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姜舞死

第七十二章 姜舞死

孟旭對杜容兮,是真心的好,當年就因為杜容兮的臨時倒戈,害得他失去了帝王之位不說,還成了囚犯。他也不曾對杜容兮有過半點怨恨,仍舊一心一意的對她好。

他的手掌有厚密的繭子,那是被流放時勞作留下的。

杜容兮記得孟旭一直以來都是養尊處優的,因深得先皇喜愛,從未吃過半點苦。她當初還笑過他一個大男人細皮嫩肉的,還不如她這個姑娘家。

說他太嬌氣。

「你早些離開京城吧,別動那些妄想,會葬送你的性命的。」杜容兮真心勸他。

孟桓雖對後宮嬪妃格外優容,可他在處理朝政、江山大計時,手段狠厲無情。就像聞尚書謀反一事,他不過去了趟晉陽,便就不動聲息的將聞尚書逼得顯出謀反,將他一網打盡。

孟旭的這點心思,他早已瞭然,如今,定早布好了一張網,等著孟旭自己栽進去。

「那皇位,本該就是我的,父皇要留給我的。容兮,這一次,我不求你能幫我,但請你別站在他那一邊。宮闈權斗。牽涉甚廣,我想過了,不論成與不成,都不能讓杜家去冒險。」孟旭神色堅定道。

杜容兮不知是否該說孟旭天真,杜家既然在京城之中,大哥手裡握著兵馬,就不可能保持中立。

不過,三月就快過去了,孟旭也該離開京城。

快到傍晚的時候,陸海親自來了杜府,躬身笑著請杜容兮回宮:「皇上是一時迷了心,覺得姜妃可憐,才與您說了那些話,如今他都後悔了。您就別同皇上置氣了,回宮去吧,您不在,皇上連午膳、晚膳都沒用呢。」

「他那是擔心姜舞。」杜容兮冷冷道,「還有,煩請您去與皇上說,就是他要滅了杜家滿門,我也沒有那藥丸去救姜舞。」

說完,她就喊了錦秋送客。

夜涼如水,孟桓披著披風在孟府門前停下,他沒有邁步進去,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杜容兮,他昨日說出那句話定是傷透了她?

他也是為姜舞所急,並非是他的心中仍有姜舞的位置,若姜舞活著離開了,他與姜舞就徹徹底底的斷了乾淨,斷了念想,若姜舞這般慘烈的死了,雖姜舞該死,但他怕會總是憶起來。

姜舞雖可恨,但他同情姜舞,也不想再要與她一起的回憶。

夜裡風起,聽著院子里杜容兮同下人交代夜裡防護事宜,片刻后,院子里沒了聲音,他才悄然的潛入杜府。他無需去跟杜容昊求證,藥丸的事,定然是樊綉騙了他。

如今,姜舞死便死了吧,與他都沒幹系了。

杜容兮的房中,燭光滅了。

今日月光極好,可看到窗欞格子外樹枝影像,在風裡搖曳。

杜容兮並未睡著,她看到了在窗外的人影,她曾痴愛了孟桓那許多年,對於他的身影自是熟悉,她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欞,閉上眼睛,安心睡下。

第二日早上,不知孟桓是何時離開的,錦秋在門口撿了塊玉佩進來,她高興道:「這玉佩好像是皇上的,皇上昨夜來過?」

杜容兮接了錦秋遞給她的玉佩,往窗欞上一掛,便就不理會了。

她怎就會以為孟桓今夜裡還會來?

