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早戀

「沒有。」江意打定主意不承認,索性，一面黑著臉否認,一面低頭拿起了桌上的試卷。

「厲害,一下進步了這麼多。」成淮不死心,湊在她耳邊繼續處心積慮地搭話。

江意沒應聲,眼珠轉了兩轉,一會便咬住了筆桿。

「不怕方麗君找茬嗎？」成淮笑了一聲，說道。

江意從試卷中抬起頭,眯着眼睛看他：「她能找什麼茬？」

「不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成淮挑起嘴角,面上含笑。

江意皺了皺眉，不明就裏,「我努力學習得來的成績,她憑什麼找茬？」語氣已經有了幾分惱怒。

「你知道方麗君是什麼人。」成淮定定盯着她，良久,晃悠悠地轉身回了自己座位。

江意氣不打一處來，一心想着,她憑什麼，憑什麼，她在家裏挑燈夜讀的時候她看見了嗎，她上課困得前仰後合，拚命掐手的時候她知道嗎,她有什麼理由覺得她作弊,就因為她進步快？

雖然還沒等到方麗君找她,但她整個人已經怒不可遏了,這種事情遇上一次可能慢慢會釋懷，可她明明已經這麼勤奮上進了，為什麼方麗君還要三番兩次地抹殺她的努力？

這麼想着，胸中一腔怒意無法紓解，只好長長舒了一口氣，又狠狠吸了一口。

「不過別擔心，我已經幫你解決了。」成淮岔開雙腿，彎腰，抬眸看着她，壓低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所以你一共欠了我兩次人情，知道嗎？」

江意沒聽明白，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什麼？你怎麼解決的？」

成淮笑了笑，面上神情溫柔神秘。

「我主動去找她坦白了啊，她疑心你英語和文綜進步快，可這幾科老師又普遍反映你沒怎麼提問，所以，我只好承認是我教你的了，而且……」他拉長了聲音，湖面一般清澈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我還跟她說了一個秘密。」

江意被他勾起了興趣，蹙著眉，耐著性子問：「什麼秘密？」

成淮緩緩伸出手臂，未及反應，手掌已經落到了她毛茸茸的發尾，然後還沒等她反抗，他已經迅速地摸到了她耳後。

一下兩下三下。手指在她脖頸處摩挲，柔滑的觸感讓他心曠神怡。

他心裏開懷，連帶着笑容也越發燦爛，「我們早戀了啊。」

他的聲音不小，但落在吵吵嚷嚷的教室里，很快便失去了聲息。

「你瞎說什麼？」江意馬上伸手彈開了成淮的手，然後壓低聲音小聲追問他。

這個傢伙瘋了吧，怎麼會憑空編造出這種事，難道還閑她的處境不夠艱難嗎？

「你是不是有毛病？」她又急又羞。

成淮挑了挑眉，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正常，人家都喜歡姑娘開開心心，對自己溫柔友善，他倒好每次都把人搞得氣急敗壞，然後，狠狠罵了他，他反倒覺得有意思。

「後面一句是騙你的，不過，想和你早戀是真的。」

他站起身，湊到她身後，俯下身在她耳邊說道。

語聲沉沉，一字一句。

江意察覺到自己的臉似乎騰地一下燒了起來，整個人忽然熱得面紅耳赤。

他之前不是沒說過類似的話，但她當時聽到的時候並未當真，她只當他是一時義氣，又或者是當下的情形，讓他心生憐惜，然後才會脫口而出。

只是如今這個話題再一次被提起，不得不說，這裏面認真的成分明顯曾加了很多。

他如果不喜歡她，絕不會三番兩次地說到這個話題，而且，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

江意晃了晃神，抑制住有些發矇的情緒，咳嗽了一聲，回道：「你這些把戲還是留給其他女同學吧，我還要學習，恕不奉陪。」

話罷，她便冷下臉來，低頭想要去翻書桌里的英語筆記。

「上次知道我數學沒答完，就是為了幫你解圍。」成淮還是沒有離開，繼續在她耳邊緩緩說着。

教室里因為成績剛剛發表完，大夥都在熱烈討論著而變得亂糟糟的，然而，他溫熱地呼吸和清淡的嗓音就這麼落入了她發紅的耳朵。

一字一句，如珠玉落盤，字字珠璣。

江意心弦一顫，腦海里忽然一片清明，她想起上次的事情，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當時還在糾結他為什麼比她答得還要慢，而且對他來講明明是小菜一碟的習題，答起來不要太得心應手的樣子，反而到了最後沒有答上來。

這其中的因果原來在這，怪不得，怪不得。

她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江意，你弟來找……你了」

她正發着呆，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略顯驚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