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況斷鴻零雁

126.況斷鴻零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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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眨眨眼睛:「你好大的力氣,是覺醒了么?」

易明卓臉色暗了一下:「咱就不提這麼掃興的事了好吧。」悶頭走了幾步,忍不住又道:「就算不覺醒,也沒差過誰,怎麼就非要擠那獨木橋呢。」

琳琅對這話大生知己之感,點頭如雞啄米,「對啊,就為了個強身健體就要跟神農嘗百草似的,非要把自己給撐死毒死,真是自討苦吃。」

易明卓噗的笑出聲來,「你這扇墜子說話倒有意思。」忽然伸手過來,插到她肋下,還真的把她像孩子一樣給舉抱了起來,笑道:「那不就是流蘭院么。」

琳琅被她舉著,比她還高出一頭,自然清楚瞅到了幾步外那張燈結綵的園林建築,點頭道:「看上去不錯,至少比大街上人少些。」轉首認真道:「你別借故調戲我,要你是個男的,就得嫁給我了。」

「誰嫁誰還說不定呢!怎不能你是男的,非要嫁給我!」易明卓哈哈大笑,把她放了下來,毫無正經道:「要這樣就得娶了,我得娶多少個啊,就算我娘能幹,也養不起這許多。」

琳琅嘖了一聲,表示鄙視此人的沒臉沒皮,其實心花怒放。這世上還有個跟自己一樣放蕩不羈的女漢子,真是難得極了!只怕被人流衝散了,趕緊抓住她手,跟著她走。

兩人攜手擠往流蘭院,原來今晚這流蘭院舉辦的詩會,幾乎請來了全京城的風流人物。此時華國人最愛風雅,這些會吟詩作對的風流才子才女,相當於後世的巨星,所到之處無不吸引大批的粉絲。今晚還這麼高度集中在一起,說是要各憑本事爭奪一件皇室瑰寶,真是好大的噱頭,難怪引到傾城而動,街上堵個水泄不通。

這流蘭院是一個相當有檔次的園子,平時專門用來供達官貴人舉辦詩畫會什麼的,普通人是進不去的,大部分追星而來的老百姓都被拒之門外,也造就了滯留在大街的一坨坨人。

易明卓拉著琳琅一路擠到院門前,兩人形容都有點狼狽,易明卓的頭冠歪了,琳琅的被臨時加工過的袖子一邊線被扯脫了,現在是一邊袖子長一邊袖子短。但就是這樣,兩人站出來那一身貴族氣還是遮都遮不住的。守門人接待過不少達官貴人,眼神雪亮,立即迎上來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這可來晚了。」

易明卓信手拿出一張描金的大紅帖子丟給他,大刺刺道:「來晚了?頭獎歸誰了?」

守門人收好名帖,彎腰道:「還沒決出最後勝負呢,只是已經選過兩輪了,是王家的小姐,謝家的公子,還有位漠北來的岑公子,現在正比第三輪,三足鼎立呢。」

易明卓不以為意道:「我都沒來,他們算什麼三足鼎立。」

守門人見她口氣這麼大,名帖倒是寫得中規中矩,難道是哪個聲名不顯的年輕詩人,想趁今天揚名立萬?這下詩會可熱鬧了!趕緊找個小廝來,讓他趕緊把兩人領進去。

這一路綠燈開得,小廝直接把人領到詩會的核心場地,流觴池。這池子中間築了高低起伏曲折婉轉的不下十道溝渠,流水潺潺,不停在內中流動,平時是讓文人騷客放酒杯入內,行流觴酒令用的。今天詩會主場還是設在這裡,只是因為聚會人太多,今天不流觴了,流觴池上放了無數盞薄胎荷花燈,裡面盛著盈盈燭光,透著薄如紙的白瓷胎映照出來,挨挨擠擠的在流水中擁著,十分風流雅緻。

圍著流觴池設了幾張大桌,上面鋪著筆墨紙張,是供才子才女們潑墨揮毫所用的。此刻周圍大桌的樹上已經掛滿了寫著詩句的白紙,風一吹動,微微作響。幾張大桌旁邊,卻只剩下三人。

