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世界上比美國隊長還要厲害的人是誰？」

「能讓盾牌自己去打架的美國隊長。」

神盾局的頻道里一陣沉默，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屏幕里筆直站著的美國隊長，以及他面前漂浮著的盾牌。包括史蒂夫自己，表情就像是看到外星人入侵了地球。

「你快掐我一把，娜塔。」

胳膊肘拐了拐旁邊露出饒有興趣表情的黑寡婦。暗搓搓蹲在房頂圍觀美國隊長大戰劫匪的鷹眼捧著臉，激動得差點從樓梯上掉下去：「我不是在做夢吧？！美國隊長的盾牌會自己動了！！！」

「沒問題。」

看他一眼，寡婦毫不猶豫動手，殺豬般的慘叫頓時順著電流響徹了整個神盾局頻道。被這可怕的聲波衝擊得一個咧趔，史蒂夫深吸口氣，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做點什麼。

盯著面前拋棄地心引力杵在半空的盾牌，他試探著開口：

「呃，你好？」

「……」

沒人回答。

史蒂夫暗自鬆了口氣，感覺自己的行為實在傻透了。陪伴他沉睡七十年的盾牌剛剛自己動了起來、還正好擋住一記從背後射來的冷槍，這種事本來就已經夠詭異了，怎麼可能還會像人類一樣和自己交談？又不是鬼上盾，他還真是有點被嚇糊塗了。

這麼想著，提起來的心又重新放了回去。打定主意叫神盾局來看看這裡是不是有什麼神秘磁場，史蒂夫走上前，把武器從半空摘下，意料之中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那繪製著紅藍白三色的盾牌和平時一樣安安靜靜躺在他手中，是美國隊長永遠不變的標誌和象徵。

「就這麼結束了？我還以為會有更勁爆點的……」

耳麥里傳來鷹眼略顯失望的聲音，但尾音被掐斷在『咚』得一聲巨響中。接過頻道，剛把人踹下樓梯的寡婦嘆口氣，誠懇向隊長道歉：「你什麼都沒聽到，Cap。」

「……」

他確實什麼都沒有聽到。

敲了敲中央的五角星，史蒂夫聳聳肩，轉身準備離開。可還沒邁出第一步，他手中原本安靜如雞的盾牌卻突然抖動了下，響起一個好聽的聲音：

「嘿，請不要敲我的臉好嗎？」

「……？！！！」

美國隊長對天發誓，他真不是故意要一個手滑把他的盾砸進牆裡的。

二十分鐘之前——

從天窗翻進被劫持人質的倉庫，史蒂夫-羅傑斯潛藏在角落雜物的陰影里，藉助神盾局最新開發的小玩意兒，開始仔細觀察起屋中所有人的動向。

大門口有兩人把守，三個人聚集在窗戶邊，還有一個拿著上了膛的□□指著人質。再加上倉庫空間開放，遮蔽物很少，雖然還不算他遇到過的最壞情況，但也確實足夠棘手。

史蒂夫默默嘆了口氣。

「拜託，隊長。你這樣會讓我有種任務一定會失敗的感覺。」

顯然是被美利堅英雄的嘆息給嚇到了。尼克-弗瑞的聲音立刻從微型耳麥里飄出來，聽起來像是被人往臉上揍了一拳：「而如果我們救不出人，我就會被世界安全理事會彈劾進監獄里去，你應該不會希望這件事真的發生吧。」

「我想我會的。」

毫不留情給了神盾局局長致命一擊，史蒂夫按上耳麥，當作自己沒聽見頻道里瞬間變得死一般寂靜：「反正人質之所以會被綁架，不也都是神盾局的失誤。我只是正好在這附近，順道來幫忙而已。」

「……最精密的機器也有出問題的時候，羅傑斯隊長。」弗瑞被實實在在噎了下：「還有，整個美利堅都知道你是正義化身的英雄，麻煩說點符合這個身份的話好嗎？」

「我一般都直接用行動表達。」

從背後摘下盾牌，愛與正義的戰士史蒂夫最後觀察了下恐怖分子的站位，直接照著最遠的那個甩了過去。

『彭』得一聲，盾牌正中紅心，拐了個彎又回到美國隊長手中。與此同時倉庫里的其他人也終於反應過來，但還沒等到瞄準鏡捕捉到史蒂夫的身影，他們就已經感覺到身上某個部位一痛，立刻倒在地上喪失了戰鬥力。

「聽得到嗎，Cap？他們帶著人質朝倉庫後面去了。」

「收到。」

拔.出不小心摁進牆體里的盾牌，往下一砸，正好敲昏了某個還想爬起來給他來一梭子的傢伙。史蒂夫點點頭，伸腳把盾牌從地上掀起來，正要轉身往裡走，卻突然聽到手中這個陪他沉睡了七十年的夥伴，似乎發出了一聲類似委屈的嚶嚀：「嘿，很疼的——」

