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無妄

35.無妄

在事發那天當晚,玄墨留在了東萊峰,同清余密談了一夜。

清余表面上雖對自己徒孫毫不關心,但依然是說什麼都不肯輕易饒了西野炎。清余真不是為了玄秋,在他眼裏,修魔是死罪。

可無執說什麼也不肯把西野炎交出來,清余又不能真的跟他動手,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掌門凜然而立,只說待玄秋醒過來后,在做打算,若是西野炎當真修魔,並且襲擊同門,他就親手廢了他一身修為,再逐出山去。

掌門表面上大義凜然,實際上心裏被兇相畢露的師叔嚇得惶惶然。

好不容易打發走清余,無執轉身又去問了西野炎,並仔細看了他那黑火。

火,一開始並不是黑色,同尋常火焰一樣,是橙黃色的,然後由西野炎心念控制,顏色逐漸變成了紅色。

可為什麼會變成黑色,西野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是到最後,不知不覺的就成黑色的了。

無執又問了西野炎練得是何功法,西野炎老實交代,他就練了一門功法,便是無妄傳給他的那本焚心訣。

無執聽了,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揮手讓西野炎退下。

西野炎走後,無執站在原地,忽然甩手,一掌碎了旁邊的長凳。

好脾氣的掌門,此刻氣得直發抖,「這個孽障……這個孽障!」

很早以前,無執同無妄外出遊歷,曾降服過一個魔修。那魔修同西野炎一樣,是單系火靈根,雙掌生黑火,將無數道修小門派燒得一乾二淨。

他們師兄弟二人合力殺了那魔修后,得了他的儲物袋,而魔修所練的功法也在其中。無執的本意是將它們一同毀了去,而早些年的無妄,是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性子。他指責自己無執暴殄天物,自己將魔修的儲物袋強留下了。無執從來都是爭不過自己師弟的,就隨他去了。

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留到現在,還傳給自己徒弟了!

無執氣極了,給明凈留了話,讓他注意著,一旦無妄回來了,就召他上玉留台來見自己。

天劍門中發生的事,無妄是一概不知,自西野炎築基之後,他就離了天劍門,到東南方向,數萬里之外的鞍山晃蕩了九個多月。

鞍山腳下是一座小鎮,鎮中魚龍混雜,什麼東西都有。無妄於三年前,在此處逮著了一隻狐狸,狐狸有了造化,已經能出人形,無妄就讓狐狸替他看鋪子。

在小鎮最冷清偏僻的街道上,一個最不起眼的位子,無妄在那兒有間鋪子。

鋪子就叫一間鋪子,鋪子裏擺着各種下品靈丹仙藥,還模樣,還是吃下去就會出問題的那種。

所幸這間鋪子位置偏得很,成年累月的無人光顧,才沒鬧出過人命。

這鋪子到底是做什麼的,也就沒人關心。

而一年來那麼兩三回的無妄,還成了常客。

這一次他待的時間最久,鋪子后是個四合的小院子。堂屋正中掛着一副山水畫,把山水畫往旁邊一歪,牆就撲通撲通往下倒去,露出一條延伸進黑暗中的階梯來。

九月個來,無妄就待在那條階梯連接的屋室里,就連狐狸都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九個月後,無妄接到了無執給他的傳訊,也沒說什麼,就是語氣有點兒嚴厲,讓他快點兒回來。

