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氣旋再生

「師傅！」

百里若燕抱着小天夕趕回來見到這般情形，當即驚呼。

「若燕為師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如不這般，只怕她終將爆體而亡。凌娥皇尚且無法完全駕馭鳳泣綾便觸動，再加上她救子心切，故此受鳳泣綾反噬，為師也只能先將她封印在這冰湖之底，若想破除此封印，唯有你懷中的孩子實力達到帝王境，方可救凌娥皇出來！」

聲音透過數萬里之外傳來，悠遠而又極具威嚴。

百里若燕神色巨變，視線也變得有些恍惚，她楞楞地看着冰湖好一會兒，方才低頭看了看懷中已是昏迷不醒的小人，眉宇間有着難以言明的情緒。

「師傅有所不知，方才徒兒用神識為這孩子檢查過，聶南天奪去了她的先天氣旋，想必這孩子的先天氣旋定是不凡，但失去氣旋，這孩子如今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別，恐怕今後都無法再修鍊武道了！」

「什麼？！」

同時三道聲音響起，另外兩道出自大雷音寺的兩位高僧口中，此時他們臉上的黑布，已被方才的氣浪盡數震碎，臉上驚怒之色更是溢於言表。直到這一刻，他們終是意識到，此次行動是被聶南天利用，而如今聶南天早已在剛剛的混亂中不知去向。

百里若燕抬眼看向冰湖上空懸著的兩具上古神器，輕輕嘆了口氣，道：「師傅，如今娥皇已是沒有這鳳泣綾在手，難道就不能用其它法子來救她嗎？」

「哎，若燕，你太小看這鳳泣綾了，鳳泣綾本就是邪道至寶，乃極為凶煞之物，歷代日月崖主人必須具備帝王境，並將鳳泣綾中的功法修鍊至大圓滿，方可使用。否則，強行使用的後果，便是被其本身蘊含的凶煞之氣反噬，從而使人處於癲狂的狀態。一旦如此，她們往往會不斷殺人，以此來泄憤體內的凶煞之氣，直至將這人體內靈力枯竭，精血耗盡為止！」

這話令百里若燕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她深知最後等待凌娥皇的唯有死路。

「難道就只有這樣了嗎？」

「你先將這孩子帶回天俞海閣，容為師想想辦法…」

聞言，百里若燕緩緩點下頭來，雖說氣旋再生並不是不無可能，但幾率卻十分渺茫。可為了救出娥皇，不論多難，她都要試上一試。

下定決心，她抬手將兩件神器收起，而後抬眼看向已是被古陣封山的日月崖，從今日起，這裏將成為過去，漸漸被人淡忘。

「大雷音寺的法相、法道二位禪師，今日你們受奸人蠱惑，對日月崖茫然出手，此舉雖是為了替天行道，剷除邪道，但依舊有着不少無辜的人，因此舉而死。這孩子體內雖有一半邪道的血液，但卻是無辜，如今更因此而失去氣旋成為廢人，還請二位禪師今後放過此子一碼。」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兩位禪師十指相合，道：「如今大錯已鑄成，這孩子變成廢人，我們也有責任，為彌補對這孩子造成的傷害，我二人願將我寺摩羅無相的心法，傳給這孩子，可保她強身健體，一生平安！」

「摩羅無相神功？二位禪師可是想清楚了？此功法可是你們佛門至寶，凡是出家弟子必修的功法，相當於我們天諭海閣的清心普善，如此會不會？」

此時，隔着天外之音倒是有些顧及。

「閣主無需顧慮，我佛門摩羅無相除心法之外，卻還需一套口訣，方能練成。但只是修鍊口訣，卻也無用。當然，此事還需閣主，百里仙子為我們保密，也算是為這孩子今後能相安無事。」

