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狂蜂(一)

1.狂蜂(一)

彎月如鈎,H市一個普通的小區里,一名女子五心朝上盤坐在露台上,盈盈月華,輕柔似紗,一條條被捲入那女子口鼻。隨後被徐徐吐出,化成點點星光散於身旁。

一直到天色漸亮,那女子方才緩緩睜開雙目。黑色眼眸燦若繁星,她站起來轉身向屋內走去,長發如瀑灑落腰間,隨着動作微微擺動。

「胡漂亮,起來,我有不好的預感。」那女子說道。

客廳沙發上跳起一隻小白狐,皮毛髮亮,圓圓的小眼睛靈動異常。

「爺爺這麼久還沒回來,我過去看看。」那女子拉開肩帶,絲滑睡裙墜落在地,露出姣好如玉般的身體,她拿起沙發上的一套灰色運動裝穿在身上。

「姐,什麼時候我能長得像你這麼漂亮我死也願意。」小狐狸道。

那女子嘆口氣:「不要隨便提起生死,我們妖修最忌諱言靈衝撞,你一定要小心些。」

小狐狸吐了吐舌頭,將頭放在前爪上沒再說話。

忽然露台外傳來一陣強風,白色窗帘被呼地吹起來,小狐狸趕緊抓住沙發上的墊子,那女子轉過身,鼻尖輕輕地嗅了嗅,突然面色大變:「爺爺受傷了!」

話音未落,露台外城市夜空之中,由遠及近飛來一團黑雲,黑雲后隱隱地有幾道強光緊緊跟隨。

女子急忙從茶几上拿起寶劍,走了兩步,又返回茶几,翻出一面令牌。令牌黑色如墨,上寬下窄,外緣有一道凹槽,凹槽里紅色如血。令牌正面刻着兩個隸書大字「鎮國」,反面則像是一個人名——「方如風」。

方如風她不知道是誰,令牌來歷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是祖傳寶物,上面煞氣凝結,可退百邪,且靈力濃郁,極有益於修行。也因此她得以在二十二歲成功化形,成為妖修界不世天才。令牌傳了這麼多代,只有她落得這天大好處,只能說這令牌與她有緣。

黑雲臨近,一個頭髮花白的細瘦老人腳踩黑雲匆忙落在露台上,臉色蒼白,額頭兩鬢像水洗一樣向下淌汗。

「仙兒快走,青雲觀幾個小子練成了御劍術,他們想拿咱們的血祭劍!」老人滿面焦急地喊道。

強光呼嘯,轉眼間沖入露台。

「爺爺你先走。」那女子拔出寶劍,雙指在劍身上迅速一抹,寶劍頓時光芒大放。

強光如風如雷,轟然撞在寶劍上,那女子被逼後退幾步,停在老人身前一步。

「仙兒!你帶着漂亮快走,我掩護你們,能走一個是一個,快!」老人將她向後一拉。

那女子甩開老人的拉扯,將他向後推:「你老成這樣能打多久,快帶漂亮走,我有將軍令。」

強光臨近,那女子將手中令牌舉至胸前,高聲喝道:「將軍令出,妖邪退服,不退者斬!」

隨着她的聲音,令牌突然紅光四放,越來越盛。幾道強光砰地一聲撞在令牌上,化成點點碎片消弭於空中。

小白狐嚇得一下子跳進老人懷裏,老人抱着小狐狸急忙上前:「仙兒你剛剛化形,妄動靈力就是找死,帶着胡漂亮快走。」

那女子轉過頭,無奈地一笑:「爺爺,他們太快,咱們已經走不了了,不過也好,咱爺仨死在一塊,也省的地下無親無故。」

寧肯戰死,也不要被他們活捉為奴,胡成仙逼出精血一口噴在令牌上,令牌上的紅光猛然擴大,籠罩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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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死了,哎呦這麼好的個人兒怎麼就死了呢!這衣服剛脫一半氣兒就沒了,你是腌臢我呢!」