錦秋又與杜容兮說:「旭王爺來了,小姐您見不見?」

杜容兮略想,道:「你去與他說,他若真心不想將杜家牽扯進去,就讓他不要再來杜府。也不必再來見我。」

今日一早,大哥就為了躲開孟旭,帶著喜寶去了山裡小住。

到了夜裡。孟桓果真又來了,他看到窗欞上掛的玉佩,嘴角揚起弧度一笑,將玉佩拿走,也不怕讓人知曉他在,就在杜容兮房門外的大石頭上坐下,拿了支玉簫出來吹了起來。

簫聲悠長,在靜謐的夜裡,傳得很長很。

直到孟桓的簫聲落下,杜容兮才睡著。

第三日夜裡,孟桓仍舊來了,這次,他是在院子里練劍。月光下,他身影孤寂堅決,劍法精妙。

第四日夜裡,孟桓到的時候,杜容兮披著外衣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等著他。他一喜,過去在杜容兮的身邊坐下。

「你不必再來,我不會回宮。」杜容兮開口道。

孟桓握著她如白玉的手,誠懇自責道:「先前都是朕錯了,朕不該懷疑你,也不該為了姜舞向你討要救命藥丸,你原諒朕可好?」

杜容兮看了他一眼,說:「姜舞的毒是我下的,我就算有解藥也不會去救他。我不管你恨不恨我,她都必須死。」說完,她頓了一下,眼神微黯:「你回宮去吧,她沒幾日可活了,你就回宮陪她幾日。」

「朕……」孟桓張了張口,正要同杜容兮說他心裡已經沒有姜舞了。

「你若是想要替姜舞復仇,就將我帶回宮裡,或是殺了我。若不是,你走吧。」杜容兮說完,起了身,轉身回房。

孟桓沒有叫住她,可見並未因給姜舞下毒的事惱恨她。

「過幾日,朕再來找你。」孟桓道,起了身,離開了杜府。

宮裡,別處都靜下來了,唯有孟心悅的的清毓宮還亮著燈,宋煥之在裡頭唱著戲,唱著唱著,他就失了神,想起曾經在鳳鳴宮裡教杜容兮唱戲,教她作畫,二人貼得那般近。

孟心悅撐著下巴看著他,看得痴迷。

這個男人舉手投足間,帶著蠱惑,讓人移不開眼。

她願這清毓宮裡夜夜燈火闌珊,他夜夜在。想與他擁卧一處,身軀交纏,共常男女情事。宋煥之定在床榻之上也是能讓女子欲仙欲死的人。

「夜深了,我該走了。宋煥之停下,冷聲道。

說完,就出了清毓宮。

任憑孟心悅如何的對他掏心掏肺,他心裡始終容不下別的人。

孟桓回了宮后,就立即面見了幾位心腹大臣,徹夜商議朝中之事,快到三月末,諸多王侯已經離開京城,但是仍有幾位滯留於京,其中便是孟旭為首。

他現在手裡已經拿有孟旭有謀反之心的罪證。

信陵侯府、樊家、宮中的樊綉。孟旭又常往杜府跑,意圖拉攏杜家。

另外,三月正是農耕之季,各地的摺子他都要及時看完,不能錯漏了、看遲了,否則就會影響到一方百姓一年的生計。

前幾夜裡孟桓去杜容兮房門外守著,天快亮的時候才走,之後又是上早朝,又批閱摺子,每日就只略微眯眼小憩會兒。

宮人來同孟桓說,姜舞恐怕要不行了。

孟桓想了想,還是去了素蕪閣,送她最後一趟。

姜舞躺在床榻上。孟桓已經認不出她的模樣。此時的她,滿臉皺紋、枯瘦乾癟、滿頭銀絲,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沙啞。

聽著有人來,姜舞無力的撐開眼皮,入眼的是一片模糊的明黃,那抹身影由遠至近,像是帶著光一般,她的嘴角艱難的露出一抹笑容來,朝著孟桓伸手。

「皇……上,您來看我了……」

她是令人可恨的,可此時,會覺得可恨之人亦是可憐。

她這一生,只是為了活著而已。

「您知道嗎?從遇上您的那一刻起。您就像是光,明亮的光,照進了灰暗的人生,於是,我要緊緊的抓住您……」

姜舞回想起往事來。

*

她原本是姜國貴族之女,就在她五歲的時候,姜國被滅了,父親戰死沙場。母親帶著她到處逃命,經受了各種苦楚,跟乞丐搶吃的,被一群小孩圍著打,每天都提心弔膽的活著,她還親眼見過一群流氓將母親圍著,扒了母親的衣服,凌辱她……

