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113.第 113 章

晉,江原創網獨發,謝絕轉載,盜文的原地爆炸。因此隔壁的房間都空著,連被套這些都還沒有鋪。

許從一讓補凜在客廳里先坐會,打開掛牆壁上的液晶電視,將遙控器給補凜,讓他看電視,自己則到隔壁房間,拉開衣櫥,抱出放置在底端的棉絮被套,開始鋪床以及套被單。

這樣的事,一般都是許從一自己單獨做,他速度很快,手腳都相當麻利,很快就把床單都鋪陳好,然後套枕頭套,套了兩個,床鋪一米八寬,單獨放一個,看起來有點不協調。平放好枕頭套,許從一拿過被單,著手套棉絮。

套被單,就需要一點技巧了,許從一將厚實的棉絮先對摺了一下,隨後塞進被套中。

偶然轉目,發現門口不知道何時斜靠了一個人,青年面色淡漠冷然,嘴角微抿著,冷沉沉的黑眸盯著他手裡的棉被。

許從一略有不解,他不過是套個被套,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吧。

沒怎麼在意補凜,許從一將摺疊起來的棉絮都塞進被套,把每個角都對應放在被單的四角中,捏著其中兩個角,大力抖動棉被。

卷在被單中的棉絮隨著抖動,一點點平展開來。

許從一轉向,走到床鋪對面,用同樣的方法,震動棉被。

被套差不多算是套好了,許從一將一些皺褶的地方抹平。

米色打底,帶著天藍色花紋的棉被平鋪在床鋪上,許從一走到床頭,將上面的一小段反掀過去,露出下面的枕頭。

掛著淺笑,許從一這才擰頭對一直目光沒有轉移,直直看著他的補凜道:「好了。」

許從一走出房間,從補凜旁邊擦身過去,客廳里電視還放著,補凜沒有換過台,還是開始那個頻道。

「不喜歡看電視啊,那玩電腦?」時間九點快到十點,就是他自己,這麼早也沒什麼睡意,補凜比自己還小兩三歲,這個年紀的人,估計不到十二點,也許都不會睡。

補凜還站在門邊,但背脊相當挺拔,跟直立的標杆一樣。

補凜搖了搖頭,沒吱聲。

意外的,不太好相處,許從一臉上的笑容淡了一分。

就在許從一張開口,想說他去洗澡,讓補凜自己隨意,後者突然有了動作,朝著許從一走了過來,青年個子很高,眸色深沉,就那麼平靜無波地盯著人的時候,給人一種呼吸受阻的壓迫和威懾感。

許從一微有戒備。

「被單上的花……是什麼顏色?」

忽如其來的詢問,像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話題,讓許從一微張了嘴巴,表情獃獃的,補凜瞳孔快速縮了一瞬。

「天藍色。」許從一聲音沒多少起伏。

補凜眼睛下移,落在許從一穿著的外套上,他眸光閃爍:「和你的衣服顏色一樣,都是藍色?」

當然不一樣,一個藏藍色,一個天藍色,許從一看著補凜俊朗的臉,然後立馬想起了系統不久前告訴他的事,這個人是全色盲,他的世界里沒有任何的色彩,除了灰色,還是灰色。

許從一遂點頭。

補凜面容瞬間就柔和了下來,嘴角一抹笑似有若無。

周身冷冽的空氣,也跟著逸散開。

他原本就是個相當帥氣俊朗的人,這一笑,彷彿春暖花開,堅冰消融,世界都美好起來。

許從一心裡暗想,倘若站在這裡的是個女人,估計當即就會喜歡上這個笑容完美的人。

「……浴室在這邊。」許從一手臂半舉,指著他的右手方,「你先洗嗎?」

補凜還是晃首:「哥你洗吧!」似乎隨著剛才的那抹笑,連帶著補凜整個人都平和了下來,聲線聽得出來,沒有多少寒意了。

為什麼忽然就變了,許從一好奇心不大,沒有去追本溯源。

到自己卧室拿了套睡衣,徑直去了浴室。

浴室門緊緊關著,不多時裡面傳來水流聲,補凜在客廳里靜默站立了一會,倏地轉身,去剛鋪好床被的房間,他彎下背,手指在棉被上一朵最大的花紋上輕輕淺淺拂過。

沉寂的眼眸里陡然翻滾著駭浪。

從出生那天開始,他的世界就只有灰色,不再有其他顏色。

他聽到別人談論著各種色彩,他知道天空應該是湛藍色的,太陽是璀璨金色的,那些花的紅,那些枝葉的翠綠,他統統都看不到。小時候還會覺得很遺憾痛苦,認為自己是殘疾,和別人不同,久而久之,造成了自己孤立冷傲的性格,不會和任何人交心。