無妄絲毫沒有自己要大難臨頭的感覺,心裏只是想,師兄大概是想他了。

狐狸是個娃娃臉的青年,黑白一雙大眼睛,看上去精明又可愛,他穿着靛藍色短衫,正懶洋洋的站在櫃枱后打哈欠。

他看見無妄撩開帘子走了進來,眼前一亮,心裏不自覺就是一喜,「真人,您要回了?」

無妄走到櫃枱前,將一個木柄銅頭刻花的搖鈴遞給他,只「嗯」了一句。

他說走就走,來去如風,狐狸微笑着目送他而去。待無妄走後,他仍舊笑着,然後偏頭呸了一聲。

無妄出了鞍山,就直接回了天劍門,其實無執想不想他,無妄其實不確定的,但他心裏是明白,自己有點兒想師兄了。

他時常很不耐煩師兄的婆媽,可長時間聽不見他在耳朵邊嘮嘮叨叨的,心裏又惦記上了。

無妄在晌午時分回了天劍門,他徑直上了凌陽峰,卻沒在正殿看見無執。

當值的明凈告訴他,「掌門召峰主上玉留台。」

明凈特意的,咬重了「召」這一個字。無妄愣了愣,然後偷偷的,遞給他一個小玉牌。

他平常總是獃著,可關鍵時刻還是十分的會變通。

明凈不動聲色的把玉牌藏進袖子裏,言簡意賅,「玄烈師叔的事,掌門很生氣。」

無妄聽了,略微一思索,大概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知道了也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打算藏着。

然後他蹙了長眉,垂了眼睫,擺了一副面無表情卻又戚戚然的神色出來。他一邊駕雲朝玉留台趕去,一邊用內力一震。

無妄喉頭一甜,立刻慘白了一張臉。

玉留台,是供奉天劍門歷代掌門牌位的地方,高懸在凌陽峰正上方。無執負手站在香案台,用神識察覺到無妄不聲不響的落到他身後,卻等到他喚了一聲「師兄」后,才綳著一張冷臉轉了身。

他回頭一看見無妄,立馬就綳不住了,並且原本一聲「跪下」,也沒喝出來。

「你這是怎麼回事?!」

他端詳著無妄的神色,上前一步就把住他的左手手腕,二指抵在脈上,神識順着經脈探過去,只看見無妄是內息紊亂,血氣翻湧。

無執便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和無妄都是五千來歲,還算年少,卻都十分的有位,凝神後期,就是在外橫著走,也難以遇見敵手。

別人輕易傷不了他,也不是重傷,那就只能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無執看了無妄,心裏陡然升起一股無力感。

無妄沒有說話,他垂着眼,目光落在無執握住他手腕的手上。那是一雙修如梅骨的手,柔軟溫涼的指腹抵在他脈搏上,一動不動。

卻不知為何,無妄感覺到了癢。

從無執指尖的那麼一點兒,蔓延到了全身,他的脈搏在噗通噗通的跳動,他的心也跟着在跳。

他想,師兄。

他的。

然後,他的師兄甩開了他的手,十分的用力。

無妄驀地抬起頭來,正對上無執的眼,裏邊是滿滿的失望,「你當真……過不了那一關嗎?」

無執和無妄是同時被清崖收入門的,當時無執年紀大一點兒,修為要高一點兒,清崖就讓他做了師兄。

就是這麼一點兒,讓無執給他操了大半輩子的心。

清余曾對他說過,「你是師兄,要時常顧念著無妄才好。」

無執一直記着這句話,他是師兄,他要顧念著無妄才好。

所以,他的失望不是對無妄的,而是對他自己的。

他沒顧念好他。

「從那天以後,我恐你鬱結於心因此生出心魔,便萬事對你百般順從,一切都隨了你去。可你……」

無執轉身背對無妄,目光落到前方香案的靈位上,那兒只有不到五張牌位,前四代皆是坐化而去,只有清崖是死於非命。

那個魔,是籠罩在一團黑氣中,或者它本身就是一團人形的黑氣,連修為最高的浮丘都說,看不出那魔頭的修為來。

清余和浮丘兩個元嬰修士,才堪堪和它打了個平手。就在他們隱約佔了上風之時,強行出關的無妄因在黑霧中被屏蔽了神識,誤闖了戰局。

魔頭已經落出敗相來,大抵是拼了同歸於盡的心,登時壓上全身修為向無妄劈了一掌過去,在絕對等階壓制下,無妄連動都不能動,眼睜睜的看着清崖飛過來將他轟了出去,擋住了那一掌。

