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成長的代價

61.成長的代價

博納看起來坦蕩寬厚,可被蘇晟制服后卻顯得格外不淡定,疼得滿地打滾之餘還用力喊道:「你們明明吃了葯……怎麼會沒事!只要是個人……」

沈桐兒一把將他揪起來:「因為你是沒遇到不是人的!」

骨折的極致疼痛讓博納的臉色好比豬肝,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你們到底是誰……要幹什麼!」

「我們誰也不是、當真路過而已,倒該問你想對我們做什麼吧?」沈桐兒厭惡地蹙眉。

正在屋內劍拔弩張的時候,慌張的博帕忽然沖了進來,扶住父親哀求道:「公子、姑娘,饒了我爹吧,他發現你們帶了不少金銀珠寶,一時鬼迷心竅才計劃謀財……無論要殺要剮,我都願為他承擔。」

「帕兒,你快走!」博納痛苦嘶喊。

蘇晟將他從桐兒手裡拽開:「少在這裡表演父子情深了,所謂長生不老的謠言也是你們放出來的?吸引無知的外來客到這納涼山,僅僅是為了求財嗎?」

「這個傳聞我們當真無辜,月見族的老人自來長壽,只是這些年越來越多的族人離開這裡,開始到外面的世界謀生,村子才一蹶不振。」博帕看到父親的胳膊彎曲成了古怪的角度,自然在遭受極大的痛苦,不禁眼圈發紅:「種地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僅靠我們幾個難以活命,爹他也是沒別的辦法,這才鋌而走險,求求你們大恩大德,放他一條生路吧。」

「沒辦法就該作惡?」沈桐兒怒斥:「今日放了你們,就是日後坑害他人!」

蘇晟不屑地丟開博納,勸說:「娘子莫為這些鼠目寸光的山野村夫動氣,如果你看不順眼,宰了他們父子便是。」

「姑娘息怒!」博帕趕忙摸出個藥瓶:「這、這就是解藥,桃良兄弟還昏著……」

沈桐兒沒好氣地接到手裡,轉身去餵給張桃良吃。

果不其然,這小少年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博帕繼續哭泣道:「我爹沒想殺你們,只惦著搶光錢財,把你們打傷丟出村裡……真的……」

如若是從前沈桐兒多少會信,但經過這麼多,防人之心已成慣性,瞪著大眼睛哼說:「空口無憑,方才若不是小白反應及時,已經被他一刀砍中!」

博納扶著胳膊倒在地上嘴硬:「要殺要剮隨你們便,這和帕兒沒關係!」

始終在外偷看的蔦蘿也害怕地走到門口幫腔:「姑娘,如果你殺了博叔叔,我們村的老人就完全過不下去了,雖然他做過不少壞事,但賺來的銀子真都花在了族人身上……」

道德的束縛有時比刀劍更可怕。

沈桐兒剛起的除害之心難免開始動搖。

已經活過久太多的蘇晟明知此事註定沒有絕對答案,當然不想讓桐兒為此煩惱。

他頓時拾起地上的短刀,一腳踹開博帕,毫不猶豫地砍在博納的胳膊上:「這是你方才要對我做的事,一報還一報!現在我與娘子沒空搭理你們,但以後我還會回來,若再發現這村子包藏禍事,到時死的就不止他一人了!」

話畢,他便住示意沈桐兒帶上迷迷糊糊的張桃良,帶頭朝外走去。

博納的血濺的到處都,地面一片腥紅。

雖然這根本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沈桐兒並沒心氣繼續在這詭異的村子里爭吵,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尾隨離去。

——

雨已經不知不覺停了。

山仍舊是那山,水依然是那水。

只可惜走在其間的心情已與來時大不一樣。

由於迷藥作祟,張桃良扶著樹嘔吐得極其狼狽,最後接受桐兒的水囊漱口,才虛弱地感嘆:「博家父子看起來那麼親切友善,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如果蘇公子沒把金子叫他們看到就好了。」

