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這天早上沈摯遲到了,當然饅饅也遲到了。

「剛才就點過名了,你怎麼才來。」陳迢勾著腿坐在凳子上,看她腳步輕快的走進來,放下手裏的小包,表情愉悅的攤開報紙看了起來。

「喂,你拿的是前天的。」陳迢把今早的報紙扔過去,滿面狐疑的盯着她,「發生什麼好事了?你怎麼心不在焉的,這可不像你。」

「有嗎?」饅饅面色不變,鎮定自若的接過來,「大概是因為快要放假了吧,端午節三天想好去哪玩?」

陳迢扁扁嘴,「還有一個禮拜才端午呢好不好,再說了人類的節日和我有什麼關係,屈原又不是血族,紀念他給我粽子吃嗎。」

饅饅瞥他一眼,「要是沒有屈原你連多這一天休息都沒有,人要懂得感恩。」

他們兩個斗著嘴,陳迢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轉身氣呼呼的去整理東西了,饅饅笑了笑,一會手機上『叮咚——』收到了一條信息。

[小可愛]:饅饅,我今天晚上加班,得和周頂天一起去抓貓。

她看着那個頭像,忽然問,「怎麼最近諸雲動物失竊的那麼多嗎?」

陳迢轉頭過來莫名其妙,「你不是看報紙了嘛,說是自從上次全城範圍的家犬失竊案發生以後,昨天開始又爆發了家貓失竊案,而且比家犬的比例還要高。」

「現在幾乎是家家養貓的都恨不得窗門緊閉,但就是這樣還是有八成以上的失竊率。」陳迢托著腦袋說,「這就像是有人專門在打獵諸雲的動物,好奇怪啊,血族又不喝貓血,誰會那麼無聊。」

饅饅低頭想了想,「也許是運往別地進行二次販賣吧。」

有人在明處,有人在暗處,光的背面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警局一角,范幼辰和周璐坐在樹蔭下面,他臉上帶笑,面前攤開一整盒豐盛的午餐,「太麻煩你了,還專門送便當過來。」

周璐羞澀的坐在他對面,「我自願的,都是你喜歡的菜。」

兩人相對無言,范幼辰安靜的動着筷子,雖然慢,但還是將便當全部吃光了,他很紳士的給女孩留足了面子。

「這樣太不好意思了,以後不用送了。」他用餐巾擦擦嘴,委婉的說,周璐紅著臉搖頭,「不麻煩不麻煩,反正也是也要給我哥做的。」

范幼辰動作一滯,「你們兄妹感情很好。」

「還行吧,他那傢伙腦袋太笨,一根筋,但是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你們相處久一點就知道了。」

看着周璐臉上毫無防備的笑容,范幼辰輕輕將飯盒收了起來,「也是,小周和沈隊一樣都是表面糙內心細膩的人。」

「你們都很幸運。」

一直到過了一整個白天,饅饅都沒見到沈摯的影子,據說他們中午也沒有回來,正在全城追捕偷貓賊。

「饅姐,我家的貓也不見了。」葉愛花忽然一個電話過來,「好奇怪啊,這老貓跟了我好幾年了,從來不會跟陌生人跑的。」

她正坐在書房裏看桌上的報紙,「你有感覺到什麼特殊的氣息嗎?」

「沒有,家裏就一扇窗開了,有留下來點魚的腥味,大概是有人誘捕。」葉愛花猜到她在懷疑什麼,「血族不吃貓狗的,你是想多了吧?」

饅饅手指拂過報紙上的新聞標題,「但願是我想多了。」

後來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手機在亮,是沈摯給她發了信息。

[小可愛]:睡了嗎?我今晚可能會很晚回來,不要等我。

時間是一分鐘前,饅饅想了想,回復了一個恩,結果不到一秒鐘他就又發過來了,這回是申請的視頻通話。

鈴聲丁零噹啷的響了會,兩個人的大頭在手機屏幕里相見。

沈摯好像是坐在路燈下的馬路牙子上,他面色疲憊,但在看到她的時候眼睛又發亮了。

他看饅饅穿着睡衣靠坐在床頭,頭髮軟軟的披散下來,卧室的暖燈灑在她身上,像是一個天堂。

僅靠着手機畫面里她的光,他就感覺心裏熱起來了。

饅饅看他目光專註,偏偏卻又不說話,樣子有點傻乎乎的。

「想我了?」她調笑着問。

沈摯一愣,點了點頭,「嗯……」

他抿著嘴不肯說話,眼神卻又十分渴望,把她鏡頭裏露出來的身體一寸寸掃過了,大概是信號不好,卡頓的時候還有點着急。

「貓已經截回來了一部分,那伙人吸取了教訓,這次沒有將貓藏匿在養殖場中讓我們找到,還是在高速路口發現的情況,明明是工作日,出城的車輛卻要多出一半。」

「但是抓到的司機只是個臨時工,他們負責運送,並不知道上頭的人是誰,所以這還是一個無頭懸案。」

沈摯擦了把臉上的汗,「先是抓狗再是抓貓,這夥人已經越來越熟練了,要是再晚一點,這些看似正常的車輛就都會出城了。」

他的樣子透過電子設備發生了變化,饅饅看了一會,忽然換了個姿勢,整個人躺了下去,她把手機舉在頭頂,從下往上的角度看他。

這樣從沈摯的角度就好像是壓在她上面一樣。

「……」

饅饅咬了咬指尖,「接着說。」

她頭髮散落在枕頭上,帶點笑意的眼神叫他忽然渾身一酥,昨天晚上盡情放縱的一夜又浮現在腦海。

「我,我。」他結巴起來,饅饅眯着眼睛看他,「你昨天不是很會說嗎,你不記得了?」

他,他哪裏是不記得了啊……

[饅饅,饅饅,放手……]

他閉着眼睛扶著牆,她抱着他的腰緊貼在身後,一手捏他的腹肌,一手滑下去肆意玩弄。

[多少厘米?]

