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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民眾是沒有資格戴冠的,通常只用一塊黑布圍在腦袋上,這就是「黔首」的由來,「黔」為黑意,「首」自然為頭意,「凡人以黑巾覆頭,故謂之黔首」。新網址:www.56shuku.net
只是這是個神奇的時代,百家爭鳴不是說來玩兒的,往街上一棍子砸下去,十個平民百姓里就有可能有三個傳世偉人,能得宣太后召見,不容小覷啊。
宣太后瞧他倆進來,皆一身英武之氣,連平日裏弱雞樣兒的魏楚都略略有了點兒男子氣概模樣,心中十分高興,忙喚人過來,「好好好,楚兒,快來,讓姑母細瞧瞧。」
這宣太后平日裏就喜歡召見些世家子弟陪着自己喝茶聊天,誰瞧見長得漂漂亮亮的公子哥兒不歡喜的,此番宴上亦不止他倆,宣太后與他關係自然比別人高上一層,公子芙也是常來的,自個兒便尋了幾個相熟的公子坐在一處。
魏楚走上前半跪坐於宣太後身前,揚起一張青春笑臉,「姑母。」
宣太后的愛心指數直線上升,捧著魏楚的臉呵呵笑個不停,下首那男子亦笑言,「公子楚與太后感情甚篤啊。」
魏楚轉頭看他,宣太后笑着介紹道,「楚兒怕是還未見過蘇先生,這是燕國來的蘇秦,蘇先生,蘇先生師從鬼谷子門下,與咱們前朝丞相張儀乃師兄弟。」
嚯!宣太后後面的話魏楚已經不怎麼聽得清了,他腦子裏只浮現倆大字兒,蘇秦!
蘇秦者,東周雒陽人也。東事師於齊,而習之於鬼谷先生。
西漢經濟學家桑弘羊說他,「蘇秦,智足以強國,勇足以威敵,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萬乘之主,莫不屈體卑辭,重幣請交,此所謂天下名士也。」
砸缸救小夥伴的司馬光說他,「儀與蘇秦皆以縱橫之術游諸侯,致位富貴,天下爭慕效之。」
呂氏春秋評判他,「齊用蘇秦而天下知其亡。」
他師從百家中最神秘的一家,與前朝丞相張儀齊名,但張儀是憑一己之力救秦,蘇秦卻憑一己之力滅齊,兩個當世強國,竟如他師兄弟鼓掌之物一般。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身兼六國相印,使虎狼之秦十五年不敢出函谷關,使強國齊遭滅頂之災,憑的,就是一身縱橫之術。新網址:www.56shuku.net
何為縱橫?縱橫家知大局,善揣摩,通辯辭,會機變,全智勇,長謀略,能決斷。無所不出,無所不入,無所不可。便因辯才而活動於政治間的人,便謂之縱橫家。
他們以黔首之身廣辯諸侯,以三寸之舌退百萬雄師,也可以以縱橫之術解不測之危。
蘇秦便是其中佼佼者。
這人可稱當世奇才,可他來秦國做什麼?距離合縱伐秦之戰還有最起碼四年的時間,他這個時候應該在各地遊說或在燕國才對。
這他媽是跟他白叔並列的頂級SSR啊!
不管魏楚如何想,蘇秦站起身朝他行了一禮,口稱,「見過公子楚。」
魏楚忙稱不敢,二人行禮后落座,宣太后笑言,「蘇秦先生以前還跟着張儀來過咱們秦國呢,那時候他與你差不多一般大小,也是個長得好的。」
蘇秦笑道,「蘇秦得幸師兄提點才能見識秦國風光啊。」
想起前朝,宣太后不免有些感懷,那時不管秦惠文王有多喜歡她,只要張儀來了,斷然會拋下她,與張儀共商國事,別人都是她羋八子狐媚放蕩,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妖精,徹底迷住了秦惠文王的眼。
可若秦惠文王真的愛她,又怎麼會在讓她和她的稷兒去燕國做人質,為嬴盪鋪路,她最清楚,嬴駟也許是愛她的,只是比起愛她,他更愛這茫茫秦川。
眼見宣太后傷懷,蘇秦知機,忙轉移話題道,「下臣遠在燕國,亦聞太后憑一己辯才退尚子,蘇秦實在佩服。」
魏楚一口老血哽在喉嚨,看蘇秦那淡然模樣,心中豎起大拇指,果然夠爺們兒。
宣太後退尚子還有個關聯成語,唇亡齒寒。
秦昭襄王早期,楚國攻打韓國,韓襄王派大夫尚靳出使秦國,向秦國求救,尚靳在大殿之上以唇亡齒寒的道理企圖說服秦國出兵救援。
這是小學課本上的前半截兒,後半截才是真·精彩。
救國可以,不能因自個兒是個大國就免費做白工吧,可這話說出來實在有違士大夫之道,實在太過斤斤計較,宣太后見沒人說話,便在大殿之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講起了污段子,對尚靳道,「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盡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韓,兵不眾,糧不多,則不足以救韓。夫救韓之危,日費千金,獨不可使妾少有利焉。」
眾人聽之垂首羞恥,卻不言不語。
她對尚靳說,「我服侍惠王時,惠王把大腿壓在我身上,我感到疲倦不能支撐,他把整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時,而我卻不感覺重,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這樣對我來說比較舒服。秦國幫助韓國,如果兵力不足,糧食不多,就無法解救韓國。解救韓國的危難,每天要耗費數以千計的銀兩,難道不能讓我得到一點好處嗎」
這番話說的尚靳是啞口無言,羋八子放蕩之名更甚,但這番看似YIN穢之言,卻解了秦國之圍。
大秦第一段子手羋八子。
可見此人絕不是一般的「弱質女流」,太后一詞自她而始,太后專政亦自她而始,這個傳奇一般的女人,足可比擬古往今來多少名仕人物。
宣太后聽他提起舊事,不禁笑道,「哪裏比得過蘇秦先生。」
復而又轉頭朝魏楚道,「蘇秦先生會在秦國留一段時間,我特地請了他為悼兒授課,你和芙兒也去,可得好好聽話。」
魏楚瞪大了眼睛,WTF??蘇秦為他上課??
