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轉折
王老虎鄙夷的嗤了聲:「這畜生把孩子當成搖錢樹,拿撫養權要脅李如玉出一億。不給他就瘋狂的虐待這小姑娘——他們離婚時她就付了一半身家,現在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拿視頻去威脅他不就行了?」
王老虎點了根煙,狠狠抽了兩口:「她前兩天才這麼干過,這畜生說他手上有很多她的裸丨照和性丨愛視頻,如果她敢揭露自己,他就敢把這些東西滿街撒再髮網上,讓她徹底臭成一攤屎。」
張思遠惡寒的起了身疹子,又問:「如果去法院爭取呢?」
「她現在聲名如此狼藉,法官肯定會認為她給不了孩子一個好的成長環境,不可能判給她的。」話說到這裡,王老虎話鋒一轉,意味深長的問,「你相信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嗎?」
結合自己從白蓮花變成包黑炭的詭異經歷,張思遠唏噓的一口把飲料灌了,用定點投籃的方式把罐子往垃圾桶里一扔,攤回沙發,憤慨的嗤了聲:「關鍵不是我信不信,而是網民信不信。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從來都不是虛言。」
王老虎深知他的心結,安慰的拍拍他:「我記得哪誰說過,『舊事如舊屎,水一衝就過去了』,你早點忘了吧。」
張思遠也不想再提不愉快的事,只問:「你打算怎麼辦?」
「這事不好搞,我們能搶,他也能搶回去,目前女兒還是賺錢工具,壞人財運,等同於殺人父母。他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王老虎煩躁的把一張滿是青胡茬的臉揉來揉去,最後一錘定音:「這事得好好琢磨琢磨,想個辦法一勞永逸才行。」
半夜,張思遠躺床上還在翻來覆去的烙餅。
只要一閉上眼,小女孩受水刑的恐怖畫面就在他腦海里如影隨行,讓他怎麼也無法安枕,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事有秦柯的莫大功勞。娛樂圈出軌的明星多不勝數,多是不溫不火就過了,李如玉之所以被黑得如此之慘,是因為這人要幫周正凡轉移注意力,在背後瘋狂的推波助瀾。
結合自己的冤案,煩躁的張思遠怎麼也忍不住想說說這個混賬。
他摸到手機才發現已經快兩點了,這時候打擾這個日理萬機的主有點不地道,就選擇發信息,點開這人昵稱,然後終於發現了那條兩個月前的消息……看著兒子掉節操的蛋蛋照,一邊笑罵著某人真無恥,一邊樂得牙齦都出來了。
照片中肉球一臉驚恐加不屑的覷著自己。
失而復得的張思遠欣喜若狂的打了兩個滾,一腔怨氣也化成了清煙。
他先是真心誠意感謝了金主同志,又大致把李如玉孩子的事說了,說到最後,還是多少窩了些火,忍不住譴責了他兩句:看看你們做的好事,大人受罪也就算了,連累小孩子也跟著進了地獄,你還睡得著嗎!
沒想到這死人居然半夜詐屍了。聽到信息提示,張思遠心虛的想扔手機,再一看他秒回的『睡得著!』三個字,頓時一口老血悶在胸口。
他憤怒的在自己貧瘠的表情包找來找去,終於翻到一個把人釘在十字架上火燒的憤怒表情,剛要點發送,這人第二條消息又來了:「想到一個能徹底幫你翻案的好方法,所以睡得著。」
看著這句話,他下意識的取消那個怒火中燒的表情,換了個帶問號的小人過去:什麼方法?
結果那邊又挺屍了,半天沒迴音。
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心,相當磨人。張思遠難受得像貓抓似的,乾脆撥了個電話過去,結果一直佔線,等了二十來分鐘還是這樣,死流氓也不知道深更半夜在跟誰聊騷,這麼久還沒完沒了。
看看時間,再不睡就要明晚才能睡了。
他明天還要上班,只能心不甘氣不平的扔掉手機,蒙著被子睡大覺了。
第二天他在路上還特地翻了下微信,結果看到一條讓他不敢置信的消息:你什麼時候有空,來公司拿幾本劇本去選選。
張思遠楞眉楞眼的看著手機,小心肝卻雀躍的撲通撲通。
怎麼個意思?這是說他可以見人了?
他激動得半信半疑,立刻打了個電話,卻半天沒反應,張思遠爪子都按在掛斷上了,電話又突然通了,那邊秦柯打著呵欠餵了聲,聲音迷糊中帶著疲憊,聽在張思遠耳里,詭異的感覺有點萌。
「還睡,太陽都曬屁股了!」已經快九點半了,這工作狂居然還在被窩裡睡懶覺,張思遠忍不住羨慕妒忌恨:「當老闆的人就是命好,不像我們一大早……」
「不像你們只管安生上自己的班,不用操心其他任何傷腦筋的事……」秦柯一下子來了精神,揉揉臉,干啞著嗓子興緻勃勃的打斷他,然後話鋒一轉,開始罵他不識好歹了,「你有沒有良心?我這是為了你的事才忙到凌晨,剛睡著又被你吵醒了,結果你好話沒一句不說,還酸里酸氣的譏諷我!」
似乎美夢成真!
