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印記

「那些女修的消失，與姜離沒有半分關係。」姜離否認道，他面色不太好。

百里逸與北麓對視一眼，魔道王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之中。

姜離是他們的敵人，對他的話將信將疑。並不是他否認他們就直接相信。

「籌碼並非越多越好，掌握最重要的一枚就能達到目的，我就沒必要浪費過多的精力。」姜離淺灰的眼眸變深了幾分，認真嚴肅地解釋。「免戰牌一出，就算我有心俘虜你們的修士也不能，天道不會允許。」

「那我的師妹，又是如何到你手上的？」百里逸問道，他不相信姜離找不到漏洞。

「略施小計而已。」姜離微微一笑，這笑容有點慘淡。他向百里點了點頭，就這個問題並不打算多解釋。

「我這人，最恨的就是被人污衊。還請魔道王早日查明真相，還姜某一個清白。」姜離抱拳行禮，鄭重拜託北麓。可他說話的語氣非常強硬，態度也顯得有些傲慢。說是拜託，看著倒像是興師問罪的。北麓就看不慣他這幅高傲的樣子，也沒及時回應。

【答應他，然後可以打發他走了。】百里逸用神念催道。

「真相，自然是要查明。這點，你大可不必操心。」北麓回應道。他可不是為了還姜離清白，他是為了自己聯軍。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真是你做的，可別怪我不客氣！」北麓嚴肅地警告道。

「隨你，反正不是我。姜某一向敢作敢當。是我做的，沒什麼不可說的！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會給人背黑鍋。」姜離驕傲地說著。

說完這話，姜離覺得也是時候離開。

他淺灰色的眼眸觀察這百里逸。他的「婚約者」維持著冷靜理智，並未顯露出絲毫的情緒。那雙星空般璀璨眼眸散發著靈光，嘴角掛著淺笑，冰冷卻並非不可親近。這模樣看著很順眼。

當然姜離也留意到，百里逸和魔道王之間的曖昧，他們未免靠得太近。這一點，有些令人不愉快。

「雖然婚約尚未正式生效，但還請仙君與他人保持一定距離。」姜離提醒道。

百里逸愣了愣，臉上笑容僵硬，這個世界的婚約都那麼兒戲嗎？隨口答應約會就成了婚約者，還能有比這更荒唐的習俗嗎？

姜離以為百里逸不明白，又換了個說法，「要避嫌。」

百里逸被三個字堵得說不出話，姜離這是懷疑他和北麓之間有什麼呢？

「姜離，我得再次提醒你，你們的婚約無效。」北麓一臉陰沉，儘力在維持冷靜。

「總會有生效的一天。」姜離毫不在意。

百里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姜離向他點了點頭，轉身召喚了吞雲獸，騎在巨大的神獸背上直接飛走。

「後天辰時，我準時來接你！」姜離清靈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提醒著那場躲不過去的約會。

*

日落之後，那些被石化的人才能恢復自由身。

北麓原本想施法遮蔽天上的太陽，看看能不能提前解除石化。可一想到他們是衝動行事遭到懲罰，還被姜離看了笑話。他覺得讓這懲罰延長一段時間比較好。那些狂妄的傢伙是該受一點教訓。

顏君成安靜地為百里逸沏茶，那優雅的姿態一看就是經過訓練來的。沏出來的茶水，清香四溢，淡雅怡人。光是嗅著香氣，就讓人心情愉悅。

「仙君，請喝茶。」顏君成呈上茶水，百里逸欣然接過。

飲下一口之後，翠羅寒絕佳的口感讓百里逸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顏君成小臉一紅，羞澀地低下了頭，心砰砰跳著。

他也算有點用處了吧，少年如此想著，心裡正在高興。

突然之間，一直大手重重地壓在少年柔弱的肩頭，魔道王不悅的臉死死盯著他，「小孩子外面玩去！！」

顏君成打了個冷戰，回頭看了看百里逸。在百里點頭同意之後，顏君成逃命似地離開了大帳。

美貌的少年就守在帳外，他心中對大魔王那是非常不滿。

對他這麼小孩子的醋就吃得那麼光明正大，那位神將直接搶了百里仙君大魔王卻忍了下來。

這是因為他打不過贏不了神族第一吧。

看來，不論什麼地位，擁有強大的力量都是必要的。

顏君成如此想著。

*

北麓和百里逸開始商討失蹤女修的問題。

如果不是姜離，那又是誰在不知不覺間，將眾多女修擄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還鑽了天道的空子。

