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4 虐殺天使（四）

【人家閨男有花帶，你爹我錢少不能買～】

溫寒盤腿坐在床上，一邊在心裡唱著《白毛女》里的插曲，一邊給坐在他腿上的小天使扎著頭髮。

但見惡魔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柔的穿梭於小天使金色的長發中，將其都捋順了后，再把小天使的頭髮攥成一束，拿著剛從奇迹暖暖里搞出來的紅絲帶將其一圈一圈的繞了起來。

溫寒低垂著眼睫，端的是一副優雅成熟之態，然而他的內心則是：扯上了二尺紅頭繩～

【系統：閉嘴。】

——我給我喜兒紮起來～

【系統：……閉嘴。】

——嗨唉～紮起來～

【系統：我求你了，快閉嘴啊！】

「那就叫你喜兒吧，喜歡嗎？」溫寒對坐在他懷裡的偌爾撒笑的非常慈祥。

偌爾撒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扯了扯打著漂亮蝴蝶結的馬尾，他並沒有回答溫寒，只是對其展開了一抹天真無邪的笑。

【系統：夠了快住嘴，否則以後的世界你休想在讓我給你下發一絲一毫的資料。】

溫寒：……

可以，這個威脅夠狠，向大佬低頭……

「算了，還是叫安潔拉吧小天使。」溫寒果斷承認自己其實是個起名廢。

偌爾撒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安潔拉的含義，在他的記憶里指的是溫柔善良，純潔無私。

而自己……

偌爾撒將臉埋在了惡魔的胸口，掩住了自己臉上自嘲的笑。

——我這一生，大半的時間都行走於血腥的刀刃之上。

——我瑕疵必報，自私狹隘，用所謂的溫柔寬恕鑄就熾天使的假象。

——上千年的殺戮，堆積而成的血腥榮耀。

——但如今，我的榮耀於殺戮中開始，也於殺戮中結束，想來還真的是十分諷刺呢。

溫寒對這小天使的反應弄得怔了一下，他輕聲問：「怎麼了？」

聞言，偌爾撒緩緩的揚起頭，大滴的眼淚順著臉頰無聲滑下，他淡紅的唇角上揚，溫柔至極的笑意緩緩的蔓延於眼角。

偌爾撒就這麼無聲的笑著哭泣，從那雙冰藍的瞳仁里，溫寒清晰的看見了自己的剪影。

「怎麼哭了？」

惡魔的聲音低啞，他伸出雙手輕輕捧起偌爾撒流淚的笑臉，漆黑的指甲與白皙的臉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種危險的美感。

偌爾撒只是哭著笑，在當惡魔問他「怎麼了」的時候，幾千年壓抑的委屈，痛苦，疲憊，在此時此刻猛然傾瀉而出。

也許是眼前這個惡魔的氣息太乾淨溫柔了，也許自己的心智真的是變年幼了，但那又如何呢？

這幾千年裡，從來沒有人問過他——「怎麼了？」

他沒想到自己會因為惡魔一句簡單的話語，會讓自己哭到潰不成軍。

——原來他一直想要的，不過就是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別哭，乖。」溫寒用漆黑的指甲輕柔的劃去他流下的淚水，心臟在此時軟成了一團，然而內心在咆哮：救命啊怎麼可以這麼軟萌這麼招人疼啊不行了心疼的我要嚶嚶嚶了——！

【系統：那請開始你的嚶嚶嚶。】

溫寒：嚶嚶嚶嚶嘣卟，嘣嘣。

【系統：……。】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想來大概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惡魔低頭，一個憐惜的吻輕輕落於小天使的額頭，然後他們鼻尖抵著鼻尖，看起來親昵極了。

溫寒輕輕蹭了蹭小天使的鼻頭，眼睫低垂，輕軟的聲音溢於唇邊：「我親親你，別難過了好不好？」

偌爾撒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眼前的惡魔，他從惡魔紅寶石般的眼裡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疼惜。

心臟在此時，猛然悸動了一下。

溫暖的感覺從心臟迸發到了全身，偌爾撒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疼惜的美好。

——這種疼惜，我可不可以一直攥在手裡呢？

眼淚不在流淌，偌爾撒就著這個姿勢伸出胖乎乎的手臂，墊著腳環住了惡魔的脖頸，於是軟萌的小天使十分天真無邪的，不經意的，又輕吻了一下惡魔的唇。

——神族骨子裡，就有著對認定事物的親近。

——而這種親近，也許會逐漸沉澱，沉澱為天使的愛。

——天使，瘋狂又殘忍的愛。

【系統：你現在的人設跟幾個小時前的人設天上天下。】

溫寒：……別告訴我有OOC的什麼限制……

【系統：哦，那倒沒有，只是我看著不爽而已。】

溫寒：太好了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系統：說起來你撩漢的技巧為什麼這麼熟練:）以及這個□□在吃你豆腐你為什麼還有點喜滋滋:）】

