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封魂山

60 封魂山

?修羅傘:「我最喜歡小沈煉了!」

沈煉:「謝謝,我不喜歡你。

連着問了兩次,都沒得到回應。謝山姿壓根沒往鬧脾氣的方面想,只以為沈煉是因為久沒回到水中,導致身體不適。

於是謝山姿交代完方童子好好看着落霞宗的四人,就興沖沖地帶着沈煉鳧水去了。

望着謝山姿興緻勃勃的背影,方童子打心眼裏覺得這位凌霜君的某些方面當真是「聰穎過人」。

「再這樣這樣下去,凌霜君恐怕還有老長的路要走啊。」方童子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

「哎童子,」同樣被撇下的修羅傘,困惑地用傘骨戳了戳方童子,「凌霜君為什麼要帶沈煉去鳧水?我明明記得沈煉不喜歡鳧水的呀。」

修羅傘苦苦思索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想出箇中原因,只好草草歸因於謝山姿了。

「難道是凌霜君想泡澡了?」修羅傘震驚道。

聽着修羅傘的話,方童子沒忍住朝天翻了個大白眼:「我怎麼知道,要問,你問凌霜君去。」

修羅傘立馬認慫:「那我不問了。」

方童子懶得再理修羅傘,他眼睛盯着不遠處落霞宗的幾人,雙手攏在袖子裏,像個小老頭子似的板板正正地站着。

嘮叨了整天的修羅傘跟着安靜下來,只用根傘骨悄悄勾著方童子的衣襟。

謝山姿尋了就近的乾淨河流,先是把沈煉丟了進去,等他能熟練隨水流起伏了,才慢條斯理地剝光自己。

「你也要鳧水?」仰著肚皮浮在水面,沈煉問謝山姿道。

與此同時,聽到可以就地歇息,臉色有些蒼白的傅晚照,隨手擦了把額間的熱汗。她也不介意乾淨與否,直接挑了個路旁枯木逢春的木樁靠着,席地而坐。

與傅晚照幾乎並肩而行的常謙,面色比傅晚照稍稍好看些,但粗重呼吸明顯透露出他同樣累得不輕的事實。

選了個離眾人不遠不近的位置,常謙大刀闊斧地坐了下來。他略略喘勻氣,便重新調整了坐姿,一條腿支著,另條腿隨意地貼着地面蜷起來,然後掏出柔軟絲質狀的方巾,又開始擦他的劍。

傅晚照原先對這個眼裏只有修鍊不怎麼愛說話的常師兄還算尊敬推崇,但經歷了岑致失蹤他反應冷淡后,心裏就有了些憤懣不滿。因此她只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坐在傅晚照左手邊的,是片刻前還嚷嚷着再走下去,就得命不久矣的方明觀。

休息不過兩三息,傅晚照氣還沒完全喘勻,方明觀已經恢復到生龍活虎又精神奕奕的狀態,這會子正膩在元鳴山身上,鬧着要吃東西。

「師兄,我肚子餓了。」方明觀胳膊掛在元鳴山脖子上,語氣彷彿分毫不少地摻了十斤讓人雞皮疙瘩的秘葯。

「掌門讓帶的辟穀丹吃完了?」面對有同床情誼的方明觀,元鳴山拿出截然不同的體貼耐心,溫和詢問道,「我這裏還有些,你拿去先吃一粒吧。」

也許是近日元鳴山不斷退讓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同前方謝山姿幾人的距離遠了,在拿捏手段方面頗有造詣的方明觀,當即不依不撓地得寸進尺,表示想吃烤野兔。

「出來前你答應過給我做烤野兔的……」方明觀拖長音調撒了會兒嬌,見元鳴山依舊巋然不動,當即臉色微沉,整個人從他懷裏退了出來。

「呵,我就知道會有今日。」方明觀冷笑了聲,接着咄咄逼人道,「元鳴山,你敢不敢對天發誓,你和他絕無私下瓜葛?!」

元鳴山頭痛起來,明明心裏越來越不耐煩,面上卻仍端著好脾氣的模樣,溫言軟語地哄著方明觀。

哪料到越哄,方明觀鬧得越厲害。

聽着兩人嗓音愈來愈高的爭執聲,嗅着空氣中春日特有的濕潤花香,和枝條新芽散發的清新香氣,傅晚照心裏反而愈加浮躁起來。

這種隱隱暴動的浮躁,在元鳴山點名讓她去抓兩隻兔子來時,達到了頂峰。

「我不去,」傅晚照看也不看方明觀,斷然拒絕道,「誰要吃誰自己去。」

元鳴山置若罔聞,順便點了旁邊的常謙:「常師弟,你同小師妹一塊,速去速回。」

傅晚照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常謙已經站起身,邊動作利索地收劍入鞘,邊一言不發地往林子深處走了。

傅晚照:「……」

在心裏恨恨罵了句常謙,傅晚照到底拗不過元鳴山有如實質般的命令目光,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幾人暫時停下來休息的林子,位於重巒疊嶂的浮圖山山腳。經過日光碟機逐,霧氣散了許多,僅剩下寥寥無幾的薄霧,輕煙般籠罩着低矮的荒草和腐朽落葉。