蘇秦朝魏楚笑稱,「蒙太后不嫌。」
魏楚已經石化了,那那那……他算不算入了鬼谷子門下???
正當他難以消化這個事實的時候,外頭宮人高聲通稟,「王上到,丞相到,白起將軍到。」
魏楚連忙起身跪下,隨眾人向嬴稷行禮。
嬴稷今日似乎十分高興,叫眾人起身後,便坐於宣太後身邊噓寒問暖,魏楚隨機退下,小跑着坐到他白叔身邊。
剛要招呼兒子過來的魏冉,「……」
他心中不安,趁著樂聲復起,悄悄扯了扯白起的衣角,伏在白起耳邊道,「白叔,你認識蘇秦嗎?」
白起略點了點頭,「他日在燕國,曾有一見。」
魏楚點點頭,白起曾經去燕國迎宣太後母子回國,他低聲道,「太后說……要我和芙兒去聽他授課。」
「蘇秦先生大才,於你亦有益,認真聽課便是。」
「可是……」
魏楚沒有將話說完,蘇秦以後可是聯合六國伐秦的始作俑者,如果成了他的學生,有了這份師生之情,太子悼倒沒什麼,他和芙兒呢,王上本就對他爹心存忌諱,萬一王上遷怒,他豈不是小命不保?
「無礙,有我。」
魏楚心中一動,抬起頭來視線撞入白起的眼中,完完整整隻有他。
他不再說話,坐直身體看優伶起舞,悄悄按住躁動的心,心中喟嘆一聲,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嬴稷亦認識蘇秦的,他倆年紀差不多,蘇秦來秦國看望張儀的時候,他來還一起玩耍過,后嬴稷燕國為質,蘇秦也到燕國去了,只不過他剛去沒多久,嬴稷他們便要回國。
或許是相同飄搖的身世和兒時的情誼,讓嬴稷與蘇秦一見如故,倒也算談的熱烈,知道太后留蘇秦在秦為太子悼授課,當即便賜蘇秦客卿身份,蘇秦從之。
二人相談甚歡。
「蘇秦看寡人之秦國如何?」
「吾觀之風俗,百姓簡樸,聲樂清流,百吏肅然,莫不恭儉敦敬,忠信而不楛,不朋黨,不比周,倜然莫不通陰而公也,王者其間聽決,百事不留,恬然順序。治國之方,秦類之矣。」
魏楚在一旁聽得嘖嘖稱奇,看這龍屁拍的,有文采有水準,看嬴稷裂開的嘴就知他滿意程度。
宴會過後,眾人皆退,他爹魏冉繼續被秦昭襄王召去商議國事,他叔白起便帶着他與公子芙回軍營。
剛走沒多久,便聽後面一人喚道,「白將軍等等。」
眾人回首,只看蘇秦上前躬身行了一禮,朝白起笑道,「經年未見,白將軍可好。」
「蒙蘇秦先生掛懷,白起一切都好。」
宮門口實在不是個講話的地方,蘇秦一笑,盡顯風華,「聽聞白將軍府上有龐涓將軍藏書一二,不知蘇秦可有幸一觀?」
白起挑起一邊的眉毛,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上竟露了絲溫和笑意來,「請。」
魏楚心中的小警報突然嘀哩哇啦響了起來,聽着響聲像是在叫,「小三小三小三小三小三!」
戰國時期,諸侯國來源於周朝,周天子所封諸侯,國,乃其諸侯封地,後周朝逐漸衰敗,諸侯舉兵自立為王,成為諸侯國家。