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蔣百川處理好工作,已經是凌晨一點鐘。
正準備關電腦去睡覺,江凡的信息就進來：【蔣總,LACA總裁24號中午到香港,已經跟LACA總裁約好商談時間,下午兩點半。】
蔣百川：【好。】
今天是22號，他明天下午還約了個重要客戶,談完也得五六點。
又發了條信息給江凡：【你明天直接飛香港,給我訂後天早上從北京飛香港的機票,再給我訂一張明晚從上海回北京的機票。】
收起手機,他便去洗澡。
而此時的香港某酒店。
陸聿城回到酒店后,還在想着上午發生的那件事，以後他跟蘇揚不可能不見面,少不了的還會吃飯，萬一被有心人利用。
思來想去,有些事，還是要做在前面。
他拿上外套，去了顧恆的房間。
顧恆正在看劇本，問他：「什麼事非得三更半夜的談？」
陸聿城把上午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又把自己的想法也說了。
問他：「你覺得妥不妥？」
顧恆若有所思：「公開后，對童童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如果像今天這樣的有預謀的偷拍，童童是怎麼都沒法洗白的。」
畢竟蔣家也不可能隻手遮天,把整個網絡上的言論給壓下去。
最後蘇揚會在蔣家那邊尷尬又被動。
陸聿城想了想：「就這麼決定吧,讓網友知道我們仨的關係。」
顧恆：「你要不要跟蔣百川打聲招呼？」
陸聿城：「為什麼要打招呼？他當初公開婚姻,不是也沒有提前跟我打招呼？」
顧恆：「...」
這好像是兩碼事吧。
陸聿城按按太陽穴，片刻后，還是發了條信息給蔣百川：【要在微博上傳幾張童童小時候的照片，免得以後被狗仔拍到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等了好幾分鐘，蔣百川那邊才回來：【實在想傳就傳吧。】
一副施捨的語氣。
陸聿城：「...」
他揉揉心口，差點被這話給噎死。
剛才他就不該發信息給蔣百川，簡直是愚蠢到送給蔣百川去奚落。
顧恆看他臉色就知道沒在蔣百川那裏討到便宜，忍着笑，去書房拿電腦。
他在相冊里挑了幾張有代表性的照片。
又把其中一張P了一下。
選好后，他登錄微博。
發佈新動態：【我們長大，他們老去。@蘇揚@陸聿城】
然後上傳六張照片。
第一張：蘇揚十歲生日照，她坐在桌前，對着蛋糕許願。兩邊坐着他和陸聿城，他們都伸手攬着她，身後是蘇父蘇母，拍照地點是蘇揚家不算寬敞的客廳。
第二張：還是蘇揚的十歲生日照，他們還是坐在蘇揚兩側，身後的大人是陸聿城父母，拍照地點是在陸聿城家裏。
第三張：依舊是蘇揚十歲生日照，他和陸聿城的位置互換了下，但還是緊挨着蘇揚坐。
他的媽媽從身後將他們三個都摟在懷裏，拍攝地點是他們家的別墅餐廳里。
當時不像現在這樣流行過生日請客收份子錢。
他們就每家一天，給蘇揚過了十歲生日。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父親是尹林的老闆龐林斌，就沒上傳父親帶他們去玩的照片。
第四張：陸聿城媽媽四十五歲生日，那時候他們已經十七歲。
蘇揚趴在陸媽媽的背上，摟着她的脖子，他和陸聿城兩人站在側邊。
蘇揚頭上戴着兔耳朵，是陸聿城媽媽買的，買了三個，他們每人都戴了一個。
上傳照片時，他把自己頭頂的那個粉色兔耳朵P掉了，但是陸聿城頭上還頂着個兔耳朵。
第五張：他的媽媽和陸聿城媽媽還有蘇揚媽媽在蘇揚工作室開業那天的合影。
跟蘇揚十歲照片上比，歲月已經在她們臉上留下痕迹。
第六張：他和陸聿城跟蔣百川媽媽以及蔣家其他人在蘇揚香港攝影展後台合影。
顧恆發佈了動態后，直接關上電腦。
他抬眸，跟陸聿城說：「你可以去睡覺了，等著明天做小粉紅吧。」
陸聿城掃了他眼，「給我看一下，你都傳了些什麼照片。」
顧恆：「電腦已經關了。」
陸聿城點開手機，登錄微博。
看到那張扎眼的兔耳朵照片時，他差點沒把手機給捏碎。
再抬頭，顧恆已經去了書房，又把房門給反鎖。
「顧恆，你特么的...看我怎麼弄死你！」
...