沈桐兒不置可否地笑笑,依然精神地囑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道理實在簡單明了,小兄弟日後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張桃良擦著嘴角點頭:「救命之恩著實不知如何感謝,若你們有機會到我的村落去,我一定會好好招待的。」

「或許真有那天也說不定。」沈桐兒回首望向那已蒙上陰影的村落:「桃良,你還是快點走吧,否則怕會有人追上來報復,我與小白實在不能繼續陪你了。」

「好,我們有緣再見。」張桃良拱手作別,再對什麼靈藥不敢奢望。

沈桐兒頷首,多寒暄了幾句事關安全之言,目送他漸行漸遠。

始終靠在樹邊的蘇晟得了清凈便淡笑:「娘子,我們也走吧?總該找個落腳地。」

「我以為照你的脾氣,方才會把他們統統殺光。」沈桐兒側頭望向蘇晟:「這回反倒比我先心軟。」

蘇晟道:「不是心軟,只是知道殺與不殺你都會覺得難受,才急著帶你離開,雖然你是異鬼,但心裡仍舊對人更有感情,我怎麼會不明白?」

沈桐兒鬱悶地苦笑:「是啊,而且我覺得博納的所作所為,並不是方才承認的那麼簡單。」

蘇晟問道:「所以呢?」

「沒有所以,我不是觀世音菩薩,能讓張桃良安全離開便已知足,其餘都是個人修各福罷了,而且蔦蘿說得也沒錯,這滿是老弱的村子能存在多虧博納……對對錯錯、實在是剪不斷理還亂。」沈桐兒拉住蘇晟的手說:「總之我是你的妻子,也早就答應過你要陪你做的事,所以更重要的當然是你。」

蘇晟對這個答案分外滿意,立刻擁抱住面前可愛的姑娘,溫柔下總是疏離感十足的眼角。

沈桐兒小聲說:「不過,現在我還不能立刻去找開圖祭台,有件別的事要求你答應。」

「什麼事?」蘇晟疑惑。

「明天就是我娘的頭七,我想給她燒點紙錢,這荒山野嶺什麼都沒有,再回去村裡討要,又是麻煩纏身……」沈桐兒小聲道。

「那我就帶你找其它地方去買。」蘇晟痛快回答。

沈桐兒立刻笑了:「謝謝你。」

「沒什麼可謝的,只要是為了娘子,無論是舉手之勞,還是捨生忘死,對我而言都天經地義。」蘇晟撫摸上她的頭:「總說我改變,桐兒才是開始長大,方才我當真以為你會留在村裡主持正義。」

沈桐兒想起那幾個不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頭痛地搖搖腦袋:「就像你說的,大不了有機會再回去瞧瞧,如若又撞見博納作惡,那他可就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腦袋吧!」

——

比起神州其他地方的城市繁華和人口密集,藏在西南一角的雲州實在如同尚未開化的荒蕪之地。

儘管白鳥有雙日行千里的美麗翅膀,可也足足在雲遮霧障的山叢中徘徊到夜晚,方才找到處稍微說得過去的臨江小鎮,那裡水邊停泊的大大小小的船足有上百艘,想必已屬於這地方難得的富庶商港。

落地詢問之後,發現果然是雲州知府所在的楚英城,他們方才決定在此稍加落腳休息。

蘇晟那從國庫里摸出的碎金子派上用場,包了鎮上最奢華的客棧房間,在和桐兒乘著夜色在優雅的天台燒紙撒錢,也無人阻攔。

沈桐兒默默蹲在火盆旁邊嘆息道:「娘啊,原本打算好好孝敬你的,可沒想到在外面耽誤那麼久都沒能幫你復明,之後相處的時間也稍縱即逝,現在就只希望還有來生,還能遇見你,再遇到就換我為你付出,好嗎?」

