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
徐衍崢這麼多年走過來，也沒見徐呈作為二叔曾這麼關心自己,好像自從認識秦清之後,徐呈聯繫他的次數就變多了,來A國談生意還會順道來看看他,噓寒問暖，給他送這送那,徐衍崢不得不懷疑徐呈的動機不簡單。
但心思再百轉千回,視頻還是要接。
徐呈那邊是白天，他人正坐在辦公室書櫃前,用的是辦公室的台式電腦。
徐衍崢壓下心中困惑，喊了聲二叔。
徐呈見他不自覺間篤著眉頭的模樣笑了一聲,「怎麼了？有煩心事？感情上不順利？」
徐衍崢心裡暗罵一聲,看來徐呈是知道他跟秦清戀愛的事了，嘴上卻道,「怎麼會？我們好得很。二叔找我不會就是操心這件事吧？」
徐呈沒有否認,「畢竟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感情問題我當然應該關心，更何況你母親也親自拜託我多在你的事上上點心。」
提及徐母,徐衍崢的臉色終究還是變了變,他未說話,徐呈佯裝疑惑問道，「你跟秦清的事情難道還沒有告訴你爸媽？是存在什麼顧慮因此不能講？」
「二叔這麼關心我,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徐衍崢笑了下,「沒什麼不能講的，我只是覺得還不到時候，二叔當初跟紀女士戀愛的時候，不也是臨近結婚了才讓我們知道的？」
還知道拿他來說事了，徐呈臉上不動聲色，「說得也是。本來以為你有什麼苦衷，二叔還想幫你一把，既然你自己心裡有考量，那這些事就留給你自己去解決吧。」
徐衍崢不願繼續跟他談秦清，跳開這個話題，「二叔最近生意還順利吧？聽說二叔手頭上有個要爭取的項目，安原集團也參與了？」
徐呈有意思地看著他，「你知道得倒挺多。」
「涇修告訴我的，」徐衍崢笑了笑，「他現在畢竟也算是集團的二把手，不過宋征叔叔有意在這幾年就將安原放手交給他，安原這幾年厚積薄發，二叔可要小心了。」
徐衍崢臉上看熱鬧的表情雖不明顯，但也完全沒有擔心的語氣，徐呈冷笑了一聲，「我倒是很期待你這位好朋友年紀輕輕會有怎樣一番表現，生意場跟你們搞學術的是一個道理，看資歷、看經驗，不是隨口一說合作就來了，你還太年輕。」
「二叔說得是，」徐衍崢一副謙虛受教的模樣，「我們年輕人還是太容易浮躁。以後我跟秦清都要像您學習，千萬不能急功近利。」
徐呈被噎了一下，這麼明顯的拍馬屁不像是徐衍崢會做的事，他當然也聽得出來，徐衍崢很明顯將他劃分在秦清的同輩之外。徐呈笑了笑，「你果然是長大了。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難免想起我年輕的時候。這麼說起來，你現在的五官簡直跟當初的我一模一樣，不知道秦清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有沒有感到眼熟跟意外。」
徐衍崢想了一會才明白徐呈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徐呈忘了一件事，秦清遇到徐呈的時候已經快二十歲，而徐呈當年已經三十五歲有餘，可徐衍崢如今只有二十七，徐呈要想讓他懷疑秦清喜歡自己的原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他微微扯了下嘴角道，「這我倒不知道，不如二叔過一會將您年輕時候的照片發我一份？不過再怎麼樣我也該更像我爸才符合情理吧。」
被徐衍崢看穿心思，徐呈面色不變，人靠著椅背，疊起雙腿。笑了笑，他說：「好久沒跟你好好聊聊天，看來以後得多花點時間跟你談談。」
徐衍崢立馬客氣道，「二叔那麼忙，沒什麼大事的話不敢勞煩您。」
徐呈神色如常，「關心你們是應該的，之前是我這個做叔叔的不稱職，以後我多騰出點時間就好，你呢也別太把這個當回事，都是一家人，平時多聊聊天加深一下感情不是挺好的。」
徐衍崢心裡呵呵了一聲，「二叔說的是。」
後來徐衍崢聽徐呈講了足足半個鐘頭的大道理，到最後他左耳進右耳出，偶爾應一兩句，徐呈看他興緻不高，自己也累了，這才結束視頻通話。
徐衍崢洗了個澡，又想起徐呈的話來。也不知道他的話是否可信，他真的不會對爸媽多說什麼？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徐衍崢打算先下手為強。