聞言百里若燕低頭看了看依舊昏迷不醒的小天夕，眉頭微微蹙起，這孩子倒是繼承了凌娥皇與聶南天的優點，今後定是個不輸於凌娥皇的美人。

只是一想到聶南天，百里若燕對這孩子便有一種難言的複雜情緒，可畢竟是凌娥皇拚死想要搶回的孩子，她無論如何都要將其撫養長大。

「哎，若燕，還不快將孩子交給二位禪師？」

法相禪師從百里若燕手中將小天夕接過，在見到小天夕那張虛弱的小臉后，也是微微一嘆道：「百里仙子，今後切記叫這孩子每日修習此功法一次，萬不可在人前使用，特別是在我佛門弟子面前，除非，生死關頭，必不得已，以免帶來殺身之禍。」

百里若燕矇著面紗的臉頰，雖看不出是何種表情，但在持續片刻后，卻也緩緩點下頭來。

法相禪師與法道禪師見此，也是不再多做廢話。兩人將小天夕放在中間，盤膝而坐，雙手快速結印，印記一經形成便懸浮在小天夕上方。兩位禪師則是猶如坐禪一般，快速念出一段無聲佛經，跟着便見一道道被靈力包囊的經文鑽入印記之中，最後莫入小天夕額際，一道佛家符紋油然而生…

此刻的聶天夕，臉上已是佈滿淚水，可她依舊死死握著兩個小拳頭，強忍着心中空前的劇痛，無聲的哽咽著。老者見她如此，不由輕輕聲一嘆，旋即將手指拿開。

聶天夕緩緩睜開雙眸，淚水不斷滑落，她依舊坐在那個蘑菇椅上。周圍的一切再度還原，她知道了自己的過去，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誰，也知道那位仙子姑姑，原來名叫百里若燕。

得知一切后，小天夕內心十分無助和難過。老者見她無聲哽咽，也不出言打擾，靜靜等待她消化這一切。

許久過後，聶天夕方才紅着眼眶看向老者，哽咽的問道：「爺爺，為何不叫天夕看下去了？母親她…她可是死了？還有父親他為何要那樣對母親和我？他不喜歡天夕么？」

老者見她如此，伸手在其頭上摸了摸，以示安撫。

「哎，天夕的母親當然沒有死，她只是被人封印在那冰湖之中，等天夕日後成為帝王境強者，便可以去救你母親出來…至於天夕的父親為何會對你們母女下毒手，爺爺便不得而知了…」

「爺爺，我還想看下去。」

「並不是爺爺不給你看，只因當時的你已是處於昏迷，我所能呈現給你的也僅僅是這些，因為我的能量，也只能支撐到此。」

「為什麼呢？」

「這…說起來可就有些麻煩了。總之，天夕只需要記得，爺爺的能力也是需要能量支撐，而能量的來源，便是天夕你。」

「我？我有這麼厲害嗎？」聶天夕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那是當然，天夕其實很厲害，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老者笑着說道。

「爺爺，天夕要如何做才能救出母親？」

聶天夕眼中依舊閃著淚光，對於年幼的她來說，承受這樣的痛，是何等的不易。

見小天夕這般看着自己，老者神色多有不忍，伸手為她擦乾臉上的淚水，道：「孩子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別忍着。」

聶天夕聞言小嘴撇了撇，兩行眼淚自其眼眶中流出，但也僅此而已。她終是將想哭的衝動生生憋了回去，伸出小手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兩把，一臉倔強的道：「不，雖然天夕的心很痛，但天夕不哭。天夕要救母親，天夕要成為帝王境強者，保護想要保護的人。爺爺，你可不可以幫天夕？」

老者很是欣慰的點下頭來，問道：「孩子，你很善良啊！你和我說說話，為何覺得我能幫助你啊？」

「因為爺爺可以在揮手間，將此地變得如此漂亮，所以天夕覺得，你也一定很厲害。」

聶天夕孩子般的話，讓老者當即大笑起來，眼眸也變得柔和許多。

「真沒想到啊！天夕小小年紀，倒也聰明，只是想要我幫你，可是要吃很多苦的，天夕可能吃得這份苦？」

聶天夕想都沒想的點點頭，道：「人家都將天夕的母親封印起來了，我還怕什麼苦啊？就算是再苦再累，只要不是死，我都不怕，說什麼我都要將母親救出來。」

老者聞言甚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道：「那天夕可就認真聽爺爺下面的話了，因為這關係到你所在的這片大陸，也關係到你今後該如何做。」

