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7.第七章

眾人一同望去,一行三人向這邊走來,為首之人身著暗色的官服,頭髮一絲不苟的束在官帽之中,露出一張清雋無儔的臉,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走到近前端得溫和謙恭,垂著眼眸道:「是在下。」但語氣不卑不亢。

轎輦上的人仍然隱在輕紗之中,有些嬌滴滴的嗓音道:「原來是溫太醫。」

溫太醫?顧今直愣愣的看著眼前人,此時夕陽斜暉,給眼前之人籠上一層柔和的光輝,他垂著眉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暗影,唇邊淡而溫和的笑意,讓顧今有種熟悉之感。

顧今幾步湊過去,看人家的臉:「溫太醫?溫太醫上午不還是個白鬍子老頭嗎?」了不得了,這裡的人會返老還童呢!

溫太醫似乎沒想到她突然湊這麼近,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俏麗的小公主一臉驚奇地看著他,他退了幾步輕笑道:「公主殿下,您之前看到的是家父,微臣溫良,也是太醫署的太醫,自一年前起公主殿下的病症都是微臣負責的。」

溫良的話音落下,轎輦上的人變了調:「公主?」繼而一隻素白的手撩開輕紗,露出一張清麗秀美的臉,看向小太監打扮的顧今。

溫良迅速垂下眼眸,道:「娘娘應該還未見過殿下,這位便是安平公主,公主今日病癒,微臣正要去長秋宮為公主請脈,不想在這裡遇到了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胡昭儀身邊的宮人一臉驚恐,紛紛跪下:「請公主殿下恕罪。」

胡昭儀也從轎上下來,臉上的神情多了幾分惶恐:「原來是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怎麼會在此地,還……」她說著一頓,不敢指責公主喬裝打扮,態度恭敬道,「妾身宮中的下人未見過殿下,觸犯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胡昭儀雖然進宮沒多久,卻知道宮中有這麼一位安平公主,是皇后的掌上明珠,皇后的逆鱗,誰也不可觸碰。據說安平公主身患有疾,不可輕易見人,陛下親自頒了一條皇令,只要這位安平公主出了長秋宮,閑雜人等便皆要退散,不得驚擾公主,就連四妃也不敢忤逆這條皇令。

顧今聞言將視線從溫良臉上移開,看向嬌俏的胡昭儀,有點不理解:「什麼?」

胡昭儀見此,以為公主發了怒,故意刁難,看向跪在地上的嬤嬤:「魏嬤嬤!」她雖是陛下的妃子,公主的姨娘,但這位嫡出的公主,她卻是不敢得罪的,陛下敬重皇后,這位公主又是陛下和皇后唯一的女兒,她再得寵也不敢輕易放肆。

魏嬤嬤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請公主殿下恕罪。」說罷啪啪啪連續抽打了起來。

顧今是頭一次看到有人這麼抽自己嘴巴,嚇了一跳,看向身邊的小莊子:「我該怎麼辦?」

這裡哪有小莊子說話的份啊,小莊子垂著頭不敢說話。認真計較起來,他沒及時說明殿下的身份,差點讓殿下挨了打,回去也少不了一頓板子。

溫良是清楚這位公主之前的病症的,便道:「殿下若是願意,可以寬恕這位嬤嬤的冒犯之舉,殿下若是不願意,可……」

畢竟是照顧自己許久的嬤嬤,胡昭儀忙上前伏低求情道:「還請殿下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寬恕魏嬤嬤無心之舉,她冒犯了殿下罪無可恕,但畢竟不知者無罪,還請殿下寬宏大量,饒恕她一回。」

顧今又看向神色有些急切的美人,點了點頭道:「你長得那麼美,你說得對,那就寬恕吧。」

那嚇人的抽到聲終於停止了,魏嬤嬤重重磕了幾個頭:「多謝殿下開恩!」

顧今被方才還兇巴巴現在臉都腫了的魏嬤嬤嚇到了:「我……我能走了嗎?」

胡昭儀也被顧今方才的言論驚到了,有點呆愣道:「殿下請自便。」

顧今哦了聲,拽了把小莊子往前走,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看見溫良在後面跟著她,才繼續往前走,只是放慢了腳步等溫良跟上來。

好一會兒,顧今從走都變成了挪了,溫良還沒跟上來。她皺皺眉頭停下腳步回頭,溫良也停下了,距離她有五步之遠的地方笑看她。

她道:「你怎麼走這麼慢?」

溫良微愣:「微臣一直跟在殿下後面。」

顧今走回來站到他身邊:「可我一直等你跟上來啊。」

溫良這才恍然,笑道:「殿下身份尊貴,微臣不可與殿下並肩而行。」說罷退了一步。

還有這規矩?顧今皺皺眉頭:「可你不站在我身旁,我怎麼和你說話?」

溫良恭敬道:「殿下請說,微臣聽得到。」

顧今機靈的黑眼珠轉了轉,道:「你是不是什麼都要聽我的?」

溫良微微遲疑,點了點頭:「是。」

顧今彎眉笑道:「那我要你與我並肩而行。」說罷還伸手拉了他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毫不避諱。