撥了母親的電話以後，徐衍崢坐在床邊拿毛巾擦著頭髮。
「衍崢？」徐母很意外，自己兒子很少主動給家裡來電話的。
「媽，您吃飯了嗎？」
徐母笑笑，「剛吃完，怎麼了，有事情？」
徐衍崢語氣輕快，「是有事情，打算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聞言，徐母笑容僵了一下，「什麼好消息？你要回國了？」
「不是，」徐衍崢說：「我交女朋友了。」
徐母竭力維持著笑容，「是嗎，什麼時候的事，是媽媽認識的嗎？」
頭髮擦得差不多了，徐衍崢將毛巾放回洗手間，道，「認識倒是不認識，不過您可能聽說過。她叫秦清，是位珠寶設計師，名字您應該熟悉吧？」
徐母笑道，「我是聽說過。不過她之前是不是跟你二叔傳過一段時間緋聞？」
「那些都是媒體亂寫的，她跟二叔沒有任何男女關係，」徐衍崢為秦清辯解著，「我剛剛還跟二叔聊起來這件事，連二叔都說沒有的事，媽還不相信嗎？」
徐呈對她可不是這麼說的，徐母悄悄呼出一口氣，「媽當然相信，那等你回來，找個合適的時間帶她來見見我們吧。」
而秦清這邊真的是度日如年，盯著日曆每天都要數一遍一個月還剩多少天，過一天就拿紅色水筆劃掉一天，離徐衍崢回來就又近了。有一回她划日子的時候被王寧看到了，王寧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我真沒想到你戀愛了竟然是這個德行。」
秦清抬頭斜了她一眼，「這當然得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跟徐衍崢在一起了？」
「好好好，我的鍋，我不說了行了吧。」王寧自知理虧，送完資料趕緊從秦清辦公室出去了。
等到徐衍崢說要回來的前一天，秦清基本已經淡然了。晚上給徐衍崢打電話的時候心情也很平靜，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好長時間都沒接。
他或許正在收拾行李，秦清喝了口水去浴室洗澡。
洗澡出來手機還是沒動靜，秦清給他發消息：東西收拾好了發個消息給我。
結果一直到她握著手機睡著，徐衍崢的消息還是沒有過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秦清忽然聽到門鈴響。看了眼床頭的小鬧鐘，現在才凌晨五點，什麼人這時候過來找她？
秦清稍微整理了一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來到門后。
「是誰啊？」秦清透過貓眼看了眼門外，那裡站著的人一身淺灰色西裝，外套掛在臂彎里，嘴角勾著點笑意盯著門看，視線撞上，秦清一瞬間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她打開門，門外的人大步進來，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他身上滿是風塵僕僕的味道，秦清竟然覺得很好聞，抬手抱住他的腰，秦清踮腳在他耳邊問：「不是說明天白天才能到嗎？」
徐衍崢抱著她原地轉了個圈，秦清背靠著牆壁，聽到他說：「我等不及了。」
說著他將行李丟到一邊、低頭吻了下來。在秦清印象里，徐衍崢一直是溫文爾雅的，何時像現在這樣急切過，又親又咬，好像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一樣。嘴唇跟牙齒碰得有些疼，秦清胡亂地想，好在她剛剛起床的時候不忘刷了個牙才開的門。
恍惚想著的時候，腰上那雙手掌心變得滾燙，在她腰側、後背摩挲著，迫使兩個人貼得更緊。秦清穿得單薄，徐衍崢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曲線，他很快不滿足了，手從她的T恤下擺探進去，擦著肌膚慢慢往上，秦清扣著他的手腕推拒了一下，徐衍崢笑了笑，「沒事，我不會做什麼的。」
他掌心所到之處一片火熱，秦清推也不是迎也不是，睜開眼睛瞪了他一眼。
徐衍崢笑說：「難道你想要我做什麼？我會很樂意。」
秦清笑罵了句：「不要臉。」
徐衍崢說：「我要是不要臉起來可不僅僅是這樣的。」
