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望

?更新時間：2013-03-15

推開屋門，看着屋中雜亂無章的陳設，張揚一頭栽倒在房東留下的舊沙發上面。

屋中還散發着一些腌鹹菜的味道，十分刺鼻。

今天面試又失敗了。張揚獃獃地望着天花板，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碰壁，現在他的手裏只剩下了兩枚硬幣。

兩塊錢！

張揚嘆了口氣，吃了大半個月的饅頭就鹹菜，本抱着一飛衝天的偉大幻想，到頭來卻仍是白日做夢。

「咚咚咚！」防盜門被敲出巨響。

張揚甚至不用去想，他知道，房東對拖了三個月房租的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脾氣，這門恐怕也是踹出來的聲音吧？

「開門！別以為躲在裏面我就不知道你回來了？」房東尖銳的大嗓門響徹整個樓道。

門后的張揚沉默片刻，咬牙將門打開。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臉上至少有兩層粉的胖女人，胖女人掐著腰瞪向張揚：「幾個月了？！還不交房租？想住不想住了？不想住立馬滾蛋！」

張揚勉強笑道：「再容我兩天，兩天之後房租肯定交給你。」

胖女人哼道：「兩天？一個月前你也是這麼說的，一個禮拜前你還是這麼說的！你一個大老爺們連份工作都找不到？真他媽丟人！」

張揚臉色慘白，卻是沒有與胖女人爭吵。

「這樣，再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早上我要是看不到錢，你放在我那裏的身份證和電腦也都別想要了！」胖女人朝着對面打開的房門走去，關門時又道：「那台破電腦老娘根本就看不上，如果你不給錢的話，就去垃圾場翻你的身份證和電腦吧，還有我那個屋子，原先是什麼樣子你就給我恢復成什麼樣子，不然老娘找人打斷你的腿！」

門『哐當』一聲被關上。

張揚也將他的房門關上，坐回屋內的沙發上，找工作？在這樣的大城市哪怕是服務員的工作都找不到，況且……當服務員又怎麼夠生活？

張揚的家境並不好，一個人來外地總是想要闖一闖，闖了半年，卻已經讓他心灰意冷。

不過，好在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掏出掉漆的手機，張揚想了想，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爸，家裏怎麼樣？」

「還行，就是昨天你媽心臟病犯了，現在在醫院呢。」

張揚忙問道：「我媽沒事吧？」

「沒事。」

張揚長舒了一口氣。

「打電話來是不是缺錢了？」電話那頭，張揚的父親問道：「缺錢了，爸給你張羅張羅，你也知道，你媽看病把錢都花得差不多了……」

沒等父親再說下去，張揚已經搶著道：「沒！我在這邊挺好的，不缺錢，照顧好我媽吧，沒別的事，就是打個電話問問。」

掛斷電話，張揚使勁捏着手機，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巴掌，如果在老家那邊任勞任怨干點體力活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下場，老媽生病自己手裏竟然連匯過去給老媽看病的錢都沒有，他還算什麼兒子？

半天，張揚又撥通了一個電話，等到電話被接通的時候，張揚笑道：「強子，最近咋樣啊？」

不一會兒，張揚嘆道：「你那半年都沒開工資了啊？」

「哦，好吧，沒什麼事，就是想哥幾個了，薛子他們兩個最近怎麼樣啊？哦，行了，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

將手機放到茶几上面，張揚坐在那裏，從褲兜里翻出一個乾癟的煙盒，使勁捏了捏扔到一旁。

如果能夠始終活在小時候，張揚相信自己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絕望了，家裏那邊自顧不暇，那幾個家境同樣不好的朋友在單位還欠了一屁股債，事到如今，他又能和誰張口借錢？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大都市裏，張揚實在是太渺小了。

電話忽然『嗡嗡』響起，張揚忙拿過電話，看了一眼號碼，心中一喜，接通電話道：「喂，在哪呢？」

「我家樓下？你怎麼不上來？」張揚笑道。

「你下來吧，我有事跟你說。」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張揚點了點頭，道：「行，我這就下去。」

掛斷電話，張揚拿起鑰匙，朝着樓下跑去，這個時候，他也只有和最愛的人吐出心中的不快了。

張揚的女朋友也是農村出來的，和張揚一起來到這座大城市，雖然張揚家境不好，但是有錢時總會給女朋友王茹買一些化妝品。

剛下樓，張揚便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商務車，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朝着四周看去。

只不過，他並沒有看到王茹的身影，張揚把手伸進褲兜，準備掏出手機給王茹打個電話問問。

黑色商務車的車窗打開，一道聲音也同時響起：「別找了，我在車裏。」

張揚看着副駕駛位置上的王茹愣了愣，然後又朝着駕駛位看去，坐在駕駛位上面的是一個中年男子。

「上車再說。」王茹道。

張揚咬了咬牙，上車坐在了後座上面。

王茹頭也沒回，道：「我們分手吧。」

後座上的張揚笑了起來：「分手？因為他？」

王茹轉頭道：「不分手還怎麼樣？你難道讓我的青春都浪費在你這樣一個心比天高的傢伙身上？」

王茹很快冷靜下來，道：「我過夠了苦日子，更不願意跟你住在那個滿屋子臭氣的地方，而且，他是真心愛我的。」

張揚看了一眼後視鏡中中年男子的模樣，然後笑着點了點頭，道：「嗯，你們是真愛，我他媽就是活該。」

王茹平淡地看着他，道：「你發火有用嗎？我現在不想和你說太多的廢話，以前你給我買的東西的確很多，但我的第一次也給了你不是？我們現在互不相欠，以後你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這兩天就會換號，還有，過兩個月我和他會結婚，我們會很幸福。」

望着揚長而去的黑色商務車，張揚握緊拳頭朝着一旁的牆上打去。

「發現可植入目標，分析目標！」

整個人都沉浸在失戀怒火中的張揚根本就沒有發現一粒藍色光點不知何時已經附着在了他的頭髮上。

張揚回了出租屋，他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幹些什麼，他腦子裏面很亂，他想過做一些違法的事情，也想過好好過一把有錢人的乾癮，但一想到身體不好的母親和上了年紀的父親，他卻有些不忍。

張揚也想到了死，但是他不甘心，記得以前他常常有一個念頭，人在世上不能白來一遭，從出生那一刻，他已經有了一些無法放下的責任。

離開這座城市！

張揚忽然想到。這個時候，他沒必要沮喪，沮喪也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可以找一份什麼也不需要的工作，哪怕是服務員，只要供吃供住，一個月攢點工資，他也可以慢慢越來越好的。

可是，身份證還在房東那裏押著，想要找一份不要身份證的工作很難！

「都是為了錢！錢有什麼好的！」張揚咆哮著，眼淚已經止不住流了出來，一直認為將來會和自己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竟然拋下自己離開，張揚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在車上只不過都是強顏歡笑。

「女人真好，呵呵。」張揚嘆道。

「找到目標弱點！」那藍色光點內部又發出了一道很小很小的聲音，下一刻，藍色光點忽然裂開。

張揚握著拳頭，靠在沙發上，抬起頭時他忽然愣住了。

不知何時，張揚已經被一個藍色世界給包裹住了，沙發好像也不存在了，而他被一種神奇的力量從後面一推站了起來。

這裏……還是他剛剛獃著的出租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