蔣百川洗過澡準備睡覺，想到陸聿城要傳蘇揚小時候的照片，就點進陸聿城的微博，結果沒有新動態。
又順手點進顧恆的微博。
六張照片，他竟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陸聿城戴着粉紅色兔耳朵的那張。
沒忍住，無聲失笑。
本來又倦又困，一看到這照片，竟然困意全無。
睡不着，蔣百川就去了露台。
想抽煙，忍了又忍。
最後還是把煙放進煙盒。
翌日。
一大早，蔣百川就被蔣母的電話吵醒。
蔣百川聲音沙啞朦朧：「媽，您出關了？」
蔣母：「對啊，本來還要再待上十天半個月的，我孫子就讓人捎話，說他已經在麻麻的肚子裏，還說想吃醋溜魚，我一接到小包子馬上要上線的信息，就趕緊出關了。」
蔣百川：「...」
蔣母又說：「我今早在新聞上看到童童和陸聿城還有顧恆小時候的合影了。」
蔣百川頭腦頓時清醒不少，以為母親誤解了是顧恆挑釁他。
便把事情詳細跟母親解釋了一番。
他說：「媽，顧恆上傳照片沒別的意思，是怕以後跟童童在一起時會被記者拍到，亂傳緋聞，就索性讓大眾知道他們一起長大，避免以後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傳照片之前跟我打過招呼。」
蔣母笑說：「我們都是智慧豁達的人，雙商在線，一看就知道顧恆是為童童着想，我們現在擔心的是，怕你看到那些照片掉醋海里爬不出來，我跟你爸正打算開着小漁船去把你撈上來呢。」
蔣百川：「...」
結束通話后，手機有兩條未讀消息。
都是蘇揚發來的。
第一條：【老公，我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今天忙完就能放假，我在家包餃子等你回來吃，愛你。】
第二條：【天上飄着些微雲，地上吹着些微風，微風吹動了我的頭髮，教我如何不想他。】
蔣百川把第二條信息又看了一遍。
這是劉半農先生的一首詩，她把最後一個字改了。
『她』改成了『他』。
他記不得接下來的句子，度娘了一下。
而後回她：【月光戀愛着海洋，海洋戀愛着月光，這般蜜也似的銀夜，教我如何不想她。】
蘇揚收到信息時，還沒到機場。
正在汽車上，她趴在車窗上看沿途的風景。
天空碧藍如洗。
微雲隨風飄動。
清早的陽光溫暖舒適，鋪灑在汽車裏。
她整個人都沐浴在晨色里。
這時手機震動了下，她拿出來點開。
看后，不自覺的笑了。
回他：【真肉麻！】
坐在她邊上的丁茜在刷微博。
其實顧恆上傳照片的這條新聞她昨晚就已經圍觀過，今早還是忍不住再看一遍。
昨晚剛看到時，被那些照片既感動到，又被陸聿城的照片給笑噴。
霸道總裁形象分分鐘被顧恆給毀了。
丁茜笑着問蘇揚：「有沒有去安慰一下陸聿城？」
蘇揚回頭，知道她所指何事。
微微嘆了口氣：「慰問過了，不過我的號碼已經被拉入黑名單。」
她猜測，顧恆的下場會比想像中還慘。
十歲時戴着兔耳朵就算了，年幼不懂事。
可當時都十七歲了。
想當初陸聿城可是他們高中部的校草，多少女生迷戀。
不說以前，就是現在，他公司旗下的女藝人也是十個裏面有八個是欣賞愛慕他的。
現在他的形象是徹底毀了。
如今再提到陸聿城，第一反應就是萌萌的粉紅色兔耳朵。
嬉笑過後，丁茜又把過年後的工作安排跟蘇揚說了說。