後來,母親帶著她,輾轉與聞尚書遇上,母親嫁給了聞尚書,成了聞尚書的繼室夫人,她的日子才算暫時安穩下來。

那個聞尚書,是個禽獸。

在她十五歲的時候,聞尚書醉酒後沒有回卧房,而是闖入了她的房間,將她玷污,第二日早上醒來后,警告她不許在外亂說話。否則就打死她。

她怕死,不敢說,聞尚書便就藉此總來欺負她,佔有她。

那段日子,讓她的人生再度陷入黑暗,一點光都沒有。

後來,她逃出了尚書府,她被父親的一群老部下找到,他們在商議要為姜國復仇,但姜國王室的人都死了,偏偏她是姜國王室旁支,那些人擁立她為主,他們去制毒制蠱,在京城以及好幾個州郡里下了毒蠱。

毒蠱像瘟疫一樣可怕,還更殘忍。

那時,齊國死了很多人。

可齊國地大物博,才人輩出,有人治好了毒蠱,先皇派了人來剿滅他們。他們人少,如何與齊軍正面對抗,不過兩日,就將他們打得潰不成軍,死的死,逃的逃,被抓的被抓。

她逃走了。

那時,先皇下了令,要誅殺所有的姜人。

她逃了兩天,就被抓了。

正是那日,她遇到了孟桓。

她還記得那日,孟桓穿著一襲紫紋白袍,白玉冠束髮,手裡執著一柄長劍,威風凜凜,形象高大。他擋在她的面前,在那些官兵面前將她救下,帶著她去了醫館。

她見孟桓看著她,她一時羞怯,說:「我臉上臟,您先閉上眼睛。我洗了臉您再睜開眼睛看我。」

那會兒,她已經聽到有人喊他「殿下。」

一個姜人叫他閉上眼睛,他竟然還真的閉上了眼睛。

他就不擔心她會刺殺他嗎?

等她洗乾淨了臉,孟桓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時,她看到他眼中的驚艷。

她問過孟桓為什要救她?

孟桓與她說,謀逆的只是一小部分姜人,他們已經被消滅,這些姜人百姓是無辜的,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姜人百姓枉死。

她與孟桓編造了一段自己悲慘的過往,孟桓可憐她,將她帶回了皇子府里。

孟桓於她,就像是黑暗迷霧裡的一道光,她要抓緊他。

後來。她就與孟桓相愛了。

再後來,有人將她是姜人的身份稟告了先皇,在孟桓去京郊辦事的時候,先皇派人將她抓了起來,將她視作妖女,將她綁在火台上,要燒死她。

幸虧孟桓得到了消息,派人救下了她。

她哭著與孟桓說:「我是這姜人的身份,莫說是想要同你在一起,就是想活著都難。」

孟桓便決定下來要去爭奪那皇位,只有他登基了,他才能下旨免除對姜人的殺伐,如此,他才能真正保護姜舞。

於是,孟桓去了丞相府,開始暗中密切的聯絡朝臣,費盡心機的謀劃一切。

杜容兮出現后,她不敢跟杜容兮搶,可她跟孟桓在一起那麼許久,對孟桓極為了解,她便處處忍讓,受盡委屈,孟桓便越發的心疼她,對杜容兮也越發的討厭。

可是,她明白啊,孟桓必須要有杜容兮、杜家的幫助。才能贏得帝位。

她一邊給杜容兮和孟桓製造機會,一邊懂事的勸著孟桓,要以大局為重,若他當了天子,必定會有無數的嬪妃,其中有一個是杜容兮而已,她不在意,只要孟桓的心和愛都是給她的,她就滿足了。