小廝本是領命把兩人直接領到大桌上的,誰知走著走著忽然覺得不對,回頭一望,卻見那高個的公子拉著個小的,說了句:「這字還不錯。」站在一棵樹旁,撈著上面一張詩箋作欣賞狀,卻是不走了。小廝暗道,看來又是個沽名釣譽的,撇了撇嘴,走掉了。

易明卓見小廝跑了,鬆了口氣,她還真的不會做詩,信手把手裡拿著的詩箋丟開,笑道:「這種詩句其實沒有什麼看頭,咱們還是瞅瞅誰長得比較風流。」

這話大得琳琅心意,只是她卻不好意思這麼當眾說出來,默默在心裡給她點了個贊,跟著一起四處看起美人來。誰知易明卓這大大咧咧毫不掩飾的一番話,卻惹惱了一個人。

大桌旁邊現在還剩下三個人,一女兩男,有兩人還在奮筆疾書,另外一個肩上披著一塊皮毛的少年早就寫完了,有點無聊的等人交卷,正好把易明卓說的這番話聽個正著。他游目一瞥,那被易明卓扔到一邊的詩還是他之前下場寫的,頓時就把雙眉豎了起來,站起來道:「這位公子好大的口氣,看來是位高人,不如下場來賜教兩句如何?」

這少年身段頗高,五官凌厲,一雙眼眸更如厲電一般,這麼一站起來,有種俯視天下之勢。

易明卓上下打量他一番,挑眉道:「你說賜教便賜教,誠意不足,豈不顯得我的賜教很不值錢?」一面對琳琅低聲道:「這個長得太凶,不大合我胃口。」

她這次雖然記得壓低聲音,但那少年耳朵尖的很,聽個清楚,被人挑剔他長得凶,更是大怒,直接離開大桌,大步走過來道:「憑你這種藏頭縮尾之輩也敢說這些風言風語!不會作詩之人,憑什麼評判別人水平。」

琳琅見他損自己的朋友,忍不住道:「照你這麼說,不會下蛋的人豈不是沒有資格說雞蛋炒的不好?」

這話說得捉狹,周圍哄的一聲都笑開了。那少年此刻已經搶到兩人面前,他個子比易明卓還要高出一頭,見個才到他胸口的小個子口出狂言,臉都氣得發紅,肩上披的一領毛裘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毛,花花灰灰的,他身體氣得微微發抖,那毛裘上的長毛飄呀飄的,十分像被激怒炸毛的貓。

易明卓原本要生氣的,聽琳琅這麼一說,噴笑出來,也不理那少年,覺得琳琅說話實在解恨,看著她桃花般的小臉覺得分外順眼,忍不住拿手擰了一把,笑道:「就你會說!」琳琅怎麼肯吃虧,回頭墊著腳尖也擰了她耳朵一下。

這一來一往看得那毛裘少年愣住了,回過神來呸了一聲,「原來是兩個不要臉的斷袖!」

易明卓琳琅同時面無表情的瞪他:「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旁邊有人冷冷道:「好一個登徒子,竟敢得罪貴人,看我把你舌頭削下來。」正是費長舟,他守在隔壁,突聽璃兒呼喊,趕緊跟著從窗戶跳了下來,只是下面實在人多,費了點功夫才趕到。他見公主跟身邊的男子形容親昵,相當的不順眼,礙著現在自己是侍衛,不敢呵斥,但聽是敵對一方觸了霉頭,立刻就挺身而出,還真是想教訓這孟浪少年一頓,出一口悶氣。