到慢慢長大,已經可以很平靜地接受自己與他人不同,看不到這個多彩多姿的世界。

他並不怨恨誰,世界本來不就公,怨恨也無濟於事。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

現在又讓他能看到顏色。

補凜坐在沙發上,他仰起頭,後腦勺貼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一幕震撼的畫面,隨著他的閉眼,猛烈撞向他。

他看到了絢麗奪目的色彩,當他從車站出口出來時,只是那麼隨意一掃,當時完全沒有意料到,就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一個安靜矗立在台階上的男子。

整個世界為他退步。

他穿著和周遭灰色完全不同的深色衣服,補凜看到了他的頭髮,那是他除了閉眼時,再沒能見到過的顏色,黑色,純黑色。天空是明灰的,周圍也全都是灰色,可男人周身,因他逆著透亮的霞光,莫名有一圈艷紅的光暈,動人心魄,絕無僅有,震顫著補凜的靈魂。

那是紅色,和男人嘴唇顏色一樣,補凜就那麼看著對方,直到他用手機給他撥了個電話。

補凜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人,那樣的獨一無二,與眾不同。他能看到他身上的各種色彩,也能看到他碰觸到的東西的色彩。例如手機。

補凜倏地睜開眼,將手舉到面前,他攤開掌心,透過指縫無聲觀看這個世界,曾經習以為常的灰暗,在這個時候,忽然就變得很難接受。

就像是意外之間看到了、聞到了、碰到了一場世間最美麗最豪華的盛宴,它就那麼毫無防備地擺在自己面前,雖然已經貼了標籤,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可那個人還沒有下手,補凜猛地攥緊掌心。

他一直都是自私的。

所以,不能怪他了。

許從一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頭髮一併洗了,發尾滴滴答答淌著水,有幾滴沿著下顎滑落進修長的頸脖中,領口有兩顆扣子沒扣,底下是形狀分明姣好的鎖骨,那幾滴水,異常巧妙的,跌落在骨窩中。

由於剛洗過澡,被熱水熱氣蒸騰,臉頰還泛著微微的紅潮,他手裡拿著條毛巾,在擦著頭。

路過客廳,準備去卧室拿吹風機,隨著他的走動,坐沙發上的補凜視線也跟著他游弋,補凜黑眸中出現一種許從一辯不明的深意。

同上個世界一樣,他這個角色是小說劇情中不會出場的人物,僅僅是出現在女主的回憶中,簡而言之,現在發生的事,並沒有任何腳本可以參考。

至於補凜,關於他的介紹和臧銳一樣,都不多。

由世界法則補齊相應的參數。

許從一盡量避免和補凜有身體接觸,他進卧室,把頭上毛巾拿了下來,沒有立刻就吹頭髮,而是另外找了套沒怎麼穿過的睡衣,出去給了補凜。

「沒帶睡衣的話,一會洗完澡就先穿我這套。」許從一說道。

補凜低目看著因為是被許從一握著的,所以不再只是一沉不變的灰色,而是有著別的顏色的睡衣,具體是什麼,補凜分不大清,可他心裡異常地激動,這種激動,在他伸手去接睡衣時,要努力控制,才沒碰觸到許從一的手。

許從一眯了眯眼,覺得補凜好像在隱忍克制著什麼。

補凜起身快速去了浴室,背影看起來有點急促。

放在卧室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許從一進去接通電話,是補惠打來的。

許從一接到補凜那會就給補惠發了簡訊,告知她人在他車上。

「……去洗澡了,他電話打不通嗎?可能是沒電了,一會我問問他。或者你十多分鐘后再打過來。」

「今天好累啊,我得先睡了,困死。你替我給補凜說下,說我明天中午過來。」

那邊補惠打著哈欠,聲音有氣無力。

許從一說了幾句關心的話,等補惠掛斷電話后,才將電話從耳邊拿下來。

補凜洗得很快,像是眨眼時間,許從一都懷疑他到底洗沒有。

「小惠剛打了電話來,今天有點晚,她明天再來這邊。你電話好像不通,關機了嗎?」許從一問。

補凜倒是沒洗頭,只是用濕帕擦了一下,他將放在茶几上的電話拿起來,摁了兩下,的確是沒電自動關機。

「淺藍色?」補凜神情淡淡地說著。

許從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是在說牙刷的顏色:「是,淺藍色。你看得清,你不是……」不是全色盲嗎?理論上應該看不出顏色才對。

