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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假期稍縱即逝。

左煜離開的那天早晨,溫淺予始終無精打采地幫他收拾東西做早飯,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怎麼,不讓你到機場送我,你就生氣了嗎?那以後乖乖買輛車,看你在地鐵里擠來擠去的我不放心。」左煜將護頸枕和眼罩放在隨身的包里,嘆息道:「今天不是還得上班?而且我怕你在機場哭,那我就不捨得走了,北京的生意怎麼辦?明天上午客戶就要見我呢。」

「我才不哭,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溫淺予終於有反應,可惜語氣惡聲惡氣。

「是是是,你最懂事。」左煜去衛生間收電動牙刷的時候,順便親了他一下。

想到明天身邊就不再有這樣的溫暖,溫淺予倒牛奶的動作不禁顫抖,輕手輕腳地跟到衛生間門口問:「那你什麼時候有空還來呀?」

左煜無奈轉身:「我這還沒走呢。」

溫淺予耷拉下眉眼。

左煜伸手摸頭:「春天好嗎?」

「再怎麼忙也要注意身體呀,可惜我把年假用掉了,春節還不見得能不能回去呢。」溫淺予知道自己表現的太缺乏安全敢,強打精神道:「好啦,吃飯吧。」

左煜醞釀了好幾天,終於有機會把張卡拿出來:「這個……」

「我已經嚴肅講過了,不要再給我錢!」溫淺予打斷他,為了緩和氣氛而補充道:「除非公司真的做起來,到時候花哭你。」

「可是你自己在這兒,沒積蓄遇到事我不放心。」左煜道。

溫淺予堅持:「幫我準備房子已經很貼心了,我現在工作了嘛,我是大人了,能出什麼事?」

左煜似乎左右為難,但也早就預料到這個狀況。

溫淺予露出笑:「我答應你,有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聯繫你,絕對不客氣。」

「好。」左煜終於還是尊重了小美人的倔強,把個小袋子交給他:「那留個小禮物給你,你總不會介意吧。」

「禮物這東西越多越好。」溫淺予立刻接過來。

「等我走了再看。」左煜笑。

溫淺予點點頭,獻寶道:「我做了你喜歡的披薩,吃飽再去機場。」

——

生活總是有很多悲歡離合。

伴隨著左煜的離開,溫淺予難免有些悵然若失的寂寞,踩著點趕上了到公司的地鐵,才來的及將禮物袋子拿出來細看。

裡面連張帶著賀卡的隻言片語都沒有,只有一個瓶香水和一個嶄新的口紅。

包裝上印著廣告語Liveindream,還刻著溫淺予的名字。

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真是為難這個粗枝大葉的傢伙了。

溫淺予打開口紅看看色號,見果然是蠢男喜歡的暖色西瓜紅,令他不禁笑了下,抬手將及肩的碎發隨手紮起,用手機攝像頭當鏡子慢慢地塗好,而後才像往常一般帶上耳機默默看KINDLE,雖然年紀漸長,他已不像從前那麼酷似女孩子了,但精緻到像藝術品的面龐,還是帶著超越性別的美,以至於旁人見到也難以覺得怪異。

或許是從小到大被行的注目禮太多,小美人從來不東瞅西看,所以此時此刻,他並沒有發現地鐵車廂角落裡別有用心的眼睛。

——

經歷了十個小時的旅途顛簸,左煜才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他感覺非常疲憊,拖著旅行箱打上車就回家補覺去也。