一道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胡成仙掙扎着想要睜開眼,卻發現身體像鐵籠一樣把意識緊緊地困在裏面,她除了聲音什麼也感覺不到。

「死了也一樣玩兒,反正錢也收了,胡家小姐,怪就怪你長得太漂亮,這京城裏的貴女,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嘿嘿嘿,便宜了我老四,真是祖墳冒青煙。」

胡成仙感到臉上一熱,一個肉呼呼的手掌貼上臉頰,隨着觸覺的出現,身體一松,彷彿意識終於回歸身體,胡成仙睜開眼,正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光着身子淫/笑着撲上來,見她睜眼,那男人一愣。

胡成仙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後一擰,隨着咔嚓一聲脆響,那男人翻到床下,嚎叫着捂住手腕:「來人啊快來人,詐屍了!」

胡成仙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她坐起來四處一掃,這屋子不像陰間,倒像陽間倒退了幾百年,紅木門窗,雕花鑲邊,圓桌圓凳,青色帷幔,窗外喧嘩聲震耳,隱隱還有上百匹馬同時行進的馬蹄聲。

這是哪裏,胡成仙正想問一問地上的壯漢,忽然屋門被人大力撞開,從外面闖進兩個人,來人一胖一瘦,目光渾濁,神色如鼠。

見地上翻滾哀嚎的壯漢,兩人大喊一聲圍上來:「四爺,四爺你怎麼了?」

忽然瘦子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胡成仙,頓時眼睛一亮:「哎喲,我的親娘,這美人,真是絕了!」

名叫四爺的壯漢被胖子從地上扶起來,怒道:「你倆給我按住她,我今天非做了她不可,我上完你們倆上。」

那兩人驚喜地答應一聲,邪笑着向前。

床下兩人的身影越來越近,待兩人雙腳出現在視線之內,胡成仙忽然起身,出手如電,掐住二人的脖子將他們狠狠地貫在床上。

兩息之後,兩名男子停止掙扎,身子軟軟地從床沿滑落。

房間一片寂靜,她轉身看着那壯漢。

壯漢大驚失色,慌忙後退,名媛變厲鬼,這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退著退著,身後一涼,抵住后牆了。寒風從后牆窗戶的縫隙里透進來,吹得人從心裏往外冷。他驚恐地四下張望,最後把牙一咬,撞開後窗跳了下去。

胡成仙毫不遲疑地提起裙子,抬腿踏上窗戶。

窗下一排士兵手持□□走過,不遠處,那壯漢一面提着褲子一面向遠處跑,遠處一隊騎兵緩緩而來,騎兵兩側是舉著長/槍的步兵,步兵之外是看熱鬧的人群,擠擠挨挨,黑壓壓一片。

她縱身向外一躍,順勢抓住一柄長/槍翻落在地。冤有頭債有主,如此羞辱於她,必要付出代價。不管他是什麼人!

胡成仙大步走到道路中央,對準不遠處倉皇逃命的惡棍舉起長/槍。

纖細的身體伸展出一個驚人的力量弧度,胡成仙擰動身體猛地向前一擲,銀色槍/尖在空中寒芒一閃,在眾人驚呼中,準確扎入那人後心。鮮血迸發,半裸的壯漢一下子撲倒在地。

屍體尤未停止,硬是在雪地里滑行些許,最後停在騎兵隊前。

騎兵隊頓時停了下來,擁擠如潮的街道隨着軍隊的止步陷入可怕的寂靜,人們的目光全部落在道路中央的女子和女子對面的將軍身上。

胡成仙眯了眯眼,距離有些遠,只能看到騎兵隊最前方有一位將軍模樣的人,他身穿銀色盔甲,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上,身姿挺拔,背後黑色披風在寒風中烈烈翻飛,氣勢驚人。

不僅是氣勢的問題,胡成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人絕對不簡單!她跟爺爺學過一些望氣術,如果她沒看錯,這位將軍的氣運強得簡直可怕。凶焰滔天,鋒芒畢露,背後騰騰紅雲,濃重如墨,仿若一條無比粗壯的黑蛇,蜿蜒而上,煞氣遮天,頭頂龍角崢嶸,幾欲化形。

龍相已顯,若有良機,必能遨遊九天!