張思遠壓抑著滿心驚喜,小心翼翼的求證:「是不是……我白了?」
「對,你馬上就可以繼續拍戲了,高興吧?」
好運來得太快,張思遠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真的假的?我都黑成那樣了,你不會是在逗我開心吧?」
「要對你老闆的有絕對信心!現在只等一個最合適時機,我就能把你洗得白白的……」秦柯這老流氓估計最近加班加得上了火,想抓住一切時機聊騷解饞,說著說著就又不正經了,用帶著鼻音的曖昧聲音色迷迷的調笑,「洗得白折的、香香的,然後丟上床狠狠辦了。」
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衛星,張思遠都能感受到這人熱燙的語氣。
這流氓多半還在晨勃!
張思遠臉攸地一紅,心卻立刻安了。金主這樣打包票,那肯定就是十拿九穩了。
兩人約好下班去他家拿劇本順便領二哈,張思遠滿心喜悅的放下電話。
他心情好,嘴角就一直翹到下班。看得捲毛都瞅著空到鑽到他身邊來,瞪著晶瑩剔透的藍眼睛在他臉上打量,還故做憂傷的問:「噢,親愛的小遠遠,你是不是戀愛了?」
心裡有了期盼,就覺得這個班上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張思遠最先一個衝出公司,往金主家趕。他這人有點路痴,從地鐵出來,半天才找到來過的高檔小區,又被保安攔住盤問幾句,終於乘電梯到了那層樓。
房門居然開著!難道是在等自己?
想想早上這流氓的撩撥,張思遠突然想笑,自己好像正在春情蕩漾的千里送,腳下卻絲毫不見遲疑,兩步走到門口,剛好和出門的年青男孩子對上了臉。
這分明跟他想像的劇情不符!
「你好~。」張思遠反應過激似的高亢著聲打招呼,連該尷尬還是該失落都還沒分清,男孩子突然嗷嗚了一聲,惹得張思遠詫異的盯著他嘴看,卻突然從他身後躥出一條肉球。
多日不見的哈士球興奮不已。
它豁著牙花子,扯著二皮臉,就朝親爹猛撞過來。
張思遠條件反射性的往旁邊一讓,傻狗就再次命中牆壁,然後嗷嗚嗷嗚的歪歪倒倒。
「乖兒子,乖兒子,」張思遠興奮的一把將體重已經奔八的肥狗抱了起來。
這肥狗太重了,抱起來的時候「嗯」的一聲,憋得他臉紅脖子粗,傻狗也樂不可支在他臉上撒歡亂舔,舔得親爹滿臉口水,然後開始昂著脖子支著長舌,亢奮的鬼哭狼嚎……
分別太久,一人一寵都十分激動,喜不自禁的抱在一起蹭來蹭去。
被晾在一邊的男孩子實在看不下去了,面無表情的問:「你是不是認錯狗了?」
張思遠一腔心思還在狗身上,邊愛不釋手的擼毛,邊興奮的反問:「……依我們這股子親熱勁,你覺得有認錯的可能嗎?」
「哈士奇跟第一次見面的小偷也是同樣親熱。」
「……」
他這話太貼近事實,張思遠擼毛的手就停了。
是的,二哈不像靠譜的土狗,它就是傻狗中的戰鬥狗,不僅會幫著小偷偷自己家,人家要走,它還可能會屁顛屁顛的跟著一起走。
張思遠這才回過神來,打量這個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一樣身份的小傢伙。
男孩子濃眉大眼,一臉稚氣,嘴唇上一層茸毛青悠悠的,是還沒有使用剃鬚刀的狀態,可能是個高中生,可這並不妨礙以他在坑蒙拐騙肆虐的大城市長大積累出來的經驗和常識,來判定張思遠就是個喪心病狂的狗騙子!
他那雙清亮的眸子已經滿是防備,還掏出了手機,死盯著張思遠。
意思是這騙子如果不識趣,他就要叫保安或者是報警了。
這人在秦柯家裡來去自如,難道是那老流氓的另一個寵物?
小男生雖然相貌一般,可勝在青澀。
張思遠心情微妙的酸了酸,不過,首要任務還是理清肉球的歸屬問題,其他事可以慢慢跟那混蛋掰扯。
張思遠擺出一付『我先來我是你哥』的矜持表情,拿出手機點開秦金主的微信號,把人家幾個月前發的約炮地址和二哈圖片展示給他看,自得的笑著問:「小哥,你覺得這倆證據有沒有說服力?」
可這人是個認死理的,非犟著要他打電話過去確認。
依他和金主現在的關係,這還不是小菜一碟?
張思遠沖小男生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撥了電話,誰知道秦柯那王八蛋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那隻豬就是不鳥他!
在小男生一臉『果然如此』的嘲笑神情中,張思遠只得尷尬的掛斷了,
小男生鄙夷的撇了撇嘴,硬是不顧肉球嚎得傷心欲絕,連拖帶拽把它扒拉回了房,然後哐的一聲,差點把秦家大門都甩在張思遠臉上……
狗騙子吃了一個實足實的閉門羹,剛抓心撓肝的下了樓,就忍不住發了一條憤怒中夾雜著酸氣的消息:「秦爺,你很行嘛,不但金屋藏嬌,還想金屋藏了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