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崩塌的信仰

洞內洞外佈滿秘密慢慢小株異植，美好的異植另一面總是兇殘的，例如血曇花，再如同這些異植。等貔貅和血曇花把洞外的異植打掃乾淨的時候，已經過去將近半個小時。

走到洞口，風陌就問道一股淡淡的霉味。洞內的異植遠遠比洞外的少，處理起來也簡單。

等貔貅吃光異植，風陌才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忙走上去，還沒探對方的鼻息，就聽到那人虛弱無力道，「活着，還活着。」

地上的人不知道他被困在這裏多久了，每次剛剛恢復一點力氣想逃出去，下一刻，他就又感覺到身上的力氣一點點地消失。每一次剛剛升起一點希望，就又陷入絕望。要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自殺，然而冉戈沒有放棄。

風陌從空間鈕里拿出營養劑，直接把營養劑倒進對方的嘴裏。以這人現在的狀態，只怕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一臉的灰塵，一點都不好看。

「你廢了，」風陌蹲在地上對着冉戈道，「異能沒了，哨兵等級已經降到B級。」

冉戈微愣，他早就做好準備，至少他還沒死。

「等你完全廢了，那些異植就會拋棄你，讓你餓死，」不再投喂你，風陌面無表情看着冉戈，「哦，你現在還沒完全廢了，至少還是B級，從天上掉到半空中。」

聽着風陌的形容，冉戈只覺得自己被人掉在半空中，上上不去，下下不來。這一段時間，冉戈不斷在給自己做心裏建設，可這話從別人的嘴巴里說出來，他的眼睛還是紅了，以前他是家族的繼承人，以後，他沒成拖油瓶，可資源必定大大的減少。

「謝謝你的安慰，」冉戈道。

風陌嘴角微扯，誰在安慰他，這是欲揚先抑，先讓他狠狠地失望。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識相點，快點抱大腿，風陌心想。

冉戈在學校是天之驕子，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天才，在學校里，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而他時常認不出站在他面前跟他表白的人。當然，風陌沒有跟他表白過，冉戈認識風陌，那是因為風陌以普通人的身份找到一個帥氣又多金的哨兵男朋友，而且風陌是風家的異類、廢物，他自然有耳聞。

如今，冉戈躺在地上無力地看着風陌，再瞅瞅對方身邊的貔貅。冉戈沒有認出貔貅，只覺得這隻小白貓非常兇殘，竟然一口口吞噬那些異植，也不怕異能被吸收掉。另一邊，那株傻白甜的異植是在跳舞么，也不怕被這隻小白貓吞掉。

「你想要什麼，」冉戈誤以為風陌在要報酬。

「簡單，你坐穩你家繼承人的位置，」風陌頓了頓，「無條件支持我。」

「我現在廢了，」風陌剛剛不是還說自己廢了，這一會兒又提出這樣的要求，冉戈皺眉，莫非對方有奇遇？

「瞧瞧，」風陌拿出一瓣血曇花的花瓣，「吃下去，你的異能就能回來，也能繼續當你的S級哨兵。」

血曇花的珍貴之處就在於這裏，不管受多嚴重的傷，多廢，它都有本事救回來。還能激發普通人的異能，讓普通人成為覺醒者。一朵血曇花可以稀釋製作成多支藥劑，只是作用沒用直接食用那麼好。但帝國得到血曇花還是會選擇稀釋，這樣才能幫助到更多人，只留下一兩瓣花瓣做不時之需。

冉戈沉默，對方是在遛狗嗎？腦中浮現風陌朝着自己招手的畫面，然後自己屁顛屁顛跟上去。

「不用，」冉戈沒答應，他不了解風陌，風陌手中還有那麼兇殘的小白貓，他感謝風陌救了他，也打算報恩，可不是以這種方式。

「哦，」風陌收起血曇花，嘖嘖，那就等著回去受白眼吧，「作為報酬，不準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我還活着。」

「好，」冉戈應聲。

半個小時后，風陌讓血曇花捲著冉戈上斷崖。由於冉戈的光腦早就破損，破損到無法定位的地步，風陌也不指望冉戈立馬就能聯繫到其他人，乾脆把人扔在醫院門口。

冉戈活着到醫院的消息不到十分鐘就傳到秦亦澤的光腦上，秦亦澤以為冉戈死了，沒想到他還活着。

藍楓前去醫院探望冉戈，這可是軍部優秀的苗子。可當他得知冉戈異能已廢，哨兵等級也降到B級，難免遺憾。例行公事慰問幾句，就詢問冉戈相關問題。

「誰救了你？」藍楓好奇，根據醫生的說法，冉戈遇見專門吸收異能的異植，其實哨兵也算是異能的異變。當尋常的異能被吸收完后，那種異植就會吸收哨兵嚮導能力，等到吸收完后，再拋棄被吸收者。