只是這龍走得卻是殺道,它若化形,世間一定會戰亂不斷,血流漂杵。

不過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了,只要找到爺爺和胡漂亮,重新修鍊,不出幾十年,自己又能馳騁世間。胡成仙這樣想着,身子卻忍不住抖起來。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這具身體實在太虛弱了!只一跳一擲,雙腿和雙臂便不聽使喚地酸痛顫慄。手心火辣辣地疼,胡成仙攥著拳站在街道中央,在寬大凌亂的長袍中,努力遏制自己,然而越抖越厲害。

對面那人抬手抹去濺在臉頰上的血滴,一句話沒說,氣氛更加壓抑。

周圍人的目光猶如實質,看她像看一個闖入鬧市的異類,胡成仙咬着牙沒有後退一步。

終於那將軍催動馬匹,踏過那壯漢的屍體,來到胡成仙面前。

胡成仙握緊了手中長/槍。

黑色駿馬投下巨大陰影,胡成仙被罩在影子裏,像一隻雄鷹爪下的兔子。

他抬起手,胡成仙連忙舉起長/槍,卻發現頭頂一黑,一張斗篷呼地蓋在身上。

胡成仙忙扒開斗篷露出頭,見馬上那人揮了揮手,對旁邊一名小將說:「送她回家。」

聲音意外地清冽。

周圍人頓時喧嘩起來。

那將軍毫不在意地提起韁繩,繼續前行,胡成仙只看到了他的側影,細腰乍背,雙腿修長。

士兵們緊緊跟隨,黑色大旗從眼前飄過,上書兩個大字——「鎮國」,胡成仙目光一凝,她向後掃去,只見「鎮國」之後,一排紅色角旗迎風招展,上寫一個黑色大字——「方」。

竟然真的是「方」!

聯想到祖傳將軍令,她忽然出聲:「你是不是方如風?」

那人身子頓了頓,很快又恢復如常,該怎麼走怎麼走,彷彿胡成仙是空氣,說出的話也是空氣一般。

被留下的小將揮了揮手:「姑娘,別看了,你不知道我們將軍那句誓言嗎?一日不退敵寇,一日不成家。將軍大義,姑娘還是管好自己吧。今天你當街殺人,獄司肯定要拿你,是死是活都未可知。你也真夠大膽的,敢當着我們將軍的面殺人,你家到底住在哪?」

胡成仙捧著雙手呵了一口熱氣,人不是原裝,家她也不記得,但當下身子虛弱,少不得被這個世界的強人捏扁捏圓,還是找個地方儘快適應新身體,養好護身本領才是正經。

她對小將道:「多謝將軍,送回家就不必了,我剛剛被賊人下了迷藥,頭腦昏沉,根本不記得自己住在哪,我打算先找個客棧住下來,等官府上門再說。天這麼冷,我連鞋子都沒有,總得找個地方先避避風。」

眼前小美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臉色發青,那可憐的樣子真是誰見誰心疼,小將道:「姑娘你,唉以後出門多帶幾個人,京城流氓地痞不少,壞了名聲不說,你小心丟了性命。」

胡成仙深以為然地點頭,神色委屈,泫然欲泣,完全不見剛剛當街殺人的英武模樣,那小將撓了撓頭,最終無奈將她扶上馬,送到一間客棧。

那小將雖然話多,人卻不錯,給胡成仙買了鞋子衣物,並付了住店資費。

胡家講究恩仇有報,胡成仙打聽了那小將的名字,記在心間。

待小將離去,胡成仙穿戴好衣物,束起長發,抱着黑色斗篷,走出客棧。

街邊熱鬧非凡,吃的喝的穿的玩的,應有盡有,但是前提是你得有錢,胡成仙問了路,徑直來到一間當鋪,將手感極好質地非凡的黑色斗篷往前一遞:「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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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橫行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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