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66.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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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吧。」

「嗯……好。」

何安然跟在周延川的身後上樓,但卻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有些怪怪的。

明明是去她家,為什麼她倒顯得像是一個客人,他跟主人一樣。

跟着周延川上了樓,她家住在五樓,到門口的時候,周延川停下腳步,微微側身給何安然留了一個位置,示意她開門。

何安然瞧見他這個動作,不禁腹誹,這個時候他真難為他有身為客人的自覺了?

伸手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開門,門開了之後她首先走了進去,周延川緊隨其後,順勢將門反手關上。

伸手按了牆上的開關,屋裏一下子就敞亮起來。

周延川看了一眼屋子的整體格局,不大,但是卻非常的乾淨整潔。

陽台靠窗的位置放置著一張書桌,書桌上擺放着她的作畫用品。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大,敲在玻璃上發出清脆地「噼里啪啦」聲音。

「你先坐,家裏沒有茶葉,白開水可以嗎?」

「可以。」

「阿姨呢,不在家?」周延川坐在沙發上,看着正在倒水的何安然問。

「她不住在這裏,不過她經常都在外面跑景。」

何安然在北京的這個房子是租的,沈佩慧住在浙江,她們在浙江有自己的房子,當初她來北京的時候,就勸沈佩慧也過來,跟她一起住,但是被拒絕了,她說她反正經常也是在外面采景跑城市,住哪裏對她來說都一樣。

只是她空閑的時候就會過來北京,幫她收拾收拾房子,順便給她養養胃。

何安然走過來,將水遞給周延川。

周延川接過水杯,慢條斯理的押了一口。

水杯被他擱置在茶几上,站起身來,朝他她陽台書桌走去。

書桌上放的是她今天早上還沒來及收起來的素描本。

白色的素描紙畫着一枝蘭花,粉白色的。

色澤溫和,描繪的極其細膩。

何安然也起身走過去。

「你還是這麼喜歡畫蘭花。」

記得當初那會,何安然最喜歡畫的就是蘭花,他們家的院裏種著很多蘭花盆栽,每到蘭花開的季節,總愛拉着他一起去寫生,在那裏通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何安然從小學畫,因為沈阿姨本身就是美院的高材生,何安然受她潛移默化的影響也很鍾愛於畫畫。

何安然手指拂過紙上蘭花。

「咕嚕。」腸胃飢餓時蠕動的聲音。

何安然可以確定,不是她發出來的,那就只能是……

她抬頭看了周延川一眼。

周延川的表情有些略微尷尬。

「我還沒吃飯。」

「我做蛋炒飯,要吃嗎?」

聞言,周延川不自覺挑眉看向她。

在他的記憶里,何安然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不是她不願意沾,而是他不讓,更是不敢。

那是周延川印象極為深刻的一次。

那年冬天,齊儼寧約他去打籃球,他本意不想去,但無奈齊儼寧煩人的緊,被他一直攛掇著便也去了,這場籃球一直打到下午六點多他才急沖沖的趕回去。

本來以為何安然定是在等他回家做飯,卻沒有想到,他回去之後,等待他的居然是已經炒好的蛋炒飯。

她做的。

他當時有些震驚,沒有想到她居然是會做飯的。

於是那天他們的晚餐便是她做的蛋炒飯。

然而在吃完蛋炒飯不久之後,兩人就雙雙跑了N次廁所,上吐下瀉,一個樓上跑,一個樓下跑,跑到雙腿發軟,兩眼冒星星。

後來被回來的大人帶到醫院,一檢查。

食物中毒。

問晚上吃了什麼。

蛋炒飯。

誰做的?

何安然。

那次的食物中毒,讓周延川大傷元氣,久久不能恢復。

從此,他再也沒有讓何安然靠近過廚房一步。

何安然見周延川的模樣,知道他肯定也想到了當年的那件事,不自覺的抿緊嘴角,眼神有些不太自然。

「……那個,我現在是24歲,不是14歲……」有些蒼白無力的辯解。

周延川「嗯」了一聲。

「那……你到底要不要吃?」

「吃。」

他現在還有拒絕的權利嗎?