「你二月份的工作還不少，LACA廣告片選在2月14號這天全球同步投放。」
蘇揚怔了下：「這麼快？」
還選在情人節當天。
丁茜點頭：「這樣的廣告片選在情人節這天最有意義，LACA高層還說，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正式廣告片。」
又繼續跟她說：「2月11號晚上，確切說是12號零點《華爾街不眠夜》首映，周導那邊說想讓你去捧場。」
頓了下又道：「周導說必須要帶家屬去。」
蘇揚：「...」
其實她去不去無所謂，周明謙就是想讓蔣百川過去。
丁茜：「還有，KING珠寶北京旗艦店在12號舉行店慶活動，請了不少明星，你也在在邀行列，之後就要飛紐約去拍攝L&D冬裝宣傳片，二月底巴黎時裝周。」
蘇揚點點頭：「還行，不多。」
就是L&D冬裝拍攝要辛苦一點。
丁茜：「巴黎時裝周，你可能會跟喬瑾遇上。」
她是法國一個時尚品牌比較青睞的走秀模特。
蘇揚莞爾：「遇上怕什麼，煎熬的應該是她才對。」
她倒是無所謂，只要喬瑾還在娛樂圈和時尚圈，她們總有天會遇到。
避免不了的事。
她有預感，以後她跟喬瑾之間的矛盾和競爭會更激烈。
她有自己欣賞的模特，就會替自己的模特爭取更多的時尚資源。
自然，喬瑾也會是其他攝影師欣賞的模特。
世界頂級時尚攝影師之一的韓程，就跟喬瑾私交不錯。
此時的紐約。
天色已晚。
喬瑾坐在咖啡館，續了好幾杯咖啡，龐越希還是遲遲未來。
她讓莉莎托家裏的親戚費了不少事才約到龐越希。
說了七點見面，現在都已經八點半，龐越希還是沒來。
半小時前龐越希發了條信息過來：【開會。】
就這簡單的兩個字就把她給打發，她心裏火氣再大，也不能甩袖就走。
只能忍耐等著。
剛剛她才刷過微博，沒想到蘇揚和陸聿城還有顧恆是這樣的關係。
難怪那晚美娛集團的慈善晚宴，他們倆不遺餘力的懟她。
如今顧恆公開他們三個人的關係，這對她來說，是這半個月里，最不爽的事，沒有之一。
為什麼他們都能那麼維護蘇揚，即便她結婚了，還是一如既往。
可蔣百川呢？
除了對她冷淡和絕情再無其他。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喬瑾看到來電人是韓程，眉頭皺了下。
她慢吞吞的劃開接聽鍵：「大哥，你去了外星球？」
韓程已經『失聯』一個多月。
他兩個號碼，她都打不通。
韓程笑：「對，被外星人給抓去了，好不容易爬了回來。」
點了根煙，問她：「你怎麼關心起卡洛絲？」
喬瑾一怔，想起一個多月前，蘇揚拍攝雜誌封面故意讓她難堪，她跟唯依提出要換攝影師，可唯依說，L&D的中華區品牌公關指定要用蘇揚。
她當時好奇，一個品牌公關而已，有這麼大的權利？
便發了條信息給韓程，讓韓程查一下卡洛絲是什麼背景。
但後來消息石沉大海，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聽。
她知道韓程這個人幾乎是一個藝術瘋子。
時常手機十天半個月都不帶，一個人去野外，所謂的尋找創作靈感。
哪裏都去，非洲草原，撒哈拉沙漠。
有時候她真擔心，他都不一定回得來。
韓程又問道：「是不是蘇揚跟你有什麼矛盾了？」