……

終於,孟桓在杜容兮的幫助下當上了皇帝,娶了杜容兮為皇后。

孟桓與杜容兮大婚的額那一夜,孟桓在她的房中。

可是,孟桓雖登基后廢除了對姜人的殺戮。但想要將她冊立為妃卻遭到了朝中所有大臣的反對。當時孟桓手中並無實權,孟桓為了娶她,就積極鞏固權利,掃平八方蠻夷小國。

終於迎娶她入宮為妃。

她以為,她終於見到了光,她以後的人生也全部都是光和幸福。

可聞尚書卻找上了她,用以前的事威脅她,逼迫她委身於他,她更是因此還懷上了身孕,聞尚書說要讓她的兒子當皇帝,這天下就能輕而易舉的是他聞家的了!

在她生孩子之前,聞尚書就派了人來通知她,杜容兮要毒死她。會搶了她的兒子,於是,聞尚書安排她出了宮,用了個即將生產的孕婦易容來代替她在宮裡。

宮裡的「姜妃」死後,她就一直被聞尚書安置在京城的別院里。她雖還活著,可她的人生沒有了光。聞尚書貪戀她的身體,也有更大的野心。

他想當皇帝,謀劃了一場局,她也想從黑暗裡走出去,若是她的兒子能當上皇帝,那她的人生便會不一樣。而且,她已經是聞尚書的人,給他生了兒子。與他一心也沒有錯。

於是,她不管甘不甘願,成了聞尚書的一顆棋子。

後來就有了素美人被孟桓撞見,帶進了宮裡,去打擊報復杜容兮……

素美人並不是聞尚書的女兒,母親在嫁給聞尚書的時候,就有了身孕,是那幫流氓的……

都只是聞尚書的棋子罷了!

她那麼拚命的想要活著,若不是杜容兮要她死,她又怎麼會再落到聞尚書手裡,又怎麼會與孟桓走到後來那樣的地步。孟桓也定然會一直愛著她。

至於素美人的死,在她眼裡,素美人也是顆棋子,死了便死了,她只想要自己活著,若誰擋了她的路,她便要誰死!

可是,她卻沒想到,最後卻要死在素美人的手裡。

……

一陣風,吹進素蕪閣里。

孟桓還未走近,姜舞的手就垂了下去。

宮人快一步走上前去,探了她的鼻息,躬身與孟桓說:「皇上,姜妃娘娘去了。」

不知何時,孟桓的眼角略微濕潤。

他轉身,出了素蕪閣。

吩咐宮人將姜舞收殮安葬,低調處理。

姜舞死了,曾經的那些事,在他心裡畫上句點。

姜舞死的那日,寶兒哭了許久,孟桓一直抱著他坐在膝上,哄著他,逗他笑。

辦理姜舞喪事的宮人捧了個錦盒呈上來,說是在素蕪閣里找到的,藏的極為隱秘,想來是很重要的東西。

孟桓接了盒子后,就讓宮人退下了,他打開錦盒來,裡面整整齊齊的疊著一疊的書信,他翻開來看了幾封,大多是姜舞曾經與聞尚書往來的書信。

最早的,從他剛登基起。最晚的,是聞尚書謀反前夕。

書信里有寫,姜舞十五歲那年就被聞尚書佔了身子,姜舞在宮裡后,也曾與聞尚書苟且過。

還有。

連寶兒,都是姜舞和聞尚書的兒子。

孟桓將這些書信草略看了一遍后,就喊人拿了火盆來,將書信都燒了。

他仍懷中抱著寶兒。

雖然寶兒不是他的兒子,可是,他都帶了寶兒這麼許久,總是有感情的,寶兒才這麼小,什麼都不懂,又被姜舞給毒得痴傻了。

其實,這孩子可憐。

*

杜容兮又回了宮。

孟桓早已經讓人將鳳鳴宮收拾好,準備下旨封她為皇后,被杜容兮拒絕了。

「宮裡才死了個姜妃,又封個皇后,這紅白喜事撞到了一塊兒,我不喜歡。」

這次,她想對孟旭公平一些,不幫著孟桓,也不幫著孟旭。

當年孟桓皇位尚未坐穩時,孟旭領著人四王叛亂。都沒有成功,這回,孟旭更不可能成功,可有些人在有些事上,如何都勸不回來,那些結果,他們一定要用性命去證明……自己是錯的。