這種異植是人類的敵人，清醒的是這種異植很少出現，等級也低，雖然能移動，但移動的速度特別慢，繁殖能力也不強。

「黑色長袍少年，」冉戈道。

又是黑色長袍少年，藍楓就不明白那名少年看上去那麼弱，怎麼可能那麼強。

詢問完冉戈后，藍楓才離開醫院。藍楓本就跟冉戈不熟，態度也說不上多冷淡。冉戈還是察覺出其中微妙的差別，藍楓眼底藏有對自己的同情與遺憾。這一刻，冉戈還沒有真正感受到『廢了』的差別待遇。

藍楓回到駐地后，跟秦亦澤說明情況，見秦亦澤正在院子裏挖土，「又跟黑色長袍少年有關，他竟然從號稱吸血鬼異植的手裏救下冉戈，那可是吸收異能的異植，就是你，你能保證異能耗盡時就能救出冉戈？那玩意兒一出現就是一大把，足夠把一個人埋咯。」

「他，暫時不重要，」天底下怪人很多，特別是那些強者，秦亦澤不打算探查黑色長袍少年，在外隨便探查一個人，就像跟這個人對上一樣，拿着鋤頭繼續挖地。

「不重要就不重要吧，」藍楓心癢，卻也知道秦亦澤的想法。

要說他們這些人種，為什麼秦亦澤升職最快，這不僅僅是因為秦亦澤的身世背景，更因為秦亦澤的腦子。一般情況下，這時候不是應該着手調查黑色長袍少年么，結果秦亦澤沒有動作，秦亦澤總能準備判斷出什麼樣的人不該探查。

「這些野生的強者是不是都喜歡獨來獨往，」藍楓坐到一旁的石桌旁，端起桌上的茶杯，「偶爾還發幾張照片，呵呵，分明就是在炫他們有多強大。」

秦亦澤冷眼瞥一眼藍楓，這是嫉妒！

長奎鎮鎮內的土跟森林的土沒有太大的區別，這樣的土不可能讓血曇花盛開。前一個六十年的血曇花被軍部摘走，這一次花沒開就被摘走，那麼會不會存在有人拿以往的血曇花來賣。

軍部沒有保存完好的整株血曇花，其他世家只怕也沒有完好的一株血曇花。墨樓的那株血曇花好像一個黑洞，把人卷進去，而大家又看不清裏面有什麼東西。

秦亦澤手裏捏著一把土，好一會兒后，又把土扔到地面。這兩天，他已經在長奎鎮多處挖了一些土，也送去長奎鎮的研究院研究分析。專家明確告訴他們，那些土只是尋常的土。

血曇花生長的森林深處，那裏的泥土也沒什麼不一樣。

秦亦澤倒是想知道那人是用什麼方法讓血曇花盛開，找到這個方法，以後也許就能提前摘走血曇花，甚至有可能人工培植血曇花。

再過兩天就是血曇花拍賣的日子，長奎鎮上多出許多陌生面孔，他們都是沖着血曇花來的。

血曇花在墨樓，墨樓成為那些宵小的目標，總有人想趁著黑夜潛入墨樓盜取血曇花。可惜墨樓已經從附近星球緊急調派強者過來保護血曇花，那些宵小還沒找對地方就已經被抓住。

冉戈在醫院躺了一天左右就出院，他沒有受傷，就只是身體虛弱些，被異植吸收了異能。在醫院裏用了修復液，很快又活蹦亂跳。得知墨樓有血曇花拍賣時，冉戈就聯繫家裏，並把自己的情況如實地告知父親，他想拍下血曇花，只有拍下血曇花，他才有可能恢復異能，再一次成為S級哨兵。

「孩子，別想了，」冉父原本很高興兒子還活着，可是聽到冉戈異能廢了，哨兵等級又成為B級，心中的喜悅降了一大半，「那是帝國的。」

可是帝國不一定拍下，冉戈沒說出口，父親一向是利益至上。以自己現在的狀況，至少要血曇花的一瓣花瓣，在各大家族中，這種服用方法都算極為奢侈。

冉戈想到風陌手中那一瓣紅色的花瓣，那瓣花瓣跟血曇花的花瓣很像。就算那瓣花瓣是真的，風陌也就只有一瓣吧，冉戈不敢要，一旦要了，就很難償還，他個人償還倒是還好，就怕連帶家族一起。

「沒有異能就沒有異能，不是S級哨兵，還是B級的，」冉父安慰冉戈，「你還有弟弟。」

「明白了，」冉戈無力地掛斷光腦，父親沒說讓他試試能不能拍下，卻說他有弟弟，那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父親情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