他意有所指，秦清又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趕緊說：「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再這麼下去怕一會收拾不了，徐衍崢身子慢慢退開，嘴唇卻貼著她的沒放，又摟著她的肩膀吻了許久才說：「我去洗個澡。」
他去浴室以後，秦清蹲在牆邊降了降溫，才想起要問他怎麼會找來她的公寓。
她走到浴室門口問了一句，浴室里的水停了，徐衍崢的聲音傳出來，「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問我問題嗎？」
這種時候？秦清想了想，也大概猜到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趕緊跑開，沖浴室喊了聲：「你繼續，出來再說。」
徐衍崢洗完澡赤著上半身走出來，對秦清說：「我剛剛用了你的沐浴露。」
「嗯，」秦清丟過去一件衣服，「你先把上衣穿好。」
徐衍崢接過衣服看了看，疑惑道，「你這裡怎麼會有男士襯衣？」
秦清說：「之前給你買的，大小應該合適，你穿一下試試。」
徐衍崢笑笑，套上襯衣、慢條斯理地系著扣子。
「說吧，」秦清在客廳沙發坐著，仰頭看著他，「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這裡？」
徐衍崢過來她身邊坐著，告訴她說：「我問了王寧。想給你一個驚喜，自然不能問你。」徐衍崢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擱到自己腿上。秦清注意力被轉移，開始盯著他那雙手看。秦清留心過很多男人的手，從來沒有一雙像徐衍崢的一樣讓她移不開眼，看到就想上手揩油。
手指被他握在掌心裡，秦清自由的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下，感慨說：「好羨慕你有這麼一雙手。」
徐衍崢：「嗯？」
秦清接著講完後半句：「……幫你做運動。」
徐衍崢愣了兩秒反應過來，立馬語帶笑意地調戲回去，「你不必羨慕，以後他們也可以幫你，不辭辛苦。」
秦清：「……」
這叫什麼？調戲不成反被……
徐衍崢見秦清不說話，將她摟過來，秦清靠在他身上，舒服得又有點困。徐衍崢再低頭的時候，發現秦清已經睡著了。他長臂一撈撈過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身體向後倚上沙發背，也慢慢睡了過去。
秦清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坐起來清醒了會，聽到廚房傳來的響動才確定剛剛的事情不是一場夢。她踩著拖鞋來到廚房門口，徐衍崢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她笑了一下，「睡醒了？」
秦清點點頭，「你準備做飯？」
「我只會下麵條，味道挺一般的，你將就一下。」
秦清說：「……可是家裡沒有油跟鹽啊。」
徐衍崢剛剛好不容易從冰箱里翻到一捆麵條，這時心情便特別複雜，「那你平時都吃什麼？」
秦清聳聳肩，「早飯有早點攤，午飯在工作室，晚飯叫個外賣或者出去吃。」
徐衍崢很不贊同地看著她，「沒想到你過得比我還糙。要不這樣吧，早飯我們去我朋友家蹭一頓，以後有時間再買菜啊鹽啊之類。」
秦清沒意見。
徐衍崢開著秦清的車載著她去了宋涇修家。事先他打過電話，宋涇修說他跟肖燃剛剛起床，正好還沒做早飯，說等他們過去一起吃。
徐衍崢按了按門鈴，是宋涇修開的門，他見到秦清打了聲招呼，請他們進門。
秦清被徐衍崢牽著手走進去，人稍稍有點拘束。
「你們坐吧，」宋涇修往廚房看了眼，肖燃做飯很專註，還沒注意到客人已經到了，他回頭問秦清：「秦小姐想吃點什麼水果？」
「不用麻煩，我喝點水就好。」
宋涇修笑笑去了廚房。
徐衍崢給她倒了杯水，讓她先坐一下，也去了廚房。
肖燃回頭見到他嚇了一跳，「這麼快就過來了？」她伸出腦袋往外看了眼，秦清正低頭喝水沒注意到她，肖燃回頭對徐衍崢說：「她好好看。我之前只在新聞上見過她，本人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徐大哥真有福氣。」
「是啊，」徐衍崢笑了笑，「有什麼水果嗎，我洗一點拿去外面。」
