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52.第五十二章

皇城花街,越是夜深越是熱鬧。

醉酒的男人摟着兩個女人搖搖擺擺地從酒樓里出來,他臉頰泛紅,勾着手指在女人身上調戲,卻沒看到這倆女人背過臉時的嫌惡。

就在這時,一隊官差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抬手指向男人就道,「捉住他。」

男人身邊的兩個女人忙驚慌失措地跑開,只剩男人被幾個官差壓跪在地上,還不服氣地打了好幾個酒嗝兒。

「官差大人,是不是喝花酒也有罪啊?」男人仰起頭,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是誰嗎?」

官差不置一詞,直接讓人把他拽到旁邊的小巷,看他的眼神彷彿就像在看個死人。

片刻之後,男人才看清小巷裏等候已久的寧淮安,而他的幾個好兄弟此刻已經躺倒在地上,身上暴露出來的地方都能看到不少傷痕。

「你……你是誰?你想做什麼?」男人瞬間清醒了許多,睜大眼睛惶恐地看着男人,「我沒得罪你啊,你要多少錢,我都想辦法給你。」

寧淮安搖搖頭,幾步走到男人面前,只是抬腳落下,就把男人踩進了雪地之中。

「十五歲的時候強-奸民女,還殺了她家裏唯一的老母親。十七歲為錢殺了個乞丐,不過都因為證據不充分所以逃過了官府的追查。」寧淮安踩在男人背後的腳用力了幾分,「小小年紀,就已經罄竹難書,實在該死。」

男人聽見寧淮安這麼一說,更是將頭埋在雪地里不敢出來,能夠查到他這麼多秘密的事情,肯定是大有來頭。

「你們把他押進官府,按照死囚處理。」寧淮安拽起男人,又恨恨地朝他肚子打了幾拳,然後才一把扔到了他身後的那幾個官差面前。

「是。」官差領命,又問躺在地上的那幾個,「這些該如何處理呢?」

「他們只是幫凶,罪不至死,吃頓教訓便好。」寧淮安瞥了一眼還在地上翻滾痛叫的幾個小嘍嘍,算是放過了他們。

官差沒再說話,押著男人就打算離開。

寧淮安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叫住了官差,「對了,記得把他頭髮剃光。」

「啊?」官差有些不解。

「按照吩咐去做就是。」寧淮安不耐煩地擺擺手,便帶着自己的下屬先行離開。

「給我去買件衣服。」走出很遠,寧淮安卻突然對身後的屬下道。

「將軍您這……?」屬下不明白,這大晚上的不回家,換衣服做什麼?

「夫人不喜血腥。」寧淮安嗅着自己的袖子,剛才教訓那幾個小嘍嘍的時候不小心沾了些血跡,現在味道都還沒能散去。

屬下立刻瞭然,連忙跑去給寧淮安買衣服。

而另一頭,姜戟卻身着便裝,出現在了小卷的帳篷里。

小卷不願讓人知道他和姜戟認識,所以一直都是與其他的幾個士兵住在一起。

乍一聽說將軍有事要找小卷,幾個士兵不禁都有些意外。

「你找我有事?」小卷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他和姜戟頂多就是一起同屋半個月的交情,說起熟稔來還不如呆瓜,行軍到現在更是沒打過幾次照面。

「出來說話。」姜戟掃了一眼帳篷里的其他人,低低說了一聲,隨即走出了帳篷。

小卷雖然不太情願,但礙於帳篷里其他人熱烈的注目,還是飛快地跟了出去。

「你家裏父母呢?」不等小卷站定,姜戟就開口問道。

「不是早就說過,我沒爹沒娘,打小就討飯。」小卷不以為然地回答,「就連名字,還是呆瓜幫我取的呢。」

「你……」姜戟沉吟片刻,像是在努力地措辭,「你有沒有發現今天你上戰場的時候有些不同之處?」

「好像是有點。」小卷聽他這麼一說,頓時也有些明白過來,立刻道,「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看見我這張臉,他們就像看到鬼一樣,也不敢對我動手,真是奇怪。」

是了,姜戟心裏大概有了底。

看着一臉茫然的小卷,他伸手拍了拍小卷的肩膀道,「你的生父可能是塞外人,恐怕地位不凡,若是你有想法,我倒可以把你安全送過去。」

「你在亂說什麼!」小卷瞪他,「他都不要我,我還回去做什麼,我不要!你也別想送我過去,不然回家的時候,呆瓜肯定不會放過你。」

姜戟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既然如此,明日你就跟在我身邊,這樣誰也不可能趁亂帶走你。」

小卷答應了一聲,然後望着遠處的圓月,驀地失神。

「不知道呆瓜在皇城好不好,他這麼傻,肯定會被人欺負。」小卷還顯稚嫩的臉龐上帶了幾分擔憂。

「所以我們要早點打贏回家。」姜戟想起呆瓜給他塞的銅板,不禁也勾起嘴角。

與此同時,呆瓜在床上翻了個身,猛地打了個噴嚏,直把身邊的冬瓜都給嚇醒過來。

冬瓜懵懂地看了眼身邊的主人,然後低頭咬着被窩小心地替呆瓜蓋好,又靠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翌日早上,呆瓜從夢裏驚醒過來,不知為何,總覺得胸口悶得厲害,低頭一看,原來是冬瓜整個睡在了他肚子上,這會兒還眨巴着眼睛,無辜地與他對視。

