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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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探趕緊爬到岸上,草草套了衣服,回頭去看李牧,才想起李牧一身衣服都濕透了,便道:「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拿衣服!要是行屍來了,你躲進水裡面可別出來!」

他說著拎起地上放著的李牧的劍就朝前跑,一直跑到廟裡面,卻沒見有什麼行屍過來,倒是李渭捏著大將軍的一張嘴,捏的大將軍直撲棱翅膀。

「你把它悶死啦。」容探跑過去說。

「它打鳴。」李渭說:「可嚇死我們了,要不是我捏著它的嘴,我爹早就把它一刀給宰了。」

「師傅敢殺雞?」容探脫口說。

一旁的老師傅一聽,立即吹鬍子瞪眼:「我怎麼不敢?!」

容探訕訕的將大將軍從李渭手裡奪過來,捋了捋它的毛:「我的小祖宗,你可別亂喊,喊來了行屍,把你啃的骨頭都不剩!」

「這隻雞不能再留了,」老師傅說:「留著遲早是個禍害!」

「以後我不讓它跟人住,讓它單獨待在一個地方行么?」

「它再打鳴怎麼辦?」李渭問。

「我把它嘴巴綁起來。」雖然說這樣委屈了大將軍,但老師傅說的也不無道理。但他養了這麼多年鬥雞,大將軍是最出挑的一個,對於他們這些愛雞的人來說,雞可比他們的命還要金貴!

李牧穿著一身濕噠噠的衣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容探蹲在地上綁大將軍的嘴。李渭在一旁幫他按著大將軍,容探一邊綁一邊說:「也不能綁太緊,不然它喘不過氣就悶死了,只要嘴巴張不開就行了。」

老師傅抬頭看見李牧回來,問:「你怎麼渾身濕透了?」

容探聞言扭頭看過去:「哎,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說了讓你等我給你送衣服過去么?」

李牧看了看被綁住了嘴巴的大將軍,將容探脫下來的衣服放到了地上,便進屋去了,不一會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神清氣爽。

「我也想泡溫泉,」李渭說:「身上臟死了。」

「小小年紀就學你哥的臭毛病,」容探說:「可是你哥好歹殺了行屍,走過路騎過馬,你一直在車上呆著,能有多臟?」

「那我也想洗,我在家天天洗,這都兩天不洗澡了。」

「去吧去吧去吧,洗了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可是我一個人不敢去。」李渭說著看向他和李牧。

容探說:「我可不去看著你洗澡,你剛才怎麼不跟我去呢。我跟你大哥都洗過了,你找個沒洗過的一起去不就行了。蘇翎和范行之呢?」

「他們出去找吃的,還沒回來呢。」

容探朝外頭看了看:「那不是陸廣野么,你找他啊。他殺的行屍最多,身上肯定最髒了,正好跟你一起洗。他功夫也好,要是來了行屍,他還能保護你。我去叫他。」

容探說著就把陸廣野給叫過來了。李渭大概有些怕陸廣野,怯怯地叫了一聲:「陸統領。」

「你只管放心去洗,這入口我跟李牧守著。」

陸廣野也沒推辭,只交代了手下幾句,便和李渭往後面去了。不一會老師傅便也去了,容探索性對朱笄她們說:「我看後面好幾個池子呢,都是隔開的,你們要是想洗也去,陸統領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人。」

朱笄和劉惠兒猶豫了一會,便都過去洗了。李牧和他兩個人坐在欄杆上,容探覺得有些疲乏,便拍了拍李牧的腿:「我有點累,你讓我躺一會。」

李牧竟然出奇地老實,伸開腿,任由他躺在了大腿上。容探往上靠了靠,頭便枕在了李牧的大腿根上,李牧顯然緊繃了起來,大腿的肌肉都繃緊了。容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還泡在溫水裡,整顆心都是潮濕的,故意蹭了蹭,然後微微翻身,臉便轉向了李牧的身體。李牧忽然按住他,聲音略有些急促:「你做什麼?」

容探說:「你硌到我頭了。」

「……」

他倒不是說謊,他的臉頰蹭了沒幾下他就察覺李牧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容探嘴角撇開,躺平了,看著頭頂上的燈籠,燈籠照著他一張臉如玉似的光滑,只是眼角那處紅痕更明顯了,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流了眼淚。他從池子那邊過來的時候,衣服穿的草率,鬆鬆垮垮,如今一躺便更松垮了,露著半邊鎖骨。