溫寒：本仙男自帶撩漢技巧蟹蟹，且我對任何美麗的事物都有著這般這般的迷之喜愛。

【系統：你吃棗藥丸。】

溫寒：淡淡一笑。

正當惡魔與天使你儂我儂【並不】時，站在枯樹枝椏上的黑鳥振翅飛進了茅草屋裡，目標直指溫寒的肩膀。

接著，溫寒便聽見了肩膀上這黑鳥的粗啞聲音。

「吾王召見所有上等魔族，速回魔之冢。」

音落，黑鳥便化為黑煙消散於空中。

溫寒眨了眨眼便抱著偌爾撒下了床。

於是站在床邊的惡魔面容看起來蒼白又憂鬱，而那雙絳紅色的瞳仁，看起來卻是沉靜到引發無數想象。

「來吧小寶貝，大哥哥等下帶你上天。」溫寒隨手從暖暖系統中憑空扯出了件性轉版的純白小衣服，隨便掃了一眼套裝名字，叫瀚空之羽。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系統又給他開了金手指的緣故，這件衣服拿出來后就自動套在了偌爾撒的身體上，接著衣服大小變的剛剛合適。

但見小天使的脖頸被毛絨的純白色衣領所纏繞，肩膀與手臂□□著，精緻的，鑲嵌著藍寶石的手鏈繞於臂膀，衣服銀色的暗紋低調且奢華，衣擺猶如神鳥的尾羽，隱隱泛著光亮。

偌爾撒在溫寒面前呼扇著小翅膀，模樣看起來十分乖巧。

於是黑衣黑髮的惡魔向著小天使攤開左手手掌，讓小天使赤足站在了上面。

接著溫寒單手托著偌爾撒，覺得自己就是那行走於哪吒傳奇中的托塔溫天王。

【系統：你也是沒誰了。】

溫寒：你真的不是110假扮的119么？

【系統：你猜猜啊:）】

溫寒：哦，那等下我不認路怎麼辦？

【系統：你求我啊:）】

這時溫寒的半隻腳已經邁出茅草屋敞開的門，然後他顯然忘記了自己身後的翅膀。

於是，又特么卡住了。

惡魔狹長的眼眸斂下一片流光，墨發有幾縷散落於微啟的唇邊，看起來浪蕩又風流。

偌爾撒站在溫寒屈起的臂膀里，雙手搭在他的左肩，看見惡魔停在了房門前後，不明所以的輕喚了一聲：「大哥哥？」

溫寒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他覺得他不能在主角面前展現出先前自己進門的獨特技巧，總覺得那實在是太low。

【系統：其實你完全不用把翅膀舒展的那麼開，收一收就好。】

於是溫寒下意識的收攏了翅膀，腳步一邁，輕輕鬆鬆的走出了房門。

抬眼望著被橙紅色的瘴氣鋪就而成的天空，溫寒的心情竟有些愉悅：啊，我辣么機智。

【系統：你辣么愚蠢。】

溫寒：我辣么美。

【系統：你辣么丑。】

溫寒：我腿辣么長，辣么細。

【系統：你腿辣么短，辣么粗。】

溫寒於是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自己的大長腿，便抬手把小天使放在了自己的左肩讓其坐在了上面。

溫寒：系統小姐姐，能給我個地圖指引么……

【系統：你求我啊:）】

溫寒將背後巨大的漆黑羽翼徐徐展開，黑的純粹的鴉羽襯著惡魔蒼白的面孔彰顯出了一種孱弱的美，從偌爾撒的角度可以看得見惡魔形狀優美的鎖骨，性感的不可思議。

湛藍的雙眼逐漸變得暗沉，偌爾撒肆無忌憚的用目光描繪著惡魔的鎖骨，他不禁想起了【反童】之前，自己扣住的惡魔脖頸所傳來的脈動。

一下又一下，熾熱，有力，是其頑強生命力的充分映射。

天使的血液是冷的，所以他們的體溫也是冷的。

靈力越強的天使，體溫就會越低，像偌爾撒這樣強大的熾天使，體溫更是冷的可怕。

雖說【反童】后體溫有所回升，但偌爾撒卻還是異常貪戀那溫暖的，令他沉溺的灼熱觸感。

——況且，這個惡魔的靈魂，乾淨的讓他想將其藏起來，藏到一個只有自己的地方。

——任何事物，都不準覬覦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