所有,她只能任由孟旭去了。

總歸孟旭也不是她的誰。

寶兒交給了宋妃去帶著。

是杜容兮不敢帶孩子,她會想起當初的那個孩子,她分明給照顧的很好,可卻突然發燒大病,連太醫都沒有等到就死了。

宮裡死了人,近來宮中又事多。林貴人想去寺里祈福些日子,本來她早已與青燈古佛相伴,此番出去,也是想著以後就剃度出家。這宮中雖然有佛堂,可到底宮中亂啊,事太多,總會擾到心境。

她出宮的那日,杜容兮去送了。

杜容兮仍舊在宮裡當著宮女,樊綉近來安生,不再與杜容兮為難,四處與嬪妃走動,閑聊家常,和氣的很。

讓杜容兮有種錯覺。她好像還是曾跟杜容兮姑嫂情深的那個樊綉。

其實,當年讓杜容兮給姜舞賜毒湯、搶姜舞兒子的主意,是樊綉慫恿的。

樊綉那時與她說:「姜舞生下孩子,那她在宮中的地位就更穩了,皇上再沒有可能會愛你,甚至會廢了你的皇后之位。若姜舞死了,皇上能如何?杜家權勢大,他不敢為難了你。」

那時,她覺得樊綉說的都有道理,反正她不喜歡姜舞,也總覺得姜舞表裡不一,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定不能讓她在宮裡活得太久,便就給她賜了毒湯,搶了姜舞的孩子。

沒想到,她做了這麼一樁明明白白、陰狠毒辣的壞事,沒殺了姜舞,種下了她跟孟桓之間恨怨的根源。

她記得那日,孟桓將她攔在鳳鳴宮的門口,幾乎要殺了她。

因為忌憚杜家,才鬆了手。

……

德章宮裡孟桓在看摺子,杜容兮在屏風后沏茶,然後端了茶給他送去。

隨後,有大臣進來覲見,杜容兮就出去了。

正好杜若兮進了宮,說是後宮里有娘娘辦了宴會。請了她入宮裡來,她坐了會兒就來找杜容兮說話,姐妹二人就去園子里坐了坐。

杜若兮與她問:「聽說皇上要重新封堂姐你為後,你為何拒絕了?」

「眼下到沒有想當皇后的心思,我對自己的心意也尚且不明白。」杜容兮道,這麼多年了,她的性子比以前溫婉了許多,沒有那麼衝動驕縱。

也做不到敢愛敢恨,為愛而不顧一切。

不過有一點還沒有改變,那就是她只嫁所愛之人。

孟桓雖對她好了許多,但她此時並沒有非嫁給孟桓的心思。

若她哪天有了這樣的心思,那皇后之位,她必定要。

「難道你還記掛著宋煥之?」杜若兮疑惑問。

杜容兮不與她多說,道宮中還有許多事要忙,就與杜若兮告辭走了。

她回到德章宮,還未進去,就看伺候的宮人全都在外面惶恐候著,連陸海都在外面躬身等著。杜容兮上前去問:「皇上還在與大臣議事?」

「沒有,皇上發了好大的火,將人都趕了出來。」

「怎麼了?」杜容兮問。

陸海含糊不清的說了幾句,但他畢竟是個奴才,聖意哪能揣測得清楚。

杜容兮也聽得迷糊,只得進去殿內,只看扔了滿地的奏摺和東西。

她撿起來,過去問:「皇上為何發了這麼大的火?喝杯茶消消火吧。」

她將茶遞給孟桓,卻被孟桓一手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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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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