宋涇修指了指一旁的幾個袋子，「剛剛我出去買回來的，你看看秦清喜歡吃什麼就洗吧，我就不幫忙了。」
「我來洗吧。」飯做得差不多了，肖燃從徐衍崢手裡接過水果，她利落地洗好了水果，切好盛好，遞到徐衍崢手裡，「拿出去吧，我們可以吃飯了。」
徐衍崢端著水果過去的時候，秦清抱怨了一句：「你這樣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吧？」
這話正好被從廚房出來的肖燃聽到，她馬上說：「沒事，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氣。」
秦清這才見到那回在徐衍崢唱歌的清吧遇到的美女真容，年齡很明顯要比他們三個都小几歲，樣子很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就尤其好看。
「介紹一下，」徐衍崢說：「她是秦清，現在是我女朋友。」又指著宋涇修對秦清說：「這位我之前跟你提過，夢想是超越我二叔那個朋友，宋涇修。」
「……」宋涇修哭笑不得地看著秦清，「別聽他亂講，我哪有那麼大的志向。」
徐衍崢正要介紹肖燃，肖燃已經快步走到秦清身邊坐下，「我自己說，我跟宋涇修是一家人。秦小姐是徐大哥女朋友，那我們以後也是一家人啦。」
秦清對肖燃的感覺很親切，「叫我秦清就好。」
「好，秦清姐。」
宋涇修將老婆扯起來，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徐衍崢這才在秦清旁邊找到自己的位置。肖燃不好意思地朝秦清笑笑，剛剛她好像熱情過頭。
宋涇修打破沉默，「吃飯吧。」
徐衍崢側頭輕聲對秦清說：「你嘗嘗肖燃做的菜，她廚藝不錯，說是四星級酒店廚師級別也不誇張。」
秦清光是看看菜的賣相也知道肖燃的廚藝不是他們能比的，她夾了最好看的那道菜嘗了嘗，頓時覺得自愧不如，相比之下，她自己做的那些姑且可以叫做熱食。
「好吃嗎？」徐衍崢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問。
秦清直點頭，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菜出自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子之手。
「那多吃點。」徐衍崢沖她笑笑，喂她吃了一塊水果。
這兩個人旁若無人地秀恩愛，宋涇修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
肖燃卻對秦清很感興趣，因為曾有一段時間她很喜歡秦清的設計，儘管後來她被人說抄襲，她也依舊很佩服秦清，秦清身上的才氣是別人比不了的，還好她沒信那些人惡意的謠言。
秦清抬頭去看肖燃的時候，肖燃對上她的目光道，「秦清姐，其實我是你的粉絲。」
秦清笑了笑，肖燃以為她不信，便說：「你畫過那麼多設計，我最喜歡的還是你的第一件作品。」
秦清：「『意遲』？」
肖燃搖搖頭，「不是啊，是『貪生』。」
秦清吃飯的動作停住了，雖然前段日子她發的微博長文里提到過紀茗用她的作品去拿獎的事，但是有人承認「貪生」是她的作品還是第一回。那時候家裡條件太差了，她看到周圍的高中同學一個個都去念了大學，心裡開始慢慢著急，可是她沒辦法，她跟紀茗約好的時間還沒到，那段日子她心態很差，曾經也想著自我放棄一了百了，可是不行啊，她的日子能夠得過且過，可是母親怎麼辦？後來她咬牙堅持下來了，就是在那段日子裡有了這個作品。徐呈一直以為他在餐廳遇到她時她正在畫的是那份設計是秦清的第一件作品，其實「貪生」才是。
秦清眼底發熱，問她為什麼喜歡。
肖燃說因為那件作品會讓她不自覺地想到她母親。雖然她的日子過得一帆風順，比起許多人來無憂無慮許多，但是她母親則沒有她這份幸運，經歷了情傷跟身體的病痛，就是因為貪生才能在動過腦部手術那麼多年以後醒過來。
秦清之前聽別人對她作品的評價，從來都是「大方」、「大氣」、「別出心裁」之類膚淺的定義，這會聽肖燃說完她母親的故事，才覺得自己選擇這一行沒有錯。
徐衍崢察覺到秦清的情緒變化，在一旁握了握她的手，低聲問：「要哭了嗎？」
「沒有。」秦清立刻否認，轉過頭去看他，眨了眨眼，眼睛晶亮亮的。