所有人都以為清余受得住,可下一秒他便從臉上透出黑紫色來,眨眼之間化為了一灘血水,連元神都沒剩。

慘烈的往事浮上來,讓無執心頭湧現出一股酸澀感,他仰起頭,語氣悠長緩慢,「師弟……那不怪你。」

他輕聲說道,「怪我。」

他確實是在怪自己,可這筆賬,又確實該算在無妄身上,他擔不了。

「可玄烈這件事。」

所以,他一字一緩道,「我絕不能姑息!」

無執又用力看了一眼清余的牌位,總算硬起了一副心腸,他沒有回頭去看無妄,只厲聲道,「峰主無妄,教徒不嚴,除去峰主一職,罰打神三鞭,落日崖禁閉百年。其徒玄烈誤入魔道,廢去一身修為!」

「然本座憐他,小小年紀,為人所誤,本質上卻是個心好的,遂收入凌陽峰門下,再教他潛心修鍊。」

在大部分時間裏,無妄都是一隻沒嘴的葫蘆,搖都搖不響的那種。他沒有想到,一向溫吞的師兄果斷起來,居然問都不問一句,直接就給自己定了罪。

無妄心裏傷心了,但是他神色如常,慢慢轉動腦筋,開始慢吞吞的狡辯,「敢問師兄,我又是如何教徒不嚴的?」

無執是個好脾氣,在師弟面前,更是好脾氣到基本沒脾氣。他難得對師弟發一次脾氣,此刻心裏是如浪如潮的愧疚之感,卻又聽無妄還在裝傻充愣。

可他此刻還硬著心腸,便只冷聲哼道,「如何教徒不嚴?你傳給他那焚心訣,可是那三千年前,屠了數千道門弟子的魔修張重所練的功法?」

「是。難道就為這個,就要廢了他一身修為?」

無執轉身看無妄,見他一副無知無覺,死不悔改的模樣,當下氣得一掌拍到了香案上,「就為了這個?!」

他聲音抖了起來,「無妄,自古正邪不兩立,我門遭縫大劫后,倖存弟子更是對此忌諱莫深,就為了這個??你將懵懂無知的玄烈引進魔道,你對得起……三年前死在那一夜的人們嗎!」

看着無妄蒼白的臉色,無執硬生生的將師父兩個字吞了回去。

「引進魔道?只是練了那張重的功法,就入了魔道么?」

「師兄可曾問過我,為何這麼做?」

無妄目光越過無執,落到了香案上,剛才無執那激動的一拍,把清崖的牌位拍掉了。

「我……」

無執怔住,他是真被無妄氣到,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又惱怒道,「你還有什麼理了?」

無妄走上前去,將清崖的牌位放回了原位,從旁邊取出三隻香來,他一邊往前拜去,一邊輕聲道,「敢問師兄,為何魔修為正道修士所不容?」

「所為修士,既修道問心,而魔修,多半是些不肯腳踏實地修鍊的人。他們為了漲進修為,專辟邪門歪道,不擇手段,屠戮人命,枉顧天道。」

無執目光清明,語氣凜然的反問道,「這樣的人,又如何為正道所容?」

正邪不兩立。

無妄拜了三拜,然後站直身體,目光還是在清崖的牌位上,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半晌,他才不急不緩道,「那麼,玄烈做了什麼?師兄就要廢了他一身修為?」