李牧看了,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遮住了他的脖子。外頭突然有了動靜,容探立即坐了起來,就看見蘇翎氣呼呼地走了過來,後面范行之跟著,似乎還拎著一個口袋。

「蘇翎,你氣什麼?」

「你別問我,你去問范老二!」

容探笑著看向范行之:「怎麼了,你又惹我們家小蘇了?」

范行之頗為無奈地樣子,但他這人跟李牧很像,不愛生氣,只說:「我就跟他說晚上不安全,不如等白天再看看情況,他就惱了。」

「這不讓去那不讓去,早知道我就不跟他出去,怕這怕那的,能找到什麼好東西!」

容探拍了拍蘇翎的肩膀:「你們都找到什麼好吃的了?」

「沒什麼好吃的,就在一個院子里摘了些果子。」范行之將布袋放下:「這村子里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叫了也沒人應,可是我們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行屍在街上晃蕩,他們到底是怕什麼呢?我怕有什麼東西在暗處,所以就先回來了。」

「范行之說的也有道理,」容探轉過來安慰蘇翎:「那些行屍看不見東西,但是耳朵好使,咱們晚上行動,的確不如白天安全。他也是擔心你。」

「他哪是擔心我,是擔心他自己,」蘇翎說:「氣了一身汗,我要去洗個澡。」

范行之看著蘇翎走遠的背影,說:「容二,你們家蘇翎脾氣可越來越大了。」

「他這人就這樣,你不就喜歡他欺負你。」

范行之一怔,臉上有些不自然:「你這話說的,倒像我有斷袖之癖。我不是喜歡他這樣,是不想跟他一般見識。他這樣我看都是跟你學的,跟你一個調調。」他說著看向李牧:「獻臣,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你們倆說話怎麼總愛撇下我,我參與不了,難道還不能聽一聽么?」

李牧便笑了,對范行之說:「你就在這說吧,叫他聽聽。」

范行之大概是為了報復剛才容探的調侃,笑了笑:「說就說。我讓你小心點容二,別被他佔了便宜。」

容探一聽:「我占誰便宜?」

「這一路上我可都看著呢。剛我還看你枕在獻臣的大腿上。」

容探竟然有些心虛:「所以呢?我都不能枕一下了?」

「你上個月才在楚樓館包了個唱戲的小倌,都城裡誰不知道,我說容二你也真沒良心,李家對你這麼好,你卻連人家兒子都不放過。」

容探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包那個小倌是唱戲的,不是那什麼的,碰都沒碰他一下,不信你問李牧!」

李牧臉上頗有些不自然,點頭說:「是。」

「再說了,我跟李牧是親兄弟一樣,摟摟抱抱的很正常,更何況靠一下,我還調戲你呢,你怎麼不說?」

「你承認你調戲我了吧,」范行之笑了,說:「你心裡要沒鬼,你急個什麼勁呢?」

「我急什麼……」容探抬頭看了一眼李牧:「我要跟他有什麼,那也是兩情相悅,我容二從不幹強迫人的勾當。」

范行之笑了笑,進裡頭去了。容探心下卻不自在,扭頭看李牧:「你還笑,你剛才怎麼也不說話。」

「慎言兄是玩笑話,你也當真了。」

李牧話音剛落,就聽范行之在門那頭笑道:「所以說他心虛,心虛才當真呢。」

「哎你個范行之……」容探拎了李牧的劍就殺進去了,不一會傳來蘇翎標誌性的帶著鄙夷的話語聲:「別拉著我,我洗澡去呢!」

「你剛才不是還氣他么,咱們倆聯手教訓教訓這個范老二!」

李牧淡淡的笑著嘆了口氣,頭頂上的燈籠照下來,他的睫毛在眼瞼處留下一道陰影,忽然起了一陣風,吹動了他的衣袍,他在廊下立著,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蘇翎抱著衣服出來,停下來看了他一眼,便往溫泉處去了,走的遠了回頭又看一眼,心想黃燈朱廊,白衣玉冠,所謂玉樹臨風,大概就是李牧這個樣子。

拎著劍回來的容探也看到了這個景象,可他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如若是從前,他看到這樣清瘦挺拔的李牧,也會覺得他衣帶當風,落落君子之象。可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這兩日看到的東西太多,他再看玉樹臨風的李牧,心裡卻幽幽地想,這衣袍之下精壯的軀體,垂著那叫尋常男人汗顏的天賦異稟……這哪裡還有什麼君子,滿滿都是不知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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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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