從昨天凌晨四點開始,除了在飛機上吃了一點飛機餐之外,到現在為止,肚子裏就再也沒有進過其他食物。

何安然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從裏面取出昨天晚上的剩飯,還有兩顆雞蛋。

繫上圍裙,擰開燃氣灶開關,上鍋熱油,雞蛋敲碎進碗裏攪拌。

信手拈來,乾淨利落。

周延川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清淡的笑,看來他的小姑娘真的是長大了。

但這樣想着,他嘴角的微笑不由的放下來了,她從什麼都不會到自己可以獨當一面,這中間他卻一無所有。

廚房裏慢慢的飄來蛋炒飯的香味,屋子不大,香味便很快便瀰漫開來。

周延川這頓飯吃了兩大碗。

吃過飯,外面的雨勢小了下來,他也要離開了。

何安然送他到門口。

「……再見。」何安然輕聲說道。

「安然。」

「嗯?」何安然抬頭看他。

周延川看着眼前的人。

「晚安。」

何安然愣怔了一下,「晚安。」

*

樓道里漆黑一片,帶着雨腥味,外面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周延川就著樓梯口玻璃透進來的光下樓。

「踏踏踏踏」的腳步聲在寂靜空曠的樓道里倒讓人生出幾分懼意。

剛才在她家裏的時候,他其實是想問她,七年前為什麼那麼突然的離開。

話到嘴邊,他卻問不出口。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肯定不會這麼簡單,若是要追問,必定會牽扯到很多人。

當時接到母親電話的時候,淡然了二十三年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哪裏還顧的上下一場就是他跟何頌誼的對手戲,戲服都來不及換,直奔機場。

可是他最終還是遲了,當他趕到機場的時候,何安然她們已經不知蹤影,後來無論他怎麼查,卻也查不到她們的航班,就像是被人刻意做了手腳一樣。

至於她為什麼要離開,周延川不清楚,這件事就連母親也不清楚。

聽母親說,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沈阿姨跟平常一樣,還跟她聊了很久,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天早上起來,沈阿姨就說要帶安然離開,不管她怎麼勸她都不聽,態度堅決。

剛出來,他便看到一輛停在不遠處的車子,他頂着雨快步走了過去,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什麼時候來的?」他拍了拍肩膀上的水珠。

「早來了,就等你了。」劉勉回過頭來,遞給他一條幹凈的毛巾。

周延川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以及頭上的水漬。

「見到了,怎麼說的?」劉勉問。

「還能怎麼說?」

劉勉見他這幅模樣,自知從他的嘴巴里已經撬不出什麼了。

周延川將毛巾擱在一旁的空位上,然後放鬆的將頭朝後靠去,雙手重疊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雙眼微微閉起,開始閉目養神。

看見他眼帘下明顯的烏黑,想要說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今天上午,他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被周延川一通電話喚醒。

電話剛接通,他第一句話就是,「安然回來了。」

第二句話,「查清她現在住在哪裏,今天晚上天黑之前發我手機。」

他還沒有開口的機會,電話便「嘟」一下掛斷了。

何安然?

是誰?

懵了半分鐘,劉勉才猛然反應過來。

何安然,就是那個七年前的何安然嗎,那個說走就走的小姑娘?

劉勉從周延川大學剛出道的時候就一直是他的經紀人,到現在為止也已經快十年了,所以他自然也是認識何安然的。

何安然走的這七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周延川是怎麼度過來的。

想到這裏,劉勉哪裏還能睡安穩覺,麻利的從床上爬起來,動用了自己所有能用到的關係去查,終於在天黑之前發給了他。

「回家嗎?」

周延川閉着眼睛「嗯」了一聲。

插鑰匙,掛檔,踩油門。

黑色的車在夜色里便開了出去。

劉勉將周延川送到他家小區樓下才離開。

剛進門,一條身形巨大的犬向他撲了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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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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