吃完飯離開的時候，秦清跟肖燃互關了微博，徐衍崢心情有點複雜，因為連他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回去路上，秦清發覺徐衍崢沉默好一會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拍了拍他扶在方向盤上的手問：「你怎麼了？」
「沒怎麼。」
秦清心裡笑了一下，他這句沒怎麼裡面的情緒還能更明顯一點嗎，她故意不問他原因，過了會徐衍崢自己忍不住了，側頭看了她一眼說：「你都沒有跟我互關。」
秦清笑了笑，「我關注你呀，估計明天就能上新聞。」徐衍崢的微博她看過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生活號，偶爾分享一些口腔醫學相關的小短文，如果被人發現她忽然關注了這麼一個帳號，肯定會有人費盡心思去扒這個人究竟是誰，秦清現在還不想讓徐衍崢捲入這麼複雜的圈子裡。但肖燃不一樣，她再怎麼說都是電視台的編導，也算半個娛樂圈人士吧。
徐衍崢仔細想想也能明白，只不過心裡還是不平衡。
秦清便看著他笑，喊他：「亞洲醋王。」
徐衍崢：「……我沒吃醋。」
秦清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是嗎，那我周末約肖燃出去逛街，不陪你了怎麼樣？」
徐衍崢用力攥了攥她的手腕威脅她，「不行，你周末的時間是我的。我剛回來你不多跟我待在一起合適嗎？」
秦清抽回手，「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徐衍崢氣結。
將她送到工作室門口，徐衍崢留下車，自己打了輛車回家。回國不回家報個道，爺爺怕是會生氣。更何況徐母剛剛就發消息給他了，說要他下飛機以後回家吃午飯。
到家的時候，徐衍崢看到大院里停了一輛不認識的車，猜到是有客人來了。
阿姨開門的時候，徐衍崢看到客廳里除了爸媽還坐了好幾個人。有一位好像是父親的朋友，姓江。
他進門喊了一聲江叔叔。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一齊看了過來，徐母笑道，「兒子回來啦？」指了指一旁的中年女人，「你鍾阿姨還記得吧？」
徐衍崢笑了笑，「鍾阿姨還是這麼年輕美麗。」這位鍾阿姨是江叔叔的太太，他十幾歲的時候他們來過徐家，後來舉家定居國外，很多年沒見面了。
「衍崢就是會說話，」江太太笑道，「不像我們家淮雨，性子太害羞了，不知道跟長輩聊天的。」
「媽——」有人嗔了一句。
徐衍崢這才留意到沙發上還坐了一個年輕姑娘，模樣沒印象了，不過能看出是鍾阿姨的女兒。
徐母熱情地拉著江淮雨的手對徐衍崢介紹道，「衍崢啊，小雨你還記得吧？小時候來過我們家，你跟彥升還把人家小姑娘欺負哭過。」
這他倒沒印象了，徐衍崢沖江淮雨笑了笑，「小時候不懂事，江小姐別見怪。」
江淮雨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徐母招手讓徐衍崢坐過來，輕聲對他說：「一會吃完午飯，你帶淮雨出去轉轉，盡一下地主之誼。」
徐衍崢自然不信母親這套說辭，他這下也看明白了，母親這是在撮合他跟江淮雨。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都跟母親說過他跟秦清在戀愛的事了，母親還做出這樣的安排，嘴上還是應著說好。
他起身說去樓上看看爺爺，徐母剛剛很滿意他的回答，這會溫和放行。
徐衍崢走到徐老爺子書房門外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中氣十足的一聲進來。
徐衍崢推門而入，徐老爺子正在看書，這會抬起頭，眼睛從老花鏡上方看過來，辨認了一會說：「衍崢回來啦？」
「爺爺身體還好吧？」徐衍崢走過去，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
「挺好啊，」徐老爺子道，「你媽這是給你安排姑娘見面了吧？」
徐衍崢笑了笑，「應該不會。我有女朋友的事我告訴她了，這回應該只是找來老朋友聊聊天。」
徐老爺子「哎喲」了一聲，「那你可太不了解你媽了，」過了會反應過來，睜大眼睛道，「……等會兒，你有女朋友了？」
看爺爺這個難以置信的表情，徐衍崢真是哭笑不得，「是啊，是位很好的姑娘。」