因為卡洛絲是蘇揚閨蜜，喬瑾要查卡洛絲，十有八.九是因為蘇揚。
喬瑾便把事情如實跟他說了。
韓程笑說：「我不在的這一個多月里，看來發生不少事兒呀，蘇揚那個女人，你跟她硬碰硬，吃虧的肯定是你。」
她懟人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招架。
喬瑾：「我現在跟家裏也算鬧翻，跟蔣百川徹底撕破臉皮，現在幾乎是步履維艱，哥，我接下來就要靠你了。」
韓程：「嗯，MU秋冬系列馬上要拍廣告片，我二月底去巴黎，你年前來趟我的工作室。」
喬瑾笑着說好。
九點鐘的時候，龐越希才姍姍來遲。
她正裝打扮，略施粉黛。
幹練又讓人驚艷。
冷漠的眼神里全是盛氣凌人。
喬瑾最看不慣這樣的女人，覺得十有八.九都是裝出來的。
但現在她是有求於人，只能委曲求全。
她淺笑，「龐小姐你好，我是喬瑾，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龐越希在她對面坐下。
掃了她一眼：「嗯，的確夠冒昧的。」
喬瑾：「...」
咖啡廳的服務員走過來，問龐越希需要什麼。
龐越希要了杯水。
她轉而問喬瑾：「你找我要做融資或是投資？」
然後看了眼手錶：「我只有十分鐘時間可給你。」
喬瑾輕咳兩聲，「你不知道我是誰？」
怎麼可能是投資！
既然龐越希喜歡蔣百川，就不可能不關注蔣百川的新聞，關注了，自然就知道她是誰。
龐越希笑，淡的很。
「讓我猜猜。」
玩味的口吻：「我未來的上司？」
喬瑾：「...」
龐越希說：「看你的表情，我猜錯了，我就說嘛，我二叔的眼光不會這麼瘸，找你這樣的女人來做我的上司。」
這句話諷刺嘲笑的意味太濃。
不等喬瑾反擊，龐越希又說：「我只關心比我強的人，所以很抱歉，不知道你是誰。」
喬瑾忍着。
用力攥着手心。
不得已，自報家門：「我跟蔣百川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這回她總能知道她是誰了吧。
龐越希依舊是淡笑，眼神也是淡的。
她說：「我五歲開始就在美國生活，只會說簡單的中文，像『青梅竹馬』這種太複雜又燒腦的成語，還真不太理解是什麼意思。」
隨即話鋒一轉，幽幽道：「不過好像聽說，『青梅竹馬』這個詞已經不是什麼褒義詞，看來都是被你們這類青梅給玩壞的。」
喬瑾忍無可忍，暴脾氣又上來：「...龐小姐，說話請注意分寸！」
龐越希笑：「我從來都不知道分寸是什麼！」
她喝了點溫水，又說道：「我們素不相識，又話不投機，目測，以後也沒生意上合作或是往來的機會，真沒必要坐在這裏浪費時間。」
她起身：「喬小姐，你電視劇看多了是嗎？找我打算聯手整治蘇揚？」
說着，她冷笑一聲。
「有那功夫，我還不如多睡幾分鐘來的更實在一些！」
沒給喬瑾說話的機會，龐越希轉身就走。
喬瑾被諷后，臉白一陣紅一陣。
她用力捏著咖啡杯的邊緣，恨不得將其捏碎。
她轉頭看向落地窗外。
龐越希已經駕駛她紅色的跑車離開。
紅色跑車很快消失在無邊的夜色里。
看着汽車離開的方向，喬瑾始終不得其解。
不是說龐越希一直都想得到蔣百川嗎？
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