補凜從房間里走出來,走到許從一面前半米左右停下,他伸手自許從一手裡拿過牙刷,當牙刷一離開許從一手指時,顏色剎那間由淺藍色變成了淡灰色,補凜眼帘低垂,俊臉上冷意凝結,他視線停滯在牙刷上面。

沉默了兩三秒,隨後補凜抬頭,揚唇微笑:「看不清,一團灰。我猜的。」

補凜眼眸幽邃,毫無波瀾的眸光同許從一的視線對接,起碼許從一是從裡面看不出任何說謊的痕迹。

算不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許從一心下覺得自己太杯弓蛇影了。

系統都說了補凜是全色盲,應該不至於欺騙他。

許從一哦了一聲,轉身去找乾淨玻璃杯,在飲水機底下接了杯開水,將牙刷開封,浸泡在裡面。

這樣一來二去,時間差不多到十點半了。

還是沒多少睡意,許從一就在客廳坐著,拿著遙控器,找了部一百分鐘左右的電影,準備看了后再去睡覺。

看的是部國外的劇情片,裡面演員都不認識。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差不多十一點了,許從一全副心思都在電影上,沒怎麼關注補凜。

補凜刷了牙,在房間里好像和誰通話,許從一隻偶爾聽到一兩句模糊不清的聲音。

電影結束,睡意也涌了上來,許從一關了電視,

去洗手間上廁所,走到洗手間門口,看到門緊閉,裡面燈亮著,偏頭往補凜那屋看,門是半開的。

許從一走到一邊,等待著,裡面安安靜靜,沒聽到什麼聲音,許從一將系統叫了出來。

系統正處於待機狀態,被許從一臨時喚醒。

「有情況了嗎?」

「沒有。」

系統:「哦,怎麼就你一個人啊,補凜呢?」

「裡面!」

系統:「和他相處的還好吧!這次應該不會像上個世界,言情線崩了吧?」

「你問我,我能預知未來?」

系統:「啊啊啊,真是特別煩躁。我和穿越辦那邊聯繫過了,他們也沒有辦法,小說世界裡面發生的事,由法則在控制,他們也束手無措。」

「沒事,言情線走不了,就走你所說的**線,我這裡都無所謂。」

系統:「宿主太感謝你了,我真怕你罷工,那樣一來,估計我也得返廠重造了,特別愛你。」

許從一還是第一次聽到系統對他表白,大家算是互惠互利,他能活下去,而系統也能繼續存在。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個補凜有點古怪。