「……」這是什麼鬼？！

差點把盾牌直接扔出去。史蒂夫一臉懵逼地低下頭，緊緊盯著和平時沒什麼不同的武器，不太敢相信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隊長？」不太懂這位二戰老兵在戰場上突然停下來發獃是什麼習慣，弗瑞在耳麥中疑惑出聲：「出了什麼事嗎？」

「……不……嗯沒事，應該是我聽錯了。」眼神有點恍惚，隨即又變得堅定起來。史蒂夫邁步順著弗瑞給的路線朝倉庫深處跑去，沉默了會兒，結果他還是一個沒忍住，開口道：「你們沒對我的盾牌做過什麼吧？」

「啊？」不太能理解美國隊長這是什麼意思，神盾局局長一頭霧水：「你說什麼？」

「……沒什麼。」

雖然神盾局前科累累，但史蒂夫覺得他們應該還沒喪病到這種程度。搖搖頭只當自己幻聽，他奔跑在集裝箱狹窄的空隙間，很快就追上了那個挾持人質逃走的罪犯。

「別輕舉妄動，Cap。」

身後已是牆壁，再無後路可退。大概是看到追來的人是美國隊長，本能有些懼怕，劫匪把手裡的人質抓得更緊了：「除非你想看到這傢伙腦袋開花。」

無論在電視劇還是現實中，這是每個被逼入絕境的反派都會說爛的台詞，但不得不承認的確該死的有用，尤其是對正義感十足的美國隊長來說。在離劫匪還有三四米的距離停了下來，史蒂夫看著被箍在身前近乎昏厥的人質，表情很是嚴肅：

「投降吧，你沒有勝算的。」

他說的是實話。實際上，史蒂夫有至少五種方法制服對手，更別說倉庫外還有神盾局的特工在隨時待命。但要是在這麼狹窄的地方動手，很可能會對人質造成傷害，如果可能的話，史蒂夫還是希望用最保險的方法。

可惜，對方卻並不這樣想。

「我是沒有勝算，但你以為你就贏了嗎？」嘴角露出一絲奇異的微笑，那人對上史蒂夫瞬間深邃起來的目光，舉起手中的引爆器：「能拉上美國隊長，也算值了。」

不好。

在對方按下按鈕的一剎那扔出盾牌，同時速度極快地衝上前，正好一招解決了被掄飛起爆器的劫匪，但史蒂夫的危機感仍然沒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

——這隻不過是個障眼法，更危險的事還在後面。

腦海中突然空白了一瞬，他猛地回過頭。只見瞄準的紅點在眼前一閃而過，槍口從集裝箱中伸出。在誰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那劫匪竟然還有同夥偷偷潛伏在這裡！

「砰——！！」

刺耳的槍聲回蕩在倉庫中。不光在前線指揮的弗瑞，埋伏在外面待命的黑寡婦和鷹眼都是一驚。反應極快抽出箭，直接從天窗把偷襲者爆了頭，鷹眼『嘖』了聲，收回弓剛要順勢往裡跳，卻被寡婦一把拽住。

「你看——」

愣了愣，克林特抬頭望去。那顆子彈是沖著美隊的腦袋去的，背對著的史蒂夫應該避無可避。但現在，硝煙褪去，美利堅人民的英雄依然好好站在原地，正一臉懵逼地看著面前飄在半空的盾牌。剛才就是它突然從自己手裡蹦出去，替他擋了一梭子冷槍。

「局裡給Cap配備智能的盾牌了？」

下意識嘟囔了這麼一句，隨即意識到事情不對。鷹眼猛得轉過頭，收下寡婦宛如關愛智障般的目光后，又猛得把頭扭了回去。

「我不是在做夢吧？！！」

整個神盾局頻道都在那一刻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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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個……我很抱歉。」

把不小心扔出去的盾牌從牆縫扣出來，史蒂夫擦掉表面粘上的灰塵，小心翼翼把它捧到自己眼前：「所以你真的會說話了是嗎？」

「……是的吧。」

那聲音再度響起，這次帶了點猶豫，似乎很怕被眼前這個大塊頭再隨手扔到哪裡：「我知道我不記得很多事，但我覺得我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這個樣子？」這次把盾拿穩了，史蒂夫想了想，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你原來不是我的盾牌，而是因為一些原因，現在才在這裡面的嗎？」

「應該……是吧。」那聲音依然帶著猶疑。

「那你還記得什麼？」還以為是自家盾牌成精了的史蒂夫長鬆口氣：「有名字嗎？」

「好像有。」

頓了頓，似乎在費力的思考。那聲音沉默了會兒，直到史蒂夫忍不住懷疑他睡著了時，才終於磕磕巴巴開口：「林……恩？林恩，嗯……莫里斯。」

「——我的名字是，林恩-莫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