「你為她找赤離草做過那麼多事,她明白的。」蘇晟守在旁邊,難得表示安慰。

沈桐兒抬眼望向他在夜色中仍舊奪目的俊臉,淡淡笑說:「以前我以為自己也是御鬼師,頂多比娘多活個十幾年,定然是要在芳菲島了次殘生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和小白成了親,隨著你東奔西走,開始遇見一些事,還要遇到更多的事……原來人生是根本沒辦法預料的呀。」

之前蘇晟總覺得是成親的改變沈桐兒,直至此刻他方才明白:其實是穆惜雲的死讓這姑娘漸漸脫離稚氣。

親手撫養自己長大的人不在了,那種痛苦對蘇晟來說並不陌生,所以終於對雲娘最後一點嫌棄都不見,只剩下微酸的心痛。

晚風漸漸熄滅盆子里的火。

沈桐兒把最後一點紙錢也灑在星空之下,雙手合十地瞧著月亮說:「娘,一路走好。」

「夜裡涼了,回房吧。」蘇晟扶住她的後背。

沈桐兒答應了聲后決定站起身來,不再去留戀雲娘曾守護在身邊的歲月,而要往前看了。

——

朦朧的燭火映過層層桃粉色的紗帳,映在兩個人同枕而卧的臉上,留著很奇妙溫暖的影子。

窗外是客棧靜謐的花園,只傳來隱約的狗吠與蟲鳴。

蘇晟又摸出串可愛的珊瑚珠,邊給桐兒佩戴邊說:「這還是從永樂門找到的,刻了許久才完成。」

由於沈桐兒從前就在書中讀到過,有些鳥類喜歡收集善良漂亮的小玩意,所以總覺得蘇晟這類舉動略顯有趣好笑,不過每次收到來路古怪的禮物后,她還是會泛起快樂之情,摸了摸珊瑚珠邊有自己名字的小吊墜,忍不住道:「小白怎麼總是給我東西,我都沒給過小白什麼。」

「我……」蘇晟欲言又止。

沈桐兒疑惑抬頭:「怎麼啦?」

蘇晟問:「雖然你不是人,但你被穆惜雲養大,有著人類的情感與習性……在人類夫婦的關係中,丈夫總該給妻子一個安穩的家,還有幸福美滿的後半生……可我也不是人,甚至到現在都沒辦法對他們的喜怒哀樂感同身受……所以對桐兒來說,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給不了你,除了我自己。」

「傻小白,我也什麼都不想要,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越久越好。」沈桐兒露出酒窩。

蘇晟喜歡看她笑,不禁立刻側身吻住她的唇。

隱秘的床曼里無人打擾,空氣恍惚漸漸灼熱升溫。

還不完全懂得男女之情的沈桐兒心臟砰砰跳,略微無力地趴在他懷裡嬌喘不止。

」之前沒教完桐兒的事,可以繼續教嗎?」蘇晟輕聲問。

已經隱約有些覺悟的沈桐兒害羞點頭。

「你會有些痛,也會很快樂,重點是這件事桐兒只能和我做,我也只能和桐兒做,對外人提都不要提。」蘇晟不禁囑咐起這偶爾犯傻的單純姑娘。

沈桐兒又點頭。

蘇晟這才輕輕地扶著她坐起,在溫柔地深吻中衣衫輕退盡,就連她小巧的肚兜都寬解開來。

已經稍有起伏的酥胸被含吻撫摸,實在令桐兒羞炸了小臉,結巴緊張道:「……小白……我有點怕……」

蘇晟摸過她指間絕對不會摘下的戒指,拉著她的手附到自己的堅硬下身,勾著嘴角笑:「怕什麼,從此以後,你我就是貨真價實的夫妻,再也不可能離開彼此、再也無法被任何人分開了。」

沈桐兒弱弱地嗯了聲。

儘管她已經做好準備,可當被壓倒在床上,硬生生初次進入時,還是痛得流出冷汗。

眼淚有些不受控制地自眼眶湧出,沈桐兒咬住蘇晟的一縷髮絲,又側過頭哽咽忍受,紅著臉哭泣道:「原來做夫妻,是這麼痛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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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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