「壞!」呆瓜把冬瓜趕到一邊,徑自翻身下床,摸著自己的衣服,慢慢穿戴起來。

冬瓜也跟着挪到床邊,習慣地伸出前爪示意呆瓜給它穿衣服。

前段時間很冷,冬瓜又上了年紀,整日就縮在火爐旁邊不肯離開,還因此燙傷了尾巴。

呆瓜也擔心它着涼,所以便給它做了件大紅色的衣服。

雖然衣服的縫線都沒有對稱,但冬瓜卻喜歡得緊。穿上以後就炫耀地在院子裏晃了一圈,最後被老牛一腳踢進了雞窩,裹了一身雞糞出來,又被呆瓜念了幾天。

呆瓜打了個哈欠,給冬瓜套好衣服就把它抱出了門。

冬瓜歡快地小跑向院落,一連在雪地里打了個幾個滾,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冷顫。

雪下了一整晚,呆瓜站在走廊,伸手摸摸自己的光腦袋,感覺寒風嗖嗖地從耳邊吹過,扁了扁嘴,「冷。」

半晌之後,呆瓜把家裏收拾乾淨,又將冬瓜的午餐放在伙房裏蓋好,這才出了門。

長生已經坐在店鋪里算賬,遠遠見着呆瓜,伸手打了個招呼,「呆瓜,早啊。」

呆瓜點點頭,快步走進店裏,就把積雪的瓜皮帽摘下來抖落了兩下。

長生無意間瞥了呆瓜一眼,詫異地瞪大了眼,「呆瓜,你這腦袋怎麼了?」

「摔倒,砸牆了。」呆瓜難為情地摸摸腦袋,又想把帽子戴回去,卻被長生攔下。

「你頭上還敷著葯呢,可別悶着。」長生勸阻道。

呆瓜心想是這個道理,便放下了帽子,然後洗手和面。

好在呆瓜都在店裏,沒有幾個人看到他光頭的模樣,他也放鬆了許多,再也沒想起自己現在還是個光頭,做事也一如平常的利落。

傍晚時分,秀才卻走到了包子鋪。

他對長生笑了笑,便走進店裏,叫着呆瓜。

這時候的客人已經不多,呆瓜也正坐在椅子上休息,抬眼看到秀才連忙站起身,「秀才哥哥。」

「可以走了嗎?」秀才輕聲問道,「我帶你去醫館換藥。」

呆瓜還未回答,坐在門口的長生便替他回答,「你們去吧,這裏已經沒什麼事兒了。」

秀才頷首,便拉着呆瓜離開了包子鋪……

從醫館出來,秀才又提議讓呆瓜到他家吃晚飯。

經過了昨天的事情,秀才現下壓根不敢讓呆瓜一個人走路,生怕他再被人欺負。

而呆瓜不懂拒絕,還是巴巴地跟着秀才回了家。

秀才他娘已經做好了飯菜,眼看秀才把呆瓜帶了回來,便讓大家開飯。

「呆瓜,我聽說你腦袋受了傷,所以我特地給你燉了豬腦,吃了還能變聰明。」秀才他娘很熱情地把豬腦放在呆瓜面前,又順便塞給他兩顆水煮蛋,「這是咱們家雞今早生的蛋,可新鮮了,你得多補補!」

呆瓜低頭看着手裏的蛋,又摸摸自己的腦袋,「它,它和我好像。」

秀才忍俊不禁,還想開口逗逗他,卻又聽到他小聲呢喃。

「大白蛋,肯定是我,我親生噠。」

秀才啞然,只好推了推呆瓜面前的豬腦,轉移開他的注意,「嘗嘗這個。」

呆瓜低頭看了眼豬腦,連連搖頭,「它,它好醜。」

說罷,他轉過身開始剝蛋殼,眼神再也沒有分給豬腦半分。

最後那碗豬腦還是落入了遲遲回家的寧淮安嘴裏,而他並不知道這豬腦本是要燉給呆瓜,一心以為秀才關心他,還頻繁地對着秀才曖昧眨眼。

呆瓜已經吃飽,看到寧淮安帶回來的兵書,急忙拿了幾本,「叔叔,可,可以借給呆瓜嗎?」

「呆瓜你要這個做什麼?」寧淮安快速扒拉着飯,不明白呆瓜怎麼會對兵書感興趣。

「姜姜,喜歡……」呆瓜說完,表情也跟着低落下來。

他默默把書放了回去,抿了抿嘴,「我,我又忘記,姜姜走了。」

聞言,秀才和寧淮安對視了一眼,皆是默默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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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瓜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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