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那年間花開正好

96 那年間花開正好

真的活下來了,真好。

記憶也真的沒有被抹殺。

董慈睜開眼睛怔忪了一會兒,之前的一點一滴慢慢湧出來了。

她原本就不相信組織會騙她,想回去也是要弄清楚事實的真相,但沒想到這次開始成了結束,她的任務不知道怎麼就完成了……

董慈睜開眼睛后怔怔看著屋頂發獃,處於魂體時憋著發不出來的淚意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能活著很不容易,生死契約也解除了,應該很高興才對,但董慈就是很想嚎啕大哭一場,但不行,寶寶和阿政都在身邊,是他們救了她的命,之前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她不能不知好歹,那些事已經成為了過去,無論是難過還是高興,都不是她該想的事了。

一切都結束了。

沒有什麼任務不任務的了。

她解脫了,也輕鬆了,以後遊山玩水想怎麼浪就怎麼浪,誰也管不著她了。

可心裡還是空落落的,像是五臟六腑都被挖走了一樣,輕飄飄的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麼,能做什麼,也許就像當初她應該安靜的等著趙姬死的那一刻一樣,她現在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小寶伸手碰了碰董慈,小心翼翼不安地喚著母親。

董慈勉強打起精神朝他笑了笑,她不知道寶寶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但也隨它了。

董慈坐起來靠在榻邊上,把孩子抱進懷裡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她本來就虧欠他許多,以後能安安穩穩的把他帶在身邊好好養大,算是萬幸了。

四年未見,她什麼時候才能看得見他就坐在旁邊。

趙政等了又等,等得徹底失去了耐心。

他是第一個發現董慈醒來的,自董慈醒來他就一直看著她了,可她根本看不見他,她抱著小寶失魂落魄的輕聲哄著,眼裡哪裡有半分有他的樣子。

趙政讓興平先領著小寶出去,興平小聲叫寶寶先出來玩,小寶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偷偷抹了抹眼淚,下了床榻很乖的出去了。

興平也在,她好像睡了很久,這裡似乎不是咸陽城的寢宮,估計是沿途某處的行宮罷。

趙政啞聲道,「四年未見,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寡人說么?」

說什麼。

她什麼也不想說,要死的時候顧不得旁的,活下來了就得繼續生活著,有些事她想避也避不開,譬如她要和其他女人一起鶯鶯燕燕嘰嘰喳喳的爭奪他的寵愛這件事……

看見他她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來了,但她現在真的沒有力氣想要怎麼辦,她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德性,軟弱又無能,根本不是能在深宮裡護好寶寶的那塊料。

更何況她現在根本沒有和敵人抗衡戰鬥的勇氣和力氣……

她也不能和他離婚,甚至不能露出一點點的不高興,一點點想離開的意思,因為趙政會折磨她會把她關起來……

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她不知道能不能受得起第二次,再來一次她可能就殘廢了。

她其實也不想讓他碰她,但是他肯定會碰她,趙政動輒還要用強……

她無權無勢,也不像趙政一樣有一個帝國,就算離婚,寶寶也不會選擇她的。

她什麼都沒有了,一無所有。

匆匆跑去傳輸台坐好但求苟活,是因為怕死也好,割捨不下也好,她似乎都沒好好想過這些活下來就要面對的問題。

她沒有信心,一點勝算也無,下場么,大概是困死宮中罷。

董慈察覺到自己竟是有了厭世和混混度日的念頭,更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忙晃了晃腦袋將這些荒唐的情緒趕了出去,強打起精神朝趙政笑了笑道,「阿政,謝謝你,你和寶寶救了我一命。」

四年來他等的是一句謝謝么?趙政雙目泛起赤紅,董慈在他這裡根本藏不了心思,她的難過難受從還是影像的時候就一直憋著了,可她努力藏起來,從什麼時候起,她能在所有人面前哭,卻獨獨在他面前不肯掉淚了?

趙政想把她抱來懷裡,但忍住了,只平了平胸腔里翻滾的情緒,啞聲道,「阿慈,你還有我和寶寶。」

董慈心想,寶寶是你的,你是天下的,你和寶寶都不是我一個人的。

董慈心裡和臉上都一樣的靜如死水,趙政明白自己就算一樣有氣也不能現在說,她把對他的感情都藏起來不肯給他了,分明是想一刀兩斷。

關於子嗣的事,他告訴她的話,她應該會稍微高興一點罷。

趙政扯了下董慈的衣袖,示意她看他,啞聲道,「阿慈,宮裡的女人和孩子都是成蟜的,寡人這一生,除了你,不會碰其他女人。」

她耳朵是不是壞了。

趙政騙她的罷?

