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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36小時候恢復正常Q3Q黎穆輕輕抖一抖耳朵,一副人畜無害般的模樣:「聽到了他們吵架。」

顧淵問:「還有呢?」

黎穆眨眼道:「沒有了。」

說謊,這顯然是在說謊,顧淵皺起眉來,佯作生氣道:「你何時學會欺騙為師的。」

他原想著黎穆向來害怕他生氣,可這一回黎穆卻篤定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無論如何是不肯再說了,顧淵套了一會兒話,黎穆跟他繞著圈子,什麼也不曾問出來。

顧淵只覺鬱卒不已,黎穆忽而問:「師父今日去鎮上,可曾買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顧淵道:「不曾。」

黎穆點一點頭,沉默片刻,忽而又說:「幸而師父還能陪我走下去。」

顧淵不知他為何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心中煩悶,擺手要將趕黎穆趕出門去休息,一面在心中想此時若再趕去束桐鎮,難免會引起黎穆懷疑,不如等到晚上時再偷偷地趕去見易先生。

黎穆尚且以為他在生氣,只得灰溜溜離去,又替他關好門,回首一看,那隻八卦的守陣獸正蹲在門外偷聽,此刻睜大了眼望著他,好似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黎穆不想聽它信口胡謅,走出幾步,卻逃不過守陣獸那一張好事的嘴。

守陣獸搖著尾巴湊上來:「我都聽到啦!」

黎穆一言不發,十分冷漠。

守陣獸說:「沒想到你心裡竟然是這麼想的。」

黎穆說:「我怎麼想都與你無關。」

「你畢竟是主上獨子。」守陣獸說,「我只是擔心你識人不清。」

它說完這句話,擺一擺尾巴,屁顛屁顛走了,黎穆站在原地,不明白守陣獸為什麼忽然與自己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沉默許久,也只得聽顧淵的話,暫且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顧淵見黎穆離去,走到桌旁拾起鏡子,他想這麼多日不曾見到賀潺,也不知賀潺在鏡中怎麼樣了,正想去念那一句咒訣,可想想賀潺也以為他是尹千面,喚他出來難免又是挨他一頓罵,便嘆一口氣,又將鏡子放下。

待到夜深,顧淵算著時間,輕手輕腳溜出屋子。他原想了好幾個理由來搪塞守陣獸,威逼利誘讓守陣獸與他一同瞞著黎穆,可守陣獸根本不在屋外,直至顧淵溜出死陣也不曾見到它,他心中難免覺得有些古怪,守陣獸是死陣的陣眼,他出入死陣,守陣獸定然會有所察覺,待會兒趕回來時,大約還要去同守陣獸串一串口供,顧淵想這守陣獸平日里傻裡傻氣的,應當不難騙過,他心急趕往束桐鎮,便不曾多想。

此時已是深夜,朗月當空,束桐鎮路中甚為安靜。顧淵步履匆匆趕至客棧之外,客棧早已打烊,他乾脆掠上屋頂,翻牆進了客棧,偷偷摸至易先生門外,又擔心驚醒左右住客,只好輕輕敲了敲門。

他等了片刻,聽得屋內窸窣聲響,易先生低聲問:「什麼人?」

顧淵道:「前輩,是我。」

易先生來為他開了門,側身讓他進了屋子,問:「你這麼快便考慮好了?」

顧淵將鏡子自懷中拿了出來,交到易先生手中:「晚輩是來送此物的。」

易先生長嘆一口氣,將鏡子置於桌上,卻不急去看,顧淵不免蹙眉,覺得他這舉動稍稍有些奇怪,而易先生卻與他說:「我認真考慮許久,倒是想著了為你澄清身份的最佳時機。」

顧淵問:「前輩指的是?」

「前些日子,玄風宮魏堂主的獨子進了鶴山派,他頗為自豪,再過幾日便是魏小公子十歲生辰,魏山打算為他擺下宴席,請些往來好友,慶賀此事。」易先生說,「他交遊甚廣,認識的都是些說得上話的人物,我與他算是朋友,到時候或許也會去參加。」

顧淵明白易先生是想在這宴席上為他澄清身份,這魏山倒也是個多事的人,不過短短几月,他已辦了兩次酒。只是顧淵只要一想起黎穆,便越發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快就回去。若他現今回去,或許黎穆對他的身份不甚在意,還會繼續黏著他,可他的家人好友卻一定會憎惡黎穆的。在他們眼中,黎穆頂著個魔修的名號,又是厲玉山的獨子,那便是十惡不赦的,為了黎穆,他絕不能這麼快便回去。