「他就真的只是全色盲,沒其他不正常的地方了?」沒事總愛盯著他看,讓許從一有種自己是非人類一樣,他長得很平凡,平凡地不能再平凡了。

系統:「沒有啊,就分不清顏色而已。你要是不喜歡他,就和他保持一定距離。」類似臧銳那樣的劇情人物,應該也是少數吧。這是系統第一次出任務,業務其實還不太熟練。

許從一靠在餐桌邊,劇情未知,大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小心行事。

門鎖傳來擰開的聲音,補凜從裡面出來,一轉眸,看到許從一在咫尺間,黑沉著眼,臉上沒多少表情。

許從一微微勾了唇角,再點了下頭,從補凜旁邊走過。

補凜在衛生間門關上時,側過身,深深看了眼,然後快步走回卧室。

一夜安眠。

許從一因為還得去公司,起了個大早,當補凜七點多醒來時,一出卧室就聞到了清幽的飯菜香,他穿著拖鞋順著飯香到廚房,看到許從一穿了條素色的圍裙,正忙著做早飯。

看動作很嫻熟,應該是經常做。

聽到了腳步聲,許從一手裡還拿著鍋鏟,擰頭笑容溫和:「先去洗臉吧,馬上就做好了。」

鍋鏟由許從一拿著,恢復了它本來的顏色,銀白色,補凜凝視了一兩秒,轉身去洗臉。

許從一將炒好的菜從鍋里舀出來,盛到瓷盤中,簡單炒了兩個菜,用高壓鍋煮的玉米稀飯。

把菜都放到外面餐桌,清洗了兩雙筷子,兩個碗,都裝滿飯,一起端出去。

洗好臉也漱過口的補凜到餐桌邊,他手上還滴著水,許從一沒怎麼想,就直接扯了兩張紙巾遞過去。

補凜看著許從一指間的白色紙巾,純白色,和許從一身上的襯衣顏色一致。

擦拭掉自己手上的水,補凜坐在了許從一對面。

所有被許從一碰觸到的東西,都在剎那間從灰色變成其他顏色,然後當許從一離開那些東西時,它們隨即又是灰色。

補凜就那麼看著,整個漫無天際、灰暗的世界里,唯一的那個不同顏色的人,看著那些沒有生命的物體,經過他的手,彷彿被施了魔法般,從灰色變得彩色,再變成無色。

補凜垂目,嘴角微掀。

每個人心裡都關押著一頭猛獸,大部分的都在沉睡中,興許至進入黃土,成為一堆白骨,也不會醒來。而補凜體內的那頭凶獸,不但蘇醒了過來,甚至露出它的獠牙,申出它的利爪,在強扳著鐵牢欄杆,也許不久后,就會衝出來。

至於補凜做的,就是等待著它某天的突然暴出。

許從一吃得很快,他離座到屋裡拿手機還有鑰匙,開初就多配了幾把大門鑰匙,許從一找了一把出來,放在補凜手臂邊。

「鑰匙你拿著,我得去上班了,中午你姐過來,如果覺得不太好玩,屋裡有電腦,下載了一些遊戲。」說著這些后,許從一到玄關處換上皮鞋,在補凜看過來時,用柔暖的微笑做結尾,隨後開門就直接離開了。

屋裡剩下補凜一個人,他慢條斯理吃完碗里最後一點飯,將碗筷都收撿到廚房,僅是顏色分不清而已,其他方面並沒有任何缺陷。

他洗了碗筷,放置在櫥櫃中。

來之前其實和另外一名朋友約好了,先在許從一這裡暫住幾天,等他那裡合租的人搬出去,補凜就過去住。

不過,在見到許從一后,補凜立刻改變了開初的計劃,他不單會住在這裡,還會將這個於他而言,具有特殊意義的人,搶奪過來。

即便那是他親姐姐,他也不會收手。

補惠和他不一樣,她漂亮聰明,性格也開朗,渾身上下裡外,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她可以有很多選擇,而他沒有。他只有這一個選擇,二十多年,還是他第一次遇見這樣和整個世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存在,不會再有下一個的,那個人是唯一且絕無僅有的。

補凜打電話給朋友,將臨時做出的決定告訴對方。

「哎哎,那不是你姐男朋友嗎?你住在他那裡,不會覺得特像電燈泡?況且狗糧其實不好吃……」

補凜垂目瞧著掌中握著的玻璃杯,水面平靜無波,他唇角略彎了一個細小的弧度:「我姐基本都是住學校,暫時還礙不了他倆。」

「好像你姐夫挺有錢的吧,是本地人,家裡拆遷,分了幾套房?」補凜的朋友激動地問。

「他不是我姐夫!」補凜沒回朋友的話,冷凝著聲來了這麼一句。

朋友雖然神經粗,卻又不是真聽不出補凜聲音的變化,即使隔著電話,依舊讓他心臟下意識猛顫了一下。

他記得補凜對這個姐姐挺有依戀心的,曾經他和其他同學還調侃過補凜,是不是喜歡他姐姐。補凜當時自己承認了,大家自然沒放在心裡,覺得是親人間的那種喜歡。現在這種情況,感覺得到補凜情緒不怎麼好,隱隱在剋制著什麼,朋友心裡不由地開始暗想,補凜不會真的戀姐吧。

「……我在網上下載了旅遊攻略,一會發你手機上,你看看。」朋友直接轉了話題。

補凜回了一個好字,先一步掛了電話。

正要將手機放在一邊,忽然又響起了鈴聲,補凜拿過來一看,是他姐補惠打過來的。

對方說她已經到了樓下,讓補凜下去。

補凜沒問她為什麼不上來,跟著就出了門。

剛拐了個彎,還沒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一個身姿婀娜曼妙的年輕女子在朝他遙遙招手,補凜隨即加快腳步。

「又長帥了!」補凜一靠近,補惠就踩著高跟著走過去,一手撫摸著補凜臉頰,歪著頭,笑容燦爛,無一絲陰霾。

「不是說中午嗎?」補凜出門時看了下時間,十點鐘都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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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線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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