溫良看著因為這一笑而五官生動起來的小姑娘,沒有忤逆她,走在了她身旁,卻不敢胡亂打量。本來這安平公主的病症是他爹一直負責的,但一年前他爹升任太醫令以後,便交由他來負責了,到現在也有差不多兩年的光景。這倆年來他與這小公主相處的時日也不少,但這小公主一直都如一具驅殼一般,沒有表情,很少說話,任他如何都不理會他。誰知突然間,她竟好了,還有如此生動的表情,他都有些不識得她了。

顧今在打量他,看著他如玉的面孔,越看越是親切,道:「你今年多大了?」

溫良有些奇怪她為何問他年紀,但還是如實答道:「今年正滿二十。」

二十啊,顧今在心裡盤算,覺得有可能是她爹爹的年紀:「那你在家中排行第幾?」她隱約記得府里的下人叫她爹二爺,他爹應該是排行老二的。

溫良疑惑之餘繼續回她:「微臣上面有位長兄,在家中排行第二。」

顧今一聽雀躍了,真是老二啊!她繼續道:「那你娶妻了嗎?」

溫良一聽好像明白了什麼,抬眸看了眼一臉雀躍的小公主,遲疑道:「還未娶妻。」

啊……沒娶妻啊……也無妨,反正現在她娘也還沒懷上她呢,沒成親也是有可能的。

顧今繼續興緻盎然的問道:「那你有心上人嗎?或者定下親事了嗎?」

饒是溫良已是弱冠之年,被這麼個小姑娘問如此露骨的問題,臉色都有些不大自然了:「還未……」說罷他瞄了眼小公主,本以為她該雀躍的,卻不想她臉上閃過一絲失望,讓他有些不解了。她問這種問題,不該是看上他了,希望他沒有心上人嗎?

顧今心裡想著,他沒有心上人也沒定親,她就不好問他認不認識她娘親了,不過她覺得這個溫良很有可能是她爹爹,就算是一個備選吧!

如此想著,顧今心裡寬慰了一些,重新恢復了笑容,對他道:「你也會武功嗎?你剛才扔石頭扔的好准。」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清透無暇。

溫良看著她,心裡有些狐疑她的態度,但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無常,垂眸道:「微臣不會武,只是扔東西比較准。殿下怎麼喬裝成這幅模樣出來了?皇後娘娘知道嗎?」

顧今點點頭:「母後知曉的,我方才去看了皇兄練武,是皇兄讓我穿的。」

雖然她說的不算清楚,但溫良梳理一番便也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沒想到這小公主剛一蘇醒便有興緻去看自家皇兄練武,大抵是對現下的一切覺得新奇吧。可她方才那幾句問話,卻問的十分奇怪,才剛蘇醒便懂得情愛了嗎?懵懂無知才該是吧。

溫良不說話,顧今自己也說得很熱鬧,和他說自己在校場的見聞,說她要學武的決心,又問他道:「你說父皇會答應我學武嗎?雖然我覺得父皇很好說話,可還是有些擔心父皇不答應……」

溫良看向神色擔憂的小姑娘,她從前了無生氣的臉上因為多了表情變得嬌俏可人起來,又因為走了很久的路,臉蛋紅撲撲的,像個熟透的蜜桃想讓人捏一把。他移開視線,道:「陛下處事開明,若是殿下誠心,陛下應該是能答應的。」

顧今好像很容易就信了他的話,雀躍道:「這樣就好!」

溫良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不知不覺回到了長秋宮,顧今跑進去沒看見母后,問宮女道:「母后呢?」

宮女回道:「回殿下的話,皇後娘娘去御廚房了。」

顧今聽了噔噔噔跑到溫良面前:「我母后不在。」

溫良垂著眸子道:「無妨,公主到殿中坐好,微臣前來是替殿下診脈的。」

顧今哦了一聲,很乖巧的進殿坐好,將手放在桌上。前世她看過不少大夫,娘親還是希望她能重見光明的,所以家中時不時就會來一個大夫給她診脈,她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溫良進殿坐到她對面,取出脈枕放在桌上,小公主便自覺地將手放上去,顯然是記得這些的,他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小公主托著腮一臉天真地看著他。他別開視線,取出帕子墊在她手腕上,將兩指放了上去,靜靜診脈。

她脈象平穩,已恢復尋常。真是奇了,被桃核噎一下,竟清醒了,比多年來的診治都管用。

他抬眸看向她,誰知她正托腮看他,眼神中滿是欣賞之意,見他看過來還不知羞道:「你長得真俊啊。」

溫良的臉不可控制的一紅,裝作沒聽到,一本正經道:「殿下的身體已經痊癒,不必再喝葯了。」說罷又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這是枇杷露,殿下吞核傷了嗓子,疼痛時飲一口便可緩解。」

顧今一聽雙眸微亮,接了過去:「太好了,我這一天說話都嗓子痛呢!」說完就打開喝了一口,然後整張臉就皺了起來,「什麼怪味啊!」

「這已經是最好喝的葯了。」說罷,溫良站起身,「殿下既然已經無礙,微臣便告辭了。」說完也不等她答,腳步有些匆匆的往外走。

顧今跟上去,道:「那你什麼時候還來看我啊?」

溫良頓下腳步,沒回頭道:「殿下不該盼著微臣來看您,微臣的到來並不是什麼好事。」身為太醫,宮中這些貴人有病有災,他們才會過來。

顧今也不知道真沒聽懂,還是假沒聽懂,在後面道:「沒關係,我會常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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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撩漢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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