董慈避開了趙政有些緊繃炙熱的目光,指尖緊緊捏著被褥,心裡不住道,董慈冷靜點罷,他這個人的話向來都不可信,幾年前她讓他生氣的時候好好說不要使用暴力,他也答應了,但暴虐起來還是毫不猶豫卸了她的四肢,而且明明答應過不要她生孩子了,卻陰奉陽違暗中換掉了她的避子葯,他對別人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對她……算了罷,她總是能因為他的幾句話就心緒浮動,他一直以來不就是這麼對她的,他手段高,防不勝防,她根本不是對手。

更何況生了大公子龍心大悅還遍發米糧普天同慶,誰信他。

他是打算哄騙她一輩子了。

趙政真心實意說了一句話,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剖白之後沉默的空氣,得不到回應的景況總是讓人難堪,趙政心裡氣悶,看著董慈這副死樣子又發不出來,只得接著道,「阿慈,寡人一言九鼎,你為何總是不信寡人。」

董慈懶得跟他廢話,躺下來翻了個身趴在床榻上,心說她現在是把趙政這個人看得透透的。

他要是有耐心,你就是拔拔龍鬚也沒什麼要緊的,他要是心裡不爽,你就是再尊敬守禮也沒有用。

她也沒那工夫應付他,她得好好想想小寶的事要怎麼辦。

最好別來惹她,否則她一把老鼠藥同歸於盡,誰也別想好過,包括趙小政。

董慈背對著他一副懶得理你的模樣,趙政胸口起伏了兩下,很想就這樣強上了她再說,知道不能失去理智再傷了她,倒也忍下來了,心說再等等罷,回了咸陽事實擺在眼前,她就信了。

好在他早就看透了董慈,便是趙姬給他下藥設計他,他也沒碰旁的女人,否則他這輩子只怕難再得她的心了。

董慈自小耳根子就軟,顧首顧尾不到萬不得已心腸又硬不起來,他多點耐心,總能把人哄回來。

趙政很想碰碰她,親吻她,他都想瘋了,但是不行,四年他都忍得,不急於一時。

趙政強迫自己不去看她露在外面一片雪白的脖頸,只啞聲道,「阿慈,寡人的手流了很多血,沒有隨行的太醫,天氣陰冷,阿慈,它快要爛掉了。」事實上是真的快爛了,他這幾日一直守著董慈,一點小傷他也沒放在心上,只幾日過去不見好,今日都出膿了,看起來有點噁心,沒成想倒是還能派上用場。

沒有太醫隨行在路上找個醫師也不難。

董慈先是趴著不理,趴了一會兒又有些趴不住,不住想他怎麼受的傷,傷口大不大,是不是來找她的時候遇刺了,有沒有毒,諸如此類讓她心慌意亂煩不勝煩。

他找個醫師看看上了葯不就好了么?

這個瘋子!

他怎麼變得這麼煩了!煩透了!

董慈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紅著眼眶惡聲惡氣道,「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趙政凝視著董慈通紅的眼眶,慢慢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董慈一看就寡白了臉,趙政掌心上很多口子,深深淺淺往兩邊翻著白肉,出膿了腐爛了,有些一看就知道反覆切割過,董慈看著他掌心上滲出來的鮮血,心裡針扎一樣,又怒又氣,忍了忍實在是沒忍住,開口罵道,「你這個瘋子!你撕傷口乾什麼!出血了!」

董慈喘著氣爬起來,四處看了看也沒找到可用的東西,這裡她不認識,也不知道哪裡有葯,得先去問問興平,對了,岱山,岱山不是在的么,去找岱山,傷口再不處理,祖龍的龍爪就不用再要了,這瘋子混蛋……

董慈慌著要下床榻,趙政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湧出來的甜意和灼熱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他渴望她,想念她,想念得連骨頭都有些微微刺痛了,光是看看她這樣,就讓他從骨髓里生出一股酥麻和微醺來,他想親她。

興平正在院子外帶著小寶玩,董慈問興平岱山在哪兒,興平倒是笑起來,「岱山出去玩了,不過給姑娘留了個小藥箱,就在床榻底下,說是留給姑娘給王上治傷的。」

估計是原先就能治傷趙政非不治,岱山這人說話只說一遍,治不治純看病人意願,趙小政留著傷口若是想讓她心疼,那就太幼稚了。

這瘋子,爪子爛掉變成一條瘸腿龍那也是活該。

董慈回去把藥箱拿出來了,這藥箱是仿照著她的匹配的,裡面該有的東西都有,董慈準備了燒開的水和烈酒,先給趙政清洗傷口上的爛肉和膿血,洗著洗著就想起當年他去臨淄遇刺的情形,手指尖都微微發抖了,眼淚忍不住就掉下來了。

趙政有些失神的看著董慈眼瞼上沾染的水汽,忍不住低頭湊上去吻了一下,肌膚相觸帶來的親密和甜意沖得他有些剋制不住,但他知道不行,就十分克制的退開了,來日方長,以後她的人她的心,全都是他的了,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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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秦朝當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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