時宜去別處雲遊了,誰也不知他的蹤跡。

可杜容兮,仍舊沒有半點要醒來的跡象,太醫也是每日都給診脈看著,她那脈象,一天比一天弱。

「難道你真要舍了朕而去嗎?」床榻前,孟桓握著杜容兮的手,滿眼淚光的道。

如今,他的腦子裡沒有江山社稷,沒有天下黎民百姓,他滿腦子只有杜容兮,如今這番,他的心都要碎了。

宋煥之來了德章宮,他道:「我有葯可以讓她醒過來。」

他過去,也不等孟桓同不同意,就從小瓷瓶里倒出一顆藥丸,塞進杜容兮的嘴裡,給她餵了口茶,灌了下去。

沒多一會兒,杜容兮就醒了。

「吃我這葯一年,不管是大病,還是中毒,都會好的。每月需吃一粒。」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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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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