無執見他把話又說了回去,皺起眉來,正想開口打斷,告訴無妄他意已訣,讓他別再多做糾纏。

卻又聽無妄道,「玄烈只是練了那門功法而已,旁的,又做了什麼?」

「師兄自己也說了,魔修為了漲進修為不擇手段殘害他人性命,可玄烈犯了哪一條?」

「這個孩子師兄也是看着的,他脾氣是躁了點兒不錯,可他天賦異稟不說,還心性堅定,刻苦勤勞,更最關鍵的是他還重情重義。」

「就為玄烈練魔修練過的功法,就說他入了魔道?害人的是魔修,不是魔修的功法,師兄也未免太過往矯正。」

無執沒想到無妄平常不說話,一開口就一本正經的不講道理。偏偏這沒道理的話,無執又仔細一想,雖然沒道理卻也挑不出毛病來,一時之間語噎,「你……」

無妄不動聲色打量著師兄,知道他是動搖了,於是陳勝追擊道,「何況那部功法,也是最適合玄烈的了。」

無執忍不住用手按上了太陽穴,頭疼的聽他繼續說下去,「我先前發現玄烈身懷先天神火,也讓師兄探過他的脈,師兄可還記得?」

「自然是記得……」

無執回憶起來,沉聲道,「那孩子資質也真是好得讓人眼紅,除了先天神火,身體經脈也比一般人要來得強大,練氣期的修為,就已經能抵上築基期了。」

「他身體經脈之所以如此,便是因為經過神火淬鍊。可那神火是上天傳給他的機緣,卻還並未和他溶於一體。」

無妄道,「玄烈要進階,那火也是要成長的。可能現在還不顯,可等玄烈日後修為越來越高,弊端也會出來。」

「那火不會甘於屈居一個**凡胎,它是天生神物,有心想要爭奪靈氣,玄烈又怎麼會是它的對手?到以後,玄烈自身的成長定然比不上神火。」

「總有那麼一天,玄烈自身的**也無法容納神火,那時,這孩子便免不了落個爆體而亡的結局。」

「而那焚心訣,乃是一本天字功法,和玄烈同屬火,又性陰。我將它傳於玄烈,是為陰陽調和,能起個壓制他體內神火的作用,也不會妨礙他本身的修為。」

「誰知師兄不分青紅皂白,直接一頂『引他入魔道』的大帽子就直接叩了下來……」

說着,無妄側身看了無執,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狹長的眸子裏寫滿了落寞。

他長篇大論一襲話說下來,無執沉默並且動搖了。

大多魔修所練功法,皆是霸道毒辣,一有不慎便會被吞了神智,走火入魔,無執最怕得就是這一點。

可玄烈的情況,他這幾天也探查過多次,氣息平穩,基本上和無妄所說的一模一樣。

無執沉吟半晌,最後一聲苦笑,「你平日裏不聲不響的,事到臨頭還挺拿話堵我。」

無妄眨眨眼,知道自己這關是過了。又聽無執說道,「我見你平日對他不聞不問,心中還有些後悔把這麼一個好苗子給你了,沒想到……」

他搖頭一嘆,腦袋還是有點兒疼,「我便是不追究了,可這件事影響甚大,至少你得去和清余師叔解釋清楚,畢竟玄烈可差點兒當場殺了他徒孫。」

無執眉頭一皺,聲音又嚴厲了起來,「那個東西死不足惜,可好歹也是清余峰主直系,你那徒弟脾氣真的得改了,當着那麼多人面打上門去,他就是再有理也難免落人口舌。」

無妄不解,無執又同他細講了。

無妄聽后,還是猛的直搖頭,「不去。」

無執嘆氣,「你的徒弟,你不去誰去?」

「不去,師叔凶。」

「那誰去?」

「你。」

「玄烈又不是我徒弟。」

「可你是我師兄。」

無執一口氣差點兒沒背過去。

無執也是怕師叔凶的,可是當着師弟的面說不出口,於是只好又硬著頭皮去了東萊峰。

無執心裏還是有些悵然的,因為從師父隕落後,師弟還是頭一回一天和他說那麼多話,然而卻全是為了自己徒弟。

可他還是把無妄的話潤色幾分,清清楚楚的說給了清余聽,然後七上八下等師叔凶他。

清余聽完后,兩條粗壯的白眉往上一豎,銅鈴般的大眼瞪了過去,「你所說當真?」

無執心裏發抖,臉上微笑,「確實如此,師叔若不是不信,隨我去探探玄烈的脈便知曉了。」

清余沉思半晌,還真的跟着去了一趟,他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靜下心來后,倒反過來寬慰了西野炎幾句。