「這你媽也沒跟我說啊，」爺爺有點不開心，「而且你有女朋友了怎麼還安排人家姑娘跟家人一塊過來呢？你叫你媽上來，我好好跟她談談。」
徐衍崢趕緊說：「爺爺，其實是這樣的。現在人家來都來了，你這麼把我媽叫上來，我媽萬一要心情不好了，對人家客人也不好。等他們走了您再跟我媽談，怎麼樣？」
徐老爺子拍了拍腦袋，「你看我這老了吧，就沒你想得周到了。」
徐衍崢嘴角抽了抽，他之前沒交女朋友的時候，爺爺看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現在真是沾了秦清的光。
到午飯時間了，徐衍崢扶著徐老爺子下了樓。
一大桌人吃飯的氣氛還算和諧，徐至一直在跟江叔叔聊天，徐母跟江太太說著話，偶爾向他跟江淮雨的方向看過來一眼，徐衍崢假裝看不到，倒是江淮雨挺不好意思，側頭看了眼身邊的人，臉紅起來。
徐老爺子悶不吭聲的，顯然對徐母的安排不滿意，不過也沒說什麼。
徐衍崢這頓飯下來也沒什麼話，過了會他佯裝接電話，回來以後對大家說他們院長要他發個資料過去，「我借用一下爸的電腦。」
徐至點了點頭。
徐母抱怨了一句，「剛回來就有工作安排了啊。」她看旁邊江淮雨吃飽了，便笑著對她說：「小雨啊，你跟衍崢這麼多年不見生疏了吧？」
江淮雨笑道，「有一點，感覺說不上話。」
徐母沖樓上抬了抬下巴，「那你上樓去看看他吧，跟他聊聊天，別因為我們在就害羞、不好意思。」
江淮雨遲疑了一下，「去打擾他工作不好吧？」
徐母說：「沒關係的，你就上去陪他坐會。」
江淮雨點點頭，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擺，上樓了。
徐至書房的門沒關，江淮雨站在門口看到裡面正在跟人打電話的徐衍崢，臉上笑容邪壞邪壞的，正遲疑要不要敲門進去呢，徐衍崢已經發現了她，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你等下。」他臉上的笑意還未退去，笑著問：「怎麼了？有事情找我？」
江淮雨第一次見到徐衍崢的時候年紀還是太小了，對被他跟徐彥升欺負的事卻還有印象，母親那天說徐衍崢媽媽想撮合他們兩個的時候她還不太樂意，看到他的照片之後就改變了想法，這會被他這麼笑著問話，只覺得兩頰要燒起來。她推門進去，輕聲說：「阿姨讓我上來的，你忙你的，就把我當空氣就好、我不打擾你。」
徐衍崢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這時電話里秦清問他：「我好像聽到有女人講話的聲音？是誰在跟你說話？」
徐衍崢手機還是貼在耳側，對秦清說：「是我父親老朋友家的女兒。」
江淮雨聽到他在講自己便看了過去，徐衍崢走到她跟前，食指抵著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其實我不是在忙工作，是在跟我女朋友講電話，幫我保密。」
江淮雨以為自己聽錯了，再看他的時候他已經轉過身走到窗檯邊，繼續跟他口中的女朋友打電話去了，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她情緒有些失落地下了樓，江太太見她神不守舍便問她怎麼了，江淮雨想起來徐衍崢讓她保密的事情，搖搖頭不肯說：「我身體不太舒服。」
江太太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不燙，一會回家好好休息。」
徐母也察覺到江淮雨不對勁，對江太太說：「我去把衍崢叫下來，他是醫生，能給小雨看看到底哪裡生病了？」
江淮雨趕緊說：「不用了，我可能就是剛回國水土不服，過幾天就沒事了。」
江太太心疼地看著女兒，想著一會得早點回家。
徐衍崢這個電話一直打到徐母在樓下喊江叔叔他們要走了，讓他下樓送送客人。江淮雨稱自己身體不舒服，徐母也不好再安排徐衍崢帶人出去玩了，只能等下回。
客人走後，徐老爺子將徐母跟徐衍崢叫到了書房，徐至一頭霧水，「爸，不叫我？」
徐老爺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什麼都不知道，跟你沒什麼可談的。」
徐至頓時一肚子悶氣，「那我去書房了。」
「爸，怎麼回事啊？」徐母看出徐老爺子臉色不好，識相地給他沏了杯茶。
徐老爺子揚揚下巴，「我聽衍崢說他交女朋友了？」
徐母跟兒子當面對質，也不好否認，含糊點了點頭。