易先生說:「顧少莊主,我雖然不知你為何執意要留在此處,可這宴席的確是絕好的機會……」

顧淵道:「還會有下一次機會。」

易先生只得長嘆一口氣,背過身去,拿起桌上那一面鏡子,說:「我會儘快尋到賀仙師的肉身的。」

他們又說了幾句,易先生仍是勸顧淵儘早決定,顧淵婉言拒絕,說實話,他恨不得立即便結束這一場鬧劇回到家中去,只是想著黎穆,不免躊躇。他看了看窗外天色,擔心黎穆發覺他已不在死陣之內,又著急要去與守陣獸串通口供,便匆匆忙忙與易先生道別,他走出易先生的屋子,掠上屋頂,輕飄飄落在客棧門前,拂一拂衣上沾染的塵土,望天上月已西沉,不免要加快些腳步。

他正要離去,目光忽而瞥見屋檐下的陰影之中堪堪立了一人,那人著了一件深色長衣,面容深陷在昏暗之內,卻還能看得清些倫廓——他頭上聳著一雙獸耳,那是顧淵這些日子最熟悉不過的模樣。

顧淵頓住腳步,莫名的恐慌之感裹挾著寒意自從尾椎躥遍全身,只覺連聲調都明顯打著顫。

他問:「黎穆?」

那人自屋檐之下走了出來,月光昏暗,他的面容卻仍是清晰不已,顧淵一顆心已如石子沉了底,總算再驚不起半點波瀾。

「師父。」他語調冰涼,「我全聽見了。」

尹千面其人,「千面」二字不過是他的外號,因他修行之法詭異,精通易容換皮之術,可變化出千百種模樣,只要他看中一個人的容貌,便會寫一封信,定下時間,時間一到,他就來取那張皮。

而這一回,他看上了飛雲山莊的大小姐,顧淵嫡親的妹妹顧雪英。

看過那封信后,顧淵就已定了主意,他深知自己不是尹千面的對手,便決定遣盡家僕,分散家財,藉此讓母親與妹妹混入僕從中逃出山莊去,自己則留在莊裡,侯著尹千面。

他本來一心求死,可到了死前,卻又忍不住奢求上蒼眷顧,讓自己活下去。他覺得腹中有些饑渴,決鬥前是應當吃飽喝足的,可庄內的僕人早已散去,沒有人會為他準備食物,好在面前小桌上還擺著果盤,便隨便揀出些水果充饑。

顧家家風嚴謹,顧淵自小被教著做一個舉止得當的翩翩君子,現在想來,很多事他都未曾做過,難免留幾分遺憾。現今卻有一件事是可以做得的,顧淵望著那果盤愣了會兒神,隨手將手中的果皮丟到地上,可動作中不免帶了一絲拘謹,心裡想著怎麼丟才符合他君子的風範。香蕉皮丟出去了,劃出一道弧線,正落在亭外的台階上,濺起些水花,顧淵突然心虛了,心想這事一點也不痛快,便想出去將那果皮撿起來。

他正站起身,忽然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輕,走路的人好似故意拖著步子,鞋底擦在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顧淵已然看見有一人拖著步子朝這兒走來,這人不過三十歲的年紀,留了兩撇小鬍子,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袍,腰上綴著珠玉,朝他拱手笑道:「顧兄弟,許久未見了!」

顧淵的心沉了下去。

這人是他的朋友,顧家出事,他便來幫忙,這年頭,共患難的真朋友已經很少了,卻不想是害了他。

顧淵冷冷道:「尹千面,你不必再裝了,我已知你不是他。」

那人突然笑了起來:「顧少莊主,你以為我不知道顧小姐已經走了嗎?」

顧淵心中一跳,他不知母親與妹妹是否安妥,卻也只得壓下心頭紛亂,強裝鎮定道:「你既已知道,又為何還要到這兒來。」

尹千面嘻嘻笑道:「因為我走到這莊裡,忽然發現少莊主你的臉也生得十分好看。」

顧淵退後一步,他早就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死,也想過或許尹千面會剝下自己的臉製成面具,可真聽尹千面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驚懼,彷彿從骨髓中躥出來陣陣寒意,引得胃部一陣痙攣,讓他幾乎要吐出來。

尹千面向他走來,鞋底拖在地面上,發出沙沙聲響,像是絕命之曲。顧淵握緊劍柄,雙手卻不住微微顫抖,他無論是經驗、氣勢還是修行都落了尹千面太多,他又退後一步,他已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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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你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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