清余跟着無執來,無執又親自將他送回到了東萊峰,途中,清余道,「掌門,待那孽障醒了,便任由門規處置吧。」

無執有些猶豫,正待開口,清余又道,「殘害同門,罪無可恕,掌門無需顧念老夫,也是老夫御下無方,才讓這禍害……」

清餘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是十分的痛心疾首,說不下去了。

原來,之前玄墨領了無執的命,要細查西野炎遇襲一事,他成天東晃一下,西浪一陣,還真有了些眉目,隱隱約約指向了玄秋。

可惜沒有證據,玄墨也沒辦法拿下他,就一直這麼拖着。

誰知這回玄秋受了重傷,也不知是神志不清還是良心難安,昏迷中嘴裏還在一直念叨著,把自己這些年做的虧心事全部念叨出來了。

清余聽見了,得知自己最惋惜的徒弟竟然是死在這麼一個人手裏,當下血氣翻湧,差點兒當場一掌劈了玄秋。

可他忍住了,抬手讓玄墨把玄秋抬到戒律堂去,也是只說等他醒了,就按門規處置。

等他醒了,讓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死。

玄墨一走,清余轉身就老淚縱橫,他傷心欲絕的想,自己不但沒有徒弟緣,大概連徒孫緣都是沒有的。

可他轉頭一看到傅秋良,就馬上又不傷心了,他這不還有一個徒弟么。

清余不知道,他這個徒弟一看見他心裏就是悲憤的。

因為傅秋良覺得,他快被清余養成深閨大小姐了。

又過了三天,玄秋總算是醒了,玄墨也不和他廢話,他用陣法錄下他盡日嘴裏念叨的話,放給他聽了一遍,就直接押了出去。

玄秋是被綁在戒律堂前公開處刑的,每一條打神鞭下去,一旁就有小童高聲念出了他的罪狀,四鞭下去后,玄秋就已經沒了氣息。

戒律堂給他的懲罰是十鞭,他死了也要打夠了整整十鞭能才停下。十鞭過後,圍觀的膽小弟子已經便過腦袋開始嘔吐。

再提起西野炎,有了掌門和兩位峰主的發言,別人再想他,就只有誇他越階挑戰了。

事情可算皆大歡喜,圓滿結束。

可是西野炎自己,一點兒都不歡喜,甚至氣得牙痒痒的。

他倒不是為自己修鍊的功法,對於西野炎來說,厲害就行,管他魔修道修?

從他進凌陽峰開始,到現在也有了十來天,他被限制了自由,十來天了,他沒有聽見一點點關於胡非的消息。

起先他還毫不在意,可時間越久,他按捺不住的煩躁起來了。

陪他的就只有一個明凈,他無數次顧左右而言他的問,「有沒有人來找過我?」

明凈被他問了好幾天,最後也不耐煩了,道,「玄烈師叔,清絕師祖沒有來找過你。」

西野炎惱羞成怒,「誰問他了!」

明凈忍住想要對他翻白眼的衝動,「哦」了一聲,淡淡道,「沒有任何人來找過您。」

玄秋死後,又過了十來天,西野炎才離開凌陽峰,回了伶州峰。

可是,胡非不在。

子溪告訴他說,「清絕師叔祖沒有回來過,聽說,他在鏡湖中悟了驚寒劍,浮丘長老就讓他回了庚桑峰。」

西野炎衝進屋子裏,氣得拿腦袋撞牆,「啊啊啊啊,這個白眼狼!呸白眼驢!」

撞了兩三下,西野炎就不撞了,因為撞疼了。

他捂著頭又氣又委屈,想誰樂意見胡非那個蠢貨啊,他是想要回自己的抹額!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胡非一點都不知道。

浮丘將結界擴展,籠罩了整座庚桑峰,不許別人進來,也不許胡非出去。

胡非憋了好幾天,忍不住了,浮丘就冷冷一句,「你悟了驚寒劍了?」

最近,他又新添了一句,「兩個月後的弟子大比,你有把握拿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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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仙君是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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