徐老爺子拿拐杖在地上敲了幾下，「你真是越活越糊塗了你，他交女朋友了你還把江家人叫來？你還想讓我孫子找兩個女朋友？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別以為沒結婚就可以任性妄為了，你們這些年輕人我真的是搞不懂，談個戀愛怎麼就不能專心點、從一而終呢？吃著碗里瞧著鍋里，這像話嗎？」
徐衍崢感覺被訓得挺無辜的，這事也不是他的錯，他看了眼母親，發現她臉色變得奇差無比，「爸，您說這番話我承認很有道理，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交的女朋友得是個好女孩才行，您知道徐衍崢他交了一個什麼樣的女朋友嗎？」
徐衍崢臉色也不好看，「媽，秦清就是好女孩。」
聽到熟悉的名字，徐老爺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麼意思這是？衍崢你跟秦清在一塊啦？」
徐衍崢應了一聲，「爺爺，秦清從來也沒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她跟二叔沒關係，也從來沒抄襲過別人的作品，網上那些報道都是有心人要抹黑她。」
徐母冷笑了一聲，「是誰抹黑誣陷她啊？」
徐衍崢說：「紀茗。」
徐老爺子扶著桌子坐了下來，「紀茗這個女人我是看透了，她針對的人肯定都壞不到哪裡去。」
徐衍崢心中的大石落下一大半，徐母難以置信，「爸，您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您忘記當年徐至跟胡瑾杉的事情了？我看這個秦清跟胡瑾杉一樣，就是圖錢來的，秦清認識徐呈，難保她接近衍崢不是為了徐呈。」
「你這話說的，」徐衍崢正要說話的時候，徐老爺子有意思地說：「當年胡瑾杉喜歡徐至，也不是為的錢，當時我們家哪有錢，徐至就是個大學老師，徐呈那會生意還沒做起來呢，不是你把錢給了她把人家打發走的啊？這還能說徐至交的女朋友圖你們家的錢？」
當著兒子的面被抖落往事，徐母臉上很難看，徐老爺子話卻沒停，「要說圖錢啊，倒像是徐至別有用心，你們家那時候多有錢啊是不是，跟你一比較，徐至那時候就是個窮小子，什麼都沒有，你跟了他委屈過嗎？」
「那怎麼能一樣？」徐母根本聽不進去，「爸，胡瑾杉的事我們不提，可徐呈當初出錢資助過秦清，而且按照徐呈的意思，秦清對他確實存在男女之情，不然怎麼會跟紀茗鬧得這麼僵？所以她來找我兒子，我非常有必要弄弄清楚她到底是想幹嘛？」
徐衍崢截住母親的話，「她還能想幹嘛，她只是喜歡我而已。媽您為什麼總要把人想得那麼複雜？我跟您說過了，秦清她從來也沒喜歡二叔。」
徐母冷笑，「你之前沒談過戀愛不懂，這女人的心思你永遠沒有猜透的那天，你自己想想，她怎麼就那麼巧看上你了呢？你們是怎麼相遇、怎麼相愛的，難道你一點都不生疑？」
徐衍崢說：「我不懷疑，是我追的她，秦清什麼都沒做。」
徐母還要再說，徐老爺子擺擺手，「行了行了，要吵你們到別的地方吵，我這頭被你們吵得一直疼，叫上徐至一塊，你們三個只要別把家砸了，愛怎麼吵怎麼吵。」
徐母氣得渾身發抖，「好，你們愛怎樣怎樣吧，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上回我去找過秦清，就沖她那個態度我也不能接受她進我們徐家的門。」
徐衍崢臉色一沉，「您去找過秦清？什麼時候？」
徐母說：「要問你問她去，我出去轉轉，看到你就生氣。」
徐衍崢從徐老爺子書房退出來以後看到在門外踱步的父親，徐至幾步走上來問：「怎麼回事？裡面劍拔弩張的，還把你媽給氣走了？」
徐衍崢這會顧不上他，「爸，我現在有事情，等我回來再說。車鑰匙借我用一下。」
徐衍崢將車子開得飛快，母親的脾氣他了解，對著他們都是這種態度，更何況是對秦清。可秦清什麼都沒有對他說，聯想到之前秦清忽然對他冷淡下來的態度，對母親去找秦清的大概時間他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還好他意識到不對就立馬從國外回來找秦清，否則他們這段感情就算徹底玩完了。
亂七八糟地想著事情，徐衍崢終於將車子開到了秦清工作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