傅晚照跟在常謙身後,沒走幾步,便聽見他道:「小師妹,你往左我往右,半盞茶為限,不管逮沒逮著,都回到此地匯合。」

「此地接近清虛門,為防遇見清虛門下弟子,我們還是不要分開行動為好。」傅晚照憂慮道。

向來謹慎細微的常謙卻一反常態,執意道:「走不了太遠,有方前輩在,你怕什麼。」

丟下這句話,常謙自顧自地轉了個身,往右邊去了。

終究是被細心呵護長大的姑娘,傅晚照被不陰不陽地刺了句,面子登時有些掛不住,扭頭就朝與常謙相反的方向去了。

等傅晚照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完全聽不見了,常謙才停下不緊不慢的前進。他抬手按在劍柄上,對着霧靄瀰漫的空蕩樹林低喝道:「出來。」

聞聲,一隻鮮血淋漓的手,緩緩從常謙背後伸出來,掙扎著搭上了他肩膀。

那廂,傅晚照奔波半天,終於撞見只肥嘟嘟的野兔。

碩大圓潤的灰色野兔,幾乎是靜止不動地半隱在草叢裏,只有嘴巴極細微地翁動着,像是在確認四周是否安全無虞。

傅晚照並沒有急着出手,她站在原地,閉着眼睛深呼吸兩次,而後手指翻動,開始無聲無息地結印。

落霞宗派去前往無邊海歷練的五位弟子,每個都有過人之處。天賦不算特別出眾的傅晚照,之所以有幸被挑中,是因為她有一項過目不忘的能力。

——無論什麼複雜靈術,只要親眼見過其運作手勢,傅晚照便能不差分毫地使出來。

眼下,傅晚照正在使用的靈術,就是昨日方童子為了從火堆里取地瓜,無意間用過的隔空取物術。

灰兔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猛地綳直了後腿,準備逃回它那有三窟的兔子洞。

當然,普通的兔子是決計不可能自傅晚照眼皮子底下逃脫的。

雖然結印的動作又快又熟練,但其中靈力分佈傅晚照捕捉得仍有些不到位,是以她使出來的隔空取物術稍稍偏了點準頭。

不過總歸還是捉來了野兔。

面無表情地掐著不停掙扎的灰兔短尾巴,額角滲出細密汗珠的傅晚照,並沒有發現她掛在腰間儲物袋,曾經短暫地亮了兩下。

只閃了半瞬,就力有所不逮地重新黯淡了。

傅晚照略略估算了下時間,差不多快到約定的半盞茶功夫。她拎着兔子,正打算回去的時候聽見了水流聲。

兔子的尿騷味片刻不停地從右手虎口處傳來,任何喜歡乾淨舒爽的姑娘,都不可能在可以清洗的情況下繼續容忍,傅晚照也不例外。

略遲疑兩息,傅晚照就決定循着水聲過去,結果才走了數十步,意料之外地聽到了說話聲。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對岑致半點興趣也沒有,你那日所見是中了迷障的幻想!」元鳴山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氣急敗壞。

「你懷疑我對你真心也就罷了,我有多恨岑致奪走我領頭位置,拿了原本屬於我的饕餮衣,難道你不清楚?」

約摸是見元鳴山生氣了,方明觀的態度軟了下來:「鳴山,鳴山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都怪我太怕失去你了。」

「鳴山你放心,」方明觀主動摟住了元鳴山,「饕餮衣我一定會想辦法替你拿回來的。」

頓了頓,方明觀繼續道:「現在有那幾個礙事的前輩在不好動手,等到了無邊海裏頭……」

話說到這裏,方明觀不由眯了眯眼睛,眼底飛快閃逝過狠厲。

前往無邊海歷練的弟子,常有傷亡,屆時死了個岑致,只要處理妥當,不露出端倪,誰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元鳴山卻從方明觀的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他一把拉開方明觀,壓低聲音問道:「你知道岑致下落?」

「怎麼可能?」方明觀露出厭惡表情,「我煩他還來不及,哪裏會有心思關注他去了哪裏。」

說着,方明觀柔軟嘴唇貼上了元鳴山的,整個人都擠進他懷裏:「好了不要再提他了,多掃興……」

被撩起慾望的元鳴山,情理之中地沒有察覺到,方明觀至始至終都避開了他的眼睛。

令人面紅耳赤的曖昧聲傳了過來,聽出一身冷汗的傅晚照,驀地咬住了牙關。

竭力剋制住衝上去對峙的念頭,傅晚照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

行至中途,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傅晚照猛地回頭,低聲喝問:「誰?」

直到大半個時辰過去,昨天特意留着的地瓜都烤熟了,岑致還未出現,傅晚照這才開始擔心。

「元師兄,岑師兄有沒有同你說他去做什麼?」傅晚照當即找了元鳴山。

同元鳴山異常親昵的方師弟方明觀,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同元鳴山鬧了好幾天彆扭。元鳴山哄人哄得有些筋疲力盡,聽了傅晚照的話,語氣不怎麼耐煩地否認道:「沒有。」

「可是已經快一個時辰沒有見到岑師兄的人影了,元師兄要不你和我去找——」

傅晚照的話還沒說完,方明觀就不陰不陽地插了進來:「怎麼,岑師兄這麼大個人,小師妹還怕他走丟不成?」

傅晚照急忙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方明觀再次打斷了傅晚照,「掌門把饕餮衣都交給岑師兄了,這草沒半寸深的野外,難道還有什麼凶獸能在饕餮衣的保護下吃了岑師兄?」

傅晚照接連被嗆了兩次,另外位不善言辭的落霞宗弟子常乾,始終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旁邊被捉迷藏嚇到跑出來烤地瓜的方童子看不下去了,他抹了兩把鍋灰般烏七八黑的手,起身道:「我跟你去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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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就是不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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