毛裘少年毛炸得更高了,把毛裘一掀,露出腰間佩著的刀鞘來,冷笑道:「你是誰,也敢跟我挑釁!」

琳琅心道人家是來比詩的,又不是來比武的,找他比刀打架什麼,這不是欺負人么,不好不好,但也不看不慣他那副炸毛樣,出聲道:「費長舟,算了,這裡是斯文場所。」

她點出費長舟的名,好讓對方知難而退。誰知毛裘少年還沒怎麼樣,易明卓先眼神一亮:「快刀費長舟?」打量了費長舟幾眼,肩膀碰了碰琳琅的:「你小情人?」

琳琅翻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道:「他現在是我的侍衛。」

易明卓臉上不禁露出幾分佩服:「厲害,連快刀費長舟都被你搞到手了。」

「你講話怎麼這麼奇怪!」

那毛裘少年聽到「小情人」三個字,打量一番七尺男兒費長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動聲色的後撤幾步,冷笑道:「他是你的侍衛,怎配跟我交手,頂多跟我的隨從打。張三,你去跟他過兩招。」

這個時候的琳琅反而感受不到痛苦,她心裡如沸,卻壓根做不了什麼,如同高架的鏡頭,旋轉著,在半空中冷靜的注視和記錄著公主遭受的痛苦。

這個身體馬上就要崩裂了,自己看來是真的要變成孤魂野鬼了!

公主的舌頭也已經裂開,嘶嘶的冒著涼氣,無法再吐出一個字。她的眼睛也迸出血淚,但裡面全是怒火。

女皇戰神的血液她體內燃燒,她永不知道屈服是什麼,怒視著凌先,手指末端在身側努力的伸縮著,試圖集中最後的力量撲向他的咽喉。

便在這時,梅林之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平靜而溫和,彷彿一道吹過湖面的楊柳風,沾衣欲濕,撲面不寒。

「凌先,你在和二公主在做什麼呢?」

已經完全沒有路的梅林,突然走出來一個穿著紫衣的少年,他髮髻整齊,面目是普通的清秀,神情平靜。

他目視著凌先,一步步的走了過來,紫色的衣袍輕輕拍著他的雙腿,彷彿是吃飽后悠閑散步的節奏。

無論外貌還是氣質,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少年。

但本沒有路的梅林,卻隨著他的腳步進入,緩緩的在他身後出現了一條路,正是琳琅剛來時經過的小徑。

場中兩個人的對峙,只要不是個瞎子,都會發現有問題,但這個少年彷彿全然看不到,又或者壓根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注視著凌先,無比平靜的問出這個問題,彷彿是一句最正常不過的寒暄。

這句話一出,琳琅忽然發現自己回到了公主身上,難以承受的痛苦一下子全到了她身上,她猝不及防,痛得尖叫失聲。

她這邊一叫,那個少年的眼神就轉到了她身上,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他溫和的問:「很痛嗎?就算痛也忍忍吧,你是要為帝的呢,這麼一點疼……」他輕輕搖頭,住口不語,只是繼續往他們走來。

琳琅的臉忽然紅了,她發現對方的語氣好像在對一個摔倒的小孩說:你摔疼了嗎?沒事,就破了點皮,我給你吹口氣,你自己爬起來吧。

她緊緊咬著牙,控制住慘叫,剛才她只是沒有準備,這些痛苦,還是在可忍受程度的,她驕傲的昂著頭,迎上紫衣少年的眼神。

神奇的是,當她跟少年的眼神相觸,那道令她窒息的暴戾氣息消失了,如山的壓力也消失了,她能夠重新呼吸到空氣,身體上的痛苦就變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她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好轉了。

凌先自從紫衣少年出現,就一直如臨大敵的盯著他,現在瞳孔微微收縮,全身都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

紫衣少年將視線移到他臉上,彷彿看不到他驟然失色的臉色,就算看到了也毫不在意,他微笑道:「凌先,你好像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你是……格格……格格……」

夜風如同情人的嘆息一般溫柔,卻激得凌先一句話都沒說完,上下牙就格格的打架。

他瞬間萌生退意,但被這「溫暖」的夜風吹得裡外透心涼,內穿的道袍被風吹得貼緊身體,彷彿結了無數細碎的冰凌,隨著他牙關打戰,那些冰凌就簌簌直響,他要能舉步,毫不懷疑只要一抬腳,腳下就會出現一灘半化的冰凌。