「爺爺，天夕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知道，你已與這顆石頭血契，並成為這裏的主人。」

聶天夕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什麼是血契啊？爺爺…」

「呵呵…別着急，你且聽爺爺與你慢慢說。」

聶天夕乖乖的點下頭來，老者的目光漸漸看向遠處，似是在回憶着什麼？

「天夕此刻所在的地方，是這顆黑玄石的內部，這黑玄石神秘而又古老，當年我獲得它時，也不知其具體的作用。但出於對石頭上符紋的好奇，我一直將它戴在身上，然而，數萬年前，我被魔域十王殿圍攻，最後萬般無奈之下，我選擇捨棄肉身，靈魂則是躲到這顆石頭之內，也是那個時候，我方才得以發現這石頭內另有乾坤。」

「爺爺那後來呢？那些人有沒有抓到你？」聶天夕好奇的追問道。

老者目光緩緩看向聶天夕，慈愛的笑笑，道：「沒有，我雖躲過了那一劫，卻也因為那一劫，成為了這空間里的魂靈。天夕，今後你就稱我為傲天爺爺，爺爺的全名叫做司徒傲天，我不屬於這天玄大陸，但曾經也是一方霸主。」

聶天夕似懂非懂的看着司徒傲天，問道：「傲天爺爺，霸主是什麼？能不能和天夕多說點這塊石頭的事情？為何天夕額際的符紋，與這顆石頭上的符紋一模一樣？又為何之後它再沒亮過？」

司徒傲天聞言柔柔一笑，並未急於回答聶天夕的問題，而是笑着問道：「在回答你之前，天夕能否告訴爺爺，這武道境界的劃分？」

聶天夕想了想，似是聽誰說起過，卻又記不得了。最後，她搖了搖頭，道：「那位百里姑姑曾說過天夕不能修鍊武道，因此，她並沒有說。」

司徒傲天聞言緩緩點下頭來，道：「你所說的百里姑姑可是厲害的很啊！當年她救你母親時，已是半隻腳踏入帝王境的強者，而距離那帝王境也僅僅是一步之遙。」

見聶天夕一臉茫然的望着自己，司徒傲天又道：「所謂霸主，唯有在武道方面達到帝王境或以上的強者，方才能夠稱之為霸主。而武道境界則是劃分為：煉體境（十階）、破體境、氣玄境、天靈境、通天境、神通境、補天境、神魄境，至尊境、帝王境、無始祖境。」

「可是這和氣旋有什麼關係呀？」

「決定一個人能夠在武道方面造詣的便是氣旋，氣旋劃分為：銀魂色、怨靈色、霸王色、冥王色、帝王色…六種。」

聶天夕掰着手指數了數，不解的問道：「明明就是五個啊？傲天爺爺為何說是六種？」

「那是因為還有一種凌駕於帝王色之上的神秘氣旋，至今為止天玄大陸上，也僅僅是寥寥數人擁有。而天夕的百里姑姑說你不能修鍊武道，是因為你的父親，將你體內先天帝王色氣旋奪走的緣故。對於武道之人來說，氣旋一旦被奪走，便成為武道的廢人，儘管你在其他方面如何的優秀，但在武道卻是連最初的煉體都觸碰不到。煉體需要聚氣沖穴，沒有氣旋的人，是萬萬做不到這一點，做不到就這一點，便無法衝破煉體境。不過，如今的天夕，卻是可以修鍊武道。」

「為什麼？」聶天夕眨了眨一雙漂亮清澈的大眼睛，問道。

「你到是個好學的孩子！」

「因為天夕不懂呀？」

「哈哈，對對對，不恥下問。」司徒傲天大笑着說道。

「哎呀，爺爺你倒是快告訴天夕嘛？」聶天夕催促道。

「好好好！因為天夕體內的氣旋，再次凝聚，這種涅槃再生的奇迹，我還是平生僅見。更加令我不解的是，你體內重生的氣旋，甚至比你以前的帝王色氣旋更為厲害！我甚至懷疑它便是傳說中，那凌駕於帝王色之上的神秘氣旋！」司徒傲天此刻臉上的神色，那激動情緒更是溢於言表。