當然，他們沒有完全排除姜離的嫌疑，但現在也是多一個新思路。

除了姜離，除了神族，還有其他的敵人存在。

兩個人都懷疑到是內部出了問題。聯軍本來就是臨時拼湊，不打仗就是一盤散沙。搞不好，就有人借停戰之機生事。

「不說這些了，我比較關心一個問題。我和姜離的婚約這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百里逸湊著眉頭，越想越不對勁。

當初那麼多人勸他不要答應，是不是都知道神族特殊習俗的事情？

「婚約無效！」北麓強調這一點，「百里，這婚約聯軍內反正是沒人知道的。神族的習俗對外族人一貫是保密，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得知。」

百里逸好奇地看著北麓，期待他的解釋。

北麓長嘆一口氣，詳細說明：

「神族人冷漠無情，不談感情，他們的世界也沒有情情愛愛。他們結合大多是找到力量契合的人，就決定雙修了。若是對方不答應，都跟姜離一樣，使出各種陰謀詭計達成目標。」

「他們不喜歡在雙修事情上浪費時間，基本一生只有一次的約會。這約會就顯得很重要，完成約會就是正式訂婚。」

「神族一向看不起外族人，也極少向外族人求婚。他們又一貫喜歡保密。所以這個習俗並不被世人知曉。」

這事情沒有鬧得人盡皆知，百里逸鬆了一口氣。

「還有哪些秘密的雙修習俗你乾脆都告訴我！」百里逸要求道。他以後得小心了，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又給自己惹上一門婚事。

「好，都告訴你！」北麓也不想百里逸一不小心就踏入別人的陷阱。雖然姜離這個，沒有辦法避過。

當然，魔族傳統求婚儀式這個問題，也只能日後再詳細說明了。

*

太陽落下，夜幕低垂，被石化的眾人一點一點恢復。

眾人解脫之後，全都癱軟在地面上，指著天破口大罵，對姜離更是連連指責。

但還是有人沒有吸取教訓，魔王北辰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就要飛身追出去，被北麓一聲大喝阻止。

魔道王很少生氣，這次卻怒火衝天。人族修士、妖族的人，北麓都沒怎麼管，他們自己的首領回去教訓。他們將魔族的將士，從他兩個弟弟北溟、北辰開始，自上而下通通訓斥一番。

幾萬魔族垂著腦袋挨訓，這場景還挺壯觀。

當然，這些和百里逸沒多大關係，他帶著顏君成，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內。

顏君成本來是打算交給九幽魔尊的，但這位魔尊正在前面挨訓，北麓也不知道會訓她多久。百里逸只能先帶著少年回營。

大概是這一天經歷了太多，少年精神不濟，回到營帳內，顏君成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百里逸看著睡熟的小孩，情不自禁笑了出來，為他蓋上了被子。顏君成看著脆弱，卻格外堅強，很討他喜歡。若非條件不允許，他還真的想帶著他。

睡意是會傳染的，百里逸也跟著進入了夢鄉。

一清醒，就看到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百里逸倒吸一口氣，嚇了一條。

夢中的自己穿上了淺色的道袍，常常的白髮也梳理得一絲不苟，一根紫玉簪插在髮髻上，看起來和上次非常不一樣。

這空蕩蕩白茫茫的世界依舊什麼都沒有，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白髮人拉著百里逸的手，又在說些什麼。

對方拉著他盤膝而坐，和他對視，白髮人閉上眼修鍊開始。

百里逸能看到白髮人體內的靈氣流動，五行靈氣不同的力量，在他手裡收放自如，這讓百里逸有些羨慕。

他也試著跟著白髮人的運氣方法修鍊，調節靈氣。但靈氣不太聽他的話。

對方卻很耐心地等著他，一次又一次重複。

和上次修鍊鞭法不同，沒有危險的野獸，這次修行很溫和，白髮人似乎無盡的耐心等待他，指引他。

也不知道練習了多久，不知道耗費多長的時間，這個夢裡，他似乎能掌握自己的部分力量。

他感激地看著眼前白髮人，對方笑了笑又搖了搖頭。他拉開道袍寬鬆的衣襟，露出逛街肩膀，上面有個難看的紅字，印在肩頭。

那是一個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