「唉,難道二公主真的跟常人不一樣嗎?」紫衣少年嘆了一口氣:「死了一次還不夠嗎,你又何必這樣呢?」

凌先牙關格格的響著,完全不知道該怎樣應對,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算了,時辰不早了,我這就送你上路吧。」

紫衣少年從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來,信封上是一片空白,沒有寫上收信人的人名字,也沒有寫信人的署名,但琳琅就是覺得這封信是紫衣少年寫給凌先的。

紫衣少年看著凌先平靜的笑了笑,然後當著他的面,把信連同外面的信封一起撕碎,對著他的臉把紙屑扔了出去。

暮春的梅林,忽然下了場雪。這些雪花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像是天女的手絹,從半空中飄下,紛紛揚揚的,充滿了天地。

琳琅跪坐在地上,微微仰頭看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夜雪。她不敢說這場雪是為了凌先而下的,但當大雪飄散,歸於無形時,僵立在原地的凌先也隨之消失了。

地上乾乾淨淨的,雪花,她身體濺出的血,全都不見了。

就好像,那個人,那些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紫衣少年走到她身邊,雖然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但語氣中的溫和足夠消除一切的隔膜。

「你還好嗎?」

琳琅詫異的發現身體上那些細小的傷口全都消失了,她在眼角擦了擦,血淚的痕迹也沒有了,身體的痛苦也蕩然無存。

如果不是自己還站在這片梅林,面前多了一個陌生的紫衣少年,她會以為方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自己真的不過剛離開了宴會殿的偏門,出去更衣。

她活動一下有點僵硬的胳膊,強作鎮定的瞧著紫衣少年:「沒事了!您可真厲害啊!」

她莫名感覺到這個少年非同一般,但又跟皇室有著某種聯繫,她使用了敬語,但又採取了親近的語氣。

一面在心裡問公主,你還好嗎?這位是誰啊?

公主似乎元氣大傷,沒有答話。

少年抬了抬眉毛,平靜的問道:「你認得回去的路嗎?」

琳琅轉頭看看梅林中顯出的那條小路,「來的時候沒有逢到岔路,應該直走就可以了。」她沒有直接說自己認不認得,這個皇宮不像她想象中的安全,她卻因為某種原因,現在身邊沒有暗衛,實在很希望這個強大而溫和的少年能夠護送她一路。

少年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寵溺。

「不可以,我還有事。」他溫和的說,然後抬起手,指了指她背後。「你可以坐在它背上,它能駝你回去。」

琳琅再度轉首,遠處樓閣的燈火十分遙遠,梅林里只有皎潔的月光,透過梅樹的枝椏影影綽綽的投在地上,一個並不高大的剪影很突兀的顯現在梅林深處,慢慢朝這邊踱步過來。

它漸漸脫離了林木的陰影,好像一道月光一樣投在林間的小路上。頭上架著一對美麗雄偉的犄角,角上共有四個杈,眉杈和主幹成一個鈍角,在近基部向前伸出,主幹在末端再分成兩個小枝,華麗而又威風。

這是一頭雄壯的白鹿,身上的毛如同冬日的雪地,從頭到腳沒有一絲雜質,在月光下閃著銀子一樣的光澤。

它朝著琳琅緩步走來,姿勢優雅而高傲,到了她面前停住了腳步。

琳琅驚訝的發現,隔了老遠看起來並不高大的傢伙,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竟然要讓自己仰視,彷彿覆蓋了銀色絲緞的光滑背部,也赫然到了自己肩膀的位置。

呃,爬,爬上去?

她驚疑不定的回頭去找紫衣少年,他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再轉過頭時,她很明顯的在白鹿漆黑幽深的眼眸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某些情緒,似乎是……嫌棄?

這麼一頭高貴優雅的生靈,它會駝我?

琳琅遲疑著,從衣袖裡翻找一陣,居然拿出來一隻果子。這是一隻鴿蛋大小的圓果子,一半是黃金一般的黃,另一半是珊瑚一樣的紅,紅跟黃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果子圓潤而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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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錄(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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