「涅槃重生？天夕不明白。」聶天夕天真的說道。

「天夕可聽過『枯木又逢生，野草吹又生』這句話？」

「也就是說我又長了一個更厲害的氣旋？」見司徒傲天點頭，聶天夕又道：「天夕日後便可以修鍊武道了？」

司徒傲天聞言緩緩點頭，道：「你今後不但可以修鍊武道，並且將來在武道方面的造詣，定能比你那位百里姑姑還要高。如此一來，天夕不管是救母，還是保護想要保護的人，都將不是問題。」

「真噠！」聶天夕一聽司徒傲天這麼說，當即興奮的從蘑菇上跳了下來，來到對方的身旁，滿是期待的問道：「那天夕要學，傲天爺爺，你快教給天夕好不好，只要能將母親救出來，天夕什麼都學，不管多苦多累，天夕都不怕！」

「好啊，難得天夕有這份決心。不過啊，先別心急，爺爺先給你說一下這石頭的用處。」

聽聞司徒傲天這話，聶天夕眉頭擰在一塊，道：「傲天爺爺，這石頭還有什麼用處？」

「如今你既然已成為這石頭的主人，有關這石頭的用法，你自然是要知道，這顆石頭名為望月，它本體形態遠非你所見到的這般普通，實際上它極美，你看…」

隨着司徒傲天聲音傳開，只見那塊石頭驟然發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光亮來，聶天夕忙用小手遮住那奪目的光線，待官運漸漸退去，原本黑玄石已然不見，躺在司徒傲天手心的竟是一枚極其精美的耳環？銀色小碎石中間，有着一顆六菱形的紫寶石，閃耀着紫色奪目的光芒，無不彰顯著典雅而又神秘的韻味，散發着迷人魅力。

「哇！好漂亮的耳環呀！」聶天夕驚奇的嘆道。

司徒傲天將這枚耳環拿起，交到聶天夕手上，笑着道：「喏，這才是那塊石頭的原本形態，今後你帶着它，便可以用意念與我溝通，而旁人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聽到。」

聶天夕瞪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起這枚耳環。少許，只見她眉頭擰在一塊，低低的道：「可是天夕沒有耳洞，要如何才能戴上啊？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好，雖然普通了些，但是天夕卻可以戴在脖子上，傲天爺爺你還是將它變會去吧？」

說着，便將手裏的耳環送到司徒傲天面前，卻不想被其大手推了回來。

「這耳環不需要耳洞便可佩戴，因為它已和天夕血契，心意相通，不信你試着用心去感應下看看…」

聶天夕依言嘗試，用心和這枚耳環建立連接，這對她來說倒是一點都不難。自從她記事開始，百里若燕便教她如何打坐運氣，從而學會如何運行摩羅無相心法，那個時候，她便能感知一些常人無法感知的東西，之後，百里若燕又拿着一個極為精美的彩綾，讓她用心念與其建立連接，故此，她懂得司徒傲天的意思。

只見她心念一動，手上那枚耳環便立刻有了反應，紫色寶石散發着魅惑而又淡淡的紫光，跟着那耳環瞬間在其手中消失，與此同時，在聶天夕的左耳之上閃著一團紫色光暈。

但和先前有所不同的是，這耳環竟再次發生了變化，只見在銀色碎石處，多出一根銀色的鏈子，從耳垂一直連接到耳輪一模一樣的耳環上，好看至極！

司徒傲天在見到這番變化后，頓時瞳孔猛瞪，驚訝出聲道：「居然變成了第二種形態？看來這望月，不是一般的喜歡聶天夕啊！」

原本處於喜悅當中的聶天夕，在聽到司徒傲天這番話，擺弄耳環的小手頓時停了下來，不解的道：「傲天爺爺，什麼第二形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