[我不知道……]

他緊閉雙眼不敢看她,因為只要睜開了,面前的鏡子裏就能清楚的反射他現在的樣子,紅雲遍佈,大汗淋漓,渾身赤粿著,羞恥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饅饅求你,別碰……]

[啊……饅饅……]

「你又在想什麼了?」饅饅好笑的看着他,沈摯猛地一回神,張著嘴傻獃獃的。

「快點回來吧,我給你留門。」她眨了眨眼睛,就看他用力的點頭。

月亮升到半空中,沒有一絲雲朵。

一個人的床鋪冰涼到沒有溫度,她用被子裹緊了自己,耳邊好像聽到了呼呼的風聲。

「你不想當皇帝?」有個男人站在面前,穿一身繁複的黑色官服。

饅饅也是正裝打扮,但在他面前就矮上一個頭。

「我年級最末,按排位輪不到我。」

那個男人笑了笑,「我們之中沒有皇帝,這就代表了華夏血族是不完整的,下面的大臣也是一盤散沙,別國大概在嗤笑我們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必須拼的魚死網破,五人中死去四個,才能換來皇帝的降臨。」

饅饅沉默片刻,「你是想讓我死?」

他呼一下一甩廣袖,「我可沒這麼說。」

窄道上宮女們環佩叮噹,嬌聲淺語,他走過去的時候都會伴隨一聲聲驚呼,花枝亂顫,彷彿蝴蝶落入了花叢里。

但是這隻蝴蝶灑下來的卻是毒粉。

不止是你,是你們都得死。

「!」她猛地驚醒,兩手死死的揪著被子,如果血族有汗水的話,她大概已經渾身冷汗了。

「怎麼醒了,做噩夢了?」窗戶那邊站了個人,沈摯把窗帘拉上,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屋裏開着恆溫空調,但她身上還是冰涼涼的。

「沈摯。」她坐起來抱住他的腰,往他懷裏鑽,沈摯順勢摟住她,這時候才感覺平時表現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饅饅竟然有了一絲脆弱,「怎麼了?」

「饅饅不怕,我在這裏。」他分開腿坐着,她就窩在他懷中,腳丫子也要壓在他腿下面才安心。

她一聲不吭,沈摯有點心疼,捧了她臉吻上去,細細密密的親她的額頭、鼻尖、臉頰,最後含住唇瓣,吸吮過幾次,她的全副精力就放在他身上了。

饅饅伸手摸摸他的臉,「沒事,只是夢到了之前的事情。」

「介意告訴我嗎?」

她搖搖頭,「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失憶了很多年,現在想起來,倒覺得像是另一個人的過去。」

「我出生的時候,全國都在下很大的雪,淮河冰封了數個月,每天都有被凍死的人。」饅饅說,「我還記得家裏什麼都沒有,她賣掉了銅鏡,給我換了破棉絮。」

「大雪下了兩個月之久,我們沒有飯吃。後來某一天我醒來的時候,母親已經走了。」

「那是我這輩子,唯一有過親人的時候。」

明明是三百多年中最久遠的一段記憶,本該被大腦拋棄的畫面卻是如此清晰,她甚至還記得她手指上的破口,裹得畸形的小腳,屋裏煙塵瀰漫的木柴,還有她溫柔的唱着歌的聲音。

「一場秋風一場涼,一場白露一場霜,嚴霜單打獨根草,螞蚱死在草根上。」

到後來過了許多年,她成為了血族,一夕之間獲得了最高血統,名義上的四個兄長對她很照顧,華蓋官邸,貴人往來,再也沒有忍飢受凍的時候。

「好奇怪啊,但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省下來那半個饅頭的滋味,可明明我已經那麼久不能吃東西了。」饅饅抬頭看他,沈摯心疼的親了親她眉心。

「現在我是你的親人,你會記得我的味道嗎?」他問。

饅饅點頭,「我會記得你一輩子。」

幾天後,這一場盜貓案又以荒誕的結局結束,被抓到的違法運送家貓的車輛都被查處,但是司機們卻只是通過網絡接到訂單,錢和貨一併送到,連上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賬號全都是偽造的,銀行卡倒是真的,只是是盜刷。」

「用的葯和上次抓狗案是一樣的,全部的貓都被迷暈,放在一種特質的塑料箱子裏,留有幾個氣孔而已。」

沈摯看着呈四方發散性的黑車坐標,「他們沒有統一的目標,每輛車的司機都拿到不同的地址。」

周頂天歪著腦袋看了看,「我怎麼覺得他們根本不是為了偷貓呢?」

「怎麼說?」

「你不覺得很像,打遊戲時候的升級嗎,他們越來越熟練,就好像在耍著警方玩,偷貓偷狗也好,都是越來越難找了,我們花的時間越長,他們就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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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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