誰知道正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時候,充著電的手機卻在床頭柜上響個不停。

左煜鬱悶接起,沒好氣道:「誰啊?」

「你說誰啊,你去哪了?」淺淺的聲音立刻傳來。

左煜這才睜開眼睛,扶著額頭回答道:「忘記了,在家呢唄。」

「沒事就好,還以為你怎麼了呢,那你休息吧。」溫淺予放低聲音,顯得欲言又止。

左煜平時要多粗心有多粗心,偏對這個人的態度敏感,問道:「怎麼不開心?」

「也沒有啦,上了一天班,幫總監挑選面料,腰酸背痛。」溫淺予嘆息道:「網上又開始胡說八道的,你別生氣,別理睬啊。」

自從溫淺予的身份被世人熟知,就沒從熱搜上下來過。

作為同性伴侶,左煜自然也被八卦了個底兒掉,包括從前花天酒地的黑歷史也傳得滿天飛,儼然一個糜爛的富二代形象。

不過嘴長在別人身上,日子還是要自己過。

經歷過家庭的變故之後,左煜已經把人情冷暖看得很淡了,故而回答:「知道,我哪有那麼幼稚?」

「最好是,我繼續去加班啦。」溫淺予嘆息:「前幾天請假堆積了太多事,今天要通宵了。」

「注意身體。」左煜不想看他那麼拼,卻也明白淺淺有屬於自己的分寸。

溫淺予答應了聲,便掛掉電話。

這會兒左煜已然睡不著了,忍不住打開微博翻閱。

原來是溫淺予從前的女裝照來了個大曝光,還包括最新在法國地鐵上化妝的偷拍照,被寫的宛如變態,記者向來喜用此術吸引眼球。

對這些新聞網民們自然褒貶不一,有腦殘直男在辱罵,也有些思想先進的年輕人在維護,鬧得不亦樂乎。

左煜點中了一個污言穢語的人,原本「傻逼」二字都打了出來,卻並沒有發出去。

既然小美人努力讓內心變強大,他也不該太過於玻璃心的惹是生非。

從前在選女朋友時,最想離明星藝人遠遠的,就是討厭狗仔記者的存在。

沒想到現在,左煜並沒有感覺煩惱,只是心疼被胡亂評價的愛人,卻又沒辦法為其發聲。

「早點回來吧。」他對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摸住手指上的對戒,剛離開一天不到,卻開始洶湧如潮水的想念。

——

如若父親不是溫慕,恐怕小美人做不到現在的不為所動。

可他偏偏自小旁觀功名利祿的真相,對於虛無縹緲的謠言和窺探,也拒絕放在心上。

新一年的到來,又多了很多目標,正是應該為之奮鬥的時候。

左煜祝福他生活在夢想中,他便不想為粗魯的現實折腰。

某日剛剛上班,便開了兩個小時的會,為設計組負責的春裝討論得熱火朝天,幾位當家設計師都送來了最新的作品,依然牢牢地將流行與時尚把握在手裡,溫淺予很認真地跟著做筆記,從會議室出來后,仍舊邊走邊低頭翻看。

「淺,有客人在等你。」有位日本姑娘路過,用同樣不太標準的法語說道。

溫淺予茫然抬頭,想不出誰還會出現在公司,走過去發現是上次不歡而散的林齊,立刻默默轉身。

「喂,有必要這樣躲我?」林齊依然悠閑地坐在沙發上喝咖啡:「我是有正經事找你。」

「什麼事?」溫淺予關上門,因為完全透明的玻璃牆而產生了安全感,不怕他拿自己如何。

「原來你和溫慕是父子,上次還騙我。」林齊放下杯子,大概是優越感驟減,向來曖昧的眼神倒是收斂不少:「你最近很熱門嘛,想必是不厭其煩。」

溫淺予合上筆記本,警惕道:「你想說什麼?」

林齊問:「就不好奇誰在網上黑你嗎?」

溫淺予回答:「隨便,我並不是公眾人物,我爸會處理好的。」

「看來你還並不曉得網路暴力的可怕,但我還是要好心提醒你。」林齊問:「靳風蕭這個人你還記得嗎?」

溫淺予頓時愣住,從腦海中挖出那個早已被丟進記憶垃圾場的男人,半晌才道:「提起他,我感覺你並不是好心,而是是有什麼目的吧?」

雖然真正刻骨的仇恨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多見,但涉及到一個生命的流逝,便是毋庸置疑的無法釋懷。

工作之後,淺淺也偶爾聽到同事議論到林齊戀人當年的八卦,因為同情,所以林齊再怎麼顯得輕浮,都無法真正對他徹底冷漠。

「我真的想幫你啊,也想順便治治自己的心病。」林齊問:「所以一起來解決那個垃圾,你看怎麼樣?」

時至今日溫淺予都沒有忘記自己被抄襲走的連衣裙,他張著大眼睛沉默了片刻,終而還是拒絕道:「我會在事業上正面打敗他,不想配合誰玩什麼陰謀詭計,你不了解我,所以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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